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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個個是皇帝》第61章
第60章 聰慧張揚

  太子和史瑤相視一眼。史瑤試著說:「不會也因為那五隻公雞?」

  「皇兄, 弟弟可以回答皇兄, 是的。」劉旦從來不是刻薄之人, 只是一想到昨天夜裡被嚇醒, 過了很久才睡著,剛睡著又被嚇醒,心情就十分不美。

  太子端起碗匆匆喝完粥, 漱漱口就往外走。

  史瑤忙提醒, 道:「殿下,父皇問起來就說是三郎鬧著要養的。」

  「明明是父親要養的。」三郎大聲說。

  史瑤先前還覺得太子誤會三個兒子了,一見三郎這個德性,還有什麼不明白,「你父親為何要養雞養狗, 閒得無事可做了?」

  三郎眨眨眼,道:「我忘啦。」

  「你父親出去了。」史瑤指著已經到大門口的背影,「信不信我現在揍你,你哭幹眼淚都沒人來救你。」

  三郎臉色驟變, 下意識往劉旦身後躲。

  燕王劉旦見狀,往旁邊移一步, 轉身抱起三郎, 「怎麼想起來養雞和狗?」

  史瑤也沒瞞著他仨, 把昨天的話大致說一遍,就指著三郎說, 「你們不說喜歡雞和狗, 你父親會在院裡養雞喂狗?」

  「這事也怨不得他們啊。」劉胥放下二郎, 牽著二郎的手,「是皇兄太寵他們了。」

  史瑤氣樂了,似笑非笑說道:「你皇兄回來,我就把你說的話講給他聽。」

  「別啊,弟弟說笑呢。」廣陵王劉胥忙說,「皇嫂用飯吧。弟弟帶他們出去轉轉。」

  史瑤問道:「今日沒課?」

  「坐下就打瞌睡,老師就讓我們歇息一天。」燕王劉旦說到睡又想打哈欠,「三郎,以後不准胡鬧了啊。」

  三郎:「我沒有胡鬧。」

  「以後別讓皇兄養牲畜了。」劉旦問,「可以嗎?」

  適可而止,三郎懂,「我記下了。」

  「杜琴,把那五隻公雞殺了。」史瑤道,「二弟,三弟,四弟,晌午在這邊用飯吧。」

  齊王劉閎拱手道:「叨擾了。」

  史瑤笑笑,表示無需這麼客氣。

  太子也到了宣室,進門看到劉徹靠著憑幾,整個人無精打算,心中一凜,輕手輕腳走過去,「孩兒給父皇請安。」

  「你宮裡養了幾隻公雞?」劉徹直接問道。

  太子心中一突,尷尬道:「五隻。」

  「五口人五隻雞,講究。」劉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太子頭皮發麻,訥訥道:「孩兒來之前已經命廚子把雞殺了。」

  「行了,退下吧。」劉徹抬抬手趕人。

  太子下意識想轉身,腳抬起來又放下,「孩兒以後再也不在宮裡養公雞了。」

  劉徹微微頷首,他知道了。

  「父皇昨夜何時醒的?」太子很好奇。

  劉徹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丑時!」

  「孩兒也是。」太子忙說,「孩兒告退。」

  劉徹心裡面總算好受點。

  宣室離長秋殿較遠,三個小王爺住的北宮離長秋殿較近,劉閎他們清楚地聽到狗叫,劉徹隱隱聽見狗吠,「那兩隻狗呢?」

  「三個孩子要養,孩兒打算先養著。」太子小心翼翼的問,「父皇若是不喜,孩兒回去就把狗送去狗捨?」

  劉徹:「送去狗捨單獨養著,他仨想看狗,就帶他仨去狗捨看。」

  「諾。」太子應一聲,看到劉徹抬手。太子也沒說什麼,轉身回去。

  太子從宣室回到長秋殿,史瑤才到椒房殿。史瑤直接對皇后說,是三個孩子要養公雞,她和太子不知道公雞半夜打鳴,就讓宮人出去買幾隻。現在知道了,今日就把公雞殺了。

  椒房殿離長秋殿較遠,五更天雞叫時皇后才醒,也就比平時早醒三刻。現在雖然不困,睡夢中突然聽到雞叫也把皇后嚇得不輕。

  皇后早上使宦者出去查誰養的雞,得知長秋殿養的,皇后納悶,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養起雞來了?太子和史瑤都不像是會養雞養狗的人。史瑤說完,皇后也沒懷疑,「以後可不能再這樣慣著他們。」

