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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之風水不好》第90章
☆、第90章 無燈巷3

  湯家別墅二樓一片漆黑,沒有人氣,湯臣有點意外,難道湯奶奶不在家?他又反應過來,好像方阿姨也不在了,還有那個剛出生不足歲的小弟,也未聽見他哭聲。

  通往他房間要過一條走道,房子雖然已經被重新裝修過,但電路是沒法改的,燈的開關還在原來位置,湯臣在這房子裡住了多年,自然是隨便一摸便摸到了。

  燈光亮起,岳夢瑤生前佈置在兩邊牆壁的古典山水畫早已被撤換,換成了奢華的真皮軟包壁紙。

  湯臣的房間就在盡頭。有傳說走廊最裡面的房間不吉利,久居易使屋主體弱多病。湯臣以前不信這些,在遇到望月宗主之後,更是以陣法師的眼界看這世界,覺得那些所謂的風水之道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沒所畏懼。

  但也不知是否因為此時心情低落,湯臣只覺得壓抑,那個走廊盡頭屬於他的房間,看上去就像是他的結局,端端正正擺在那裡,毫無懸念,也毫無憧憬。他忽然改了主意,不想再在這個房子裡過夜,退後兩步,轉身向湯權貴和萬芸的房間走去。

  別墅二層有個小過堂廳,扶欄下能直接看到一樓客廳,去湯權貴房間要經過這一小廳,湯臣故意靠著最裡面的牆壁走,樓下爭論聲不時傳來,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就這樣成功潛進去,打開了燈。

  掀開床上的被子,很幸運,上面還有未及清掃的落髮,湯臣撿了幾根明顯是屬於湯權貴的短髮,為了保險起見,又打開衣櫃,在湯權貴的衣服上重新找到根頭髮,塞進事先準備好的標本袋。

  「不許動!」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湯臣嚇得魂飛天外!

  「兒子!我找到你了!哈哈哈……」湯奶奶不知什麼時候從主臥附帶的洗手間裡出來,眼睛直勾勾盯著湯臣,高興拍手。

  湯臣心臟狂跳,將標本袋收好,衣櫃和床鋪恢復原樣。

  湯奶奶看清楚湯臣的臉,笑容驀地僵住,驚慌失色:「不是我兒子殺的你,不是啊,不是啊……」

  門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湯權貴推開房門,萬芸面色難看地跟在後面。

  「小臣,你怎麼來這個屋了?」

  湯臣不怎麼會說謊,卻懂得怎樣做個好演員,「我聽見奶奶的聲音,怕她出意外,就過來看看。」

  湯奶奶卻還在發瘋,啊啊叫著,「不是啊,不是!」她一眼叨住了湯權貴身後的萬芸,像看到了什麼凶神惡煞,卻又拚命克制著想要躲避的本能,顫抖著老手指她,「肯定是她!是這個壞女人!肯定都是她……」

  「媽!您該吃藥了,回房間好好睡一覺啊,別嚇到小臣。」湯權貴衝過來摀住湯奶奶的嘴巴,直接將人半拖半抱弄了出去。

  萬芸堵在門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咕嚕嚕的眼珠在眼眶裡轉著,不難想像她年輕時肯定也是美的,然而如今經過歲月磋磨,卻變成一隻精明的母黃鼠狼。相由心生,此時的萬芸,和湯臣一年前初見她時,已經變化了太多。

  她也沒什麼要和湯臣說的,就那麼直愣愣杵立著。

  湯臣表現出想要離開的意思,她卻不肯讓路。

  「小臣等一下,你爸想和你說幾句話。」她用這樣的理由搪塞。

  湯臣沒有堅持要離開,不想讓這草木皆兵的二人更有理由加深對他的懷疑。

  湯權貴很快安撫好湯奶奶去而復返,「你奶奶自從爺爺生病後就一直這樣,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沒被嚇著吧?」

  湯臣搖搖頭,「我倒是沒事。不過我看爸和萬姨今天有事要談,今晚就不在家住了。」

  「沒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能不住一晚就走。」湯權貴順勢摟住湯臣,像個盼子歸家的慈父。

  湯臣卻堅持:「真不住了,剛才收到經紀人的電話,明天還有工作,我回公司附近住比較方便。」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但是喝點東西再走,總不能回個家,連口水都不喝吧?」

