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你不吃嗎？

　　晃悠晃悠， 他們到了一家章魚小丸子的店。

　　人氣很旺，他們站到了隊尾， 還有人陸陸續續站到他們後面來。

　　速度挺快的，很快就會輪到他們。

　　木樨看了一眼菜單，在思考是吃原味呢還是放肉鬆呢，還是放肉鬆吧， 愉快地決定後剛好輪到他們。

　　她往前一站正要跟店員說自己要什麼。

　　lend已經拿出了錢包， 偏頭問她︰「要哪種？」

　　她愣了下如實回答︰「肉鬆的。」

　　「恩。」就看他點了點頭，拿出張50遞給店員，說， 「一份章魚小丸子加肉鬆，謝謝。」

　　「要什麼醬啊？」店員忙活著自己的工作， 頭也沒抬。

　　木樨急急忙忙說要番茄的。

　　他怎麼就把錢給出去了呢， 明明是她想吃呀。她欠了他多少錢了，牛排，酸奶， 出租車的費用， 還有這次的章魚小丸子。可能還有一些， 她自己都忘了。

　　而且， 他不吃嗎？

　　木樨也就這麼問了。

　　就看見lend接過找零， 拿過裝章魚小丸子的小盒子， 邊遞給她，邊和店員又說了謝謝。

　　才回過頭，拉著她走到一邊不擋著後面排隊的人︰「我不吃， 不太喜歡。」

　　木樨看男生將錢包放回去，又領著她漫無目的地繼續逛。

　　哦。

　　木樨捧著小盒子，拿著竹簽。看著他在她身邊慢慢地走，不快的速度，偶爾還停下來等她。

　　這個人真的是。

　　她沒找到形容詞，因為她每次見到他都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啊，怎麼辦，感覺逛個街，都要更喜歡他一點了。

　　嗷嗚，一口。

　　眼睛一亮，很好吃啊，真的超級好吃啊。

　　吃下一個後蹬蹬蹬追上幾步開外的他，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lend轉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女生很亮的眼睛，嘴裡還在嚼著，像鼓鼓的小倉鼠，聽見女生含糊不清的話。

　　「超級好吃啊，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恩？

　　木樨講完後看男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表情。

　　恩，一個激動給忘了是在跟他逛街了，明明這個人剛剛才說過不喜歡吃章魚小丸子。

　　她訕笑，默默收回了手，正準備若無其事繼續吃下一個。

　　剛夾起一個要往嘴裡送。

　　右手被拉住了，左手上附了隻手，應該是怕她把盒子弄掉掉。

　　陰影瞬間籠罩了她。

　　呼吸聲離她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臉頰邊上。

　　他俯下了身。

　　然後放開她的手，右手手腕上還有他手上的溫度。

　　木樨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絕對是個傻子，她傻傻地看著他放開她的手，傻傻地看著他退開一步，傻傻地看著他在嚼她剛才準備往自己嘴裡送的章魚小丸子。

