君臣相見,顧阮歸家
兩人還未迴轉到院子裡,就有內侍來請顧晏,皇帝微服,前來探望。
因沒有提到要宣阮蕎覲見,阮蕎便自行回房,卻發現院子裡早有意想不到的人在等候。
“妾身拜見皇后娘娘!”
帝后白龍魚服折節探望,實在是讓阮蕎受寵若驚。
皇后未等她行完大禮便親自扶她起來,上下打量一番,道:“前次初見便覺得少夫人貌比西子不可方物,如今再見,容色卻更勝以前,可是有什麼秘訣,也好傳授我一番?”
阮蕎見皇后一臉的打趣,心裡對她的敬畏和生疏也淡去三分,“您說笑了,您才真真是天姿國色,無需贅飾。”
皇后身著尋常華服,卻也是氣度不凡,不過少了幾分天家的威嚴,更顯得平易近人一些,她笑著拍拍阮蕎的手,挽了她朝屋裡走去。
“顧舍人這次化險為夷,不只你,連咱們爺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這不,巴巴兒地就來看了。”皇后一邊走,一邊說,言辭中無不透露出今上對顧晏的倚重。
“陛下恩澤,妾身與夫君受之有愧,夫君只盼鞠躬盡瘁,以報一二。”阮蕎行禮道。
“我們倆說說私房話兒,不必如此多禮。”皇后拍拍她的手拉她起來。
阮蕎在客院陪皇后說話,而主院裡,皇帝正在召見顧晏和趙熾,為了促成他們倆的第一次合作。
作為皇帝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之一,趙熾比起北魏王趙喆一系,毋庸置疑是更受皇帝趙宥寵信的,這與趙宥的生母和趙熾的生母是親姐妹的關係是分不開的,趙熾幼時在宮中住過一陣,他年紀比趙宥小了10歲,一直都被趙宥看護著長大,兩人的感情非常好。
這次江南貪腐一案中隱隱露出的北魏王的馬腳,讓已經坐穩了帝位的趙宥隱隱不安起來,江南一案他已經交給阮連城帶頭負責,而北魏王這邊兒,因為事關重大,他只能找自己最信得過的人來辦。
趙熾是當仁不讓的,而另一個,便是查出這件事的顧晏了。
顧家一門忠勇,趙宥還是信得過的,更何況顧晏的父親有從龍之功,擁立了皇帝之後就馬上交出了兵權,皇帝也從善如流地封了他一個兵部尚書,武職轉文職,此舉也安了顧家在軍中一系的心。
顧晏少年成名,卻不驕不躁,涉世遊歷,體察民生,當時還是太子的趙宥便很欣賞他,還有意為他和還是太子妃的皇后的嫡親妹子牽線,可惜顧晏並無心兒女私情,對京中貴女們無一不假辭色,所以得了個“霜玉公子”的名頭,不過後來才證明他並非冷心冷情,只是沒有遇到那個命定的人而已,顧晏定親的消息傳出來,一時傷透不少京中少女的心,就連皇后也好奇是哪家的閨秀能將這塊涼沁沁的絕世好玉給捂暖捂化咯,不想顧晏卻對他這新婚的小嬌妻寶貝得很,阮蕎幼時長於商地,婚前阮蕎也不活絡於京中的名媛圈子,新婚期間更是鮮少出門,所以京中大半的女眷們也竟然沒有見過其真容。
趙宥也曾調侃顧晏“愛妻如命”,顧晏坦然受之,倒讓趙宥哭笑不得。
而如今這局面...趙宥也有些左右為難,自家親表弟一門心思和心腹近臣搶女人,想想都頭疼,但北魏王這事兒,還非得他倆去辦不可。
皇帝與顧晏、趙熾會晤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就如他悄悄地來一般,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悄悄地又回宮了。
顧晏回房時,阮蕎正和如琴如音打絡子,如音休息了幾天閒得發慌,好歹找了件事兒給她做,才不那麼無聊。
阮蕎見顧晏回來了,起身迎了上去,如琴如音便收拾了東西退下了。
顧晏喝了一口熱茶,換了外衣,才攬著阮蕎在榻上坐了。
“我既然已經大好了,明日咱們便家去吧。”
聽到要回家,阮蕎心里高興,臉上便帶了笑。
“這幾日辛苦你了。”顧晏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握住她的手,撫摸著她柔軟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哪裡談得上辛苦,只以後你受陛下倚重,事務怕是只多不少,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別太過操勞。”阮蕎反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道。
顧晏聞言,狹長而幽深的雙眸裡湧起無限柔情,他傾身,越過兩人中間隔著的小幾,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為夫定會好好愛惜身體,絕不為了阮阮以外的人和事'操勞'。”“操勞”二字被他加重了語氣,聽起來意味深長,阮蕎不由瞪了他一眼。
是夜,兩人用罷晚膳,阮蕎帶著如琴如音收拾了一應行李,顧晏則去跟趙熾道謝和辭行。顧晏回來後,兩人洗漱歇息,靜靜相擁,一夜無話。
第二日,顧家的馬車早早地就在別院門口候著,元祺帶著小廝來搬箱籠,手腳利落,小半個時辰便歸整完畢。阮蕎和顧晏相攜出門的時候,趙熾卻出現在了院門口,阮蕎被那雙鳳眸貌似不經意地掃過時心跳漏了一拍,但還是跟在顧晏身後向趙熾行了一禮,便立在顧晏身後垂首不言了。
顧晏又謝過趙熾一遍,便扶著阮蕎上了馬車。
車馬粼粼,載著夫妻二人漸漸遠去,趙熾立在原地,鳳眸幽深,俊顏冷然,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