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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火已歸》第83章
第七十八章

  漁火已歸

  文/沐清雨

  邢唐這一晚, 覺得很累, 疲憊至極, 仿佛全身都繃緊了, 身心怎麼也放鬆不下來。本來淩晨才睡著, 天剛濛濛亮又醒了。睜開眼,看到空了一半的床, 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另一個枕頭裡。

  一個人睡了那麼多年, 早已習慣。等身邊突然多了俞火時,他完全不需要時間適應,幾乎是立刻馬上接受了, 還上癮似的一刻也離不開, 然後有一天沒有了她, 又不習慣到每晚失眠。

  大款被他翻身的動作驚醒,此刻湊過來,蹭他手臂。

  邢唐也不抬頭, 隻伸手摟住那柔軟溫暖的一團,像是在尋求慰藉。

  緩了會兒,他直接起床去了書房, 開始做自俞火走後一直堅持在做的一件事——把本可以在微信中直接說給她聽的話,寫下來。

  告訴她:「外婆打電話來, 問你什麼時候再回去陪她打麻將。我告訴她,你出差了,去很遠很窮的地方説明有需要的人。外婆又問, 你過年能不能回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過年還要不要回去。」

  告訴她:「舅媽懷孕了。大蒙給我打電話時居然哭了。他說,以為這輩子和舅媽只能是二人世界了,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讓他好慌。他讓我問你,孕期的注意事項。我沒告訴他我們……」他握著筆,怎麼都寫不出「分手」兩個字,停頓了很久,才寫道:「我去諮詢了藥子,以你的名義回復了大蒙。他還是很緊張,一直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

  告訴她:「你走後,阿礪來了趟家裡,打了我一拳,下手挺重。還逼我:還手!我怎麼可能是他對手,你也不在,萬一傷了腰我不知道該找誰治,就耍賴說:隨他打。但別傷到我腰。他火了,拆了家裡一把椅子。見慣了他溫和的一面,我都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剛。」

  告訴她:「阿礪走時甩給我一張通行證,我可以自由進出幹休所了。也是奇怪,你在時,我想進進不去。現在反而能隨意進出了。週末我去陪爺爺下棋,一天下來他一盤沒贏,他沒留我吃飯,把我趕走了。我好像有點過份了,沒做好尊老工作。」

  告訴她:「大款不像從前那麼黏我了。除了晚上會自動自覺上床睡在你那邊,大多數時候只知道在陽臺上曬太陽,睡懶覺。應該是和我一樣,太想你了。」

  告訴她:「左欲非向赤小豆求婚了,赤小豆沒答應。理由是,你不在,她沒主意。左欲非來和我說,讓我趕緊把你接回來,別耽誤他的終身大事。可我知道,這期志願任務結束時,你不會回來。」

  告訴她:「我說不等你是違心的。無論你去多久,我都等。」

  告訴她:「俞伯父能終身不娶,我也非你不娶。」

  還告訴她:「似乎全世界,只剩我一個人。」

  可在人前,他一句不提俞火。他不再出席任何應酬,不多說一句與工作無關的話,連左欲非和蕭熠約他喝酒和運動,他也拒絕。他要嘛在辦公室工作,要嘛在家睡覺、擼貓、臨摹俞火的藥方,和給她寫信。但他養成了每天慢跑的習慣,還去附近的公園拜了一位八十高齡的老大爺為師,學打太極。總之,他平靜又冷漠地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除夕前一天,唐開蒙打電話問他怎麼還不回來。他說:「我年後再去看外婆。」

  唐開蒙以為他要去Y省看俞火,說:「火火一個人在外面,你過去看她是對的。」

  明知道肖遠山那邊什麼都不缺,他還是送去了很多年貨,然後連屋都沒進,直接走了。又去看了邢業,同樣送去了一堆東西,還陪父親下了兩盤棋,走前說:「不陪你過年了。」

  然後在除夕夜,飛去了哈爾濱。

  飛機落地後,再折騰到市區的酒店,洗完澡已是淩晨,這個年就算是過了。

  大年初一,他去鬆花江邊,在中央大街上,凍得下巴都僵了還是準備買一根馬迭爾冰棍嘗嘗,付錢的時候,一位面相看起來很有福氣的本地男人提醒他:「原味的好吃。別的都是噱頭,還貴。」

  然後那人自己買了一根原味的,給身後的女朋友買了一根抹茶的,還笑呵呵向他解釋:「女人就是事多,偏吃什麼抹茶,說了全是香精也不聽。你等以後的。」

  以後……邢唐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以後是指結婚以後。他點了下頭,說:「謝謝。」然後也買了根原味的。