  「兒媳謹記。」史瑤道,「殿下去宣室了,母后無事,兒媳就先回去?」

  皇后正想說,你回去吧。突然想到,「回去問問太子皇上有沒有生氣。」

  「諾。」三個孩子被他們的叔父領出去,史瑤回到長秋殿見只有太子一人在正殿內用飯。史瑤坐到他身邊就問:「父皇有沒有訓殿下?」

  太子:「沒有。母后有沒有訓你?」

  「沒有。」史瑤道,「那父皇有沒有生氣?」

  太子仔細想一想,道:「像是生氣又不像,反正很不高興。」

  「任誰半夜被吵醒都高興不起來。」史瑤道,「昨天傍晚翟硯說匠人整理出一箱完好的紙,殿下明日送去宣室吧。」

  太子以前不屑,也認為他不需要討好他父親劉徹。這一年多以來,史瑤三不五時地叫太子往宣室送東西,又叫太子領著三個孩子去看望劉徹,劉徹對太子越加親近,太子都看在眼裡。

  哪怕心中還固執的認為不需要刻意討好劉徹,理智告訴太子史瑤做得對。太子說一聲「好」,就問,「那些紙你試過嗎?」

  「試過。」史瑤道,「妾身的毛筆字不好看,沒有寫字,在竹紙的紙上畫了一幅墨竹。妾身去拿給殿下看看?」

  太子好奇道:「何時畫的?孤為何不知。」

  「昨晚殿下沐浴時。」史瑤道,「殿下忘了麼,殿下出來看到妾身擺弄筆墨,就叫妾身去洗漱,早些歇息。」

  太子想起來了,道:「孤和你一起去看看。」

  「殿下慢慢吃,不急。」太子食量大,早上要喝一碗粥,吃兩個蒸饃和許多青菜、肉才能撐到晌午,「後面還有許多紙漿,妾身令匠人用竹簾抄出來?」

  太子:「你吩咐下去吧。紙那個東西孤也不懂。」

  史瑤出去交代下去,回到正殿又等一會兒太子才吃飽。隨後兩人一起去臥室,史瑤把她昨晚隨手畫的墨竹給遞給太子,又拿幾張不甚完整的白紙,「殿下也試試?」

  「行,孤試試。」太子說著話,忍不住打個哈欠。

  史瑤關心道:「不如先睡一會兒?」

  「用過晌午飯再睡。」太子如果不出去,下午會睡一會兒。現在睡了,用過晌午飯還是困,太子就揉揉眼,強打起精神,默寫三張《論語》,見紙沒有漏墨,不由自主地笑了,「這個紙真不錯。」

  史瑤:「紙的好處多著呢。最主要的是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來做紙。」

  「孤知道竹子和樹皮,還有你說的布,還有什麼?」太子好奇道。

  史瑤:「妾身聽說麥秸也可以,不過,妾身不會用麥秸做紙。」

  「都是紙,想必和用竹子、樹皮差不多。」太子道,「待明日孤稟告父皇,就令匠人搬去上林苑,那邊房多地廣,他們想怎麼試都行。」

  說到上林苑,史瑤突然想到一件事,「做芝麻油的匠人還在上林苑?」

  太子:「在的。有事?」

  「沒有。」史瑤道,「妾身就問問,再過一個多月油菜就熟了,做點菜籽油和豬油摻在一起用來炒菜。」

  太子:「今年種的油菜雖多,孤聽父皇的意思要留一大半做種子。」

  「妾身也不要多,做五六十斤油就成了。」史瑤道,「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就買到花生了。」

  太子搖頭,道:「孤覺得你說的花生根本不存在。」

  「有芝麻和油菜籽,妾身相信這裡也有花生。」史瑤道,「殿下,花生油炸麻葉比用豬油還要香,還不用擔心天冷了豬油凝成一塊。」

  太子頓時樂不可支,說道,「孤發現你一說到吃的就口若懸河,停不下來。」

  「殿下不喜歡吃?」史瑤反問。

  太子呼吸一窒,道:「孤錯了,成麼。」

  「原諒你了。」史瑤又把箱子裡的紙檢查一遍,見沒有破損才把箱子蓋好。隨即聽到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仨孩子回來了。」

