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池杉其實並不是很在乎陸峪突如其來的耍流氓。
在她看來, 這完全就是惱羞成怒無法反駁之後的狗急跳牆。
在陸峪1號朋友的鍛煉下,對於這種輕飄飄沒有絲毫力度的人身攻擊,池杉同學已經習慣並且能夠寬容地忽視過去。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 陸峪2號完全就是一個只會裝模作樣的軟柿子。
雖然嘴上整天叭叭叭說個沒完地威脅她,看上去比誰都兇狠比誰都厲害, 實際上一根手指頭也不敢動她。
言語上的巨人, 行動上的矮子。
不過也是。
她可是重要的時空連接橋樑呢。
沒有了她, 她看陸峪怎麼跟那個穿書女鬼和重生歸來的倪璿鬥。
至於這傢伙究竟有沒有斷子絕孫,池杉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在乎。
反正她只是演戲一樣地隨便勾引, 又不會真的跟他進行到那麼親密的環節。
像陸峪這種金貴的要命又說不出好聽的話來哄人的大少爺,除了那一副勉強能迷惑人的皮囊, 其餘地方沒一處符合池姑娘的審美。
現在更好了, 他連皮囊說不定都殘缺了。
她更不用擔心會假戲真做犧牲自己的愛情了。
想到這裡, 池杉又忍不住疑惑起來。
在陸峪2號這個時空,應該沒有這種勾引的戲碼吧?那池杉2號當初究竟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
她瞅了瞅面前臉色陰沉的男人,好奇地問:「對了, 你當初究竟是為什麼會跟我的2號談戀愛?她應該不需要跟你演戲, 也不需要為了拯救自己的肉身而故意勾引你吧?」
男人微怔,挑了挑眉。
「她啊......」
她當然沒有故意勾引他。
也不需要和他演戲。
陸峪的眸色沉了沉,不知道想起什麼,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怒意和煩躁:「我們是兩情相悅,要不是那個奪捨女鬼, 老子現在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他想到了那段充滿粉紅泡泡的青春歲月。
那時候, 他和池杉上同一節金融課, 回回都坐最後一排。
池杉特別喜歡吃金絲猴,每次書包裡都揣著一包奶糖,他教她寫論文,她就把奶糖一捧全都送給他,笑的特別開心,黑眼珠子裡頭全是崇拜。
後來週末她起不來,占不到圖書館的座,教室裡又沒有電腦插頭,就只能到他公司自習,背著個書包,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裡,和他同進同出同吃同工作。
......
陸峪靠著枕頭,被子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有一大半都垂到了地上,露出□□的上半身。
哪怕是在黑夜裡,腹肌和胸膛的肌肉線條也還是特別明顯。
但饅頭團子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副景色。
它見陸峪沉默不語的樣子,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麼什麼傷心往事,實在好奇,就拼命扒著螢幕往前探:「你們到底是怎麼談上的,你跟我說說唄。」
——仿佛就跟在探聽別人的桃色緋聞一樣八卦。
男人垂下眼眸,嗓音低沉:「池杉上大三的時候,跟我選了同一節課......她那時候腦子笨,畫圖分析基本上都不會畫,每節課都需要我教她寫作業。」
「她那時候還懶惰,週末上課沒有一回是按時到的,空著肚子來上課,我看她餓的可憐,就順手幫她帶了早飯,她感激涕零,對我心生愛慕。」
「後來期末的時候,複習資料多,她手沒力,拎著書包沒走幾步路都要停下來休息,太磨蹭,我順路幫她提回宿舍,她從此對我情根深種。」
「而且她這個人,記性不太好,老是忘了充飯卡,下課後吃不起飯,我幫她刷了幾回卡,她哭著喊著要請我吃飯,攔都攔不住......」
「等下。」
池杉打斷他,仰著腦袋問,「真的是我2號追的你嗎?」
饅頭團子狐疑地蹙起眉頭:「我怎麼越聽,越覺得是你在跟她獻殷勤?」
什麼教作業、帶早飯、提書包、充飯卡......她怎麼沒看出來陸峪是個這麼樂於助人熱心幫助的好人呢?