  他平時很少吃甜品,尤其還是涼的,但也覺得味道確實不錯,和俞火嘴饞破戒時網購回來的不是一個味。

  步行到防洪紀念塔,才發現周邊的安全區域,以及江堤和江面上,隨處都是憨態可掬的雪人。上網查了下,才知道這是今年的雪人大觀,雪人數量是以年份為基礎的,足有兩千多個,以展現冰城的冰雪之美。

  邢唐覺得自己來對了,又遺憾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他拿出手機,拍了幾張造型各異的雪人照片。之後又遇見了那對本地情侶,幫他們拍了合影,然後又架不住那男人的熱情,讓對方給自己和雪人合了個影。

  可等拍完,邢唐都沒看到照片,就聽他女朋友吐槽:「你可真是專業黑子。人家那麼帥,被你拍成這樣,簡直沒眼看!」說著接過手機,指揮邢唐站好,又是人像,又是濾鏡地拍了好幾張,滿意了才把手機還給邢唐,然後瀟灑地一揮手:「不用謝。」

  邢唐翻看照片,兩相對比之下,兩人的攝影技術立分高下。他下意識看向情侶離開的方向,覺得那女孩兒纖細的背影像極了俞火,眼睛忽然一酸。

  邢唐站在原地,微微仰頭了片刻,才選了幾張雪景,最後配上那張所謂的自己的黑照,發了一條朋友圈,說:新年健康。

  千里之外的大於縣和哈爾濱的氣溫差了二十幾度,但南方的冬天並不比北方好過,俞火裹著羽絨服在外面接肖礪的電話,通話結束後見信號還不錯,隨手刷了會手機,然後就看到他的那條「新年健康」的朋友圈。

  他一年也發不了兩條朋友圈,上一條還是她用他的手機發的。俞火清楚地記得,當時她還和他鬧:「高冷人設不招人稀罕,有生活氣息,接地氣的暖男才能找到女朋友啊邢總。」然後編輯道:家有一貓,如有一寶。天天掉毛,好不煩惱。配圖是大款抱他大腿的照片。

  那之後,蘇子顏鬧自殺,大唐並購瑞意,向陽夾擊康誠,養老院投毒案接連發生,別說他忙的分身乏術,連她都沒心情發朋友圈了。

  可從志願隊下鄉以來,每到一處,俞火都會習慣性發一條帶座標的朋友圈,她告訴自己,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免得遠在A市的肖遠山和赤小豆擔心她。而她這邊往往信號不好,不能及時聯繫上的話,他們會更著急。但到底是在借此向誰報平安,她拒絕去想。

  俞火反復地看了很久邢唐的那條朋友圈,尤其是那張像是故意P醜了自己的單人照,隨後翻出手機裡那張戀愛前,她偷拍的那張他坐在路邊等她的照片,壓驚。

  這段時間,她一直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也儘量不用手機,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邢唐,無奈每一個給她打電話的人都會提起他。

  肖礪說:「他瘦了,但挺有自我保護意識。我想陪他打一架,讓他發洩發洩。他居然和我說,別傷到他的腰。」

  黃藥子說:「氣色一直不好,明顯的睡眠不足。忙的腳不沾地,我想給他號個脈,看看他胃怎麼樣了,還得提前和西林預約,否則見不到他。聽說,又出差了。」

  徐驕陽說:「誰叫都不出來,連我假裝喝醉讓他接一下,他都讓我找別人,說他睡了。才九點啊,他這老年生活也提前太多了吧。」

  赤小豆說:「我去要大款,他不給,說那是他兒子。小魚乾沒了也不知道買,給我轉帳說,『幫我兒子買點零食,我不知道它好哪一口,寄到火火那邊就行。謝謝』我要不是看他一次轉帳的錢,夠大款吃兩輩子了,堅決不理他。」然後還說:「衣服都是他給你收拾的啊,我要收拾,他一會嫌薄了,一會又嫌淺了,一會又說你穿著不得勁,事太多。合不合穿的,你找他。」

  赫饒說:「以往但凡是楠楠提的要求,他沒有不滿足的。現在楠楠給他打電話,纏著他讓他來家裡吃飯,他也不肯。連敷衍的耐心都沒了。楠楠委屈,說乾爹有了乾媽以後,不要乾女兒了。」最後終於忍不住替他求情:「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怪他。發生了那樣的事,你需要時間平復。但是俞火,他真的很愛你。你這一走,他沒了半條命。我看著都心疼。答應我,早點回來。」

