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師兄妹的關係可真好……」何曉依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讓黃亮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也不是傻子，能感受到何曉依話語中的陰陽怪氣，她隻略略思索了一下，就大概猜到了何曉依的心思，應該是自家師兄救了她，她心中對師兄有了好感。

不過黃亮亮知道師兄心中早就有了一個人，何曉依恐怕沒戲，便直接說道：「我們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師兄一直把我當親妹妹看待，關係自然是十分好，而且師兄這人本來就極好，不管是對誰都真心以待，不然這一次，她也不會拚了性命去救你。」

何曉依聽了這話，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低下頭，低低說了一句，「我今日過去，本就是想親自與他說一聲謝謝的。」

「你若是真想感謝他，就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讓他白白受了這次傷。」黃亮亮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淡淡與她說道。

何曉依的牙齒緊咬著下唇，神情痛苦，許久之後，黃亮亮才又聽她問道：「他的手，真的治不好了嗎？」

黃亮亮的神情瞬間暗淡了許多，眉宇間滿是擔憂，搖了搖頭回道：「還不知道，要看手術後的結果，還有以後的復健，如果這兩個結果都比較好的話，也許能夠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但要想像以前那樣，寫出那麼一手優秀的書法，肯定是不可能了。

「這些都是我欠班長的，我以後會還的……」何曉依忽然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黃亮亮聽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的神色，毫不客氣地就說道：「你要怎麼還？又能拿什麼還，師兄救你從來沒想過要你回報什麼，你只要不再做傻事，就算是對得起他了。」

何曉依沒有因為黃亮亮的言語而生氣，只是有些執拗地繼續道：「我會還的，我一定會還的。」

黃亮亮也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與她爭下去，只能嘆了口氣又問道：「你剛剛都已經到了門口了，為什麼不進去？」

何曉依低著頭，沒說話。黃亮亮見她一付不想說的模樣，也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了，「你今天出院，回家之後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學校那邊……」

黃亮亮話還沒說完，何曉依已經開口打斷了她，「我不需要休息，下個星期我就會繼續去學校，你放心，我不會再想著死了，最起碼在報仇之前，我一定不能死。」

黃亮亮張了張嘴，最終沒再勸說什麼，何曉依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她樂意見到的，仇恨這東西，雖然會讓人痛苦，但也可以支撐人堅強地活下去，如今的何曉依在她看來，已經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求死的小姑娘了，或許再過不久，她們就可以聯手將董頤年那個人渣送進監獄。

黃亮亮目送著何曉依和她的母親相互依偎著離開，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希望這可憐的姑娘真的能夠想開，餘生還很漫長，我們終究還是要好好的活。

送走了何曉依，黃亮亮自然是繼續陪著吳學林，吳廷信已經十分有效率地同醫生商量好了手術時間，就定在了明天上午。

黃亮亮知道了之後，便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倒是被吳學林嘲笑她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

傍晚的時候，黃桑和葉卓群也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田家姐弟，黃亮亮看到董甜的時候，明顯有些驚訝，因為這會兒高三已經到了衝刺階段，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是十分寶貴的，董甜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看來她心裡對吳學林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

吳學林看到董甜，顯然是更為驚訝，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結巴了，「你……怎麼……來了，晚自習……怎麼辦？」

「少上一節晚自習也沒什麼，你都受傷了，我怎麼能不過來看看。」董甜笑得溫柔，但那笑容裡面明顯還有些其他的什麼，黃亮亮總覺得自家師兄好像要倒霉。

可吳學林卻好像是沒有看出來，一直看著董甜笑呵呵地傻樂。

「師兄，你肚子餓不餓啊，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吧。」黃亮亮想著讓董甜和吳學林單獨說說話，就隨便找了個借口，一邊說著，還一邊給他使眼色。

吳學林這會兒卻有些鐵憨憨，傻乎乎地看著黃亮亮回道：「我這剛吃完晚飯呢，怎麼會餓。」

黃亮亮這會兒真有敲她一棍子的衝動，勉強擠出一抹笑，盡量不讓自己生氣，又是說道：「你現在不餓，不代表晚上也不餓啊，我還是給你去買一點吧。」

因為吳學林做的是局部麻醉的手術，所以也不需要禁食。吳學林雖然憨，但也不傻，看著黃亮亮的臉色，知道自己要是再說些什麼有的沒的，肯定會很慘，便點頭應道：「那好吧……」

黃亮亮這才又重新笑開了，拉上了葉卓群，又叫上了黃桑和田任之，一起離開了病房，美其名曰要多買一些，需要他們幫著一起拿。

黃亮亮幾人離開之後，偌大的病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吳學林瞬間便有些手足無措了，似是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董甜卻倒還是十分自然的，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蘋果問道：「吃蘋果嗎？」

「哦，好的！」吳學林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應道。

董甜去衛生間洗了蘋果，出來後就拿著水果刀慢慢削著蘋果皮。

吳學林看著董甜燈光下柔和精緻的面孔，心裡頓時軟的不可思議。

董甜似乎並沒察覺到吳學林在偷看她，她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蘋果上面，等將一整條蘋果皮完整地削下來之後，她才有些小得意的將蘋果遞給了吳學林道：「看來我這削蘋果的技術還沒有生疏呢。」

吳學林接過蘋果，並沒有馬上吃，而是有些疑惑地看著董甜問道：「你以前經常削蘋果嗎？」

董甜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了一抹回憶的神色，「是啊，小時候去看我外公的時候，就經常幫他削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