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
而抵抗者是滿腔激昂,熱血沸騰,雖然只有一人,但出手毫不顧忌什麼!
情況是緊張的,雙方的動作隨著這緊張的氣氛迅速的展開來。人多吼聲也多,白良的言語出口,卻已挽不回什麼了!
沙成山決不能有絲毫拖泥帶水的動作!就在四周那麼多人物撲擊過來時,他猛然一聲怪吼:“寒江月刃!”
那是一聲宛似撕破喉嚨的吼叫!
也是一聲極原始的怒吼!
是的,沙成山若懷婦人之仁,他便會被這群人吞噬掉,那何止是剝下他的人皮就完事?
沙成山狂吼出口,人已拔空三丈有奇。就在他的身子下方,業已閃耀著星芒點點,宛如他就浮在銀河之上,馭著無數顆閃亮的星星!
“叮叮噹噹”的金鐵撞擊之聲就在他的身體下方爆開來,鮮血漂濺得酷似地上放出的衝天火炮,而沙成山的身形卻又怪異的平空卷閃到五丈遠處!
人潮隨著他的身形而浪湧般的移動著!
沙成山宛如一隻闖入羊群的猛虎,每次他在空中撤出“銀鏈彎月”,便立刻濺起無數鮮血拋灑。
他那平著滾動在空中的身法,十分怪異的躍東竄西,他之落在地上,只是藉著點地借力再起!
一輪狂殺,廣場上已躺下三十多人,龍爪門特有的兵刃——鐵爪,業已散落一地!
高門樓下面,白良氣的哇哇怪叫,道:“給我閃開,你們這種殺法只有挨刀子的份了!”
眾人聞言,立刻紛紛後退。沙成山擰身落在地上,伸手抹去漂濺在面孔上的鮮血,冷冷的直視著台階上的白良,道:“白良老兒,你才是個真正的殘暴不仁者!”
白良怒道:“你放屁,殺了我那麼多門人,反咬一口說我殘暴不仁!”
沙成山指著地上屍體與十幾個哀號不已的漢子,道:“白良老兒,你明知他們非我之敵,卻慫恿他們出手,而你,卻大喇喇的站在上面不即下來!”
白良沉聲道:“搏殺有搏殺的程序,你得先把我的門下人擺平,否則,你就永遠也不用找上我了!”
淡然一哂,沙成山道:“那麼鏖戰正殷,白大門主為何突然中止?”
白良怒髮衝冠的道:“沙成山,我要你放下兵刃,快快投降!”
沙成山道:“你在痴人說夢話!”
白良道:“當然,我有制止你囂張的本錢。沙成山,你難道不顧丘蘭兒母子二人的死活?”
沙成山怒道:“我會殺進門去!白良,我早說過,沙成山決心血洗你龍爪門了!”
白良冷冷的道:“那麼,丘蘭兒母子二人也就死定了!”
沙成山道:“她母子也許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沙成山這是神來一句,目的在套取丘蘭兒是生是死!
白良在這緊要關頭,卻慢了半拍,他竟然立刻叫道:“來人吶,把丘蘭兒母子押出地牢!”
門樓裡一聲回應:“是!”
沙成山忽然拔空而起,口中狂吼道:“白良老兒,你接招吧!”
十二層青石大台階,沙成山一個觔斗已到了白良身側,“銀鏈彎月”出手便是一百一十刀撒出,口中厲聲又起:“寒江月落!”
白良料不到被團團圍住的沙成山,竟會一下子躍到身前三尺地,他人未到,彷彿銀河星瀉般,刀芒已罩了過來,那氣勢,那光華,逼得白良暴閃不迭!
沙成山搶得先機出手,目的就是要活捉白良。
因為他想的周到,萬一丘蘭兒被押出來,自己非得拋刀投降不可,否則,丘蘭兒母子必死無疑,還不如自己不來救人的好!
光束掩沒沙成山大半個上身,也吞蝕了白良的上身。就在一片光焰裡,傳出一片爆烈的響聲不絕於耳!
