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許子越聽到老師說中午午休有兩個同學沒有回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肯定是去談情說愛去了。

　　而且對像很可能是其他班的學生，因為如果是自己班上的，午休偷偷換個座位，說說小話不是更方便？

　　不過老師這句話一說，班上幾乎有一半學生的臉色都看起來難看極了。

　　難不成一個戀愛攻略向遊戲競爭激烈成這樣？

　　許子越是越來越看不懂這群玩家的思路了。

　　三年七班的班主任想著也許是上廁所晚了，沒趕回來，就打算等一下，午休遲到了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班上的同學卻比這個班主任更為緊張，舉手報告道：「老師！我們去找一下包雨馨和陳瑩！」

　　許子越打了個哈欠，探長了脖子，「孫墨孫墨，早上數學課老師講的題目我沒聽懂，你給我輔導一下唄？」利用一切能夠搭上話的機會和時間，起碼現在要讓孫墨願意搭理他。這是許子越現在唯一的要求了。

　　可冷冰冰的孫墨頭也不回，向許子越演繹了什麼叫做無動於衷。

　　許子越就去扒拉隔著走道的路仁家，「路人甲，你們之前說的那些……」

　　「我叫路仁家，不是路人甲。」路仁家氣呼呼的看了眼許子越，扭頭十分緊張的看向那個和班主任溝通，要出去找人的玩家。他並不想搭理許子越。

　　路仁家和路人甲不都差不多嗎……而且這名字起得也賊糟心了吧。不過是很好記的。

　　許子越發現自己被嫌棄了。

　　不僅僅是路仁家，應該是所有這場遊戲的玩家，對他都有種莫名的敵意。

　　像是覺得他會害他們怎麼樣一樣。

　　許子越委屈。他人緣其實一向不錯的，怎麼玩個遊戲，在哪裡都被嫌棄啊。

　　和班主任說要去找人的玩家是個女生，但班主任覺得沒有必要，等一等他們就會回來了。

　　女生看起來十分不甘願的坐下來，嘴唇隱隱的發白，坐下來之後自己咬著食指指節，像是發著抖，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她這麼緊張做什麼？」許子越小聲的喃喃自語，難不成看中的人被搶了？

　　玩個遊戲，怎麼會有這種認真成這樣的人？許子越私以為遊戲是讓人放鬆愉快的，如果偏離了最開始的主旨，那麼這就不算是「遊戲」了。

　　著妹子看起來心態沒有擺正，許子越覺得自己強很多，不論他和孫墨打出什麼樣的遊戲結局，他都能接受啊。

　　戀愛這種事……當然享受的是過程啊，結果如何許子越覺得並不重要。

　　也不能說是不重要，只能說是沒那麼重要。最好的，當然就是他能和孫墨圓滿的談上戀愛啊~

　　就是太難追了……許子越低著頭，沮喪嘆氣。

　　似乎是前座的孫墨聽到了許子越之前自言自語的念叨，他轉過身，對著許子越露出了一個很淺淡的笑。

　　那笑意很快就消散了，許子越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孫墨對著他，還特意回過頭笑了？

　　許子越回憶著孫墨的笑，但是因為那一瞬間太快了，他都辨別不清其中的含義。

　　似乎是因為他剛剛說了那個站起來要找同學的女玩家一句話……

　　【她這麼緊張做什麼？】

　　所以這個笑容有什麼隱藏的含義？

　　許子越百思不得其解的撓頭皮。

　　「啊！！！！！」

　　突然的慘叫聲讓所與人的往外看了過去。

　　班主任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你們不要動。」就趕忙跑了出去。

　　但教室裡的玩家可不是真正的學生，所以他們一股腦的的跑了出去，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許子越呆愣愣的坐在位置上，困惑、不解充斥著他的大腦。

　　最後還有一些好奇，於是他問道：「孫墨，我們一起去看看？」

　　沒成想一向不愛搭理他的孫墨點了頭。

　　許子越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興匆匆的跟上了大部隊。

　　身後的NPC同學們一看，也三三兩兩的陸續跟了過去。

　　六樓的女生廁所圍滿了人，老師一邊捂著嘴一邊趕人，但不論怎麼說，學生們也不想往常那樣聽話了。

　　而不聽話的代價就是都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景，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許子越還沒走進，就看到了好幾個人嘔出中午的午飯，味道聞起來讓許子越也反胃了。以事業蓋過了廁所裡的味道。

　　只是那個帶頭玩家張競和另外個別的玩家還好，沒吐，但臉色卻慘白，透著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他捂著鼻子，探頭探腦的想看看裡面，但又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告訴他，如果不想和這些人一起吐，就不要去看。可好奇心還是佔據了上風。

