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去宿舍的路很黑，但好在還有孫墨牽著他，走的但也平坦。

　　宿舍大樓的門被鐵鎖鏈鎖起來了，孫墨就帶著許子越從一邊的欄杆翻了過去。

　　許子越被他帶著上了樓，黑漆漆的，爬樓梯又累得慌，他也沒細數爬到了幾樓，就這麼由孫墨牽著到了他的宿舍。

　　孫墨將寢室的燈打開，他的寢室看起來很乾淨，而且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只是看起來稍微陳舊了一些。

　　今天搜宿舍的時候，許子越看到所有的寢室都是上床下桌的樣式，但是孫墨的寢室不一樣。他的這間寢室是上下都是床，然後一共是兩個這種雙層床，牆的兩邊一邊兩張書桌靠著牆擺放。

　　除了孫墨的那張床鋪上了床鋪，其他三張都是放著一團捲起來的被子。

　　「那我今天……是睡這裡？」許子越隨便指了指孫墨那個空著的下鋪。

　　「隨便你，你想睡哪裡就睡哪裡。」

　　許子越就湊過去聞了聞被子的味道。有一股放置了很久的霉味，而且摸起來還有些潮濕。他眼珠一轉，問道：「那我和你睡可不可以？」

　　孫墨坐在自己的那張書桌邊，斜著眼看向許子越，「為什麼？」

　　「呃……這不是其他的被子聞起來不舒服嗎。」其實睡一晚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如果能夠有更好的選擇，他當然就想要更好的。

　　再說了，還能和孫墨一起睡……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張床、一張被子的睡，而不是一個房間，你一張床我一張床的睡。

　　孫墨點了點頭，說：「也可以。」

　　許子越驚喜的睜大了眼睛，他還以為他會被乾脆拒絕呢！不過既然答應了的是對他來說好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去追根究底的還要問一問為什麼，否則孫墨反悔了可怎麼辦。

　　「那……那我去洗澡？你這裡有換的衣服嗎？」

　　孫墨指了指廁所那邊的木質衣櫃，許子越就打開了那個貼著孫墨名字的衣櫃，眼睛控制不住的亂瞟……睡衣的上衣、褲子……還有……內褲。

　　許子越雙頰爆紅的站在衣櫃那裡不動了。

　　洗澡的內衣總不能不換吧？或者洗完了不穿？把褲子自己洗了等明天早上乾了再穿？那樣睡在一個被子裡不是賊刺激？畢竟是掛的空擋。可是要是拿了孫墨的穿吧……那樣更刺激了啊！

　　「你在看什麼？」

　　冷不防的後領被一股子涼氣吹了一下，許子越轉過身，心臟不僅僅是嚇得怦怦跳，還因為自己那些要不得的腦補。

　　許子越低著頭，紅透了的耳朵暴露在孫墨的眼睛下，「我在想……我、沒沒內衣。」

　　孫墨又走近了一點，許子越就忍不住的後退一步，整個人都靠上了衣櫃。再近他就要爆炸了！

　　似乎是這樣他近一點，許子越就退一點的模式讓他感覺新奇，腳下孫墨已經將鞋尖抵上了許子越的鞋尖。

　　許子越更是連脖子都紅透了，整個人的身體仰著像是準備下腰一樣。可他身後是衣櫃，上半身再如何的往後縮也只能是埋進衣服堆裡。

　　「你、你你你……太近了！」許子越抬手推了推，可孫墨的身體怎麼推他都推不動，反倒像是自己在欲拒還迎了。

　　「你喜歡我？」孫墨就筆直的站在那裡，即使沒有再靠近，也讓許子越覺得他們這裡的空氣似乎都要不夠了。

　　許子越聽到孫墨的問話，先是一愣，然後後知後覺的又害羞了起來。站得近了他是因為身體上而感到羞澀。但此時的言語，卻是讓他心裡害羞。

　　他沒有想要隱藏過自己的舉動，他喜歡孫墨的想法也沒有遮遮掩掩過，所以孫墨能看出來他也不奇怪。可這麼直白的說出口，倒讓他有些忍不住躲起來的衝動。

　　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許子越了。

　　許子越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他低著頭，既想看看孫墨此刻的表情，又羞著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所以他就抬著眼，自以為是偷偷的看。

　　只是這種小動作在孫墨這個角度看就太明顯了。

　　孫墨看著許子越，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透著股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喜歡……」

　　「可是你明明長得這麼好看啊……」許子越抬眼，看一眼孫墨的臉，過一會兒……又看一眼。

　　反正他是看不膩孫墨的。

　　孫墨就問：「你喜歡好看的？」

　　「當然啊……好看的誰不喜歡。」

　　孫墨沒再說話，他退開了一步，放過了許子越。許子越立馬抱著拿出來的睡衣睡褲就衝進了浴室。在浴室裡，他看著鏡子裡自己紅彤彤的臉頰，拍了拍胸口，「太遜了……明明主動的應該是我啊，怎麼就慫了呢！」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鏡子裡的他和現實裡的差別不大，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模樣，長得不算特別好看，但在普通人裡也有那麼一點點出眾。主要是他面容討喜，就算不笑，嘴角天生就有些上揚，看起來也像是充滿了樂呵樣子。