  俞火盯著他的那條朋友圈,心裡翻江倒海地疼,到底還是什麼都沒做。

  春節很快過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由於去到的都是偏遠的山區,那裡多為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別說吃飽穿暖還是問題,很多人連字都不認識,除了正常的義診外,俞火他們還要為村民們講解常用藥的適應症,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項,免得他們再吃錯了,引發其它問題。

  常常一天下來,大家已經累的連話都不想說。臨近三月時,志願隊裡的同志們都在倒數著回家的日子。只有俞火還像剛來時一樣,做完自己份內的工作,還會把別人遺漏或是不愛做的工作全做了。

  赤小豆對邢唐提及的那位老朋友倪易舟聽到一些消息,來和她確認:「下周你不和志願隊一起回去,而是直接轉G省,繼續下一輪的工作?」

  俞火沒否認。

  倪易舟扒了扒頭髮:「中國那麼多省,志願工作會持續很久,你是準備一直跟下去?有頭嗎?」

  俞火看他一眼:「你不跟了?」

  倪易舟一笑:「我跟是正常工作,你跟是逃避,能一樣嗎?」

  俞火不想和他說話了。

  倪易舟已經從肖礪那聽說了她和邢唐的事了,他勸她:「趕緊回去得了,你比來的時候瘦了一圈,再這麼下去,回去人家也不要你了,太瘦,不好生養。」

  俞火轉身就走。

  倪易舟朝她背影喊:「你就沒想過,你說讓他別等了,他的心情?」

  俞火停步,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倪易舟實話實說:「你們組那個叫荊誠的小大夫聽見了,和我聊天時說,你未婚夫聽見你這麼說,臉色都變了。說你要是看見他當時的表情,肯定會後悔說那麼重的話。」

  俞火沉默。

  倪易舟出人意料地說:「換成是我,聽見你那麼說,也會答應。」

  俞火抬眸,眼睛裡寫著不解。

  「否則難保你又說出什麼更狠的話。」倪易舟走過來,用手掌撫了撫她發頂:「他就是太愛你了,才不敢留你,怕你愛他,又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左右為難。」

  俞火唇角抿直,半晌沒說話。

  倪易舟本想趁熱打鐵再勸兩句,在下周把人打包送走,也算完成了肖礪的託付,志願隊卻突然接到一個求醫電話,四十公里以外的小農村有個十歲的孩子高燒持續。

  原本在貧困山區,感冒發燒算是小病,不太有人當回事,可七天前,有人出現過類似的症狀,救治不及死了,這才引起了村民的重視。小農村村長發現孩子燒了一天,趕緊給前幾天才在村裡做過義診的志願隊打電話。

  當時沒睡的大夫只剩俞火,她有心喊同組的另一位西醫大夫一起去,轉念想到對方感冒了,就取了行醫箱,喊倪易舟:「車鑰匙給我。」

  「大半夜的開山路,你瘋了吧。」說著領她往自己車的方向走:「你不是向來不出診嗎?」

  「那是在醫院,我天天坐診,哪需要出診?現在隨時都是出診狀態,我搞什麼特殊?」俞火見他坐進了駕駛位,也不廢話,坐上副駕位置:「正好我不認路。」

  倪易舟無語:「那還要自己開?服了。」邊迅速啟車。

  往小農村去全程盤山路,所謂的四十公里,比開二百公里還累。再加上傍晚的時候還下過雨,又泥濘又滑,路況十分不好。

  但倪易舟總下鄉,對路況還算熟悉,再加上太晚了路上沒有別的車,故而車速略快。結果開出一半左右距離時,在一個彎道處,迎面忽然出現一輛車。

  對方可能和他有同樣的想法,以為路上就自己,車速也不慢。

  他們發現彼此時距離已經很近了,倪易舟反應迅速,手上猛打方向盤的同時,腳上也踩了刹車,本意是貼著右側停住,把左側留給對方通過。然而,前輪卻不知碾到什麼突然打了滑,車子瞬間飄移,猛地橫了過來,副駕陡然暴露給對方,成了最危險的位置。

  對向的車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儘管也踩了刹車,可兩車距離實在太近了,根本不是一下子能停住的,司機眼見著自己的車朝著對方的車身撞了過去。

  對方車前燈刺眼的光線中,俞火下意識抬手遮住了眼睛。

  同一時間的G市,邢唐猛地從夢中驚醒,前一秒如墜深淵的感覺太過真實,他額頭已沁出細汗。坐在床上好半天,心跳卻平復不下來,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再顧不得什麼顧慮,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俞火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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