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姚杳是被刺眼的陽光鬧醒的。

　她前晚被傅遠折騰了一宿，昨天又哭了許久，凌晨時竟沒忍住困倦，睡了過去

　她睜開腫成了核桃的眼睛，對上了一雙叫她這輩子都難以忘卻的美麗眼眸。

　傅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人形，正含著淺淺的笑意，溫柔地看著她。

　

　“你……”姚杳驚得坐了起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收起了自己的狐耳和尾巴，一頭銀絲也變回了乾脆爽利的黑色短發。

　“你沒事吧？”她緊張地問他。

　“好多了。”他輕聲回答，看著她手邊那兩本結婚證，輕聲問她，“不後悔？”

　姚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連搖頭：“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你，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是挺自作主張的。”傅遠在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他拿起其中一本結婚證，翻開，裡面連兩人的結婚證照都沒有。

　“找個時間，一起去拍照吧。”

　

　“嗯嗯。”姚杳直點頭，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饑餓感，“咕咕”地叫了兩聲。

　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忙到忘了吃晚餐的事，下意識問他：“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說完才想起，傅遠是仙，根本就不用進食。

　哪怕以前他每到飯點，都會下廚。

　但他做了好吃的，從來都不吃，只會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吃。

　

　傅遠瞧了她一眼，笑意漸漸收斂。

　“你現在還是隻小妖，把命勻給我，會少活很多年的。”

　“沒關系啊！”姚杳笑嘻嘻的，一把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如果沒有你的話，活再久都沒意思。”

　“而且……”她仰頭看他，偷偷在他頰邊偷了個吻。

　“只要我夠努力，成仙後，壽命起碼可以再延長一半，那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能多個幾千年。”

　“成仙，哪有那麽容易。”他揉了揉她的頭，不禁笑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為了你，我一定會努力的。”她抱緊了他，對兩人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會努力修煉，姚杳開啟了學霸模式。

　雖然她的學霸模式，常常會掉線，不過，她或多或少有了點進步。

　傅遠將她那點微不足道的進步看在眼裡，甚是欣慰的同時，充分肯定，他還是靠自己煉丹修複元神、恢復法力，會更快些。

　他辭去了A大歷史系教授的職務，帶著姚杳住進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小別墅裡。

　他特地在房間裡支起一個爐鼎，按著記憶裡方子，用裘祿帶來的九重花等珍稀藥材，煉製丹藥。

　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煉丹，到了晚上，則監督、檢查姚杳修煉的進度。

　

　是夜，姚杳看書看得倦乏了，竟打起了瞌睡。

　傅遠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見她睡了過去，一個爆栗，把她給敲醒了。

　“嗚嗚嗚，疼~”她捂著額頭，嚶嚶假哭，一雙惺忪睡眼含著霧氣。

　傅遠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眼她攤在書桌上的歷史書，語氣略有些嚴厲：“才看了兩頁書不到，就睡著了？”

　姚杳的睡意漸漸散了，自知自己實在懶惰，說話不由有些心虛：“沒辦法，人家昨晚睡得晚，有點睡眠不足嘛~”

　說到這兒，她的氣勢稍微足了一些：“都怪你，總愛折騰人家~”

　每晚不跟她做個兩三小時，他就不肯罷休似的。

　

　傅遠輕咳一聲，“可你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床，怎麽可能睡眠不足？”

　姚杳攪了攪手指，故作委屈：“喵嗚~看書是真的很無聊嘛，你也知道的，人家最討厭看歷史書了。”

　他無奈地瞧了她一眼，“像你這麽懶惰成性，我怕是等不到你成仙那一天了。”

　“唉，都怪我，要是我可以再強大一點，當時肯定能平安回來，娶你為妻，助你成仙。”

　說到這兒，他突然捂住胸口，眉頭一皺，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姚杳最見不得他這樣了，立馬抖擻精神，急道：“我，我一定會努力的，真的，老公，你別這樣嘛……”

　

　她說完，果真開始認真看起了書。

　傅遠安安靜靜地坐在她身旁，琥珀色的鳳眸依依不舍地定格在她身上。

　“就算你把壽命勻給了我，我死後，依舊會魂飛魄散。”他平靜無波地說道。

　姚杳攥筆的手突然用力，眸光一暗，心中隱隱作痛。

　“而你死後，會入輪回，轉世投胎。下輩子，不知道會是誰，對你倍加呵護，與你伉儷情深。”

　“姚杳，雖說我活了那麽多年，早就活膩味了。但是，只剩這一世可以存在於世間的我，想多一點跟你相處的時間。”

　注定沒有來世的他，隻想自私地拖住她這一輩子。

　“你懂嗎？”

　輕飄飄的三個字，惹得她差點淚流滿面。

　

　姚杳眨了眨眼，“我一定會努力的……”

　她忍不住想哭的衝動，一頭扎進他懷裡，把眼淚蹭到了他的睡衣上。

　“老公，姚杳想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他輕撫她的頭髮，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轉移話題：“老公，我們做了那麽多次，怎麽我的肚子一直都沒動靜啊？裘祿家的小蛇都學會化形了。”

　“想要個孩子了？”他輕笑，她都還是個孩子呢，居然還想養個孩子？

　姚杳突然羞紅了臉，忸怩地輕輕“嗯”了一聲。

　“想要孩子的話，得去青霞元君那兒領取孕靈珠，下次帶你去。”他說。

　“好~”她甜甜地笑著。

　

　就算她將失去記憶，投胎轉世；

　就算他將魂飛魄散，世間再無傅遠。

　那有如何？

　至少，他們還有愛的結晶呀！

　

　“傅遠，我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小寶寶~”

　“呵，你又不是豬，一胎能生幾個？”

　“討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