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忍不住了！

　　等待小狐丸出爐的那一個月， 鬱理抽空逛遍了整個地獄的刑場， 其中領著她參觀完八大地獄的， 就是被評選為優秀獄卒的芥子小姐。

　　芥子小姐是一隻兔子。

　　是的，你沒聽錯，是隻兔子。

　　它來自於一首叫做《喀嘰喀嘰山》的黑童謠， 是那首童謠裡的主角。

　　芥子小姐早些年還是一隻普通兔子時， 被一對善良的老夫婦收養，因為兔子壽命短，所以在享受了一段美滿的時光後就老去成佛去了天國， 在桃源鄉白澤的藥店裡學習藥理， 成為一隻搗藥兔。

　　後來有一天芥子看到了地獄張貼的招聘公告，上面寫需要獄卒，它拋棄了之前專業，轉行當了獄卒， 並且拿到了優秀的畢業證。

　　就像家裡的孩子嘛，拿了獎狀總要回家炫一炫讓家長高興一下的，結果再回到現世去看望老夫婦一家時， 才得知家中發生噩耗——老婆婆被一隻狸貓恩將仇報的殘忍殺害了， 還被做成了湯騙老爺爺喝下去。

　　芥子在知道這一切後， 整隻兔完全黑化了，於是就有了那首黑童謠裡傳唱的故事。

　　總之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反正設計虐殺了狸貓完成復仇大業後， 搗藥兔芥子已經不在了， 有的只是一只在地獄裡工作的， 外表雪白可愛內心十分兇殘的獄卒兔芥子。

　　「這裡就是阿鼻地獄的全部狀況了。」人立起來隻到她小腿一半高的兔子，眨著可愛的豆子眼對鬱理道，聲音也十分甜美，很難想像就在幾分鐘前，這隻兔子揮舞著它的專屬兵器船槳將裡面的亡者打得哭爹喊娘尼滾尿流，「星宮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瞭解的嗎？」

　　拿著一個速寫本在寫寫畫畫的鬱理勾勒完最後一筆便合上了本子塞回了背包內，她彎腰抱起了小兔子：「沒有了，八大地獄的素材已經收集完畢，謝謝你了芥子。」

　　「嘿嘿。」被抱起來的兔子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用爪子碰碰腦袋，樣子更加可愛了，「能幫上您的忙我很高興，而且這些天也吃了很多星宮大人特意為我做的各種蔬菜飯團，感覺好幸福的。」

　　每次聽到彼世的生物誇獎她的料理，鬱理總會產生「或許她在這邊的世界當廚子前程更遠大」的想法，然後迅速將這個念頭掐熄。

　　不不不，她還沒活夠。

　　美好的現世在等著她！

　　「可惜八寒地獄那邊太冷了，我也從來沒去過那裡，不然就能繼續給星宮大人帶路了。」兔子略有些遺憾，然後就被揉了腦袋。

　　「已經足夠了。」鬱理笑著道，「我聽說八寒地獄因為特別冷，閻魔大王都只能讓那邊的住民進行自治，我估計自己就是去了，也不會像在這邊待太久的。」

　　「前一陣子鬼燈大人倒是有帶一些獄卒一起去八寒地獄呢，那邊之前還總鬧獨立，想脫離閻魔大王這邊的管治，鬼燈大人去了一趟之後那邊就再沒提過這個要求了。」芥子說了這樣一個消息。

　　鬱理先是一愣，然後想了想那位工作狂輔佐官平時的抖S作風，也是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個結果……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因為鬼燈的這份便利，鬱理去八寒地獄的行程也是格外順利，八寒地獄地如其名，四處都是冰天雪地，每往下一層大地獄，溫度就更寒冷一分。

　　使用靈力撐起隨身防寒結界那會兒，鬱理只覺得自己的MP消耗得很快，好在有當地人帶著做嚮導，就著當地的環境做了點冰糕霜淇淋這類小點心做賄賂，很容易就被邀請到居民家中休息回血，就這麼一路寫寫畫畫的，所有的刑場都被她逛完了。

　　「星宮桑，這些都是刑場的畫嗎？你跑了一個月的刑場就是為了收集這些？」

　　回到閻魔殿後，鬱理手頭已經攢了三四本素描本，全是她這一個月來跑遍地獄刑場的收穫，拿著它們翻閱的當口，小鬼獄卒唐瓜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是啊。」她笑著回了一句，「難得來一次地獄，不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總覺得太浪費了。」

　　「我能看看嗎？」黑髮的小鬼詢問道。

　　「可以哦。」

　　得到了許可，唐瓜翻開了其中一本素描冊，第一頁展現在他面前的就是用炭筆勾勒出來的簡單線條，明明只是寥寥數筆，卻讓人一目了然畫的是什麼。熊熊燃燒的火焰，陰森的刑具，亡者受刑時那恐慌痛苦的表情，那生動形象的畫面讓茄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張又一張地接著翻閱起來。