  湯臣知道再拒絕下去一定會引起懷疑,只好被湯權貴拉著往外走。

  湯權貴在經過萬芸時,向她使了個眼色,兩個剛才還在分兵對峙的人,此時卻因為一個共同的秘密成了最親密的盟友。

  父子兩人回到客廳時,浩浩蕩蕩的律師團隊已經不在。湯臣被迫和湯權貴喝了一壺茶,東拼西湊了幾句家常,等萬芸再次從樓上下來,不動聲色和湯權貴對視一眼,搖搖頭,湯權貴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湯臣知道這次自己終於能離開了,匆匆告辭。

  湯權貴等湯臣離開後才問萬芸:「沒動什麼吧?」

  萬芸:「幾個放了重要文件的抽屜都鎖著,就怕老太太說漏了什麼……」

  湯權貴一聽萬芸提到湯母,臉色瞬時陰沉下去,「如果不是你,我媽就不會變成這樣,賤人!早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萬芸冷笑,「活該!老太婆心眼那麼壞,這都是她報應!」

  湯權貴噌地站起來,瞪著萬芸,拳頭捏得響,「你叫誰老太婆?」

  萬芸瞇起眼,「怎麼,又想打我!我告訴你湯權貴,看在咱倆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才沒有在律師面前揭你幹的那些好事!你別惹急了我!小心後半輩子牢底坐穿!」

  湯權貴這一巴掌終究是沒打下去,卻也不肯吃虧,「你以為把我害死了,你就會有好果子吃?別忘了當初是誰和那些人聯繫的!」

  萬芸臉色鐵青。

  湯權貴一臉報復的快意。

  湯臣在離開湯家別墅後,飛快地跑到自己的車上,就像急於擺脫什麼洪水猛獸。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親情,那些曾看上去那樣美好溫暖的東西,此時全都深陷在那泥濘的樓裡,變得面目可憎。他坐在駕駛位上,拿出盛放了幾根頭髮的標本袋。

  岳夢瑤,她的母親,那是他對這幢小樓最後的一點留戀,可是此時卻也毀在了這輕飄飄的一袋隱秘裡。

  湯臣開車回公司給他準備的公寓。

  他並沒有忽視一個問題。

  從他回到湯家,一直到現在,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望月宗主卻一直沒有說過話。

  湯臣知道,即使望月宗主因為他發脾氣而惱怒,卻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對他不聞不問。畢竟他們兩人當初是達成了交易的。他幫他找到需要找的東西,他幫他獲取名利,揭開母親死去的真相。

  望月宗主從沒有對他失信過,自然也不會放任他在湯家處於那樣的危險境地,唯一的解釋,就是望月宗主又因為某種原因沉睡過去,感知不到外面的事了。

  為什麼這樣的情況最近總是頻繁發生?

  湯臣刷了公寓樓的門禁卡,正準備進電梯的時候,忽然察覺有人在跟蹤他。他在電梯門即將關合時出其不意地衝出來,一手抓住那即將溜走的人的衣擺。

  「是誰?!」湯臣看到那人正臉,卻一愣,「沈喬?」

  沈喬沒有躲避,沉默著觀察了湯臣片刻,卻無法確定此時操控著這具身體的,到底是真正的湯臣,還是那流連人世千萬年即將死而復生的上古大魔頭。

  「好巧。」沈喬故作輕鬆地打了個招呼,他也住在這裡,這寒暄來得並不突兀。

  湯臣心念一動,對沈喬道:「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沈喬更是糊塗了,此時看向湯臣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猶豫。湯臣卻已經將他拉進了電梯。

  「湯臣?你是……湯臣?」如果在外人看來,沈喬問出這個問題會顯得他像個傻瓜,但是湯臣懂了。

  「嗯,是我。」

  沈喬驚訝非常,「你,那個人,不在你身上了?」

  湯臣不置可否地搖頭,「我只想問你個問題,陣法師靈體是不是會消失?」

  沈喬見湯臣居然連陣法師都知道,更是震驚不已,那望月宗主到底和他說了什麼?他又知道了什麼?