  太子放下毛筆,收起案幾上的紙,站起來順便拉一把史瑤,「咱們出去。」

  史瑤也怕劉胥跟著三個孩子進來,收起案幾上的紙,整理一下衣裳就隨太子出去。到了外面沒看到人,再仔細一看,三大三小在東南角,「他們跑那邊作甚?」

  「看廚子殺雞。」太子話音一落,二郎轉過身發現太子和史瑤,大聲喊:「父親,母親,我要吃大雞腿。」

  史瑤腳一頓,皺眉道:「才吃多久他就餓了?」

  「他不是餓,是提醒你雞肉做熟後允許他吃。」太子道,「我們也過去看看。」

  史瑤拽住太子的胳膊,道:「那邊腥味重,別去了。」

  「喊他們過來?」太子又問。

  史瑤:「不喊他們,讓他們在那邊玩,反正也沒下次。」說著話想到一件事,「那幾隻公雞不大,好像才一年,肉很是鮮嫩,殿下想怎麼吃?」

  「你打算怎麼吃?」太子反問。

  史瑤:「雞翅膀用花椒粉、鹽等物醃兩刻,裹上面糊放油鍋裡炸。雞胸肉炒著吃,雞架和雞腿放鍋裡燉。用雞湯煮麵條,可好?」

  「全是雞?」太子驚訝道。

  史瑤笑道:「當然不是,還要青菜和早上送來的鹿肉。鹿肉烤著吃?」

  「你安排吧。」太子說著,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子,「孤平時也沒少吃,為何不見胖啊。」

  史瑤:「殿下還年輕,過了三十歲還這樣吃,殿下的肚子會比父皇的還大。」

  「那孤還是趁著年輕多吃點好的,過了三十歲少吃點。」太子道,「過幾日休沐,孤令人去尋王八,你再給孤做一次王八湯?」

  史瑤:「上次殿下說妾身做的王八湯很是美味,答應妾身一件事,殿下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太子道,「你想好了?」

  史瑤搖頭,道:「暫時還沒想好,先記著,以後再告訴殿下。如果過了三年五載,殿下不會不認吧?」

  「要不要孤寫下來,再蓋上孤的印?」太子問。

  史瑤笑道:「這倒不用了。」

  太子瞥她一眼,就往東南角看,一看二郎拎著一隻雞,忙喊道:「二郎,放下。」

  「父親,快看。」二郎說著話還晃悠兩下,恐怕太子看不清楚。

  太子忙走過去,「這孩子平時大郎打他都不敢還手。今天膽子怎麼這麼大?」

  「雞是死的,人是活的。」史瑤跟上去說,「二郎,把雞放盆裡,叫阮書領你去洗洗手。」

  二郎非但沒有放下,還對史瑤說,「母親,兩個雞腿是我的。」

  「你吃得完麼?」史瑤問。

  二郎遲疑一下,道:「有叔父。」指著身邊的劉胥。

  「你叔父不吃你剩的。」史瑤道,「你的雞腿分他一半還成。」

  二郎想一下,就說:「我吃一個半,叔父吃半個。」

  「你真疼你叔父。」劉胥朝他臉上輕輕擰一把,「快放下,廚子要拿去做了。」

  正在收拾洗雞的盆的幾個廚子猛地抬頭,問道:「現在就做嗎?太子妃。」

  「你們幾個跟孤過來。」太子道,「別在這邊搗亂了。」

  話音一落,史瑤就拍拍三郎的背,「快去。」說著話還輕輕戳一下他。

  三郎瞬間明白,他母親有話要對廚子說,就拉起二郎的另一隻手,「阿兄,走啦。」

  「好吧。」二郎扔下雞,小手就往身上蹭。

  太子眉頭緊鎖,朝他後腦勺拍一下,「往哪兒擦呢?」

  二郎渾身一僵。劉旦撲哧笑出聲,伸出手道:「二郎,我領你去洗手。」

  「洗好手把衣裳換下來。」太子道。

  二郎仰頭看向太子,提醒他:「衣裳不在這兒。」

  「不在就回去換。」太子道,「孤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往身上蹭。」

  二郎苦著小臉,哀求太子,「父親,永壽殿遠。」

  「你的意思是不換了?」太子板起臉,盯著他問。

  二郎癟癟嘴,不敢再強,「沒有。」

  「沒有就去換。」太子道,「大郎,三郎,過來,孤看看你倆身上濕了沒。」

  三郎怕太子也讓他去換衣裳,連忙說:「沒有濕。二叔父,父親給我們買好多木偶,我領你去看。」

  「我也想去看。」二郎忙說。

  三郎腳一頓,回頭道:「你快去換衣裳啊。」

  二郎看向太子,眼中寫滿,可不可以不換?

