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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尋芳蹤》第52章
何處尋芳蹤 第五十二章

  回了公主府,靜德長公主又把方駙馬臭駡了一通,勒令他去找方家族長將方十一娘逐出家門。方駙馬沉著臉並不說話,半晌後才道:「你先靜一靜,我回去問問情況,回頭再說。」

  「還說什麼說。」靜德長公主怒道:「都是因為你那好妹妹,我今兒可是被皇兄叫進宮去罵了個狗血淋頭。你說她幹的都是些什麼事,謀害皇嗣可是滅門的大罪,你死了就死了,我家五郎和六郎怎麼辦?就算陛下不追究他們兄弟,他們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前途?」

  方駙馬低著頭,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由著靜德長公主罵痛快了,這才讓許嬤嬤扶著她進屋,自己則牽了匹馬,飛快地往方府去了。

  公主大鬧汝南王府的事似乎還沒有傳過來,方府看不出有任何一樣。方駙馬並未進府去尋老太爺,而是問門口的護衛道:「二爺可在府裡?」

  護衛有些不自在地搖頭道:「回大爺的話,二爺早上去了浮紅巷,這會兒還沒回呢。」方家二爺在浮紅巷養了個外室,一年裡頭倒有大半時間都待在那邊,二奶奶管不住,索性便不管了。方駙馬罵過他好幾次,也不見方二爺收斂,之後也就不怎麼管他了。

  「大爺您不進去麼?」

  方駙馬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轉身上馬去浮紅巷。

  到了浮紅巷,方二爺正在院子裡衝著下人們火,聽說方駙馬到了,他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異樣,旋即又立刻起身迎道:「大哥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偏院。」

  方駙馬的臉上陰沉沉的,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二話不說,抬手就衝著方二爺的面門揮了一拳,直痛得一聲慘叫,捂著臉連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方二爺的左邊臉頰頓時腫得老高,嘴角也滲出了血,狠狠吐了口血水,赫然帶出了一顆牙齒。「大哥你瘋了!你幹嘛打我?」

  「我瘋了?我看是你瘋了才對!老二啊老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慫恿十一娘謀害皇嗣。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皇后娘娘真要有什麼好歹,不僅十一娘逃不掉,我們方家一百多號人全都要沒命。」方駙馬越說越憤怒,完全控制不住情緒衝著方二爺拳打腳踢。

  方駙馬文武全才,雖說並非武舉出身,但手底下的工夫實在不弱,方二爺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只得抱著腦袋連連求饒,「大哥你別打了,別打了。我求求你了,這事兒真的跟我沒關係,是十一娘自己的主意。我有這個膽子,大哥,哎喲——」

  「你給我閉嘴!」方駙馬完全聽不進他的話,聞言反而愈地惱怒,「十一娘一個孀居的女人,這麼多年一直在五臺山禮佛,好端端地她為何要插手來做這樣的事?若不是你異想天開、野心勃勃,十一娘會受你慫恿嗎?」

  方駙馬心中悔恨交加,無比懊惱當年在現方二爺與馮氏有私情時不曾告,那會兒只想著保住老二一命,卻不想馮氏竟然生了個兒子。他日夜祈禱著大皇子與方家無關,可隨著他慢慢長大,相貌不像陛下,反而像了方家人,方駙馬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皇后這麼多年不曾有孕,方駙馬倒比她還急,近二十年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直到年初時宮裡傳來好消息,方駙馬這才鬆了一口氣,日日盼望皇后能早日誕下麟兒,也省得被安王混淆了皇室血統。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家這個弟弟竟然會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為了讓那個野種登上皇位,竟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來。

  「你給我出來。」方駙馬拎著方二爺的衣服領子往外拖,方二爺連忙保住屋簷下的立柱不肯撒手,急得腦門上全是汗,「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去,死也不去。」

  方駙馬怒道:「我帶你進宮,現在就去!你自己去找陛下老老實實地交待清楚,要殺要剮由陛下決定,別帶累著我們方家上下一百多號人。」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拳打腳踢地要把方二爺拖出來。

  方二爺一個文弱書生樣,哪裡是他的對手,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眼淚鼻涕嘩嘩地往下流,扯著嗓子使勁兒地嚎,「殺人了,殺人了,快來救命啊。」

