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嗎的，原來是躲在這裡！」

「找到了人總算是能跟少爺交差了，這臭娘們還真是夠能躲的。」

「臭娘們，去死吧，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聲音出現的很快也消失的很快，小黃亮亮在縫隙裡看到了一片紅色，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她謹記著母親的話不敢出去，甚至到後面在衣櫃裡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小黃亮亮餓醒了，她忍不住推開了衣櫃，然而卻看到了讓她終生也無法忘記的一幕。

她從小到大照顧她的保姆倒在了地上，在她的胸口處插著一把刀，鮮血順著那傷口流淌在地上，一直延伸到了門口那裡去。

小黃亮亮撲在了保姆的身上喊了半天，可保姆始終是沒有任何反應，那麼小的她自然不會知道死亡的概念，她隻以為保姆是睡著了。

姨姨睡覺了！小黃亮亮很乖巧也很懂事，保姆睡在了地上會著涼的。她稚嫩的小手想要將保姆給抱起來，就如當初保姆中午晚上給她抱在床上睡覺一樣，只是她小小的手臂和稚嫩的身軀怎麼可能抬得動一個大人。

小黃亮亮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抬不動，最後邁著小短腿走出了房門，她要去找媽媽，告訴媽媽讓媽媽把姨姨給抱上床去睡。

只是，小黃亮亮走出房門看到的卻是一個個倒在血泊裡的身影，那些平日裡總是一臉笑容看向她的叔叔阿姨，全都一動不動的睡在了那裡。

「你們，你們會著涼的。」小黃亮亮急了，她要告訴自己媽媽去，不能讓這些叔叔阿姨睡在地上，於是她一直往外面走啊走，到最後卻是走迷路了，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小女孩又餓又困，縮在街邊的牆角哭泣，最後被一個街邊的好心人給送到了警察局。黃亮亮看到這裡，已是忍不住滿臉淚水，她知道這不是她在哭，是小黃亮亮在哭，那段回憶應該是她最不願意回想的，所以她將它們塵封在自己的記憶深處，但此刻再想起來，依然會淚流滿面。

黃亮亮不知道她那樣一個小女孩是怎麼挺過來的，就算是她這個心智健全大人，想到那些倒在血泊裡的身影，想到那慘死的許多人，她的身軀便是會忍不住的發抖。

「亮亮，你怎麼了！你別嚇阿姨！」黃亮亮又聽到自己的耳邊有人在不停地焦急呼喚，她大叫一聲，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迷糊的視線中，是田桂芝焦急而又慌張的面孔，她張了張嘴，覺得嗓子乾啞地不行，臉上也是濕濕涼涼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淚，但她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阿姨.....」她低低叫了一聲，聲音沙啞的不行。

田桂芝立馬上去握住了她的手，連聲答道：「阿姨在這兒呢，在這兒呢，你莫要害怕。」

黃亮亮還想說什麼，卻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直到田桂芝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扶著她喝了下去，她這才算是停止了咳嗽。

嗓子不像方才那樣乾澀，黃亮亮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她緊緊抓著田桂芝的手，神情痛苦地說道：「阿姨，她們都是因為我死的，那些人要抓的是我，他們卻都替我死了……」

田桂芝並沒仔細聽黃亮亮說的話，以為她還是在說已經死了的李卿秋，便立即出言安慰她道：「亮亮，那不關你的事，卿秋的死都是意外，你千萬不要再自責了，你現在這樣，阿姨看了太心疼了。」

黃亮亮只是搖頭，「阿姨，不是的，我說的不是卿秋，是照顧我的姨姨，還有家裡的那些傭人，還有姨姨的孩子......」

田桂芝聽的更加迷糊了，什麼姨姨，什麼傭人，不會是做了什麼噩夢吧。

「亮亮，你可別胡思亂想，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你別怕，那些都是假的，當不得真的。」田桂芝連忙又是柔聲安慰道。

「不是做夢！都是真的！阿姨你要相信我，我看到的都是真的！」黃亮亮抓著田桂芝，拚命搖著頭。

在一旁的另一個福利院阿姨看黃亮亮這般不正常的模樣，立即小聲跟田桂芝說道：「院長，我看還是趕緊讓醫生過來瞧瞧吧，這孩子......」

阿姨雖然話沒說完，但田桂芝也知道她是想說黃亮亮不正常，心中又是擔心又是急躁，只能對那阿姨說：「你去叫醫生吧。」

等那阿姨離開了，她才又繼續柔聲安慰黃亮亮，「亮亮，沒事的，沒事的，你先冷靜一下，阿姨相信你。」

黃亮亮怎麼能聽不出田桂芝這話只是在安慰她，他知道若是不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是不會相信的。

黃亮亮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她看著田桂芝說道：「阿姨，能給我拿張紙和筆嗎？」

田桂芝不明白黃亮亮為什麼忽然要紙筆，但只要她能冷靜下來，她自然是什麼都應的，立即去護士台那裡要來了紙和筆，給了她。

黃亮亮拿到紙筆，閉上眼睛回憶了一會兒，便飛快地在紙上畫了起來。

十幾分鐘之後，黃亮亮就停下了筆，將畫好的畫遞給了田桂芝。田桂芝剛剛只看著她，也沒看她畫的什麼，這會兒接過畫仔細一看，就驚呆了。畫中的人，赫然就是她年輕時的好友顧未笙。

黃亮亮從前是學過工筆畫的，所以畫技還算不錯，雖是簡單的線條，卻也把畫中之人畫的惟妙惟肖，氣質和神韻都畫出來了，所以田桂芝隻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田桂芝抬頭，驚訝地看著黃亮亮。

黃亮亮也看著田桂芝，點點頭說道：「阿姨也認出來了吧，她應該就是我的生母，顧未笙。」

田桂芝卻又是半晌無語，看著黃亮亮的眼神變幻不定，手中的那張畫像也被她捏出了褶皺。

「亮亮，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田桂芝顫聲問道。

黃亮亮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但是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