  「湯臣!我和你說……」好不容易等到這樣一個期盼了許久的機會,沈喬迫不及待要告訴湯臣那個望月宗主的計劃,然而卻被湯臣打斷了。

  「沈喬,我並不想知道別的。」湯臣少見的強勢,又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沈喬被湯臣那一瞬的目光所懾,幾乎懷疑站在眼前的這人還是不是那個真正的湯臣。他印象中的湯臣,應該是永遠好脾氣的,乖順和善的,似乎從不知拒絕別人,也很少為什麼事焦急,需要被人保護,別人照顧。

  「嗯,只要是靈體,無論陣法師生前如何強大,總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削弱。所以必須要在能量耗盡徹底消失之前找到合適的宿主,最後用邪術奪取身體!」沈喬極力在回答時向湯臣傳達著警示的信息。

  然而湯臣只聽了前半句,電梯門一開,便跑了出去,根本不管沈喬還要和他說什麼。等沈喬追上他,他已經回家,將房門關在沈喬面前。

  沈喬摸不清湯臣什麼狀況,怕那魔頭又重新回來操控了他身體,不敢輕舉妄動。

  湯臣回家以後簡單洗漱過,便趴在電腦前開始查找資料,將全國各處有靈異傳說的邪地都翻找出來,將那些看上去和火有關的地方重點標注出來。

  這樣一直查到半夜,手機忽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是秦楠。

  「假期結束了。」秦楠第一句話就透著不合時宜,「明天開始有活了。陳柏導演的試鏡,這次有鄭導和視帝的聯袂推薦,你希望很大。」

  「嗯,知道了。」湯臣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

  秦楠明顯感覺出湯臣的態度敷衍,強調道:「是陳伯的電影選角,一定要重視起來,機會難得,會有幾個很強力的競爭對手。」

  「嗯,好。」湯臣嘴裡答應得好,注意力卻還是在那些寫滿了靈異傳說的網頁上。

  秦楠以為時間太晚,湯臣這是困得打不起精神,也就不再多說。

  湯臣查了一晚資料,也是累了,幾次想要和望月宗主說話,卻始終未得到回應。他忽然想到什麼,便去廚房烤了些餅乾,將一部分打包成禮盒,另一部分放在帶蓋的玻璃糖罐裡,貼了張便簽,上面留言——

  宗主,我已經聽你的話給葉醫生做了甜品,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望月宗主醒來時,天色已微亮,他發現湯臣居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不免驚訝。

  不是回了湯家麼?

  這種經常會缺席他生活的感覺,還真有點不習慣。

  然而以後也唯有慢慢習慣了,直至這缺席的時間再也盼不到盡頭。

  空氣中飄散著熟悉的甜香,望月宗主起身,這味道,不僅刺激著他的味蕾,也牽扯著他的心魂。

  望月宗主看到餐桌上的玻璃糖罐,自然也看到了湯臣留給他的那張便簽,久久地望著,忽地笑了,自嘲地笑,拿出一塊餅乾,咬了一口在嘴裡。

  餅乾那麼甜,可是這甜味卻好像會變,到了心裡,竟是成了森森苦意。

  湯臣是被陸好佳的奪命連環call叫醒的,坐起床還未睜開眼,便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宗主?」

  「嗯。」

  只是這一聲,卻讓湯臣愣了好久,似乎要確認一般,又叫了一聲:「宗主?」

  「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哎!」湯臣忙一轆轤從床上爬起,笑得直冒傻氣。

  吃好飯跑下樓,保姆車已經等著了。湯臣剛上車就被陸好佳按倒。

  陸好佳指揮著化妝師給他上妝,「你先化妝,我給你說一下陳導這次要拍的戲……哎哎!小劉老師,您今天一定要給他畫個處男妝,不能太濃啊!」

  湯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化妝師小劉也忍不住笑,打趣道:「哎呦,佳佳呀,這個我可不會化,什麼叫處男妝啊?」

  陸好佳給小劉彪悍地解釋道:「就是處男妝啊!純情的,那種一看就是沒被開過苞的!」

  「噗!」這回連司機師傅都沒憋住,樂了。

  湯臣很想給他這助理跪了,奈何正被小劉命令著不要亂動。

  「都別笑,我這也是為電影劇情考慮嘛……」接下來陸好佳開始給湯臣說陳柏這部電影的劇情梗概。

  如果說這世界上存在天才,那這位陳柏導演無疑是電影界的天才。還在電影學院沒畢業時,就憑借學生作品斬獲國際大獎,等到正式成為導演後,更是佳作不斷,完美實現了商業性和藝術性的平衡,這對很多導演來說都是畢生追求的成就,而陳柏卻能輕而易舉做到。

  或許因為不是純粹的商業導演,陳柏在選材上非常偏愛限制級題材,具有超高的敏感度和話題度,像是這次要籌拍的電影,更是奔著國際獎去的,連在國內上映的可能性都很小,不僅涉及同性戀,甚至還有亂倫嫌疑,但是所反映的社會問題卻非常深刻,未開拍之際便已經受到廣泛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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