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慘不忍睹的技藝

　生活不是戲劇，不可能永遠高、潮迭起。大部分時間，人們總還是平平淡淡地度過日昇月落。黃慧芳的挑釁本來也只是福利院中很尋常的一幕，她既然被黃桑一句話給嚇退了，那麼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起碼，在黃慧芳心裡是這樣的，她反常地沉默了幾天，在黃桑沒有再找她麻煩之後，便又一如既往地活躍了起來。

　黃亮亮也暫時無暇顧及黃慧芳，她正集中全副注意力去攻克眼前的又一個難關。

　元旦節過去一個禮拜以後，燕京市的中小學便迎來了寒假，黃亮亮也是在寒假開始的第一天，收到了黃桑給她送來了一個竹笛。剛拿到竹笛的時候，黃亮亮自然是驚喜萬分的，雖然那只是一根最普通的竹笛，甚至製作的還有些粗糙，但對黃亮亮來說，已是如獲至寶。

　黃桑看著黃亮亮拿著竹笛愛不釋手的模樣，向來不喜形於色的臉上也有了些笑容，帶著隱隱有些期待的語氣問道：“喜歡嗎？”

　“喜歡！”黃亮亮抬起頭，給了黃桑一個燦爛的笑容，重重點頭，旋即又有些疑惑地問道，“這笛子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啊？我記得咱們這附近好像沒有賣樂器的地方吧。”

　“你喜歡就好，其他的就別問了，這次這個笛子不是很好，等以後，我再給你弄一個更好的。”黃桑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正面回答黃亮亮的問題。

　黃亮亮也沒再繼續追問，她此刻心中已經被得到笛子的喜悅給佔滿了。

　“第一實驗小學開春後就要開始招生了吧，你的時間可不多了，能練好嗎？”黃桑很快轉移了話題，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黃亮亮卻是信心滿滿，拍著小胸脯說道：“你放心，琴棋書畫這方面我雖然不如三妹妹，但也還能看的過去，跟一群小屁孩競爭，我還是有信心的，你就等著看我入學吧。”

　黃桑見黃亮亮信心十足的模樣，臉上的笑意卻漸漸轉淡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索然。依舊在興奮中的黃亮亮並沒有察覺到黃桑的情緒變化，她已是開始拿起笛子試音了。

　黃亮亮會學習笛子也是一個意外，從前在夏國的時候，大家閨秀一般都是學習古琴的，黃亮亮在古琴上面的天賦只能說是一般，她的父親雖然給她們姐妹幾人請了最好的古琴老師，但她的技藝至多算是嫻熟，倒是她的三妹妹，在音律方面頗有天賦，曾經一曲百鳥朝鳳，引得數不清的鳥兒飛到她的周圍環繞，一度傳成佳話。

　黃亮亮曾經是非常嫉妒她這個三妹妹的，雖然只是庶出，但不管容貌還是才情，都比她這個嫡長女要高出許多，當時她會選擇去學習笛子，也只是因為覺得在古琴上怎麼都不可能超越三妹妹，這才另闢蹊徑，但學了沒多久，她就被指婚給了當時還是四皇子的黃桑，後來就是忙於備嫁，就把這事兒忘到腦後了，現在重新拾起來，也不知還能不能完整地吹出一首曲子。

　黃亮亮試著吹起了她曾經第一次學習的曲子——喜相逢，這也是她練習最多的曲子，一開始還有是斷斷續續的，十分不熟練，要不是旁邊只有黃桑一個聽眾，她都不好意思繼續吹下去，但吹到中間的時候就慢慢熟練了起來，到最後總算是順利地將一整首曲子都吹完了。

　黃亮亮放下笛子，長舒了一口氣，滿含期待地看向黃桑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黃桑是個實誠的孩子，神情十分認真地看著黃亮亮回道：“我覺得……不怎麼樣，你確定要靠這個才藝去考第一實驗小學？”

　黃亮亮的臉瞬間就黑了，雖然被黃桑開了嘲諷，但她並不氣餒，她覺得自己只是疏於練習，只要接下來的時間多多練習，一定能讓那些招生的老師們驚豔的，再說自己年齡還那麼小，只學了這麼短的時間，有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我建議你還是重新練一首簡單的曲子，我估計這裡初學者的笛子曲應該不會很難，但是……你能看得懂這裡的曲譜嗎？”黃桑顯然比黃亮亮想的要多一些，提醒著她說道。

　黃亮亮頓時傻眼了，她還真沒想那麼多，愣神了片刻，才幹巴巴地道：“我看過黃燕如她們的音樂課本，上門好像是有這裡的譜子的，好像……也沒那麼難，我想辦法讓媛媛姐教教我吧……”

　“要不……你還是放棄吧。”黃桑同情地看了黃亮亮一眼，覺得她應該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一首新曲子。

　“我的字典從來裡面沒有‘放棄’兩字，你別管我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既然黃亮亮都這樣說了，黃桑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心中依舊沒對她報太大的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黃亮亮鍥而不捨地練習笛子曲中渡過，也幸好這個時代的簡譜比她們那時候的曲譜簡單許多，黃媛媛只簡單教了一下，黃亮亮就能自行看懂曲譜了，她從三年級的音樂課本裡選了一首曲調比較歡快的曲子——《春天來了》，先是將旋律記得滾瓜爛熟，然後才開始嘗試用笛子吹奏。

　既然要經常練習，那自然就不能背著宿舍裡的三個室友了，黃媛媛和黃燕如一開始看到黃亮亮拿出笛子的時候，還驚奇了一陣，畢竟在她們短暫的年歲裡並沒有機會見過任何一樣樂器，她們很好奇黃亮亮的笛子是從哪裡來的，這點黃亮亮早就想好了，把鍋推到了田院長身上，反正她們也不可能去找院長問的。

　至於黃慧芳那裡，黃亮亮已經把她當成透明人了，且經過上次那件事，她也沒膽子再往自己身邊湊了，最多也只會在心中驚訝一下，不過她怎麼想的，黃亮亮可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