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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尋芳蹤》第55章
何處尋芳蹤 第五十五章

  出了謹身殿大門,方五郎後怕地摸了把脖子,滿手潮汗。

  孟二郎關切地問:「沒傷著哪裡吧?」皇帝陛下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可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騎馬射箭樣樣精通,那般拳打腳踢下來,一般人可受不住。

  方五郎起先還沒想起這事兒,被他這麼一提醒,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呲牙咧嘴地使勁兒哼哼,小聲道:「陛下下手還真夠狠的,媽呀,我背上的骨頭都快被他給打折了。」

  「你就偷笑吧。」孟二郎搖頭,「陛下這是沒把你當外人,好歹不曾追究你欺瞞不報的罪過,而是讓你戴罪立功,日後宏叔醒來,有你功勞相抵,他也頂多就是丟了爵位和官職。」方家兄妹倆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依照律法是要禍及家族的,方家族人保不保得住性命都還難說。

  方五郎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表情格外沉痛,苦笑了一聲,便欲孟二郎告辭,「我身負重任,就不跟你再廢話了,眼下找到我二叔最要緊。」他說罷又朝翡翠看了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和她說,但終究沒開口,最後隻淨宣點了點頭,淨宣亦頷示意,目送著方五郎不急不慢地走遠。

  「我也要走了。」孟二郎鬆了一口氣道:「既然陛下已經下令徹查,相信過不了多久真相就能大白於天下。」他說到此處有些不自然地停了下來,輕咳了一聲,又試探性地問:「你……還打算回去嗎?」

  翡翠輕咳了一聲,低下頭輕聲道:「我先回去了。」說罷,便退了下去。

  淨宣一聲不吭不知道該怎麼回,孟二郎期待的表情漸漸僵硬下來,但他並沒有就此失望,而是勉強咧嘴笑笑,「無妨,你若真要走——大不了,我去找你。」

  淨宣聞言不由得愣住,她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孟二郎,眼神複雜又糾結,半晌,唇瓣終於勾起一絲笑意,柔聲道:「那你可別忘了今兒說過的話。」

  對很多人來說,今兒這一天實在是驚心動魄,淨宣和翡翠回了偏院便齊齊地倒在了床上,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像做夢一樣。」翡翠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輕飄飄的,「竟然這樣就快成了,再過一個月,甚至更短,我們的大仇就能報了。」

  淨宣也道:「是呀,我們北上的時候腦子裡一抹黑,原本還想著恐怕要等個十年八載才能報仇,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可是,身上卻沒有如釋重負,只是有一種忽然不知道該去做什麼的茫然。

  這麼多年,她們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為了報仇,可真正等到這一天了,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將來要去做什麼呢?

  「以後我想在南邊找個小鎮子住下來,買個院子,沿著牆種一排密密的紫藤花,院子裡還要有棵桂花樹,不用太大,八月的時候滿園飄香……」翡翠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的帷帳,嘴角漸漸勾起淺笑。

  「那方五郎呢?」

  翡翠心裡一抖,猛地扭過頭,「什麼?好端端的,你提他作甚?」她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這對一向鎮定冷靜的翡翠來說極為罕見。

  淨宣哂笑,「方五郎不錯啊。」

  「那孟二郎呢?」

  淨宣忽然就安靜下來,半晌後才幽幽地道:「他也好。」她也喜歡他,可是……

  「娘子也不想留在京裡麼?」翡翠問,她目光清亮,像黑夜中最閃亮的明星。

  淨宣點頭,「像個大牢籠一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要守著規矩,我在這裡待了大半年,倒比在藥王谷十年還要累。」

  「我也覺得累。心累。」翡翠又補充了一句。

  …………

  方五郎一出宮便立刻領著大理寺的下屬把汝南王妃給圍了起來,明面上的藉口是為了追捕謀害方駙馬的神秘婦人。他真不愧是靜德長公主的兒子,並不急著去拍門,隻吩咐兩個大嗓門的侍衛站在王府門口大聲喊,讓王妃交出謀害駙馬的兇手。

  不一會兒,王府門口便又圍了一圈人,悄悄地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汝南王府一日之內竟被人堵了兩次大門,讓人如何不好奇,再聽得竟有害人的兇手藏身於府中,不由得也大聲地在一旁幫腔。

  汝南王府始終大門緊閉,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外頭的動靜。這在外人看來,倒有做賊心虛的味道。

  方五郎倒也沒覺得自己能把汝南王妃給逼出來,而今所為不過敲山震虎,讓她不敢輕舉妄動而已。他在王府門口看了一會兒,跟屬下叮囑了幾句後,便又帶著人去了方府。

  方二郎依舊不知蹤影,方家上下都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慌了神。

  「我聽說你帶著人把汝南王府的大門給堵了?」方老太太一聽方五郎回了府,立刻就帶著人衝了出來,在院子門口攔住了他。

  方五郎平靜地道了聲「是」,他不清楚方家其他的人是否也參與了此事,或者是否知情,心中難免有些芥蒂,語氣十分公事公辦,「汝南王府窩藏逃犯,大理寺依律令行事,自然要追查。只要王妃能交出謀害我父親的犯人,大理寺的人自然會撤走。」