　　傻傻的，特別傻地看他。

　　就看他舉起右手，大拇指隨意蹭了下嘴角。

　　笑著，微微地揚著眉毛，看她。

　　他們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下。

　　他的臉被照的柔和，或許是錯覺，她竟然從他漫不經心的語氣中聽出了笑意。

　　她聽得很清楚。

　　「恩，味道還不錯。」

　　木樨將竹簽叉向下一個章魚小丸子，機械地往嘴裡送，嚼了嚼。

　　她聽到他的下一句。

　　「多謝款待。」

　　這個人，他在，做什麼啊？

　　木樨將竹簽叉向下一個章魚小丸子，機械地往嘴裡送，嚼了嚼。

　　發覺他轉頭在等她。

　　小跑幾步跟上他。

　　將手中吃完的章魚小丸子扔進了垃圾桶。

　　輕輕地喊他，就怕打破這氛圍。

　　她喊他︰「lend?」

　　「恩？」只一個字。

　　「le神？」她又喊了遍。

　　然後她就看見lend輕皺著眉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是告訴過你我名字嗎？」

　　月色太溫柔了。

　　「可是我不知道是哪幾個字啊？」你又沒告訴我，我備注都沒改呢。她覺得自己特別傻。

　　就聽他突然嘖笑了一下︰「那天聖誕，喊我名字倒是喊的很響亮啊。」

　　「只要知道怎麼念就可以喊的啊。」她嘟囔。

　　等等，話題被轉移了？

　　但是她看見lend拿出了手機，敲了兩下。

　　咦？

　　她感覺到自己手機的振動。

　　拿出來一看，置頂的對話框裡，收到了新的信息。

　　不用點開，就看見那幾個字了。

　　「林理久」

　　念一遍，和腦子裡一直記得的讀音合上。

　　好好聽啊，真好聽。

　　是因為什麼而取得這個名字呢？

　　她還在想著。

　　「記住了？」她聽到他問。

　　記得可清楚了，木樨使勁點頭。

　　她看著男生點了點頭說那就好，又轉身繼續往前走。

　　她跟上他。

　　想著想著，哎呀，不對啊。

　　她喊他是因為什麼來著。

　　到他的身邊。

　　看他突然低下頭，對視。

　　他的眼睛亮亮的，有街邊的燈光映在他的瞳孔裡。裡面有很多情緒，但她看不懂。

　　她咬了咬嘴唇︰「怎麼了嗎？」

　　為什麼他的眼神這麼復雜。

　　「沒什麼。」就感覺到他掙扎了幾下，突然錯開了視線。

　　她跟著他走了兩步，只是往前走。

　　她還在想他剛剛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腦海裡只有他那雙眼睛。

　　那個時候的他，看著她，在想什麼呢？

　　還沒想出個結果。

　　就聽他突然說︰「你還想吃什麼？我們去吃吧。」

　　「啊？」

　　在羊肉串攤邊上，站著四個明顯是一夥的人。

　　4級跺了跺腳︰「隊長？隊長大人，我們已經跟丟了，你就不用蹲地上悶悶不樂了。說到底我就不贊同你這個餿主意，小姐姐讓給我就好了啊，平白無故便宜le神。」

　　鐘琦打了個哈欠，只有他一個人覺得既然跟丟了那就就地解散去找想吃的東西去嗎。一開始分開還是被又召集回來的。

　　雖然真的是蹲在地上的，但他在思考一個很深刻的問題。最後可能是思考出了結果，站起身來，向老闆要了6串羊肉串。

　　「走，我帶你們吃好吃的去。」罷了，找時間再找lend，謝過老闆接過了羊肉串。

　　「一人一串，還有一串給7剩下一串……」眼睛掃過看到羊肉串就不想其他事了的4級，遞給77兩串。

　　他叫了聲看上去睡著的vita。

　　看vita抬眼看他，也遞給他兩串。

　　看vita和77都有兩串的4級氣的臉都歪了，馬丹這隊伍不能待啊。

　　「隊長，你這是以權謀私，欺軟怕硬。」4級憤憤不平。

　　結果得到的一句反問，就看他們的隊長大人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吃他的羊肉串。

　　「哦？那是承認你很軟？」

　　「我擦。」4級抿了抿嘴，剛想繼續說。

　　「還有，以權謀私不是這樣用的吧。」

　　4級看了眼笑得張揚的隊長，又掃過一臉同情看著他的77和昏昏欲睡的vita。

　　啊啊啊啊啊啊，他要去找小姐姐，投入溫暖的懷抱。

　　哭唧唧。

　　到了她房間門口了，她手裡拿著一杯草莓酸奶。

　　要回來的時候， lend讓她原地等著，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他回來才發現他又去買草莓酸奶了。給她也帶了一杯。

　　要分別了啊。

　　她看著面前的男生插上吸管，喝著跟她手中一模一樣的草莓酸奶，慢慢地笑。

　　她今天知道了很多啊。

　　他不太喜歡吃燒烤的東西，也不大吃甜的，對於涼皮倒是挺喜歡，肉夾饃也去買了嘗過。

　　雖然一直都是些她想吃的東西，要是有機會的話，想去吃他喜歡的東西呢。

　　反正無所謂啦，因為感覺是在約會呢。

　　他就一直走在她身邊。

　　要是算上聖誕那次，這都可以算第二次了。

　　她彎了眼睛，笑嘻嘻。

　　「那就晚安了，謝謝你呀。今天所有吃的都是你付的錢。」

　　她追著要給他，被他瞥了一眼說，該男生付錢就該男生付錢，或者你可以問下，我們比賽獎金有多少。

　　她當時就哎了一聲，真低下頭度娘他們的獎金了。

　　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她被套路了，這人就那麼把話題帶過去了。

　　「晚安。」木樨看他低頭看她，斂了眼。

　　她微微一笑，跟他揮手再見，關上了門。

　　他們定的第二天早上9點半的票。本就是一起定的票，所以木樨早就被告知和他們一起去機場。

　　酒店離機場有段距離，她吃好早飯拎著行李下來的時候，就看見打著哈欠的鐘琦在車門邊等她，還有站在一旁低頭看地的lend。

　　她急忙過去說久等了。

　　就看lend抬頭看她，衝她點了點頭，接過她行李去了後備箱，鐘琦過來先拉著她上了車。

　　挺大的商務車，裡面已經坐好了vita和4級，4級在那打著哈欠，vita早就靠著椅子睡過去了。

　　在前排看他們上來，小聲跟旁邊的司機說了聲︰「王叔，走吧。」

　　她旁邊的座位放著件外套，她上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看車啟動的時候，才看見那人坐下來，抖了抖衣服，然後她就看他將衣服蓋在了自己身上。

　　他們昨天都在做什麼啊。

　　雖然現在是有點早。

　　打了個哈欠，轉過頭看到木樨疑惑的樣子，就開口跟木樨解釋︰「打游戲經常日夜顛倒啊，都沒睡夠吧。」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太陽穴，雖然昨天的他和lend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睡個覺吧。

　　她理解了點點頭，謝過的解釋。

　　車廂一下子安靜下來，唯一醒著的就只有她和司機了。

　　她側頭看他。

　　從下巴看到額頭，看到他眼底一片青色，以及皺著的眉。

　　他的呼吸有些重。

　　她伸過手去，把他掉下去的衣服拉上去一點。

　　記得以前也這麼做過來著。

　　她轉頭看向窗戶外。

　　楓葉落下，今天風有些大，盤著旋，落到了車前方的地上。

　　她打了個哈欠，也迷迷糊糊地有了困意。

　　到機場的時候她是被叫醒的。

　　睜開眼就看見lend俯身在她臉正前方，她嚇得整個身體退後，卻忘了這是在車上，毫無意外撞了下。

　　「嗷，好疼。」

　　正揉著後腦勺。

　　伸過來一隻手附在她手上，她聽見他說︰「這疼？還是這？」

　　按得她疼死了，她將他的手抓起，也沒多想，說，這這這呢。

　　在車外玩手機的就看見木樨倒吸著涼氣揉著後腦勺走下來，隨後跟著剛沒下來的lend，好像手也附在女生頭上？

　　？

　　他什麼也還沒做呢，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