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嚴若掛下電話，王立也剛好到，手裡還提著一件一看就品質非常好的外套，“小若若，你把外套給拿漏……誒？黎總你怎麼在這兒？”

　黎垣看到王立手裡的西裝外套，是他和嚴若第一次見面時穿過的那件。

　剛想伸手去拿，嚴若卻在他前面搶了過去，黎垣疑惑地看向他，他把頭別向一邊，賭氣似地說：“你已經不要了，所以它是我的。”

　黎垣無心和他爭辯，收回手，“好。”

　這是……吵架了？

　王立站在兩人旁邊，並不知道昨天和今天發生了什麼的他此時有些懵。

　不過他還是奇怪黎垣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湊到嚴若身邊，小聲問：“黎總怎麼會在這兒？”

　嚴若說：“他來幫我搬東西。”

　王立：“什麼？黎總幫你搬、搬……搬東西？”

　接收到黎垣的眼神，嚴若只好補充道：“哦，我住的地方離他那兒挺近的，老闆照顧員工嘛！”

　王立面上點點頭，心裡卻在想，“老闆照顧員工？呵，老闆平時可沒這麼照顧過我。”

　嚴若和王立說了要搬走，但沒說要搬去黎垣那裡兒，主要是因為他和黎垣的關係太特殊了，說不清楚。

　嚴若不想讓黎垣等太久，和王立說了幾句便告別了。他上了車之後，也不主動和黎垣說話，看樣子像在生悶氣。

　黎垣按開了播放器，悠揚的曲調從音響裡緩緩流淌出來，驅散了車廂中的沉悶。

　一聽到古典音樂，嚴若就有睡意湧上腦袋。

　“昨天的事情顧遠全都和我講了。”黎垣說。

　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被黎垣的聲音驚醒，剛剛，剛剛黎垣說什麼了？

　黎垣水說：“我先道歉，昨天是我把話說過了。”

　嚴若動了動手指，哦，說這個呀。

　他似乎想說什麼，可半天了還是沒說，只是看著窗外不停往後倒的景色。

　黎垣接著說：“我知道這裡有很多事情你都沒有經歷過，面對陌生的環境、事物，害怕是在所難免的。是我對你要求過高了，以後會一步一步慢慢來。 ”

　嚴若扭頭看著黎垣，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接受我是從三十年前來的這個事實了？”

　說到這個，黎垣就覺得頭疼，“撇開那些，單純從你的經歷感受考慮。”

　嚴若說：“可我就你叔叔，你叔叔就是你叔叔，這事實改變不了。”

　黎垣無語，“換個話題吧。”

　嚴若擺手，理直氣壯道：“不！我覺得這個話題就挺好。”

　黎垣突然笑了一下，嚴若問他：“你笑什麼？”

　黎垣直白道：“不生氣了？”

　嚴若頓了一下，重新抱起手，裝作氣鼓鼓的樣子，“……氣。”

　到了目的地，嚴若獨自把行李箱從車上拿下來，一手托著一個行李箱，跟在黎垣身後走進了面前的高樓。

　兩人乘上了電梯，和他們一起坐電梯的還有兩個外國男人，個子差不多高，高鼻大眼，西方人種的特徵十分明顯。

　嚴若站在最前面，他從電梯裡看到了那兩個外國男人手牽在了一起，不禁覺得有些驚訝。

　那是一對情侶？

　那對外國同性情侶似乎很開放，坐電梯的期間不斷的在竊竊私語，看上去就像在調。情一樣，互相看著對方的眼裡都充滿了愛意，說到了一半還會親親對方。

　這樣的場面對嚴若來說還是太刺激了，他看得臉紅心跳，只好抓著行李箱的提手裝作不在意。

　電梯在十六層停下，嚴若和黎垣下了電梯，那兩個外國情侶還在電梯裡，嚴若轉頭看向黎垣的時候，電梯裡其中的一個外國男人朝他笑了一下。

　嚴若傻傻的站著，不知道該怎麼交流回應，等他想到自己應該也對外國男人笑一下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看著別人幸福恩愛的樣子，嚴若心裡突的生出了一股羨慕，長到這麼大，他至今都還沒談過一次戀愛。

　他想，是不是等他談戀愛了，也能像這對情侶一樣可以公開的牽手？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

　大概可以吧，畢竟現在的時代都已經那麼開放了。

　可問題是……問題是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男朋友？？

　***

　沒過幾天，嚴若看到了一個新聞：詹森林導演的電影《赤海》，原定的其中一個選角導演餘山被換了。

　嚴若放大手機裡的圖片，仔細一看。

　靠！這什麼餘山不就是那天對他動手動腳那個混蛋導演嗎？

　新聞爆料餘山被人匿名舉報私下生活不檢點，為人品行不端正，多次濫用職權設法侵犯女藝人（模特），有照片配圖為證，當然照片中的被害者都是打了碼的。

　餘山還算是一個有名的導演，去年導了個電影，熬了五六年的苦日子終於得了一回獎，從那之後便聲名大噪，一下子被捧成了知名導演。可辛辛苦苦努力攢下的名氣最終還是敗壞在了自己的品行不端正上，溫飽思**，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餘山這樣的人了。