至於他嘴裡的什麼感激涕零,心生愛慕,又什麼情根深種,哭著喊著請吃飯,池杉反正是一個字都不信。
她一拍聊天框,氣勢洶洶:「哦謔,分明就是你追的我吧!陸峪,你說,從頭到尾,你到底跟我說過幾句真話?」
陸峪沒搭理她。
他把手機丟掉一邊,讓饅頭團子逕自對著天花板跳腳。
然後仰面躺下來,雙手搭在腦後,語氣懶散:「我查了一下,關於你被奪捨的日期。」
池杉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蹦起來:「什麼時候?!」
只可惜,由於手機螢幕正對著天花板,陸峪完全沒看見她激動的質問。
饅頭團子急了:「你看看我呀!陸峪,你把我放到你面前去!哇呀!」
男人依舊懶洋洋地靠著枕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分享情報:「應該是你畢業那年,11月10號,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
「我找到了幾個在這個方面或許有些研究的「大師」,等一下把聯繫方式告訴你,你記牢了,等把五年前的我策反之後,再告訴他,讓他抓緊去找人,說不定能起點作用。」
他想到什麼,撿起枕頭邊的手機,對螢幕上蹦躂的表情包警告道:「你自己一個人不要試圖去聯繫,聽到沒有?」
饅頭團子滴溜溜轉著眼珠子,沒回答。
陸峪擰擰眉,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不要不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們那些人,對隱私性要求很高,沒有中間介紹的仲介,貿貿然去,只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到時候你的結果,不會比被奪捨好到哪裡去。」
他的語氣有點重,表情也很嚴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池杉總算是認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過她多少還是有點好奇:「你說那種道士啊大師啊什麼的,真的靠譜嗎?」
「沒你想的那麼靠譜,也沒你想的那麼不靠譜。」
「......噢。」
但她還是很好奇,「那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呢?你怎麼找到的仲介?」
陸峪擰擰眉,語焉不詳:「我哥去世的時候,家裡出了點事,老爺子出手聯繫的,我跟著記住了幾條線。」
「.......出了什麼事?」
男人瞥了她一眼:「鬧鬼。」
好吧。
池杉馬上不問了。
「總之你自己藏的嚴實點,在沒確保安全之前跟誰都不能說,包括五年前的我,不然被盯上了,你輕易擺脫不了。」
「被什麼盯上了?」
陸峪冷冷地笑了一聲:「那些道士天師,你覺得會派出什麼東西來盯你?」
「......什、什麼東西?」
「當然是一些「東西」。」
饅頭團子從他漆黑的眼睛裡讀出了很多很多,頓時腦補出一大堆人鬼情未了的恐怖情節,整隻團都不好了。
「我跟你說那麼多,是希望你小心點,不要什麼都往外說。你記住,這個世界上,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我。」
男人的眼眸幽深漆黑,「只有我不會害你,不會利用你,你要搞明白。」
池杉眨眨眼睛,狐疑地看著他。
「你現在不相信,也正常,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私心,就算有私心,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保護你。」
饅頭團子愣愣地和他對視。
而後抖抖毛,哇的一聲縮成一團。
「嗚嗚嗚陸峪你別這樣神神叨叨的,有點嚇人。」
「......」
陸峪真是恨不得把它拎出來揍一頓。
......
.
