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攻略達成，遊戲通關，半小時後返回系統空間。】

　　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但系統的話卻讓許子越更加急躁了。

　　「我通關了孫墨怎麼辦啊？」

　　【繼續在該副本世界執行npc行為。】

　　那也就是說他會怎麼樣還是要看張競他們任務完成的情況。

　　許子越在原地站著，有些慌亂的左右看了看，可他仍舊什麼人也看不到。

　　他的時間很緊，只有半個小時。最後許子越抓著紙條跑到了三樓，從寢室裡拿了一支筆又跑回了二樓。

　　【你告訴我孫學寶要找的罈子還有灰到底是什麼，它在哪兒？把他們燒了會怎麼樣，快一點！】

　　許子越寫完就將紙條放在了原處，然後緊張的盯著紙條。他只能寄希望自己能看到孫墨留下的紙條，而孫墨也能看到他留下的。

　　十分神奇的一幕出現在許子越的眼前。

　　他看到那個壓著紙條的杯子不見了，紙條跟著也不見了。沒一會兒兩樣東西就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我寢室的床下，你要去嗎？我給你開門吧。】

　　許子越有些鬆了口氣，雖然他問的好幾個問題孫墨都沒有回答，但最主要的他還是說了。而張競他們還在教學樓那裡，不知為什麼以為罈子是被埋著的，所以在翻著泥土。

　　【告訴我燒了灰你會怎麼樣？】

　　許子越將紙條放回去，可等了一會兒，紙條卻再沒有了變動。他想了想，就拿了紙和筆，跑上了樓。

　　從五樓往六樓的門果然開了。

　　許子越將紙條壓在了樓梯口，然後去了六樓孫墨的那間寢室裡。

　　還未走到寢室，許子越就看到了窗外急匆匆往宿舍樓這邊走的張競幾個人。

　　許子越回頭看了眼樓梯口，先衝進了孫墨的宿舍。他在宿舍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個罈子……只是這罈子不論怎麼看都像是骨灰罈。

　　許子越緊張的把它抱了出來，打開看了看，裡面確實是一些灰，但現在他已經有八分認為這些是骨灰了。

　　他將這罈子放了回去，又去胡亂拿了些雜物放在床下，擋住罈子。

　　許子越關上了孫墨寢室的門，跑到了樓梯口去，路過窗戶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部分玩家正在樓下尋找著什麼。至於另一部分，很可能是上樓來了。

　　許子越嚥了口口水，將樓梯口的門趕緊關上了。

　　地上的紙條有了新的字。

　　【大概會死吧。】

　　許子越心裡一緊，抓著樓梯口的門把手都不敢鬆開。

　　孫墨的字寫的很工整，和許子越潦草的字放在一起格外的好看。看著他寫出來的字，許子越都能腦補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模樣了。

　　怎麼辦怎麼辦……雖然他攻略成功了，可他並不想孫墨死啊。雖然他本來就是鬼了，但他有正常的思考，有自己的想法，和他們也並沒有差別。

　　但是他也不能讓張競他們困在這裡……

　　許子越想到了他們通關的方式。

　　感化……？

　　可是要怎麼才能感化一個鬼？

　　樓梯口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許子越握著門把手的手出了許多的汗。

　　【快把門關上！】

　　許子越寫完後手沒有捏緊紙條，紙條就飄到了地上。

　　他看著紙條不見了，等了一會兒，門卻仍舊沒有關緊。

　　這扇門就算是沒有那無形的阻力，張競他們都會想辦法打開，可現在這扇門因為他打開了，張競他們再要進來就輕而易舉了。

　　紙條被放在了地上，許子越拉著門把手蹲下身去看。

　　【不用了。】

　　許子越著急得恨不得跺腳。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許子越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加劇跳動著。

　　那腳步聲停在了門邊，許子越屏住呼吸，緊閉雙眼，就等著那踹門的力道……可門外此刻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就像是他們知道自己躲在門後，就等著他打開門縫看上一眼……

　　許子越被自己的想像弄得打了個寒顫。正當他神經幾乎緊繃成了一根快要斷掉了的弦的時候，一張冰涼的手掌貼上了他的脖子。

　　「臥槽！！！」

　　許子越驚得跳了起來，然後縮在了門邊，手也忘了拉住門把手了。

　　他抱著頭抖啊抖，然後聽到了輕輕的笑聲。

　　「別怕，是我。」

　　許子越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扭頭看清楚了身後的孫墨。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眼一下子就紅了，「你嚇我做什麼……」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外面慢慢的又有了聲音。

　　比之前那種萬籟俱寂的感覺要好太多了。

　　孫墨倒是第一次見許子越這種表情，他在許子越面前蹲下，抬手摸了摸許子越的眼角。

　　許子越沒什麼威嚴的瞪了眼孫墨，說道：「我沒哭。」

　　孫墨勾了勾嘴角，「嗯。」

　　「你之前都不笑的，現在怎麼笑得這麼多？」許子越禮尚往來的趁機摸上了孫墨的嘴角……

　　這真是……太美好了。

　　許子越都覺得現在的這一刻就把之前的心累給掃平了。

　　許子越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喉嚨，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往外面看過去。那些之前還在樓下的人都不見了。