  太子不為所動。二郎苦著臉,把小手遞給劉旦。

  叔侄二人從永壽殿回來,史瑤也交代好廚子該如何做五隻雞。

  未時三刻,飯後,太子和史瑤把三個孩子哄睡,回到正殿臥室裡,三個吃飽喝足的小王爺也回到北宮。宣室內的劉徹也進入夢鄉,整個皇宮安靜下來。

  翌日下午,申時一刻,從宣室內傳出來一陣大笑,對候在門外的小黃門來說不亞於昨天夜裡的雞鳴。

  太子望著欣喜若狂的人,很是不解:「父皇,不過是一箱書寫用的東西,父皇怎麼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

  笑聲戛然而止。劉徹看向太子,見他困惑不解,張了張嘴,不敢置信,「你說這只是書寫用的東西?」

  「是呀。」太子道。

  劉徹張口結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太子說的也是實話,「這麼薄薄一疊就能寫下整本《論語》。這麼一箱就能寫下四書五經,以後太學生再也不用挑著擔子去太學了,你可知道?這只是其中之一。」

  「父皇是說這些?」太子恍然大悟,「孩兒都想過。」

  劉徹頓時沒脾氣了,合著不是太子不驚訝,是太子已經過了驚訝,「既然你知道,方才還為何說只是書寫用的東西?」

  「孩兒,孩兒一時忘了。」太子聽史瑤說得多了,看到紙就覺得挺尋常的東西,驚訝不起來。可這話沒法說出來,「請父皇恕罪。」

  劉徹擺擺手,表示他沒生氣,就問:「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這東西是孩兒自己的。」太子道。

  劉徹大驚,比剛剛試過紙真可以用還驚訝,「你做出來的?為何朕不知?」

  「不是孩兒做出來的。」太子道,「是孩兒找的匠人做出來的,那些人現在還在長秋殿。做紙的法子是聽太子妃說的,太子妃也記不大清楚,長秋殿的匠人試了一年多才做出來。」

  劉徹霍然起身,張嘴就想說去長秋殿,繼而一想那是他兒媳住的地方,隨手指個內侍,「速去長秋殿傳做紙的匠人來見朕。」說完,忽然想到,「這東西叫紙?」

  太子:「孩兒也不知道該叫什麼好。這個東西成型前像絮狀物,竹子可以做,絲綢也可以做紙,孩兒就給起名叫紙。」說著拿起毛筆寫下「紙」字。

  劉徹看了看,贊同道,「這個字倒也貼切。不對,念紙是因為竹子和樹以及許多種在地上的東西都可以做,而那些東西統稱『植』,這個紙就和『植』同音?」

  太子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就恭維道:「父皇英明。」

  劉徹笑了笑,歎氣道:「不如你啊。」

  「父皇言重了。」太子忙說,「太子妃說她以前發現絮狀物凝在一塊,曬乾後可以在上面書寫,孩兒心中好奇才讓匠人試一試。從未想過可以做出來,不過是運氣罷了。」

  劉徹挑挑眉,道:「運氣?自從太子妃生下三個孩子,你的運氣著實不錯。」

  「父皇很早以前誇讚太子妃乃有福之人,孩兒不大信。」太子道,「今日父皇提醒,孩兒也覺得她挺有福。」說完還不甚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子妃是皇家人,就是自家人,也是未來的皇后,皇帝劉徹倒樂意看到史瑤一直有福下去,「這幾個月來,你宮裡的人就做一個紙出來?」