「喂,陸總?」
「是我,池杉最近怎麼樣了?」
「她最近......她最近都還挺正常的,就是偶爾會恍惚,容易忘事。」
經紀人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她其實也老覺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過都被我給忽悠過去了。」
「行,我知道了。她現在睡了嗎?」
「沒呢。還在這邊拍夜戲,估計得要拍到天亮了。」
「那我過來看看她。」
「什麼?」
「我代表投資方過來,你只當不認識就好。」
「哦哦,好的好的,那我把定位發給您,您什麼時候過來告訴我,我來接您。」
陸峪掛掉了電話。
饅頭團子被蓋在枕頭下——因為陸峪正在換衣服。
它在黝黑的環境裡待了老半天,才被陸峪撿起來,瞪著眼睛問:「你要帶我去看那個穿書女鬼嗎?」
「嗯。」
陸峪正在系領結。
因為不確定表情包下次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再穿過來,所以乾脆抓緊這個時間,看看能不能把池杉2號再召喚出來一次。
饅頭團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了,這段時間,你這個世界發生什麼變化沒有?」
「什麼變化?」
「比如,我還是那個女團偶像嗎?還是我又變回演員了?」
「老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我真的變回演員啦?」
陸峪沒說話。
確實,池杉再次變回了最開始的清純玉女明星。
他估摸著應該是這隻饅頭團穿回去之後,又答應了攝影要求。
畢竟演員和女團偶像,想也知道池杉肯定不會選擇當偶像。
這也就是為什麼,陸峪對她千防萬防不願意告訴她太多事情。
就怕這姑娘不安分要去改變未來,然後把事情攪的更渾。
好在雖然大方向上變回來了,一些小細節卻還是和原來一樣。
池杉的經紀人依然有自家藝人暈倒,然後和陸峪溝通人格分裂症的記憶。
也省得他浪費時間再折騰一遍。
「你又待啦?陸峪?陸峪!」
「嗯。」
陸峪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態度十分敷衍,「你是又變回演員了。」
「那就好。」
池杉悄悄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之前她看陸峪給她放的那些MV的時候,哪怕開了最高濾鏡,也還是覺得那些歌和畫面有點辣眼睛。
雖然演員也不是什麼她很喜歡的職業,但總比穿著超短裙在舞臺上蹦蹦跳跳來的順眼。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一點點。
和手機一起躺在男人的掌心裡,認真地囑咐道:「你如果要帶我去看那個穿書女鬼的話,最好是快一點,因為我不保證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叫醒,然後穿回去。」
她五年前的身體還待在陸峪1號的酒店房間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但按照那傢伙的惡劣性格,肯定是不會收留她繼續睡的。
一旦從代碼的世界裡回過神,估計就會馬上把她給叫醒。
池杉想,自己肯定是待不了多久了。
陸峪挑挑眉:「你穿回五年前的契機,就是在那邊被叫醒嗎?」
「我覺得好像是這樣的。」
饅頭團子蹙蹙眉,「反正每次我穿回去,都是因為那邊有人叫我,如果沒人叫醒我的話,我就會一直待在這邊。」
但是由於她沒法確定穿過來的機制是什麼,所以也無法提前做準備。
男人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
什麼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池杉張嘴就想問,但陸峪已經直接要把它往兜裡揣。
伴隨著一句警告:「到地方了少說話,如果不是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情,就安安靜靜待在兜裡,別鬧騰。」
「那我要是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情,我要怎麼提醒你呢?」
「......你就放《二泉映月》。」
饅頭團子點頭,用它那短短的手,爽快地衝他比了個「OK」。
「記住,一定得是有十分、十分要緊的事情。你別給老子隨便放歌,聽見沒有?」
「你就放心吧。」
它翻了個白眼,「我是那麼不會看眼色的人嗎?」
......
儘管陸峪還是對這個饅頭不是太放心,但目前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只能揣它在兜裡,撿起車鑰匙出門。
.
