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已經兩天了，網上的新聞絲毫沒有消散下去半分。

　黎垣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李總你好，我是黎垣，之前我和你說過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黎垣一隻手點著桌子，“好，沒問題，待會兒見。”

　王立拿著文件走進來，“黎總，東西準備好了。”

　隔了十分鐘，黎垣起身，拿上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出發來到公司樓下的餐廳，知道黎垣要來，餐廳已經提前將黎垣的位置以及所有會碰到的東西都認認真真的消毒了一遍，黎垣下樓的時候還特意去公司巡視了一圈故意耽擱了些時間才到餐廳。

　約定的位置上，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已經在座位上等著黎垣了。

　黎垣走過去，抱歉道：“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李總連忙不好意思地擺手，“沒有沒有，黎總，是我來早了。”

　服務員上了兩杯咖啡，給黎垣盛咖啡的杯子很特別，就像是特別區分開的。

　李總喝了口咖啡，“關於之前你給我的提議，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覺得您說的很對，嚴若的發展道路確實和我們公司的風格不大相符，所以我覺得各自發展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李總是嚴若原先那個吸血鬼公司的老闆，之前也和那些客人一樣看上過嚴若，可是嚴若不從，新仇加舊恨，便將嚴若一直雪藏。

　黎垣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顯得不慌不忙，看上去對這事並不是怎麼重視，倒是李總似乎更慌一些，生怕黎垣不肯接下這個爛攤子。

　李總嘆了口氣，“我是真沒想到他如今會鬧出這檔子事，我真的十分抱歉。”

　黎垣不易察覺的冷笑一聲，放下咖啡，“不用和我道歉，這是你們公司個人的選擇，我只是給出了提議而已。”

　李總：“黎總，那您之前說的按您的方案……”

　黎垣之前和嚴若的經紀公司提過，想在雙方願意的前提下將嚴若簽為自己公司的藝人，因為嚴若與原公司的合約還有五年，公司主動解約的話需要按勞動法提供賠償金，黎垣願意按照原公司提供的賠償金數額如數賠償，相當於他願意花錢簽下嚴若。

　黎垣沉思了一會兒：“可現在發生了這種情況惡劣的毆打事件，我們公司的幾位股東對是否簽下嚴若有了不同的看法，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商討這事的。”

　李總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擔憂，在嚴若出事的節骨眼上，換做是誰都會覺得擔憂。如果黎垣不接下嚴若，那麼就意味著他們公司成了汪止公司的敵人，汪止的經紀公司實力雄厚，據說黑白都有關係，是他們這種小成本的公司惹不起的。

　想到要與汪止的公司為敵，李總就頭痛欲裂。

　黎垣說：“李總，我想現在的形式你也很清楚，嚴若惹上了事了，還是一樁大事。說實話，無論我們公司如何決定，目前你們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辦法。 ”

　黎垣說得很直接，李總也知道這是事實，只是心裡多少有點想把嚴若綁在自己身上的心思，就算送出去也得撈點好處，但是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他已經沒有什麼選擇了。

　黎垣說：“這樣吧，公司那邊我盡力爭取，至少不讓這件事的發酵波及到你的公司。”

　黎垣的話瞬間將他和李總之間的供需地位扭轉，讓自己變為了那個可以提供幫助的人，而李總則是成了接受恩惠的人。

　黎垣的話沒讓人覺得難聽，事情卻辦成了，有了黎垣的保障，李總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當下立即決定和嚴若解約，再沒了之前的拖沓。賠點錢就賠點錢，這樣至少能捨小保大。

　李總走後，看透一切的王立驚嘆道：“黎總，高明啊！原來你一早就有計劃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黎垣竟然一開始就有將嚴若簽下的打算，甚至已經背著自己直接聯繫了嚴若原先的公司。他現在知道為什麼黎垣不一早出手了，如果一早出手了，會顯得他們簽嚴若的心太迫切，這樣反而對公司和嚴若都不好。而現在出手，不僅可以給嚴若的原公司賣一個人情，同時還可以為嚴若撈一筆豐厚的賠償金。

　王立不禁感嘆，黎總不愧是黎總，心思縝密，這也是他最為佩服和崇拜的地方。

　“別高興得太早，後面還有一個大攤子等著解決呢。”黎垣放下咖啡，站起身，從王立手中抽出一張消毒巾將雙手擦淨。

　***

　正在家裡的嚴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頭等大獎，不久之後將會有一摞錢砸到他的頭上。

　嚴若一邊吹著口哨，一邊站在陽台給黎垣熨著衣服。

　黎垣的衣服很大，他比了一下，至少比自己大了一圈，衣服料子很好，一摸就知道得不少錢。

　雖然黎垣說過這衣服不要了，但是嚴若買不起他還是能洗的，先洗了，黎垣要不要之後再說吧。

　衣服熨得差不多，嚴若坐在凳子上拿出手機，翻看起今天的娛樂新聞，除了他和汪止打架的新聞之後，居然還有一條有關他的新聞。

　是一個公司發出的聲明，在接連受到汪止粉絲攻擊之後，此公司發表聲明，說嚴若早在一年之前就與公司有了分歧，於上個月末就已經與公司解除了僱傭關係，此次事件和他們公司無半分關係。