就在鮮血與火花混合著飛濺時,突見白良的身子猛然上彈一丈有奇,他身子斜空手舞足蹈的掙紮著,又隕石般的墜下來——墜向一片冷芒也似的刀層上!
沒有響聲更沒有漂濺鮮血,突見一雙鋼爪彈落台階下面,緊接著一片毫光消失,只見沙成山手持“銀鏈彎月”,森森刀刃架在白良的脖子上!
說來話長,其實那只是轉眼之間的事!
如今“龍爪門”的精英分別派出兩地——高山之湖,大江之島。
沙成山找上門來,他們除了人多,能與沙成山一拚之人大概只有白良這位龍爪門門主了!
不幸,白良在猝不及防下受制於沙成山,情勢上便立刻逆轉!
冷冷的沉聲一哼,沙成山道:“白門主,此情此景尚用得沙某再說什麼?”
萎頓的倚著門框,白良左面上的疤痕抖顫著——那是年前他邀約六大高手狙殺沙成山時被割裂的!
白良咬咬牙,道:“沙成山,你的機會來了,希望你把握機會,快下手殺了我,否則你會後悔!”
抹去右頰爪痕鮮血,沙成山沉聲道:“沙成山除非被逼,否則決不殺人。白門主,你該釋放丘蘭兒母子了!”
側面逼視著沙成山,白良怒道:“沙成山,你休想!”
沙成山咬咬牙,道:“我說過,別逼我!難道你真的要我一路殺進去?”他一頓又道:“別為了一己之恨而殃及眾人,白門主,你三思!”
不料白良伸手扶著身上十七道刀口的鮮血,突然探手入懷摸出個小紙包,他在沙成山一征之間便把那小紙包拋入口中,剎那間嚥下肚子裡!
沙成山憤怒的道:“白門主,你想自戕?你……”
白良忽然仰天哈哈一聲笑,道:“沙成山,你真的以為老夫會死?你真的以為我會自殺?”
沙成山怔了一下,道:“難道……”
白良就在沙成山話未完的一剎間,突然全身骨節咯崩響,未見他雙肩稍動,人已閃掠在半丈之外!
沙成山冷哼一聲道:“你逃不掉的!”
沙成山的“銀鏈彎月”平飛至中途,白良已重重的道:“誰要逃?”
沙成山見白良不再閃避,立刻與白良面對面。他暗中覷勢待發,他相信只要白良再動半步,他便會立刻把他圈人刀芒中!
白良正在雙肩聳動,他嘿嘿笑道:“沙成山,我們是應該面對面的作正面較量了!”
沙成山金剛怒目的看著白良,心中暗自思忖——奇怪,他身中十七刀,鮮血在流,怎麼突然精神奕奕,神采飛揚?難道他剛才服下的藥……
一念之間,沙成山豪氣干雲的道:“好,你我就再一次的放手一搏,看看你在那半部‘百竅神功’上的修為,更瞭解一下你服了秦百年所贈奇藥之效!”
白良並不驚奇沙成山道出心中秘密,因為扁奇就是同沙成山一同過江來的,扁奇知道,沙成山當然也知道。
淡淡的,白良已似換了個人似的,他伸出手掌,道:“沙成山,請!”
沙成山大步走下台階,白良已由門下人把雙爪送上手,立刻聽得四周的人高聲大吼:“宰掉他,宰掉這龜兒子”!
江湖上固然不少奸詐險惡與歹毒陰謀伎倆,但當眾宣佈決鬥的時候,便任誰也不能中途插手!
白良以龍爪門門主之尊,在受制於敵人手下的時候,竟還擺出這副決鬥架式。
沙成山即便掌握了契機與優勢,便也只有接受,因為,至少敵人放棄了以眾凌寡,以多勝少的形勢!
場子上受傷的早已被人抬走,地面上一攤攤鮮血尚未乾掉,沙成山懨懨的站在場中央,對於四周的梟叫狂罵充耳不聞,雙目卻散發著奇異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