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系統氣得哇哇大叫：「這個壞蛋！」居然還想把宿主賣了！就算一千塊一斤，都不到十萬呢！真是不會做生意！

　　對面的女警也聽到了， 當下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起來。她聽說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了， y市有貧窮的村子， 經常會有重男輕女的父母將女兒賣給單身老漢， 來獲取錢財。天下可惡的人多的是， 難道眼前這個女孩也有著這樣的父親？而且這個打電話過來的也不是什麽好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她望向棠柔的眼神越發複雜心疼，攤上這樣的父母心地依舊善良，真是太難得了。

　　棠柔瞄了一眼眼前小姐姐的神色。這個警察小姐姐可能不止會語言的藝術加工， 還會思維上的加工。

　　她聽著手機那端喪心病狂的笑聲， 側了側身體，語氣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說什麽？」

　　不好！人都有第六感，更何况自己小時候每次被何老太爺收拾的時候都是這種預感，何陽銘這才把長腿從桌上放了下來，低低地咳了兩聲，但依舊難掩歡快道：「我這不是過來報信嗎？你放心，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要不是自家小表妹， 指不定現在自己早就抓著碗淪落到街邊討飯了。

　　「他當年不是把我賣給司故了嗎？」棠耐滿心眼裡只有利益，做出什麽事情都不足爲奇。只是——

　　「這不是被人退貨了嗎？！」

　　棠柔：……

　　那邊似乎意識到了不對，爲了防止被打又重重地咳咳了兩聲， 「過年回來一趟？」

　　「……」

　　「我給你報銷機票。x市到s市？」

　　「我現在在y市。」

　　y市？何陽銘身旁的秘書很是乖巧地抱著文件等候著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容顔俊美的男人此刻手指在杯口摩挲著，陷入沉思。聽說唐白楊在y市被人救了。而恰巧這個時候自己的小表妹還就在y市，按照這兩個人的交情……何陽銘忽然笑了笑， 要說是巧合，那真是太巧了。這運氣實力真是杠杠的！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表妹了！他點了點頭，爽快道：「行，我給你買好，等會發給你。」

　　棠耐把自己賣了？左不過就是把自己當做籌碼來聯姻。

　　棠柔挂斷了電話。這件事情她著實有點想不通，棠耐是個心思狠毒果斷的人，但是對於自己，那個男人似乎幷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利用。只怕這次是因爲s市出了些什麽事情，才導致了現在的狀况，都病急亂投醫了。

　　忽然間女警小姐姐抓住了她的手，棠柔一怔，抬眸看著她。

　　帥氣幹練的小姐姐用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然後壓低了聲音，想n年之前車站賣某種顔色的碟片的人，操著一口神秘兮兮的語氣問道：「棠柔小同志，你聽說過『樊勝美』嗎？」

　　棠柔：……

　　她的聲音更低了，語氣越發神秘，「你知道她是怎麽幸福起來的嗎？」

　　棠柔决定配合一下：「靠自己的努力？」

　　「不，靠她爹病倒了！」

　　棠柔面無表情。

　　警察小姐姐自顧自咯咯笑了起來，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豁達：「我就是開個玩笑，不過你爸爸要是真的對你不好，你也不用認這個人了。其實我覺得孔融說得挺對的，父母於子女無恩。當然，撫養之恩當報，但人生之事自决。」

　　這話說得棠柔都是一楞。「這句話放在父母上都適用哦。」警察小姐姐戴好帽子，笑眯眯地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病房在她走後一瞬間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好半天之後，緩過神來的小奶音才喃喃道：「宿主，地球人都這麽聰明嗎？隨便一個小姐姐說話都這麽有哲理？」

　　「……你知道孔融是誰嗎？」棠柔道，「我都告訴你平時要多讀書少刷微博了，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系統沉默了兩秒，謹慎地開口道：「那宿主你知道嗎？」

　　一人一系統同時沉默了下來，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撫養之恩當報，人生之事自决……棠柔偏頭看向窗戶，窗外陽光明媚，天光正好。她的神情却有些恍惚。父母都一樣嗎？那是不是說，哪怕是母親也不應該把那些想法强加給自己……

　　哪怕是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

　　……………………………………………………

　　躺了幾天出院了的棠柔决定去看看支教成果。這小山村幷不破敗，小學建在好幾個村落的交匯處，蓋成了一棟藍白色的教學樓，樓外還有種著一顆桂花樹。棠柔才剛踏入了學校門口，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等隔得近了點——

　　「哈哈哈哈，一對二，我贏了！」

　　「等等等等，誰說我要不起了！四個三！」

　　「啊，那我輸了。」

　　「爲啥？」

　　「我手上就剩個三了，這把肯定過不去了。」

　　「再來再來！」

　　敢情這夥人就是這麽支教的？難怪自己過來的時候，看門老大爺還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自己好久……大學生的名頭都是被這些人給帶壞了。

　　聽完這段對話的系統板著手指算了下小學算術，陷入沉思。

　　棠柔推開了門，教室裡面相當熱火朝天，一堆人鬥著地主，分開了好幾桌。與喧鬧形成對比的是角落垃圾桶旁邊的兩個人，明艶動人的學姐此刻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桌上，執起棋子，一派閒雲野鶴之感，很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

　　對面，一個小學生面色凝重。

　　學姐還會下象棋？棠柔好奇地凑了過去。小學生手都在發抖，嘴唇顫動了兩下，終究是沒說出口。棠柔看了看棋盤，就算她不懂象棋，也知道象飛不出去楚河漢界。她看了一眼張欣寧，在旁邊坐了下來，「學姐怎麽不去打牌？」

　　張欣寧嘆了一口氣，象走田吃掉了一個對面地盤上的一個炮，擺擺手道，「像我溫柔嫻靜的女孩子，一般只會下象棋。」她緩緩吐了一口氣，「當年我小時候還被叫做象棋小公主，下遍小區無敵手，同輩稱王，只有長輩才堪堪能與我一戰……」

　　對面小學生憋得臉都紅了。

　　可以想像了。棠柔彎眸，溫聲道：「那我沒有什麽玩的了，這裡剛好三個人，要不我們三個來一盤鬥地主？」小男生望著她的眼神越發尊敬和感激了。這個姐姐人美心善跟眼前這個完全不一樣！

　　張欣寧擺了擺手，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草帽戴在頭上，哼哼道，「我才不跟你鬥地主，保不齊做隊友你再給我扣一口黑鍋怎麽辦啊！」她現在還記恨著呢，雖然鍋來鍋往很公平，但是這重量和黑度很有差別啊！

　　正在這時，對面的小男孩忽然抬起頭了，語速相當流利，語氣相當殷勤，捂住肚子臉上難掩歡樂道，「姐姐你也要玩嗎？要不過來坐這裡，剛好我肚子有點疼，我先去個厠所，你幫我下完下半局，拜托了。」

　　棠柔看著小男孩飛奔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這個棋局之後决定轉移一下話題，「我可能過兩天就要去s市了。直接從這裡做飛機走了。」

　　「又去旅游？」張欣寧不解地問道，「那地方也沒什麽好玩的呀。」

　　「不，我母親的長輩在那裡，我的親生父親也在那裡。而且他好像想用我來聯姻。我回去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聯姻？s市？」張欣寧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樣表情忽然詭异了起來，她正了正自己頭上的草帽，震驚地臥槽了一聲，然後道，「你爸姓棠？」

　　棠柔沉默了兩秒：「……要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