　嚴若不禁想到，李總為了不讓這事和自己扯上關係，居然已經將公司和他解約的時間自顧自的提前到了爆發事件之前。剛看完聲明，嚴若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李建打來的，口氣十分不好，讓他到公司一趟。

　嚴若拿不定注意，給王立打了個電話，沒通，又給黎垣打了過去，黎垣接了。

　“黎總，李建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去一趟他們公司。”

　“那就去啊。”

　“啊？之前王哥不是說別聽他們的嗎？”

　“你聽王立的還是聽我的？”

　“……”嚴若沒敢說。

　“王立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聽你的。”

　“所以你也聽我的。”

　“可是……”

　“說話乾脆點，別可是。”

　“我不知道路啊。”

　“ ……”

　十分鐘後，一倆低調奢華的黑色跑車出現在王立家樓下，嚴若跑下樓，看到車牌，透過窗子裡面瞄進去，想再次確認，卻什麼都看不見。

　黎垣無奈的把車窗按下，露出稍顯銳利的側臉，頭也不轉，遞出一張消毒巾，“先擦手再開車門。”

　嚴若接過消毒巾，把手擦乾淨，隨後才伸手去拉門。

　“安全帶。”

　“什麼都別亂碰。”

　嚴若點頭，“好的。”

　到了原經紀公司樓下，嚴若坐著不肯走，雙手不安的放在腿上點點點。

　“下車。”黎垣看向他。

　“……我不知道路。”

　黎垣無奈，“下車，前方電梯上一樓，問工作人員會議室怎麼走，明白？”

　嚴若記了一下，“明白。”

　下了車，他又轉身從車窗裡看向黎垣，“您……可不可以跟我一起上去？”

　回應他的，是徐徐升起的車窗，將他和黎垣隔開。

　嚴若嘆了口氣，轉身一個人去坐電梯。

　突然，身後傳來黎垣的聲音，“你聽好，他們要讓你簽合同，先看清楚合同再簽字，有不懂的就問別人。”

　嚴若一個驚喜，轉身看向黎垣，可惜黎垣已經又把車窗升了上去，嚴若失望的回過頭，倒是記住了黎垣說的。

　***

　嚴若問了人，一路上到會議室，公司的高層和經紀人李建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他了，個個表情嚴肅，只有李建臭著一副臉。

　那些人講了很多，很程序化，總結下來公司會主動解除和嚴若的僱傭關係並且支付合法的賠償金，如果嚴若同意接受，只要簽字就能獲得自由。

　嚴若對這個公司沒有感情，不好的記憶卻一大堆，他沒有任何留下的理由。

　有人拿了一份合同給嚴若，嚴若記著黎垣說的話，仔細通讀了一遍，有些過於專業的條例他不懂，問過旁邊一個跟在朱總身邊額女祕書後，順利在右下角簽了字。

　回到停車庫，黎垣還在原先的位置等著他。

　流線型的黑色跑車，低調又沉穩，就和他的主人一樣。

　嚴若拿著一份文件回到車上，喜滋滋道：“搞定！”

　他把文件遞給黎垣，就像一個拿到了滿意答卷回家驕傲的交給父母的孩子。

　黎垣看了文件，笑了一下，“還不錯。”

　嚴若不可思議地看著黎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黎垣笑，平時的黎垣不是板著一張臉就是苦著一張臉，看上去就像一個要吃人的惡魔，可明明剛才笑起來的樣子那麼陽光、耀眼、奪目。

　“看我做什麼？”黎垣抬頭就發現嚴若緊緊盯著自己。

　“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特別耀眼？”嚴若說話很直接。

　黎垣怔了兩秒，有幾分不好意思，“嗯。”

　嚴若說：“人就是得多笑笑，苦瓜臉不好看，而且經常皺眉容易有眉間紋。”嚴若指著黎垣的眉頭，“諾，是吧是吧？你已經有淡淡的眉間紋了。”嚴若可惜道：“這樣人容易顯老。”

　黎垣：“……”

　如果把黎垣放到娛樂圈中，無論是對比相貌還是身材，幾乎沒幾個人能和他打成平手，可到嚴若這裡，居然用“老”來形容他……

　誰都可忍，但黎垣不可忍。

　黎垣：“坐穩了。”

　“啊？”嚴若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就已經猛地往後退了一截，，“啊啊啊！！！倒那麼快乾什麼？我還沒寄安全帶啊！”

　黎垣：“動作太慢了。”

　另外一邊，王立忙好事情才看到嚴若的電話，打過去問了才知道嚴若被喊到原公司了。

　王立：“什麼？？黎總送你去的？？”

　嚴若：“嗯，黎總就坐我旁邊，你要不要和他說什麼？”

　王立看了眼手錶，“那麼麻煩你幫我轉告一下他，十分鐘之後公司有個會要開。”

　嚴若：“哦，好的。黎總……”

　嚴若話還沒說完，黎垣已經加速往前上駛去。

　“開慢點，慢點，我暈車。”

　黎垣再次面色淡定的加速，嚴若抓緊高處的扶手：“老哥！再快我就要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王立：“小若若，說一下這幾天和黎總相處下來的感受。”

　嚴若：“黎總開車太猛了！弄得我都要吐了！”

　王立（吸氣）：“… …馬、馬達臀？公狗腰？”

　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