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歸還虎符
太子笑睨著他:「這話你自己信嗎?」
「母親, 孩兒晌午在宣室用飯。」三郎道,「父親,孩兒告退。」不待太子開口, 拽著大郎出去。
太子:「二郎, 他倆有沒有跟你說過, 你祖父找他們何事?」
「好像沒有。」二郎道, 「昨天吃過晌午飯, 大兄和阿弟就在睡覺, 被四郎鬧醒了,和四郎玩一會兒天就黑了。吃過晚飯回去, 本來想聊天,他倆躺在榻上又睡著了。」
史瑤:「還沒來得及說吧。或者怕四郎聽見告訴咱們,沒想過告訴二郎。」
「有可能。」二郎道, 「有四郎個小學話精在, 是孩兒也不說。」
四郎瞪著眼睛看著二郎, 「我才不是。阿兄再講我,我不和你好了。」
「大兄和三郎回來,有人和你玩,我不說你,你也敢和我翻臉。」二郎捏捏他的小臉,「小沒良心的。」
四郎撥開他的手, 就找史瑤告狀, 「阿兄天天欺負我。」
「我怎麼沒看到。」史瑤故意說。
四郎:「阿兄不讓母親看到。」
「那你以前為何不告訴我?」史瑤問。
四郎卡住了。二郎以前沒欺負過他, 怎麼說啊?
太子笑出聲, 道:「二郎,去庖廚看看你們想吃什麼,讓廚子給你們做。」說話時衝四郎努努嘴。
二郎明白,放下核桃和核桃夾,「四郎,和不和我一起去?」
太子沒特意提到四郎,四郎也就沒想到太子故意支開他,下意識想拉二郎的手,小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前一刻還告狀,拔腿就往外面跑,不和二郎一起。
二郎無語,怕他跑太快摔倒,也就沒敢追,慢慢跟過去。
「有事?」兩個兒子走遠,史瑤才問。
太子:「原本昨天想跟你說,還沒來得及講大郎和三郎就回來了。剛才忽然想起來,今天不講我怕又忘了。」
「何事啊?」史瑤好奇。
太子:「諸邑公主想和我們結親。」
「仲姊的女兒多大了?」史瑤道,「妾身記得比四郎大好幾歲,難不成妾身記錯了。」
太子笑道:「你沒記錯。諸邑公主向孤提的時候不知父皇會立四郎,她看上的是二郎。」
「二郎?!」史瑤驚呼,「不是大郎?」
太子:「我當時也以為聽錯了,二郎不占長不占幼,她怎麼會看上大郎。那時她可能認為父皇會立大郎,諸邑就說大郎和父皇很像。」
「怕她女兒是下一個陳廢後?」史瑤接道。
太子:「是呀。大郎殺江充一劍斃命,若不是我看著他長大,知道他自小氣性大,也會覺得這麼小的孩子兇狠。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史瑤想也沒想,「妾身不同意。」
太子不解:「為何?」
「妾身並不是不喜歡公主和外甥女。」皇后生了三個公主,除了衛長,另外兩個十分安分,雖然和史瑤是點頭之交,也從未給史瑤添過堵。人家不惹她,史瑤閒著沒事也不會招惹人家。史瑤怕太子誤會,先同他解釋近親結婚的可怕之處,末了才說,「不止是諸邑公主,其他公主和想我們結親,妾身也不同意。」
太子:「你說的這些有依據嗎?」
「有依據。」史瑤道,「其實不用妾身講,殿下仔細想想也能發現,陳廢後和父皇在一塊多年,別說生了,都沒懷上。隆慮姑母嫁給陳嬌,調養許多年才生下昭平君。女兄嫁到曹家,雖然很快生下曹宗,但曹宗小時候身體弱,長到四五歲才好一點,這是真事吧?」
太子:「興許是巧合。」
「夷安嫁給昭平君好幾年,直到昭平君犯事被處死,夷安也沒能懷上孩子,這也是巧合?」史瑤盯著太子問。
太子揉揉額角,「……巧合有點多啊。」
「是有點多。」史瑤笑看著太子。
太子被她看得有些赧然,「孤不知啊。」
「妾身沒怪殿下。」史瑤道,「殿下沒答應公主吧?」
太子:「沒有。跟大郎、三郎相比,二郎性子有點軟,膽子小,也不是沒脾氣的,這麼大的事自然是得和他商議。他不願意,孤也不會勉強。又不是孤有求於公主,不得不把自己的兒子送出去聯姻。」
「說起娶妻,三弟二十多了還沒娶妻,聽說府中是個妾打理,父皇都不催一下?」史瑤對這一點真好奇。
太子:「父皇從不管子女屋裡事。你以前是良娣,如果不是生三個,而是隻生一個,父皇不提出封你為太子妃,孤也不提,你有可能到現在還是良娣。」
史瑤想起來了,歷史上的史良娣的確到死都是良娣,「三弟一直不娶妻,父皇也不會數落他?」