　　他問道：「其他人呢？」

　　孫墨就回答說：「應該是通關了吧。」

　　許子越臉上的表情一僵，「通關什麼的……你怎麼知道的啊？」

　　孫墨走到許子越面前，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許子越，「大概是因為你和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都在旁邊吧。」

　　許子越努力的轉動自己有些僵硬的大腦。他確實……從頭到尾都把孫墨拉著參與到了其中。就連從路仁家那裡套話問通關方式的時候，孫墨也在旁邊。

　　「所以……你都知道了？」

　　孫墨抬手給許子越縷起了他之前到處跑動而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我還不傻。」

　　「可……可是他們通關……怎麼會……」許子越呆愣的看著面前的孫墨。

　　他的樣子傻乎乎的，徹底的愉悅了孫墨的心情。

　　孫墨說道：「人的想法和心情是時刻都在變的。上一刻父親能將自己的孩子寵到無法無天，下一刻發現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會恨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許子越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們的判定方式是如何的，但是我卻能夠改變我自己的想法。但似乎是在我改變想法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成功通關了。」

　　許子越目瞪口呆，這樣也行嗎？

　　這應該算是欺騙了系統吧？

　　可如果不是他從頭到尾陰差陽錯的把孫墨這個大BOSS拉到身邊，孫墨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根本就不會知道怎麼欺騙系統，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些事。

　　「你為什麼沒有和他們一起不見？」孫墨困惑地抬手捏了捏許子越的耳垂。

　　許子越發現自己攻略達成之後，孫墨格外的喜歡動手動腳的。可他一點兒也不反感……

　　「那是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拜倒在孫墨的美色下，許子越巴拉巴拉的就把自己的攻略系統給說了……畢竟，系統也沒有規定不能告訴別人。

　　許子越眼巴巴的看著孫墨：「你不會生氣吧？」

　　孫墨想了想，「你是假裝喜歡我的？」

　　許子越搖頭，再一次糾正了孫墨的說法，「我是真的喜歡你，不過是臉。」

　　孫墨點了點頭，「那就對了，你是真的喜歡我。」

　　許子越：「……」貌似糾正沒什麼用。

　　「我快沒時間了，過一會兒，我應該也要不見了。」許子越把雙眼放在孫墨臉上，就怕下一個遊戲就看不到這麼好看的人了。

　　孫墨點了點頭，眼神深邃，「好的。」

　　「那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孫學寶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墨低頭在許子越額頭輕輕一吻。

　　許子越眼前一黑，聽到了孫墨最後的聲音。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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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年前，偏遠的上陽鎮有一戶姓孫的人家。

　　老一輩為了給大兒子孫平添媳婦，就從人販子手中買了一個被拐賣的女孩，女孩叫做王秀清，長得十分好看，被拐賣時年紀又小，也不記得自己是被從哪裡拐來的。

　　後來孫家又生了一個小兒子，小兒子孫傑被處處捧在手心裡一樣養著張大了。

　　大兒子孫平去魚池做事的時候，失腳滑進了抽水中的魚池，兩條腿都給絞沒了。

　　王秀清越長越好看，孫傑看在眼裡，但那已經是他的嫂子了，即便他再如何的與長輩說道，也不可能將哥哥的老婆又給弟弟做老婆。

　　王秀清嫁給孫平。孫傑只好娶了同村的另一個女人。

　　孫傑有了孩子叫做孫學寶，王秀清和孫平則有了孫墨。

　　孫學寶比孫墨長幾個月。

　　王秀清長得好看，又是被買來的，村子裡就有人動了腦筋，卻被正巧早回家的孫平看見了。可那人甚至根本不怕雙腿殘疾又拄著枴杖的孫平。

　　孫平？氣氛之下殺了人，最後孫平被抓了，處決是死刑。

　　孫墨是被母親王秀清帶大，孤兒寡母的死了的丈夫還是個殺人犯，這在上陽鎮這個不大的地方幾乎人人都知道。

　　而死了的孫平也不知道他弟弟孫傑同樣心思不正。孫傑的妻子看在眼裡，處處針對王秀清母子，苛責嘴碎的在上陽鎮傳出各種不乾淨的流言。孫學寶跟著也在學校宣傳孫墨父親是殺人犯的事，無一處不針對孫墨。

　　為了節約電費，孫墨總是留在學校做完作業才回家。

　　而孫墨雖然成績好，也長得好看，但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總是會讓不成熟的同齡人排斥。更別說偏遠地方的鎮子上，家家戶戶的長輩都叮囑過自家孩子少與孫墨家來往。

