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第二天，春雨的疑慮果然得到了證實。

　主管看著春雨的請假條，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兩個月？你當我們這慈善機構？”

　這個主管是她們部門唯一的男性，有單獨的辦公室，對下屬要求嚴苛。

　春雨平時就怕他，只敢低頭縮頸：“我……我要回老家結婚。”

　“結婚不是早就應該準備好了嗎？要一兩個月？”

　“臨時的……”春雨被問的心虛。

　主管這時反應過來：“你不會懷孕了吧？”

　一下就被說中，春雨無地自容，不敢吭聲。

　“我就知道，又是個來混日子的。”

　“不是，真是意外。”春雨覺得自己委屈，隨即解釋。

　主管一臉不信，擺手道：“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然後批了請假條。

　春雨回去之後，心情差的不行，李爍一回來，就又抱著他喃喃了一會：“我真不是故意的，主管肯定以為我是那種人了！”

　李爍不以為難，摟著春雨笑道：“哪種人？關係戶進去混日子的？”

　“你！”春雨沒想到李爍這麼直白，抬眸直瞪他。

　李爍完全不在意，縷了縷著春雨額前的碎發，認真道：“乾脆辭職，懷了孕，整天接觸電腦也不好。”

　“可是……”春雨猶豫。

　“你領導對你現在印像已經是這樣，以後你還要請半年的產假，他不是更……”

　“啊！”春雨想想就覺得恐怖，但又糾結，“可我不想全職在家，我會瘋掉的。”

　李爍笑道：“小傻瓜，我又沒讓你不工作。等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再去找工作，那時你就是已婚已孕的婦女，錄取的機率反而大。”

　春雨這麼一想，覺得是有幾分道理，便第二天回公司打了離職報告。

　*

　春雨的老家，在河北一個較偏的下轄縣，下飛機後，還要做很長一段時間的大巴車。

　李爍乾脆租了輛汽車，開了導航，摸索著回了春雨老家。

　來之前，春雨已經和媽媽電話說過，也讓李爍和老人家溝通了一會。

　春雨媽媽吳芳女士，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思想上還十分傳統，知道春雨未婚先孕的事，氣得直用方言罵人，和李爍通話時，態度也沒好轉。

　就是現在，春雨打電話過去給媽媽匯報位置，吳芳的口氣也沒好。

　倒是春雨的奶奶很是開心，在電話裡就各種期待孫女孫女婿的到來。

　開了兩個小時，春雨終於回到了半年沒回的老家，一進家門，就先抱住了已在門口等候的奶奶。

　而李爍下車，先看了看周圍環境，然後從車上拿了禮品，跟著春雨進門。

　北方的村莊和南方有本質差別，外牆看著是由石塊堆砌而成，建築風格也完全不同。

　春雨家的房子，在村里不算富貴，室內還是水泥的地面，就部分房間有裝修。

　而春雨的房間就是少數裝修好的屋子。

　深色的木板地，木製的書桌，床和衣櫃，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很中性普通的臥室。

　李爍自來熟的坐在了春雨床上，摸了摸身下的床單，倒是出奇的柔軟，笑道：“咱媽雖說生氣，但新床單倒是給我們換好了。”

　“咱媽？”春雨一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李爍伸手摟住春雨的腰，將她抱到身前，十指相纏，沉聲道：“都要結婚了，你媽不就是我媽？”

　“才不是！”春雨晃著李爍的手，以示不對。

　這時，敲門聲響起，隨便聽到春雨媽吳芳女士的聲音：“春雨，出來下。”

　春雨看了一眼李爍，有些膽怯的開了房門。

　“跟我來！”吳芳給了春雨一個眼神，轉身進了自己臥室。

　春雨屁顛顛跟上，只見吳芳坐在床頭櫃旁，沉聲道：“關上門。”

　“哦！”

　春雨關好門走過去，只見吳芳手裡拿了各種證件和一張儲蓄卡。

　春雨有些訝異：“這是？”

　“你的嫁妝！”

　“啊？”春雨還有些木訥。

　吳芳女士無奈嘆氣：“本來我是銀行存的死期，打算等你訂婚取出來配送家電的。”

　“可現在太突然了，我只能先問你叔叔借了點，給你帶過去。”

　聽媽媽嫁妝錢都是藉的，春雨有些不好意思：“媽，我們還沒談時間和禮金呢！”

　“你也知道！”吳芳女士又是深嘆了口氣，直嘆道，“你隨你爸，老實木訥，我怕你年輕被男人騙，就一直不准你談戀愛。”

　“你也聽話，一直到大學都沒交過對象。”

　“我以為我女兒堅持了二十幾年，應該不會有問題，會按正常步驟來，沒想到突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春雨被說的無地自容，愧疚的只敢埋頭，一聲不吭。

　吳芳看著女兒這樣，直搖頭，無奈道：“算了，現在事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

　說著，拉起春雨縮起的小手，順勢摸了摸春雨還平坦的小肚子，語重心長道：“只求那人能真心對你好！”

　春雨抬眸看了看自己母親，眨了眨眼，沉默了一會才點頭道：“恩，他會對我好的。”

　吳芳看春雨一如既往，迷迷糊糊的樣子，又忍不住搖頭嘆氣，頓了幾秒才道：“去，叫你老公出來，商量一下酒宴和禮金的事。”

　“哦！”春雨應聲點了點頭，邁著小卻快的步伐，向自己臥室走去。

　五分鐘後。

　春雨一家三口，和李爍一起圍坐在大廳的方桌上。

　吳芳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婿，人相確實一表人才，行為舉止也都是城里人的做派。

　自身條件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而同樣的，李爍也在看吳芳。

　長年的辛勞，讓吳芳頭髮已出現大片白髮，皮膚暗黃粗糙，穿著土氣，但是五官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個美女。

　李爍笑道：“我說春雨這雙大眼遺傳的誰，原來是阿姨基因好。”

　雖然看著人相條件不錯，但吳芳對突然出現的女婿沒什麼好印象，直言：“客道話就別說了，我就想問你是來提親的吧？”

　“如果是，為何不見你家長？”

　意料之中的問題，李爍從容解釋：“不好意思阿姨，來得匆忙沒和你細說。”

　“春雨應該和你提過我家大體情況了吧？”

　“其實關鍵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爸現在在哪？幾年前，他就帶著他新老婆移民國外了。”

　吳芳有聽春雨說過李爍母親已逝，和爸爸那邊關係不好，所以要來她們這辦酒，但沒想到會有父親如此絕情。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看來這話不假。

　這也是吳芳丈夫死後一直沒有再婚的原因，就怕自己有了新家庭會忽視春雨。

　因為處境相似，吳芳不免對李爍有些同情，態度緩和了一些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婚禮，以及彩禮錢和酒宴錢……”

　“既然我家不辦，那這邊的酒宴錢自然我出。”

　“至於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