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母親竟然一眼洞穿，伯蒨下意識就否認打哈哈。

「媽，妳在說甚麼？沒有啦，我怎麼可能跟唐老師交往……」

呃，不對，她就是要來坦白的啊，怎麼習慣性的就否認掉了啦！

「別想騙我。」魏母斜眼睨，「我又不是第一天當妳媽，妳看唐老師的眼神，同樣身為女性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魏母的食指與中指兇狠地指著自己眼睛。

「呃……那……」

「妳想問可不可以跟唐老師交往？」

「嗯……」伯蒨難得害羞的點了下頭。

見女兒嬌羞的模樣，可見真的是陷下去了。

魏母也是過來人，知道喜歡上一個人的心情，她的初戀也是發生在十七歲的那個時候。

不過身為父母，當然不可以輕易就同意女兒任性的要求，尤其伯蒨的個性是很容易得寸進尺的。

「魏伯蒨，我之前有跟妳說過，上大學才可以交男朋友。」魏母一臉嚴肅道。

「那是因為怕耽誤功課，但是我的功課一直都維持得不錯啊，而且哥讀高中就跟喬婷交往了，我應該也可以吧？」伯蒨蹭在母親身上撒嬌。

「妳的不錯跟妳哥還有一段距離。」

「啊？」

「妳哥是長年第一名，妳是第十名，多了一位數，所以不準。」

「妳、妳的意思是說，只要我考十名內就可以了嗎？」伯蒨興奮的手在顫抖。

想不到交男朋友的條件這麼簡單，老媽幹嘛不早講啦，害她擔心得要死。

「三名內。」魏母強調，「只要一次掉出前三名，就得分手。」

「所以是可以囉？」伯蒨驚喜地拉著母親的手。

「妳是考到第三名了嗎？」魏母甩掉女兒的糾纏。「沒達成之前都是不允許的。」

「放心啦，前三名而已嘛。」易如反掌啊。

她在內心得意猖狂大笑。

魏母輕瞪不知在自信什麼的女兒。「快去換衣服過來幫我做菜。」

「好啦！」伯倩開心的嘴巴合不攏。「馬上……」

叮咚。

門鈴響了。

「怎麼這時候有客人？」魏母在圍裙上擦淨手，朝大門走去。

「那位？」

「妳好，我是魏伯蒨的老師。」

這聲音不是……唐老師？

伯蒨吃驚瞪大眼。

原來他問蘇老師要家庭訪問的時間，是要提早過來嗎？

可是他想幹嘛呢？

魏母轉頭瞟了女兒一眼。

伯蒨張大一雙無辜的眼，表示她也不知道唐老師要過來的事。

魏母上前開門，身材頎長的男子端立於門後，背脊挺得直直的像棵昂然的大樹。

魏母特意打量了一下。

她本身就是個大美女，魏父當年也是校草，兩個俊男美女的突出組合，才生出了伯耘、伯蒨這兩個基因優秀的孩子，所以對於女兒的對象，自然多了些許嚴厲要求。

這男的外貌俊秀，氣質斯文，個子也高，就是表情有些冷淡，似乎不愛笑，這點讓魏母不太滿意，她還是比較喜歡開朗的孩子，就像喬婷那樣。

「老師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阿姨。」

他叫她阿姨？

昨天還叫她伯蒨媽媽的，突然這樣拉近距離該不會是跟女兒打同樣的主意吧？

唐煜書往前踏了一步進屋。

「阿姨，想請妳答應我跟伯蒨交往。」

伯蒨差點大叫出來。

不愧是她的男朋友，跟她好有默契啊！

伯蒨開心的在心裡灑花轉圈圈。

「這事我女兒跟我說過了……」

「我媽說只要我期末考三名以內就可以了。」伯蒨急道。

魏母轉頭狠瞪女兒一眼。

有沒有這麼不知羞？

再怎麼說，也該讓她刁難一下啊，這可是當母親的權力耶。

伯蒨快步衝上前，攬住母親的手，「媽，妳剛答應的喔，不可以食言，食言會肥，腰會變三十吋。」

「不可以這麼無禮。」唐煜書低聲道。

伯蒨噘了噘嘴。「我開玩笑的啦。」

魏母一時之間有些五味雜陳。

女兒在老師面前也太聽話了吧，跟父母說話還會頂嘴，男朋友一開口就縮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會督促她功課的。」唐煜書對魏母承諾道。