「不會。除非有人在父皇面前嚼舌根。」太子道,「早年館陶大長公主在府裡養面首,父皇知道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有人捅到父皇面前,父皇才插手。」
史瑤:「這麼說來大郎、二郎和三郎一直不娶妻,父皇也不會插手。」
太子笑著說:「你不插手沒人插手。別看孤,以後和他們過一輩子的人不是孤,孤給他們挑個不喜歡的女子,他們不會心存感激,還會和孤生分。為了一個外人,孤犯得著嗎?」
「犯不著。」史瑤笑道,「難怪以前沒人在母后面前提起,母后也不管殿下房裡事。」
太子睨了她一眼:「你今天才知道?」
「妾身一直認為母后深明大義,通情達理,沒想到殿下和父皇也是這樣想的。」史瑤道。
太子:「改日見到諸邑,孤就說二郎不同意?」
「說吧。」史瑤道,「如果說二郎還小,諸邑會讓兩個孩子先定下來,過幾年再成婚。」說著,忽然發現不對,「二郎和四郎還在庖廚?」
太子望外看,看到院裡連個人影也沒有,「可能在偏殿。」話音剛落,聽到一聲驚呼,太子霍然起身,史瑤跟上去。
夫妻二人到庖廚門口,就看到四郎手裡捏一條魚,「四郎,你在幹什麼?」
「父親,晌午吃炸魚。」四郎舉起小魚給太子看,「我要吃它。」
太子看著寸長的小魚,心下奇怪,「這魚怎麼這麼小?」
「尹婕妤喜歡吃炸小魚,太官令每日都會為尹婕妤準備一些小魚。」年齡較大的廚子道,「奴婢想著冬天沒什麼可吃的,昨日就擅作主張找太官令說四位皇孫也想吃,今日準備炸一點給四位皇孫當零嘴。」
史瑤記得他,三個大兒子剛出生,他就在長秋殿當廚子,大郎和三郎這次走小半年,不怪廚子想給他倆做些好吃的,「你有心了。這些小魚都收拾好了?」
「廚子正在收拾,四郎見了也要幫廚子殺魚。」二郎道。
史瑤:「四郎是想玩魚吧?」
「沒有。」四郎道,「我想吃魚。」
史瑤:「聞聞你手上腥不腥。」
「腥?」四郎不懂什麼是腥,把小手放到鼻子邊,眉頭緊皺,「好臭啊。」
史瑤瞪他一眼:「臭還不把魚放下?」
四郎抬手把魚丟在水盆裡。太子:「二郎,領著他去洗手。」隨後小聲說,「大郎和三郎晌午在宣室吃,你們給他倆留一碗,晚上再做。」
幾個廚子見太子沒怪他們,慌忙點頭稱喏。
大郎和三郎到宣室,宣室內除了劉徹,便是宮女和宦者,文臣武將皆不在。兄弟倆相視一眼,三郎無聲地說,特意等咱們呢。
「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劉徹看到三郎的表情高聲問。
三郎拱手道:「孫兒拜見祖父。」
劉徹擺擺手,示意他少整這些虛禮,「東西是不是該還給朕了?」
「當然。」三郎一邊走向劉徹一邊掏虎符,「孫兒昨日就想給祖父,祖父忙,孫兒一直沒找到機會。」
劉徹氣笑了,「你們昨日上午回來,下午半天干什麼去了?」
「睡著了,忘了。」三郎把虎符放在案幾上。
劉徹立刻拿起來,打量一番:「這是朕給你的那一半吧?」
「不然呢?」三郎反問。
大郎忍著笑說:「祖父怕你讓二郎雕個贗品給祖父,把真的自己留著。」
「假作真時真亦假。」三郎道。
大郎楞了一下,隨即一想,可不是麼。
劉徹也沒想到三郎是這樣想的,挺意外,「你是真聰明啊。」
「多謝祖父誇獎。」三郎道,「祖父找孫兒和大兄過來,不會就為了虎符吧?」
劉徹:「三郎,人太聰明了,有時候挺可怕的,你知道嗎?」
「孫兒不如四郎聰慧。」三郎道。
劉徹扶額:「當朕沒說。說正事,吾昨日聽仲卿說,你讓術士做的那個炸/藥包挺厲害,吾打算讓術士多做一些。不過,仲卿說剛做好的沒什麼威力是怎麼回事?」
「匈奴此時正亂,這兩年都無暇來犯,祖父做藥包擱哪兒用?」三郎問出來,心中忽然一動,福至心靈,「祖父不會想用藥包開疆辟土吧?」
劉徹忍不住感慨:「三郎,你真的很聰明。」
「孫兒不同意。」三郎道。
大郎跟著說:「孫兒也不贊同。」
「為何?」劉徹不解。
三郎:「祖父,鐵劍用久了也會斷,何況是人。出兵匈奴是逼不得已,開疆辟土對於現在的朝廷來說真沒必要。緩個幾年,讓將士們好好歇歇,到那時有人侵擾大漢邊塞,朝廷不發兵,也會有將士主動請纓。將士一鼓作氣勢如虎,才能打勝仗。否則……」
「否則又得像早幾年一樣,屢戰屢敗。」大郎接道。
劉徹上下打量他倆一番:「你們教朕如何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