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和談敘散步聊天的早春晚上，時間過得很快。和他待了大半天，甄澄總算發現其實他作為談敘時還是有很多和TB的相似之處，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輕而易舉就轉變了初次見面時對談敘的印象。

　　重新回寢室的時候，甄澄的手裡多了兩個大袋子。

　　三個室友圍在一起看電影，門一開就往這邊看過來。

　　「好香啊！澄澄你買了什麼？」

　　「不是我買的。」她把手裡的東西放桌上，取出裡面的白色泡沫塑料盒，「談敘買的。」

　　「哇！！！」幾個人同時尖叫。

　　喬琳琳趕緊拿出手機拍照，上傳微博並配文字：「猜猜這些是誰買的？提示一下，我們學校的，帥的，聰明的，儘量往不可能裡猜：）」

　　甄澄連忙嘚瑟地反問：「現在不說我妄想症了？」

　　喬琳琳：「不說了，澄澄你簡直碉堡了。」

　　她想起剛才路過燒烤攤的時候，談敘停下來問她室友喜歡吃什麼。她心裡過意不去，說不用給她們買夜宵了。當時他忽然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說：「阿寶，其實你可以不用為我省錢。」

　　他的嗓音意外的溫柔下來，在喧囂的校門口，熙熙攘攘的美食街盡頭，唯獨他好聽的聲音輕鬆淩駕於一切。

　　他叫她阿寶，那是TB對她的專屬稱呼。

　　**

　　每天早起對甄澄來說比堅持不逃學還難，可談敘這人是鐵了心要鍛煉她，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得來找她晨跑。晚上一起打遊戲，差不多時間睡覺，差不多時間起床，可他每天都是精神飽滿，她卻萎靡不振。

　　這天跑完步回寢室，甄澄微博裡的特別關注又多了一條新動向。

　　@Magina：第一天，送給一個麻煩精。&網頁鏈接

　　簡潔明瞭的說話風格一如既往。

　　只是……麻煩精是誰？！

　　她看到時Magina剛發微博十分鐘，可轉發量已經上千了，她估計裡頭起碼百分之八十都是問這個問題的。

　　點進鏈接候知道，《第一天》是歌名，孫燕姿《完美的一天》裡那首快歌。

　　快歌……？

　　甄澄一聽就傻了，前兩天剛和談敘聊過Magina不愛唱快歌的事，轉眼他居然就唱了。向來低沉婉轉的聲音變得有點叛逆調皮，和Magina以往的曲風大相徑庭。

　　「你很搞笑你很奇怪，你頭髮很亂。有的時候，你又突然為我的事情變得很勇敢……」這首歌很神奇，輕快的旋律和歌詞，聽著聽著就讓人心情跟著好起來。

　　甄澄撐著腦袋在電腦前傻笑，喬琳琳路過時頗為訝異：「談敘唱歌這麼好聽啊？」

　　「這是我本命啊！」一提起那五音不全的傢伙甄澄簡直頭疼，「千萬別拿談敘跟我家Magina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可……這不就是談敘的聲音麼？」喬琳琳一頭霧水，還叫來李景華一起聽。

　　李景華倒是見怪不怪：「聲音像的人多著呢。」

　　「就是就是！」甄澄雙目放光，儼然一副花癡樣，「聲音好聽的人裡面，這麼會唱歌的就不多了。」

　　喬琳琳：「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可憐談敘了。」

　　李景華：「我也是。」

　　甄澄只覺得她們好收買，她自己是萬萬不會因為吃了談敘一頓飯就昧著良心說他唱歌好聽的，他那毀天滅地的歌聲啊……不提也罷。

　　**

　　晚上甄澄洗完澡回來，頭髮還沒來得及吹幹，就賴在電腦前不肯動了。

　　熒幕上彈出了一句簡單的對話，時間是半小時前。

　　Magina：「在嗎？」

　　染大爺：「在！！剛去洗澡了。」

　　Magina：「那現在方便嗎？你忙的話，要不等空了再說？」

　　染大爺：「方便啊，相當方便。」

　　Magina：「嗯，是這樣的……上次說想請你幫忙做後期的，這裡剛好有個歌，是合唱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問題？」