　看到餘山的下場，嚴若感覺自己心裡憋的那口氣終於順了。

　心想，也不知道那個匿名舉報者是誰，真牛！

　而那個所謂的匿名舉報者，此時正坐在嚴若身後的椅子上連連打著哈欠，帥氣的臉上多了幾分疲憊。

　嚴若聞聲扭頭，“顧遠哥，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嗯，沒休息好。”為了將餘山的老底挖個乾淨，顧遠幾乎沒能休息。

　嚴若看完新聞之後，心情大好，問顧遠：“要不要我去給你泡杯茶？”

　顧遠神思疲憊的點頭。

　嚴若起身要去茶水間，顧遠才反應過來似的把他喊住，糾正道：“不要茶，要咖啡不加糖。”

　嚴若點頭，“沒問題！”

　嚴若走到茶水間，看著那台現磨咖啡機，琢磨了一下還是不會用。

　上次他看到顧遠從高處拿了一袋沖泡的咖啡，想著顧遠對喝的應該不怎麼講究，於是便從高處的櫃子裡抽出沖泡咖啡倒進杯裡，可有了咖啡卻發現熱水沒了。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拿著杯子出門坐上了電梯。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黎垣的咖啡剛剛煮好，他抬頭看向門口，嚴若正抬著個馬克杯笑瞇瞇的站著。

　“樓下沒水了，我能在你這兒借個熱水嗎？”嚴若問。

　“沒水了就讓人送。”

　“著急喝。”

　“……記得消毒。”

　嚴若走進黎垣的辦公室，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氣撲鼻而來，再聞聞馬克杯裡沖泡咖啡，差別有些大。

　“你不是不喜歡喝咖啡？”黎垣看了眼嚴若手裡裝著咖啡粉的杯子。

　嚴若邊接水邊回道：“哦，不是我喝，是顧遠哥喝。”

　“顧遠喝？”

　嚴若點點頭。

　“是嗎？”黎垣一隻手抬著咖啡，另外一隻手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很精緻的盒子，說：“顧遠最喜歡喝甜的，給他多加一點糖。”

　嚴若疑惑。

　顧遠哥喜歡喝甜的？

　不是說不加糖？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正想著，黎垣已經給他手裡的杯子加上了三勺糖，似乎覺得不夠，又加了兩勺。

　嚴若看著杯子發楞。

　黎垣：“別發呆，快拿去給他。”

　“哦。”嚴若點點頭。

　嗯……小侄子應該比自己更了解顧遠哥才對，一定是自己記錯了！

　於是嚴若抬著一杯加了五勺糖的咖啡回去了。

　當顧遠喝到這杯甜膩到咂舌的咖啡時，差點把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他最討厭的東西沒有之一——糖。

　報應，都是報應！

　***

　嚴若雖然算是拿到了進入電影《赤海》拍攝的門票，但是最終能不能成為其中的男二號，還得看最後能不能入詹導演的眼，否則分分鐘被換掉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他的演戲經歷可謂是一片空白，說實在的，他對演戲沒什麼自信，他不清楚黎垣為什麼會不安排其他更厲害的人去演那個角色。

　回去的路上，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自己大概不能勝任那麼重要的角色。

　黎垣卻回他道：“不會演戲就去學，沒人天生就會。”

　“可是怎麼學啊？”難不成讓他每天看十部電影？

　說話間，車子剛好到家。

　黎垣把車停進車庫，熄火，然後才說：“你去上學吧。”

　嚴若擔心自己聽錯了，“上學？那工作怎麼辦？”

　“詹森林還有一個月左右回國，你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學習。這一個月裡，學習就是你的工作。”

　嚴若突然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不用工作只用學習玩耍也有工資，好像也行啊！

　黎垣看著嚴若一臉的興奮勁兒，迎頭澆了他一盆冷水，“別高興得太早，這一個月不會有你想的那麼輕鬆。”

　嚴若的笑臉瞬間塌下來了。

　黎垣又說道：“當然，也沒你想的那麼痛苦。”

　嚴若：“……”當他是猴呢！

　嚴若：“小侄子。”

　黎垣：“請注意你的稱呼。”

　嚴若：“如果我去上學了，那等我上完課了，你會去學校接我嗎？”

　黎垣停住按電梯的手，扭頭，打量著嚴若，“你希望我去接你？”

　嚴若誠實地點頭，確認道：“你能去嗎？”

　“當然……”黎垣修長的手指按下電梯開關，聲音冷淡而無情，“不能。”

　嚴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嚴若：“尊老愛幼懂嗎？懂嗎？叔叔不是被你拿來當猴耍的！”

　黎垣：“是嗎。那你希望我尊你，還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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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同居生活的開啟，鬥嘴生活也跟著開始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