  方駙馬置若罔聞,依舊拖著他往外走。方二爺被他拖了一陣,愈地絕望,乾脆往地上一躺,滿地地打起滾來。方駙馬正欲伸手去拽他的胳膊,肩膀上忽地一痛,低頭一看,竟是一支小羽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肩膀處傳來陣陣酥麻,方駙馬心如明鏡,立刻猜到這箭上塗了毒。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方二爺,方二爺慌忙往後爬,一邊爬還一邊大聲喊,「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方二爺手裡頭什麼東西也沒有,這暗器竟是從屋裡射出來的。

  方駙馬心知不妙,卻也不肯就此認輸,他扶住肩膀,咬著牙踉踉蹌蹌地從院門口奔出去,翻身上馬,「駕——」了一聲,那馬兒便乖覺地往浮紅巷外飛奔而去。

  「不好。」院子裡的年輕婦人追出來,見方駙馬已經出了巷子,急得直跺腳,複又衝回屋裡朝方二爺疾聲道:「二爺您趕緊追過去,不然,真讓方駙馬進了宮去告狀,我們誰也活不了。」

  方二爺嚇了一跳,「不……不會吧,我大哥他……興許只是說說的。」

  「便是先前在嚇唬你,而今他都中了我一箭,哪裡還肯放過我們。二爺,您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我……我追過去也沒用啊。」方二爺哆哆嗦嗦地道:「那……可是我大哥,我打不過他,也攔不住啊。」

  年輕婦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塞進方二爺的手裡,陰測測地道:「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二爺,您可要想清楚了。」

  方二爺嚇得兩腿軟,慌忙把瓷瓶往那婦人懷裡塞,連連揮手道:「不行不行,要追你去追,你別找我。那可是我大哥,我可不能殺他。」

  年輕婦人都快急死了,「二爺,您把他當大哥,他可曾把您當做親弟弟?真是要兄弟,怎麼會去告狀要您的性命。這事兒真要被揭穿了,不僅僅您的性命保不住,恐怕幾位郎君和娘子也都要沒命的呀。您就不想想您那幾個兒女麼。再說,這藥也不會要他的命,最多就是讓他暫時睡幾年,等一切塵埃落定,到時候我們再給他解藥就是。」

  方二爺渾身一震,態度明顯有了些猶豫。他咬咬牙,「你……你去不也一樣。」

  「這哪能一樣呢。二爺是他嫡親的弟弟,誰能想到是您動的手。若換了我去,少不得被人認出來,回頭順藤摸瓜,還不得連累了二爺您。」年輕婦人說罷,再一次將瓷瓶放進方二爺的手中,方二爺遲疑了半晌,終於沒再推開。

  …………

  大街上,一匹駿馬馱著奄奄一息的方駙馬疾馳而過,經過路口時,馬兒被突然竄出的馬車擋了一下,稍一顛簸,方駙馬便「砰——」地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街上頓時一陣騷動,有人被嚇了一大跳,慌忙躲開。也有人緊張地湊過來,小心翼翼地過來探了探方駙馬的鼻息。

  「還活著,趕緊叫大夫。」

  「他身上中箭了,去報官。」

  「……」

  方二爺急急忙忙地擠進人群,張嘴便嚎,「大哥,大哥你怎麼樣了?你可別嚇我呀大哥……」他一邊哭號著一邊悄悄打量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方駙馬,只見他雙眼緊閉、面如金紙,心中稍定。

  圍觀眾人見狀亦紛紛建言道:「別哭了,救人要緊。」「是呀,趕緊去請大夫吧。」

  方二爺連連點頭,吃力地將方駙馬往身上背,又吩咐跟著他一道兒過來的年輕婦人去叫馬車。

  馬車很快就到了,方二爺正欲將方駙馬抱上車,忽聽得頭頂上方有個冷冷的聲音道:「慢著。」

  方二爺心裡一慌,手上一抖,方駙馬從他懷中摔了下來,「砰——」地一聲倒在馬車邊。

  眾人只見上方人影一閃,那人竟輕輕巧巧地從二樓的雅間跳了下來,三兩步踱至馬車邊將方駙馬扶起身,低頭查看他左肩的傷勢,爾後又抬頭瞥了方二爺一眼,那目光冷冽如冰,銳利無比,方二爺被他那一眼看得兩腿軟,渾身冰涼,下意識地就想要逃。

  那婦人見狀不好,趕緊上前在方二爺身上掐了一把,又朝他狠狠使了個眼色。方二爺深吸了一口氣,猶豫半晌,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這位公子請讓開些,我們還急著要送我大哥去看病。」

  「我姓孟,孟鑠。」孟鑠連頭也懶得抬,聲音裡沒有絲毫溫度,「方二爺你可以先走,方駙馬不行。」

  孟鑠!孟將軍!