　　孫學寶和所有人都孤立孫墨，但孫學寶仍舊不滿意，以往的小打小鬧他也依舊覺得孫墨討厭，特別是孫墨一臉平靜的面對那些欺凌的行為。

　　他特意將自己新買的手錶偷偷放到孫墨的書包裡，然後誣陷他偷了東西。

　　再明顯不過的冤枉，可大人們仍舊是信了。

　　老師讓孫墨放學留下寫檢討，孫學寶就嫌棄懲罰太輕，自己帶著兩個同學，將留校的孫墨抓住了，然後用美工刀在孫墨背上刻上「我再也不偷東西了」幾個字。

　　那外翻的皮肉和染紅了課桌的鮮血讓衝動的孫學寶回過了神智，他驚慌的扔下了美工刀，和另外兩個同學逃了回去。

　　孫墨失血頭暈的躺在教室，卻碰巧學校風扇年久失修，掉了下來，將根本無法動彈的他砸死了。

　　失去了丈夫，又沒了孩子的王秀清自殺而死。而滯留在教室裡的孫墨聽到了同學間的閒聊，出現在了孫學寶的兩個跟班身後。

　　他讓那兩個同學在教室裡昏睡，讓他們一遍一遍的夢到那天晚上的事。恐慌之下，他們忍不住的想要將事情說出去，卻沒想到孫學寶比他們更加害怕事情暴露，竟然偷偷的將他們兩個的分別約出來打暈。

　　為了掩蓋一切，他又在吊扇上做了手腳，將兩人放倒在教室中，然後打開了風扇。將一切製造成意外。

　　兩個怨靈附在教室的風扇上，風扇便連連出事，連帶著整個班級的人也都死在了教室裡。

　　孫墨將孫學寶救了下來，在他背後刻上了同樣的字，然後將他關在了鏡子裡，讓他看著人來找他這麼個失蹤的人，讓他看著自己造成的這些後果。

　　頻繁出事的這一棟教學樓被上陽高中給遺棄了。直到後來換了校長，重新裝修了學校，搬進了新的學生。

　　孫學寶所說的那個罈子，是前任校長找人弄來的孫墨的骨灰，說是埋在學校，能讓教學樓遺棄之後不再出事。

　　可重新裝修了的教學樓讓這骨灰罈子跑了出來。

　　孫墨跟在許子越他們身邊，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們要找這個，便在知道了之後就提前自己挖了出來，放在了床下。

　　許子越睜開了眼。

　　他回到了系統空間。

　　他知道了過去是怎麼一回事兒，可他並不知道今後又會怎麼樣。

　　孫學寶看起來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從樓上摔下來也沒死，身後還跟著一群要他性命的同學。而孫墨……像是被感化了，其實不過是在糊弄系統。

　　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打算的。

　　或許會讓孫學寶繼續不死不活的存在著，讓他每天被那些同學們折磨，又或許讓他回鏡子裡……也可能不去理會孫學寶，任由他自生自滅。

　　可能性太多了，許子越也猜不透。

　　「恭喜玩家新手關卡成功通關。」

　　許子越盤腿坐下，「通關了又怎麼樣，我都還沒享受到戀愛的甜蜜，就回來了。」

　　「攻略遊戲體會的是攻略中的快感。」

　　許子越撇了撇嘴，「快感沒多少，這一趟遊戲我感覺我心臟都要不好了。」不過親了親小嘴還是甜滋滋的……許子越心裡默默的想著。

　　許子越問道：「你們通關了都沒有什麼獎勵嗎？」

　　「玩家可查看Happy End的CG。」

　　許子越倒了下去。

　　不愧是遊戲啊……

　　不過CG也好，也算是沒白被嚇好幾天。就算遊戲通關了，他也能舔一舔孫墨的顏值。

　　許子越點著半空中懸浮的操作面板，面板上只有他這個玩家的名字，以及玩過的攻略遊戲的名字。他點進了「上陽高中」這個按鈕，然後便出現了好幾頁的cg圖。

　　從最開始陰沉的孫墨到最後溫柔的孫墨，也有被嚇到了抱著孫墨的自己，更有各種孫墨看著自己的眼神。

　　許多許子越沒能注意到的小細節，在這些CG裡都展現出來了。

　　翻到最後一張圖，許子越臉色有些不好看。

　　「為什麼孫墨趴在桌子上全身是血的也有啊？」那張圖其實並沒有顯露出孫墨的背上如何的可怕。圖的中心對準了孫墨被汗水打濕了的頭髮和他慘白的臉上，雖然看起來有一種凌亂和虛弱的美，可許子越從孫墨那裡都看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張圖是什麼時候，又是什麼情況。

　　系統說道：「那是特殊劇情CG。」

　　許子越又看了兩眼那張圖，然後點了叉關掉了CG頁面。

　　「這個是新手關卡，那下一個不是新手了是不是就很難了？」

　　「遊戲難度分為簡單，一般，困難。每場遊戲難度在開場時隨機，全看玩家運氣。」

　　系統問道：「是否開始遊戲？」

　　許子越又看了看面版上上陽高中的那個按鈕，「是。」

　　「選擇章節——豪華遊輪：一般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