「唐老師是A大數學博士喔，下學期要在A大當助理教授，我的數學在他的督促之下，一定考一百分的。」

「喔？」聽到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數學博士，還要在A大擔任助理教授一職，魏母雙眼不禁有些發亮。「吃晚飯了沒？留下來吃飯吧。」

「我今天晚餐想吃鴨肉麵線。」

「我們家都是一些家常菜啦，今天沒有買鴨，燻雞好不好？」

「我想吃鴨肉麵線。」

這人是怎樣？

這麼固執？

魏母不免有些動氣，拿出跟孩子說話的語氣教訓道，「就跟你說沒有鴨肉，只有燻雞肉，這麼大了還挑食？」

「媽！」伯蒨趕忙把魏母拉到一旁去，告知唐煜書的小怪癖。

「啊？隻吃他想吃的？」魏母錯愕。「這不是怪卡嗎？」

「怪得很可愛啊。」伯蒨吃吃笑。「這種絕頂聰明的人會有點怪癖也很正常啦。」

「妳呀！」魏母從伯蒨的額頭重重戳下去。「這麼護著他。」

「媽——學妳的嘛，妳也很愛爸啊。」

「嘖。」魏母彈舌，「我當年可是讓妳爸追了整整一年……」

怕媽又要講起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長的情史，伯蒨忙敷衍打斷，「好啦好啦，媽，不然這樣吧，我陪他去吃鴨肉麵線。」

「妳還沒達到我答應交往的要求。」魏母再次聲明。

想偷跑？

「不然這樣啦，明天有英文小考，我考一百分回來給妳。」

「妳英文從沒考過一百分。」

每次試卷分數都是99、98，稍微用心一點就可以拿一百的，真不知為何女兒性子就不能再仔細點呢？

「我說我會加油了，一切都是為了愛情啊。」她又吃吃笑了起來。

魏母心想也好。

兒女談戀愛，最怕的就是會耽誤功課，若是能成為進步的動力，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好啦，妳去換衣服，不要穿製服出門，太顯眼了。」魏母叮嚀。

「是，謝謝媽。」伯倩開心的親了母親一記。

「八點前回來啊，那個蘇老師要過來家庭訪問。」魏母提醒。

「會。」伯蒨肯定點頭。

她一定會回來盯場，以免被蘇老師擺了一道。

伯蒨進屋去換衣服，而唐煜書從頭到尾都是站在門口，身板挺得直直。

魏母不免好奇的問，「你喜歡我女兒哪裡？」

「不知道。」

「不知道？」

「她不是數學題，沒有公式，算不出答案。」

「啊？」

「數學家望月新一在2012年8月30日宣稱自己解決了abc猜想，他所用的自創理論Inter-universal Teichmüller，大部分的數學家都看不懂，但即便他在證明方面過度省略，仔細研究還是可以找出……」

「等一下，」魏母趕忙阻止他繼續講外星文下去，「我是文組的，你在講甚麼我聽不懂。」

「喔。」

「你可不可以用比較平易近人的，像我這種平凡人聽得懂的方式解釋呢？」

唐煜書思忖了下，「一般而言，1+1=2……」

「可以用中文嗎？」

「我剛是講中文。」他連英文都沒用到。

「不要扯到數學。」

唐煜書微低著頭，眉眼輕蹙，顯見正陷於難題之中。

「算了，我不問了。」

她女兒怎麼會喜歡這種大怪卡啊！

「我喜歡伯蒨。」他微點了下頭。「這是中文。」

「呃……好，我懂了。」

魏母不由得慶幸她剛才沒刁難，否則出糗的搞不好是她。

魏伯蒨穿著一身青春亮麗出來了，見母親跟唐煜書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便穿入兩人之間。

「媽，我們走了。」

「早點回來。」

「好。」

伯蒨出了家門才挽住唐煜書的手。

「你剛跟我媽聊甚麼？」

「問我為什麼喜歡妳。」

「那你怎麼回答？」

「妳不是數學題，我不知道。」

「感情的事可不是公式算得出來的。」伯蒨輕哼了聲。

唐煜書看著那與他越來越有默契的女孩，驀地輕聲道，「其實我很討厭女生。」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