經紀人報的拍攝地離陸峪家不算太遠。
深更半夜的,路上暢通無阻,陸峪開了沒半小時就到了。
在此過程中,那隻饅頭團子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聊天框上,專心致志地看平板上的電視劇。
還開了二倍速。
——這都怪陸峪。
陸峪不肯告訴她期末考試內容,也不肯讓她用網路查百度。
甚至連B站都不允許她逛。
她唯一被允許做的,就是提前看一點點五年前還在連載的電視劇。
這部電視劇是探案懸疑劇,屬於邊拍邊播的模式,所以一周隻播一集。
下周剛好大結局,池杉等更新等的望眼欲穿。
之前陸峪拒絕了她幾個要求,開車又不能老盯著她看,小表情包蜷縮在螢幕一角,無聊到要命。
陸總見她垂頭喪氣的實在可憐,就良心大發地說找部動畫片來給她看看。
饅頭團子嗷嗷叫著就要看這部電視劇。
甚至到拍攝場地了,它還皺著眉毛喋喋不休:「沒想到兇手居然是他,編劇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根本就是爛尾劇啊爛尾劇!我就覺得兇手應該是她妹妹,再不然也得是她大姨吧,怎麼可能是她姐夫呢,那個影子明明就是個女人嘛,唉,真是氣死我了......」
陸峪被螢幕上大段大段的鮮紅色文字刺的眼睛疼。
乾脆把手機塞進了兜裡。
沒三秒鐘,衣兜裡就傳出震天響的BGM。
「池杉,是誰保證了沒有大事絕對不放歌的?」
「那你也答應我了,在安全的情況下會放我出來兜兜風!」
「現在不安全了。」
「現在怎麼不安全了?」
「車外就是拍攝地點,攝像機太多,你還是藏起來比較保險。」
饅頭團子努力往車窗外看了看。
果然,陸峪已經開車到了一個小樹林裡。
雖然是深夜,但是樹林裡人很多,打光打的也亮,影影綽綽的還能看見搖臂和不少架攝像機。
它沮喪地「噢」了一聲,沒有再反駁,任由陸峪把它揣進兜裡。
到這時,陸峪反而慶倖池杉變成的是一個說話不出聲的表情包了。
而不是貓啊狗啊髮卡啊玩偶啊什麼的。
這個年代,他就是時不時掏出手機來瞧一眼,也不會顯得怪異。
戴個耳機就能假裝自己在打電話,或者直接在聊天框裡打字饅頭團也能看見。
嗯,安全,便捷。
......
池杉並不知道陸峪此刻心底裡在想些什麼。
她只是非常難過,自己居然穿成了一個沒有自主能力的表情包。
一旦出現什麼新鮮事,就要龜縮在陸峪的衣兜裡,周遭一片漆黑,又可怕又無聊,簡直愁死她了。
不過隨著陸峪的走動,她也漸漸聽到了一些人聲。
先是殷勤又惶恐的:「陸總,陸總你怎麼還真的來了,杉杉還在拍戲,不過頂多兩三分鐘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要不我給您找個位置,您稍微等一會兒?」
這個聲音她熟悉。
應該就是池杉2號的經紀人。
而後就是圍觀人群隨意的打招呼聲。
「姐,人接回來了?」
「喲,這帥小夥個夠高的啊,叫啥名兒?姐你新簽的啊?」
「我戲完了,今天就先走了,姐你幫我跟池杉說一聲,那餅乾我給她放到化粧室了,讓她別忘了拿。」
......
池杉認認真真地聽了很久。
最終她發現,全是沒有營養的寒暄和閒聊,半點兒有用資訊都沒有。
唯一她能夠猜出來的就是:「池杉」人緣還挺好,和劇組裡的人打成一片,什麼小演員都跟她有點交情。
好吧。
那她就明白了,關於自己被「奪捨」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因為她池杉,是絕對不可能這麼「親近民眾」的。
這壓根就不是她的處事風格。
穿過半片樹林,陸峪沒有繼續往裡走,反而找了塊僻靜的地方,語氣平靜:「導演認識我,我就不過去了,到時候池杉拍完了,你讓她來這裡找我,我有話跟她說。」
經紀人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行。」
反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不是她能夠阻止的,那還不如當個甩手掌櫃,什麼都不要管。
在圈內工作那麼久,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經紀人離開後,陸峪把手機從衣兜裡掏了出來。
饅頭團子歪著腦袋問他:「到時候那個穿書女鬼頂著我的身體來了,你要怎麼跟她說?」
「什麼怎麼跟她說?」
「不是,你來找她,總得有個理由吧。」
小表情包懵了,「難不成你還就想直接不跟她說話嗎?她肯定會懷疑的呀。」
陸峪確實沒想過。
在他的計畫裡,流程應該是這樣的:「池杉」過來了,他伸手直接握住「池杉」,「池杉」暈過去了,池杉醒來了。
然後他們就可以開始流暢地聊天了。
他完全沒思考過,在握住「池杉」之前,應該說些什麼。
又或者假設他握住「池杉」之後,對方沒暈過去怎麼辦。
饅頭團子見他一臉沉思的模樣,歎口氣:「你做事情之前,心裡都沒有一點數嗎?」