　　染大爺：「沒問題，這個我會，檔發我就行。」

　　Magina：「那麻煩你了。」

　　收到文件後，甄澄當場就後悔了。

　　Magina很少跟女生合唱，這次他的合作對像是翻唱圈小有名氣的琴攸。這妹子人美歌甜，甄澄也很喜歡她的歌。

　　只是Magina今天剛發了條信息量有點大的微博，轉眼又跟琴攸合作了，讓她不得不去想……Magina說的「麻煩精」該不會就是琴攸吧？

　　歌名是《至於你》，一首甄澄從未聽過的歌，旋律和歌詞朗朗上口，幾乎聽一遍就能跟著哼唱。

　　問過Magina後才知道，這首歌是琴攸自己寫的。她平時一直在試著創作，而之前都沒有特別滿意的。這次有了不錯的作品，第一時間就來找Magina幫忙合唱了。

　　甄澄只是隨口一問，他便認真地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搞得她倒不太好意思了。

　　「我走盡荒蕪越遍崎嶇，沙漠裡淋過雨。化身絕地的武士，大戰逆行的水星，找尋寒武紀丟失的聲音。至於你……」

　　「你念叨啥呢？」語音那頭響起了個熟悉的聲音，把□□著歌詞沉思的甄澄嚇了一跳。

　　談敘剛上線，就開始了日常嘲諷：「我聽說你今天體測八百米跑了倒數第二，真是不得了，質的飛躍啊。說說看，打算怎麼報答我？」

　　她氣得直拍桌子：「滾犢子！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就自己湊上來送死。」

　　「我怎麼你了？」

　　「這個體測根本就不會影響畢業。」

　　對方答得理所當然：「對啊，學校不過是嚇嚇人而已，我可從沒聽說過哪個學生因為體測不過關而複讀的。」

　　「你早知道了，還不告訴我？害我白擔心一場，每天都跑得半死不活。」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沒聽過麼？」他道貌岸然地反問，「你這人吧，不嚇一嚇是不會長記性的。」

　　她心情不佳，懶得跟他鬥嘴，可輕聲的歎息卻落入了他的耳中。

　　「怎麼了，不開心啊？」他好整以暇地問。

　　「嗯。」

　　「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

　　「說了你也不明白。」

　　「我智商160，要是連你講的話都聽不懂，我乾脆滾回小學複讀去。」

　　「……」她撐著腦袋，思忖片刻，還是舒了口氣，決定跟他坦白，「我本命Magina要和一個姑娘合唱了，我得為他們做嫁衣，誒……」

　　「啊？？？」

　　「啊什麼啊，說了你不懂的。」她的聲音有明顯的消沉，「是這樣，我以前學過後期製作，他找我幫忙做新歌。這首歌是他和一個女歌手合唱的，我聽了下Magina的部分，唱得特別甜，齁得我想殺人。」

　　「啊？你是做後期的？！」

　　「對啊，不敢相信我有這技能麼？」

　　「呃……完全沒想到。你不喜歡他和別人合唱？」

　　「也不是，他跟誰合唱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我當然管不著這個。只不過……」她說不下去了，輕歎了聲說，「你不明白，我每天聽他唱歌的字數加起來比談戀愛的時候和男朋友說的話都多。苟大福和別的女的在一起的時候，我最多也只是生氣而已，難過的情緒很少會有。可是如果哪天Magina交了女朋友，我可能會很難過。就是這麼種感覺。」

　　語音那頭的談敘沒說話，隻默默給她發來了組隊邀請。

　　「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不幼稚，挺好的。」他輕笑了聲。

　　然後，宛若喃喃自語，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