  方二爺的臉上頓時變色,渾身上下立刻就沒了力氣。

  年輕婦人又朝方二爺使勁兒擠眼睛,方二爺卻視若無睹,她急得要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大人好生不講道理,我們二爺與駙馬是親兄弟,駙馬都傷成這樣了,您卻不讓他去治傷。駙馬若有個閃失,您擔當得起嗎?」

  孟鑠根本就不看她,冷冷道:「本官與方家老二說話,你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來插嘴。」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方駙馬的右手上,現他五指關節處有明顯的擦傷和血漬,臉色忽地一沉,直直地朝方二爺的臉上看過來。

  「方駙馬受傷之前和你生過爭鬥?他到底怎麼受的傷?是不是你加害於他?」孟鑠的樣子本來就生得嚴肅,這會兒把臉一沉,身上駭然還透著一股強大的肅殺之氣,方二爺一個白面書生,哪裡受得了他這強大氣勢的壓迫,頓時兩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不……不關我事,不是我。」方二爺腦袋裡一空,再也顧不上別的事,一邊大聲辯解,一邊撒開腿就跑,一眨眼就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年輕婦人恨得咬牙切齒,她倒是想把人給搶回來,但面前的人可是連蠻子都要嚇得退避三舍的孟鑠,她哪裡有膽子與孟大將軍作對。略一思忖,年輕婦人也擠開人群,飛快地奔去汝南王府報信。

  孟鑠將方駙馬抱上馬車,想了想,又吩咐一旁的護衛道:「去大理寺給方五郎報個信。」

  孟鑠把人送至長公主府,靜德長公主嚇得險些連魂都沒了。她平日裡嘴巴厲害,總把方駙馬罵得跟孫子似的,可平心而論兩人感情一直不錯,而今陡然見丈夫一動不動、生死不知,頓時淚如雨下,一面慌慌張張地使人去請素珊,一面又讓人給兩個兒子報信。

  「方駙馬似乎與方家老二生了爭執。」孟鑠臨走時與長公主道。

  靜德長公主迷迷瞪瞪地聽了一嗓子,腦子裡全是方駙馬血糊糊的模樣,壓根兒就當回事。倒是許嬤嬤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眉頭微蹙,似有所思。

  方六郎今兒難得沒出門,聽說父親受傷,趕緊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一見方駙馬氣息全無的模樣,嚇得都快哭了。

  方五郎不在家,六郎看著失魂落魄的靜德長公主,硬是沒哭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許嬤嬤道:「可去請了太醫?」

  許嬤嬤連忙應道:「已經派人去了。」

  「嬤嬤可知道,父親是因何而傷?」

  許嬤嬤先是搖搖頭,遲疑了一陣,又猶豫著道:「孟將軍送駙馬回來的時候說,駙馬似乎與二爺打了一架。您看看駙馬手上就有傷呢。」

  「我爹與二叔打架?」方六郎聞言有些傻眼,但還是近身仔細查看了方駙馬的雙手,果然現了他右手上的傷口。他自己常常在外頭打架,這種傷口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打人所致。

  好端端的,父親怎麼會與二叔打起來?莫非是為了早上的事?