　　許子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努了努嘴，又重複了一次，「太遜了。」

　　他脫了衣服淋著沖了個澡，臨到換乾淨衣服的時候，才想起他真的要掛空擋了。

　　許子越穿好衣服，下面沒布料兜著的感覺很不習慣。他五官都皺成了一團，蹲在水龍頭那裡洗內褲。

　　然後擰乾，把手背到身後走了出去。

　　他自覺的的在陽台拿了衣架把衣服曬起來，然後回浴室把用過的東西收拾好，準備換孫墨洗。

　　結果路過鏡子，他再一次的從鏡子裡看到了那個滿身血污的人！

　　許子越瞪大了眼，到了嘴邊的驚呼聲硬生生的被他給嚥了回去。

　　「別叫！我不是來害你的！求你救救我！」鏡子裡那滿身血污的人急切的說道。

　　「我……我不叫。」許子越緊張的嚥著口水，聲音都有些發顫。

　　此時的鏡子裡根本沒有自己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那個身影漸漸清晰的男學生。

　　男學生鬆了口氣，他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看起來理智卻還是很清晰的。他語氣嚴肅地對許子越說道：「你千萬別告訴外面的那個人我找了你，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什麼意思？」外面的人……那不就只有孫墨嗎！

　　男學生語氣越發急促起來，「是的，我就是你想的意思，那個孫墨不是人！就是他把我囚禁在這裡，和我說過話的每一個人都死了，都是因為他！」

　　許子越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那人的五官樣貌，可他身上太髒了，頭髮也被血黏成一縷一縷的了。他仔細琢磨著這鏡中人的話，要真是他這樣說的，那掃把星不就是鏡中人嗎！

　　你不跟人說話別人不就不死了嗎？

　　許子越腦回路清奇，要是鏡中人知道他的想法，怕是會氣到吐血。

　　「我叫孫學寶，是孫墨的堂哥，一直以來，他都欺負著我，就連死了都不放過我！」自稱為孫學寶的學生，他語氣裡是掩藏不住的憤怒、憎恨，以及懼怕。

　　許子越往門那裡看了看，他總忍不住想著孫墨會不會在哪裡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要是這個孫學寶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嗎？！

　　「等等！你別說了！」許子越趕緊打住。

　　孫學寶本來已經陷入了自己的負面情緒之中，許子越這麼一來，他反而愣住了，呆呆的問了句：「為什麼？」

　　「你不是說和你說話的都死了嗎？我不聽我不聽，我還沒活夠呢。」許子越摀住了耳朵，但又忍不住不捂緊，想要聽一聽孫學寶還會說什麼來。

　　「晚了，哈哈哈哈……你已經聽了，不過你可以選擇聽完，然後幫我殺了孫墨，你就不用死了。」孫學寶臉上的表情都癲狂了起來，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許子越為難的看了看門外，眼睛一閉，「那你先說說看。」孫墨那麼好看，怎麼可能是鬼。而且他也下不去手毀了美這種存在啊。

　　不過他的好奇心也確實被勾起來了，聽一聽應該也沒什麼。反正聽完了也是聽，只聽了開頭也是聽。

　　要是真的像孫學寶說的那樣，他聽不聽都得死。

　　還不如做個明白人。

　　孫學寶收了笑，看著許子越，說道：「孫墨這個人從小就壞到了骨子裡，我和他同歲但比他大幾個月。他看起來像是個好人，但內裡已經黑透了。」

　　許子越雙手抱著手臂，手指在手臂上一點一點的，「那你倒是說說他哪裡壞了啊？」

　　「他把他的東西放到我的桌子裡，說是我偷的。好在老師不相信。」

　　「……這是壞，但是壞到了骨子裡就是這種程度？」而且這種手段不是三流裡才有的橋段嗎？

　　「不僅僅是這樣，他把我強留下來，然後用刀，在我的背後刻了『我再也不偷東西了』這幾個字！」孫學寶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他脫了身上嗎佈滿血污的校服，把自己後背露出來對著許子越。

　　孫學寶的背後是深可見骨的幾個血字，皮肉外翻，仍舊在往外流著血，但卻不見他的身體承受不了的昏倒。

　　孫學寶哭著流出了眼淚，那眼淚沾上他臉上的血污就帶上了一絲絲的紅色，看起來像是血淚一樣，「他讓我頂著這幾個字活在鏡子裡，傷口永遠也好不了，我疼啊！我好疼！我想死也死不了……想活下去，可每一個和我說了幾句話的就要被他殺掉！」

作者有話要說：

　　越越：你喜歡刻字啊？那我們可以紋身啊！

　　墨墨：……沒有

　　越越：就紋「我永遠喜歡好看的墨墨」吧！

　　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