它搖搖頭:「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陸峪垂下眼眸:「你想說什麼?」
「我看你這麼煩惱的樣子,想給你提個意見。」
男人眯眯眼,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嗯」字。
「你可以對她說:之所以大半夜過來找她,是因為你夢到了以前的場景,對她舊情難忘,忍不住想要見她的心情,所以飆著五百碼的車,迫不及待地來見她了。」
「......」
「你這麼瞪著我幹什麼?你覺得我的建議不好嗎?哦謔,那你自己想個說辭啊!」
饅頭團子蹦起來,「還瞪!你還瞪!我告訴你,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人,本事麼半點沒有,別人好心給你出主意,你還挑三揀四的。哇,你信不信你再瞪我一下我就......」
陸峪把它丟進了衣兜裡。
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望向前方。
這是小樹林的東側,旁邊就是公路,此刻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鞋底踩過泥土和落葉的聲音。
耿晴晴穿著藕色的襦裙,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聲音柔軟,還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陸峪,我經紀人說你找我?」
男人看著她,眸色沉沉的,沒說話。
「怎麼了?」
女生彎彎唇,聲音放的更柔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但面上的表情很自然,一副渾然未覺得模樣。
陸峪歎了口氣。
「我今天晚上做夢夢到你了。」
耿晴晴愣了愣。
「我夢見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所以我開著五百碼的車,迫不及待地來見你了。」
「杉杉。」
他的喉結動了動,移開視線,淡淡地落在腳旁的落葉上,好半天才說出下一句話,語氣甚至有些艱澀,「你可能不相信,我對你......舊情難忘。」
耿晴晴的耳朵根兒都紅了。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陸峪會跟她說這種話。
上輩子,她只是一個很平凡的普通女生。
沒有表過白,也沒有被表白過,更別說是這麼優質的高富帥。
至於這輩子,雖然她穿成了光鮮亮麗的女明星,聽慣了粉絲對她的各種追捧,但說實話,身邊比秦澤朔優秀的男人還真沒幾個。
可哪怕是她攻克了那麼久的秦澤朔,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麼深情的話,更沒有大半夜飆著五百碼的車來找她。
她的心一下子就軟的不成樣子。
儘管她知道這些話是說給池杉而不是說給自己的。
但她現在已經是池杉了。
她接受了池杉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愛情。
耿晴晴緊張地低下頭,心如擂鼓。
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就這麼充斥在鼻間。
她張張嘴,終於鼓起勇氣想說什麼:「陸......」
——一個字都還沒吐完全,腦袋就傳來一陣暈眩。
視線變得模模糊糊的,而後徹底失去意識。
......
「陸哥哥!」
陸峪還在思考自己究竟要握多久這個奪捨女鬼才會暈過去的時候,前方忽然就傳來一個歡快的女聲。
然後女孩柔軟的身軀就一把紮到他懷裡。
不僅紮進他懷裡,毛茸茸的腦袋還一直往這邊鑽,一副要鑽破他胸膛的模樣。
要不是陸峪下盤夠穩,說不定現在都已經被她撲倒在地上了。
他伸手護住她,語氣遲疑:「池杉?」
「是我哦!」
終於能冒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池姑娘眉眼彎彎,抱著他吸仙氣,纏纏綿綿不肯放開。
「陸朋友,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好久。」
陸峪挑挑眉:「久別重逢,要不要來個法式熱吻?」
「也可以送你一個美式睡眠呢。」
......
他們聊得開心,饅頭團子卻因為這神轉折聽得驚呆了。
它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從陸峪的衣兜裡竄出去,但是最終沒有成功。
最後沒辦法,為了自己的清白之軀,它還是哇的一聲,哭哭唧唧地奏響了那曲熟悉的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