  方六郎心裡亂得很,他是靜德長公主幼子,打小就養得嬌,父母疼,兄長寵,從來就沒費過腦子管過事兒。可現在大哥不在,父親臥床,母親又六神無主,方六郎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應該做點什麼。

  「倪家大娘子人呢?怎麼還沒來!」候了半天,依舊不見宮裡來人,靜德長公主急得眼睛都紅了,不耐煩地拍著床板大聲喊。

  方六郎連忙上前拉住她,柔聲勸道:「娘您別急,太醫院離得遠,我們再等等。」說罷,他又吩咐道:「再派人去催一催。」照理說,長公主府離太醫院並不遠,這會兒早就該到了。

  許嬤嬤立刻應下,轉身退了出去又另安排了幾個下人去催。

  可一刻鐘過去,依舊沒有人回來。

  方六郎也意識到出問題了,靜德長公主滿臉震驚地撫著胸口,「難不成皇兄因為昨兒的事情還在怪我?可……可他就算再氣惱,也不能對駙馬見死不救啊。」

  方六郎直覺路上出了問題,正欲開口勸說,靜德長公主卻已沉著臉站起身,「馬上備車,我要親自進宮去請人。我就不信了,陛下真能這般無情。」

  許嬤嬤想再勸勸她,靜德長公主卻已衝了出去。許嬤嬤無奈,只得扭頭叮囑方六郎道:「六郎您可要看好了駙馬爺,公主不在,指不定有什麼屑小要來府裡鬧事。」

  方六郎愣愣地點頭,「我……我知道了。」

  等許嬤嬤也走了,方六郎忽然覺得有些緊張,他索性坐到方駙馬床頭,握住父親的手,輕輕地道:「爹,您可一定要好起來。」

  公主府外,看著靜德長公主所乘坐的馬車飛快駛出巷子,端坐在馬車裡的汝南王妃冷冷地勾起嘴角,「蠢得跟頭豬似的。」

  …………

  方六郎正坐在屋裡自言自語地陪著方駙馬,忽聽得院子外一陣喧鬧,他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正欲吩咐下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頭卻傳來小廝焦急的聲音,「六爺,汝南王妃非要進府。」

  方六郎霍地跳了起來,「不見,把她攔住。」

  可他的話剛落音,院子裡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汝南王妃竟然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衝了進來。靜德長公主不在府裡,方五郎還沒回,整個公主府還真沒有誰敢把汝南王妃怎麼樣。

  「大哥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我這做妹妹的竟然不能進來看他,這是哪家的規矩?」汝南王妃到底是一品王妃,當年汝南王在世的時候就連現在的皇后娘娘都要有所避讓,如今雖有近二十年過去,其威懾力竟然有增無減。

  方六郎被她這麼一喝問,頓時瞠目結舌。

  「覓奴過去給大哥看看。」汝南王妃完全沒把方六郎放在眼裡,大刺刺地如同到了自己府上,自尋了個位置坐下,又吩咐隨行的巫醫去給方駙馬治傷。

  眼看著那衣著奇怪的女人靠近床邊,方六郎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湧起,衝上前一把將她推開,怒道:「給我滾開。」

  汝南王妃猛地一拍椅背,怒衝冠地喝道:「方六郎你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對我請來的巫醫無禮。」

  方六郎梗著脖子道:「姑姑要看清楚了,這裡是長公主府,可不是您的汝南王府。您要耍威風,自回您自己府上。我爹傷得不輕,又身中劇毒,我可不敢讓這種亂七八糟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人碰。」

  汝南王妃何曾受過這等氣,漂亮的臉上盛滿了怒氣,忽地起身上前,揮起手就給了方六郎一個耳光,「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今兒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方六郎被她這一耳光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汝南王妃的下一巴掌又扇了過來。方六郎怒不可遏,抬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又狠狠地甩開,「你憑什麼打我,給我滾開。」

  紈絝子弟起火來也是很可怕的,方六郎這會兒可是什麼也不管了,扯著嗓子朝外頭大聲喊道:「你們都死了嗎,還不趕緊進來把這瘋女人給我趕出去。她……她要謀害我爹。」

  汝南王妃被他這一甩,竟然就這麼狼狽地摔在地上。隨行的嬤嬤、丫鬟嚇了一跳,慌忙將她扶起身,「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汝南王妃生氣地甩開她們,不敢置信地瞪著方六郎,完全沒想到這被嬌縱壞了的方六郎居然這麼難纏。

  聽到方六郎的呼救,公主府的侍衛紛紛衝進院,與汝南王妃帶來的護衛們打作一團,院子裡頓時一片混亂。

  汝南王妃悄悄朝覓奴使了個眼色,覓奴會意,低著頭悄悄地往床邊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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