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她在等我

　　現場的局面一時混亂到無法言喻。

　　樂秋眼前一陣陣發黑，懷裡救下的女孩被人拉起， 她嚇得哭出來， 哭聲淹沒在周圍人對樂秋焦急的詢問聲中；不確定傷到了哪裡大家誰都不敢胡亂來扶，竇江和小白連聲喊著沐雲的名字， 隊裡的其他人迅速在邊上攔起人牆隔開暴動的粉絲。

　　樂秋忍過最初的暈眩，意識回籠，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 身旁已經有人一把推開竇江和小白蹲到了她面前。

　　「怎麼樣……撞到哪了？」麥穗抓著她的手， 面色發白，額前的劉海全部向後翻去。樂秋挪身想動， 他立刻手繞後攬住她肩膀制止， 指節隱有顫抖， 「別動，先別動……」

　　周圍人聲鼎沸，邊上還有「哢嚓哢嚓」的拍照聲不絕於耳。

　　麥穗眼底有風暴聚起， 抬頭猛喝：「拍什麼，滾開！」

　　樂秋疼得額頭冒汗，下意識地把頭埋進他頸側， 喘著氣顫聲：「沒事，我沒事……你手， 手先不要碰我肩膀……」

　　他立刻燙到一般鬆開。

　　賽場安保終於大批湧入， 遠處油條拉著沐雲從外側飛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嚷著「讓開」，人牆外面阿歡氣急敗壞的嗓音在大喊「讓我過去！樂秋！樂秋！」

　　沐雲在樂秋身旁蹲下， 上下一檢查以後飛快道：「左肩脫位，要馬上複位。」他說著看向樂秋，抬起她胳膊後溫聲安撫，「別怕，不要動……我幫你接回去，這個我很熟練的。」

　　劇痛讓樂秋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勉強點頭，更緊地靠向麥穗，如同在尋找支撐的力量。沐雲拉起樂秋胳膊，舒緩地牽引，然後在某個角度乾淨利落地一用力，只聽「哢噠」一聲微響，樂秋整個人痙攣般一抖，猛地咬住麥穗肩膀處的隊服不斷喘氣，卻忍耐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麥穗渾身僵硬。

　　這時救護車的擔架也過來了，醫護人員麻利地把樂秋抬上架。麥穗站起來，踉蹌了一下，立刻跟上。

　　卻在半途被姜談攔下：「還有一場，先打完。」

　　無名也趕過來低聲勸道：「隊伍需要你。醫院那邊由我們過去照看，你放心。」

　　「我現在打不了。」麥穗啞聲，「讓燒餅上，輸兩場再打電話給我。」

　　他視線膠在擔架上移不開，正說著，就看見擔架停了下來，登時瞳孔一縮，立刻推開兩人趕上去。只見樂秋仰面躺著，額頭上全是冷汗，看到麥穗才視線聚焦，咬牙拽住他胳膊：「快點打完，然後來醫院陪我……你要是敢輸，我就……」

　　他俯下身親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樂秋右手拽住他胳膊，忍耐道，「麥穗，任何時候都不要讓我覺得我在拖你後腿，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你在一起。」

　　旁邊沐雲左看右看，有些焦急道：「不能再耽擱了，還要去拍片子看一下，再做固定……」

　　小白圍在邊上也連連道：「麥哥你放心，醫院那邊我都會安排好的！」

　　樂秋於是把麥穗胳膊放開，努力一笑：「去吧，加油……啊對了，我剛剛聽到阿歡的聲音了，讓她過來吧，我需要她。」

　　下一瞬，樂秋被眾人簇擁著送走，阿歡在後面急急忙忙跟上。

　　麥穗轉過身，對姜談說：「……走，繼續。」

　　姜談看著他：「你還好嗎？」

　　「半個小時。」麥穗手扣在防護欄上捏緊，指節發白，眼角發紅，「她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