  「父皇此話何意?」太子是真不明白。

  劉徹:「就沒做些好吃的?」

  史瑤倒是想做滿漢全席,怎奈她廚藝有限,連糖酥鯉魚、粉蒸肉,紅燒獅子頭、地三鮮都不會做,想給太子做些好吃的,也只能想想。

  「昨日孩兒宮裡的廚子做了炸雞翅和炒雞胸脯肉,孩兒覺得還不錯。」太子道,「雞是尋常之物,恐父皇不喜,孩兒沒敢說。」

  長秋殿的廚子們開了竅,劉徹相信長秋殿的飯菜比他這邊的美味,「你可知做法?」

  「孩兒不知。」太子道,「長秋殿的廚子知道。」

  劉徹又隨手點一內侍,指一下東邊,都沒開口說話,內侍就退出去直奔東宮。

  太子見狀,莫名想笑,忍著笑道:「父皇,孩兒還有一事相求。」

  「直說便是。」劉徹道。

  太子指著紙,道:「此物說是史氏發現的,傳出去恐會掀起軒然大波。不如說是父皇身邊的人發現的,如何?」

  「太子妃怎麼說?」劉徹不答反問。

  太子:「太子妃說她功勞在匠人,不在她。那些匠人是孩兒找的,功也有孩兒一份。孩兒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的太子妃是個聰明人。」劉徹活了半輩子,各種各樣的女子都見過,像史瑤這種倒是少見。隨即命內侍去拿百金,叫太子帶回去。

  酉時四刻,天黑下來,史瑤看到太子帶來的百金,哪怕知道價同真正的黃金,可她知道百金是銅,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叫閔畫收起來。

  太子見她這樣,忍不住打趣,「你這個樣子如果被外人看見,一準說你視金錢如糞土。」

  「妾身不貪財,殿下高興嗎?」史瑤問。

  太子聽史瑤說過,她家鄉的金是真正的黃金,還是純金,瞥她一眼,「你為何不說,黃金堆成山也沒地方用。」

  「誰說的?」史瑤道,「妾身——」往四周看一眼,屋裡只有三個兒子,「妾身打算把這些金分成兩次送去魯地。」

  太子想也沒想,道:「史家?」

  「是的。在外人看來,我還是出身魯地的史氏,家有老母,我應當派人過去看看。」史瑤道。

  太子:「孤記得去年入冬前你派人去過,沒送錢?」

  「沒有。」史瑤道,「妾身幾次收到史家回信,史家人都沒求妾身幫母家人謀個差事,還要妾身照顧好自己和三個孩子,妾身才想給他們錢。」

  太子不太瞭解史氏母家的事,「按你說的辦。可以用飯了嗎?」

  「飯菜早好了。」史瑤到門口吩咐內侍去端飯。

  飯後,太子和史瑤把三個孩子送去永壽殿,看到他們躺在榻上,兩人才回去。

  他倆前腳走,不願意分開睡,躺在一個被褥裡的三個小孩就把伺候的人趕出去。掖好被褥,大郎就說,「三郎,咱們這個母親是個聰明人。」

  「是挺聰明,也有點張揚。」三郎道。

  二郎看了看他兄和他弟,好奇道:「張揚不好嗎?」

  「母親是太子妃,唯唯諾諾反而會被說成小門小戶上不了檯面。」大郎道,「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三郎想一下,道:「這樣容易樹敵。」

  「憑父親是太子,母親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也一樣有敵人。」大郎道,「在這裡除了『巫蠱』能要人命,旁的歪門邪術都動不了父親和母親。」

  三郎又想到了江充,想到江充也想到都快被他忘記的人,「你知道常融嗎?」

  「阿弟,我知道。」三個小孩不讓宮人守夜,也怕隔牆有耳,二郎很小聲說,「祖父宮裡的一個小黃門,還來找過父親呢。」

  大郎不知道此人,「他怎麼了?」

  「小人一個。」三郎道,「很愛搬弄是非。如果我沒記錯,過兩年衛青病了,那個常融就開始在祖父面前說,說父親的壞話。祖母叫父親稟告祖父,殺了常融和他關係較好的宦官。父親不信祖母。後來還是祖父發現常融是個奸佞小人把他處死的。」

  大郎:「現在有了我們,常融沒機會詆毀父親。」

  「小人難防。」三郎道,「哪天父親惹到皇帝,常融趁機詆毀父親,皇帝即便相信父親,心裡難免不舒服。」

  大郎扭頭看了看三郎,「你怎麼如此瞭解?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三郎一驚,瞪一眼大郎,「我是說你。」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大郎白他一眼。

  二郎開口道:「你倆別吵啊。阿弟,我以後見到常融,也說他身上臭,如何?」

  「不行。」三郎道,「除非你真聞到騷臭味。」

  大郎:「二郎不可能聞到。在宣室當差的人,哪怕需要塗粉,只要能掩蓋那個味,他們也會用女人用的脂粉。」

  「那怎麼辦啊?」二郎問。

  三郎想了想,道:「讓他們主動犯錯。即便殺不了,也把他們貶的遠遠的。」

  「依我說還是直接殺了省事,一個宦官,又不是朝廷重臣。」大郎道,「還費心思量,未免太抬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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