  方老太太生氣地否認道:「這不可能,那可是你姑姑,她怎麼可能會去害大郎。你不要聽信你母親的一面之詞!她是公主,什麼話都是她說了算。現在更好,竟然紅口白牙地指責你二叔和姑姑。她沒腦子,連你也沒腦子嗎,這種事也能信……」

  方五郎的臉上露出譏諷之色,「祖母,我爹還在床上躺著,生死不知。您不問他的傷情,不斥責害人的真凶,反而來罵我不該為我爹主持公道?不過您也不要誤會了,我雖然執掌大理寺,卻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主。此案已上達天聽,陛下親自著我追查,您若是想要幫忙,不如親自去王府與王妃好好說說,讓她把那兇手交出來,也省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方老太太臉色微變,一時語塞。她膝下的幾個孩子裡頭,最疼愛的還屬小女兒十一娘,她打小就聰明,樣子也漂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真可謂是名滿京華,到後來她嫁給汝南王,成了王妃,甚至還有可能成為未來的一國之母,這更讓方老太太倍覺榮耀。

  可是,老天爺卻給她們開了一個大玩笑,眼看著自己女兒都快成為太子妃了,汝南王卻突然病故,十一娘一夜之間從天上跌落地獄,方老太太更是傷心得日夜流淚。之後十幾年,十一娘都孤苦伶仃地在五臺山禮佛,光是想一想,方老太太就心酸得不能自己。

  至於大兒子,方老太太的心情很微妙,那是她嫁進方家後生的第一個兒子,剛剛誕下的時候自然也是欣喜若狂,可那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被婆母抱了去,之後一直養在婆母的院子裡,與她並不親近。到後來,大兒子尚了公主,靜德長公主那性子,方老太太怎麼敢給她立規矩。母子倆的感情本來就不深,更何況大兒子還不在府裡住,在方老太太心裡,大兒子自然比不得二兒子和小女兒那般重要。

  更何況,靜德長公主那張嘴,一分也能說到十分,方老太太可一點也不信大兒子會傷到什麼程度。老二身子弱,他們兄弟倆真打起來,那也是老二吃虧。

  雖然心裡頭這麼想,方老太太到底還是不敢開口說,靜德長公主有皇帝撐腰,若真要追究不放,到時候受罪的可是老二和十一娘。

  「你二叔哪裡敢害你爹,他肯定是一時失手,五郎啊,你可別聽外人胡咧咧,他可是最最心善的人,平日裡多疼你——哎,你幹嘛走啊——」

  方五郎強壓下心中的怒氣,繃著臉一路衝出院子,又朝院外的屬下吩咐道:「去方二爺書房,把所有帶字的東西全部都帶走。」

  追在後頭的方老太太臉色頓變,氣得就要往前衝,所幸聽到動靜的方三爺及時趕到慌忙將她攔住,又使勁兒朝下人使眼色把老太太送回屋,自己則上前關切地問:「五郎,我聽說你二叔犯了事?你爹他怎麼樣,太醫看了過了沒?」

  方五郎看著面前平日裡頗為疼愛自己的三叔心情有些複雜,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二叔和汝南王妃做了些不好的事,比您能想像的還要嚴重得多。聽說四娘已經訂了親,三叔您也別去看什麼日子了,趁早把四娘嫁出去吧。」

  方三爺臉色大變,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懵了,聽五郎話裡的意思,恐怕方家上下就算能保住性命,恐怕也要被流放,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才會使得方家牽連至此?

  難不成是——謀反?

  方五郎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要方三爺不傻,必定會立刻回去稟告老太爺早作準備。別的不說,起碼能為幾個年幼的郎君和娘子做些打算。

  …………

  第二日,果然有御史彈劾方五郎,言其行事不當,宗正院的宗主也跑到皇帝面前告靜德長公主的狀,結果御史的摺子早在台院就被孟二郎也壓了下來,而宗正院也沒從皇帝這裡討著好,一向溫和的皇帝陛下竟然暴怒異常,不僅喝罵宗主是個老糊塗,還當即擼了他的宗主之職。

  整個宗正院都被陛下的雷霆之火給嚇得戰戰兢兢的,大家之所以敢去告狀,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私底下收了汝南王妃不少好處,更重要的,還是因為皇帝陛下的脾氣溫和又愛面子,篤定了他不願戴著苛待汝南王遺孀的帽子麼。

  可瞧瞧陛下今兒這大雷霆的反應,顯然壓根兒不在意這個名聲,大家自然不會再強出頭——不管汝南王當初有多威風,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人都死了,還個血脈都沒留下,這輩子甭想翻身咯。

  宗正院在皇帝手裡吃癟的事兒很快傳開,連宗主都說擼就擼,更何況是朝臣。先前跳著腳彈劾大理寺的御史也蔫了,原本打算在朝堂上告狀的也安靜了。

  皇宮裡的氣氛也變得十分微妙。

  安王殿下搬出了宮,沒過幾日,馮貴妃不知怎麼惹惱了陛下竟被貶成了嬪,還被罰禁足半年不得出門。

  京城裡忽然平靜下來,各家各府的長輩都不約而同地約束族人小心行事。

  方家悄無聲息地嫁了三個娘子,最小的那個才十三歲,嫁得也最遠,婆家赫然在江南。

  「京城裡恐怕要出大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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