　　「孫墨，你去看嗎？」許子越捏著鼻子問。

　　他轉過頭，才發現孫墨對這眾人嘔吐的畫面面不改色，也沒有捂鼻子什麼的，像是這些味道都不能給他帶去任何的影響。

　　於是許子越一手捏鼻子，一手對孫墨比了個大拇指，「你真厲害，不覺得臭嗎？」

　　孫墨就對許子越笑了笑，「臭嗎？還好吧。」

　　許子越眨了眨眼，媽啊！！！孫墨笑起來怎麼這麼好看！他右邊嘴角還有酒窩啊！不曉得時候孫墨是93分，一笑起來，許子越覺得可以打999分了！

　　許子越都有種自己的背景已經開始炸煙花了的錯覺。

　　孫墨主動牽起許子越的手，「去看看好嗎？」

　　他牽我的手了他牽我的手他牽我的手了！

　　不是抓手腕！是牽手！

　　說話的聲音也突然聽起來像是溫柔得要滴水了一樣，成功的把許子越迷得暈乎乎了。

　　許子越內心以一種快速的頻率瘋狂點頭，面上卻是傻愣愣的，「看？……好啊，看看，嗯，看看。」

　　孫墨恢復了他一貫的面無表情，冰涼的手牽著許子越，把他帶到了女廁所門口。

　　廁所門口因為一群跑去吐的玩家而空出了縫隙，然後其他沒吐的，也慢慢走到了一邊，一個個面色蒼白的在哪裡商量著什麼。

　　靠近廁所，孫墨恢復了正常，許子越也就慢慢的從那種暈乎乎的狀態裡出來了。他的手捏著鼻子，但是並沒有緊到一點味道都聞不到，血腥味慢慢的從鼻腔送到許子越的大腦裡，讓他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對勁兒。

　　廁所裡坐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個上半身被廁所隔間擋住，下半身的兩條腿猶如放進滾筒洗衣機裡甩幹了一樣，扭成了麻花，她身上還能看出是上陽高中的女生校服，短裙上沾滿了血污，兩條腿攪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刀片，刀片像是從哪個方向射出來的一樣，有的都穿透了哪個女生的身體，不知怎麼的插入了地上的瓷磚裡。右腳涼鞋裡的一個腳趾整個被切斷，掉落在腳的旁邊。另一個死在洗手池，她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整個的切割、攪亂了一樣，內臟和身體的部位整個打散，散落在洗手池裡，她的上半身身體和下半邊身體像是被大砍刀一道切開了一樣，切口平整，其中上身在洗手池，下身卻整個倒在洗手池下方的瓷磚上。

　　紅的白的混合在一起。

　　那濃重的血腥味也是因為後面這個女生的身體被整個的攪亂了而散發出的氣味。

　　洗手池的水龍頭嘩啦啦的響著，沖刷著那碎開的肉塊，較大的肉塊和腸子堵在下水口，讓洗手池裡的血水無處可去。然後漸漸的溢滿洗手池，漫了出來，整個廁所裡，都是血水。

　　許子越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孫墨眉頭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一種猶如惡作劇成功了的喜悅感油然而生。

　　……

　　許子越在旁邊和其他人一起吐了個底朝天，就算是吐，他也不忘抓緊了被孫墨牽著的手。

　　等吐了個乾淨，差不多就是把他中午吃的都倒了出來之後，許子越就把孫墨拉到了一邊，「你都不怕嗎？」他整個人都像是脫過水一樣的虛脫了。

　　孫墨就問道：「你怕這個？」

　　「正常人都怕吧……」只是好好的一個遊戲怎麼會出現這種場景？不應該是最常見的青春小言的校園副本嗎？這畫風明顯不對吧？

　　……反而像是鬼校副本了。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許子越有些後怕，這兩個玩家，怕不是拿到最可怕的那種BE攻略結局了吧？攻略目標黑化，遊戲玩家被分屍……許子越臉色更白了。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孫墨說道：「我不怕。」

　　「呃……那可能是你的神經比較粗大？」許子越猜測大概是NPC就沒有設定這個吧。

　　他一愣，「誒，你現在越來越願意跟我說話了！」

　　孫墨就又不說話了。

　　那邊老師趕緊疏散學生，但總有不聽的，之後就來了警察。

　　下午也停課了。

　　許子越拉著孫墨站得離走廊另一邊的女廁遠遠的。

　　「我等會兒應該和他們一起去學校圖書館查一查東西，你要一起去嗎？」許子越看著剩下的另外17個玩家聚集在一起，明顯已經打算去圖書館了。

　　孫墨淡淡的說道：「好啊。」

　　許子越就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可惜中午吃的全吐了……現在一點也吃不下去。」時不時地，他腦海裡就閃過那些看到的畫面，只能靠和孫墨不停的說話，看著他的臉，他才能強行的不去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