　　「好厲害！看到了就能感受到現場的氣氛呢！」唐瓜有點激動，一方面是因為畫得真好，另一方面總是被茄子那印象派的畫風刷存在感，突然看到正常畫風有點感動。

　　「是嗎？謝謝誇獎。」鬱理笑著點頭，這些都是是素材，原本鬱理是想拍照片帶回現世的，但想想覺得不妥，自己畫在紙上帶回去就算被人發現也好解釋，照片就太誇張驚悚了，然後這樣畫一畫也容易讓她加深記憶，說不定都用不著再過來翻一遍回顧了。

　　「對了！星宮桑從三條大師那邊拿到刀了嗎？」唐瓜看完了一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為是和神明化身合作鍛造的，聽說成品就變成了把靈刀呢！」

　　「你想看？」對方聞言轉頭看他，表情有些不懷好意，「我聽說靈刀對妖啊鬼啊這些種族很不友好，有克制作用，你想好了真的要看嗎？」

　　她這話一說，只是小鬼種族的唐瓜頓時冷汗下來了，才升起的好奇心頓減：「仔、仔細想想也是呢，我還是不看了。」

　　鬱理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再度被當成小孩子的唐瓜一臉的鬱悶，隨後就聽她開口。

　　「我明天要去高天原，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點天界的特產吧，唐瓜有什麼想要的嗎？」

　　「哎？」唐瓜一愣，連忙拒絕，「不，不用的。星宮桑每天都有在關照我們，禮物什麼的真的不用。」

　　「沒關係啦，住在這裡一直都是我受你們照顧，買點吃的玩的不算什麼的。」對方一臉笑呵呵。

　　再度被揉了腦袋，唐瓜都不知道該赫然還是該鬱悶，人類常說的「以貌取人」大概就是指星宮桑這樣的人了吧，但是真的一點都討厭不起來啊。要是他家裡的那個姐姐也能像星宮桑這樣溫柔就……

　　……！！

　　唐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頂著鬱理還在揉腦袋的手就抬起來：「那個，星宮桑！」

　　「是？」鬱理收回了手。

　　「我和茄子約好了這個週末回家，還邀請了鬼燈大人一起！」黑髮的小鬼一臉認真道，「那個……不介意的話，能請你一道去我們老家玩嗎？」

　　誒？

　　於是，該周週六，鬱理、鬼燈、唐瓜、茄子這一行四人，坐上了地獄車站的新幹線，直奔小鬼們的老家。

　　期間，鬱理望著這窗幾明淨的列車內部，坐在車票指定的座位號上，先看了眼對面坐在一起吃著一盒POCKY的小鬼，又轉頭看向旁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本雜志在看的鬼燈，如果不是同行的小伴夥們頭上都長著鬼角，她差點以為自己回了現世。

　　了不得啊，要不是地獄這邊的風俗仍舊是古老傳統的那一套，需要保持讓世人的那一面，這科技樹肯定點的要比現世高多了。

　　從高速列車上下來，跟著小鬼們繼續前進，畫風就從大城市變成了鄉下。

　　在地獄特有的灰暗天空下，眾人在一處農家小院停了下來，院子外有一棵大樹，上面纏繞著不知名的花，順著樹冠一直攀爬到了旁邊的屋頂，院子裡還有一小塊菜畦，上面搭著架子種著黃瓜藤，上面開著黃色的小花。

　　「我家有點小，還有點亂……」唐瓜站在屋門前是這麼說的。

　　鬱理一開始以為他是謙虛，等到他一邊喊著「我回來了」一邊打開門後，玄關處那幾乎堆滿過道的網購紙箱讓她明白所言非虛。

　　「姐姐——！！」週末歸家的小兒子在開門就受到重擊後發出嚎叫聲，「你這個網購狂——！！」

　　啊，這個語氣……鬱理挑挑眉，腦中卻是浮現了另一張氣急敗壞的面孔，真是熟悉又懷念啊。

　　雜亂的農家小屋裡，在見過了週末對著減肥頻道做瘦身運動的唐瓜家網購狂姐姐，又看到唐瓜家頭戴卷髮筒穿著圍裙的媽媽和一身秋衣秋褲裹著腹帶的爸爸，這一對仿佛活在昭和時代的雙親後，不堪重負的唐瓜慌張又絕望地將鬱理和鬼燈他們又帶出了屋外，瘋狂提議他們去茄子家看看。

　　「對不起，鬼燈大人，星宮桑。」走在路上，唐瓜垂頭喪氣，「是我忘記事先通知他們了，讓您二位看到他們雙休這麼不修邊幅的樣子……」

　　「不，我很愉快。」鬼燈面無表情地陳述，「而且你姐姐人很不錯。」

　　「我也是這麼想的。」鬱理跟著吃吃笑了起來，「說到網購這個愛好，我和你姐也算是同道中人呢。」

　　唐瓜頓時後腦勺滴汗，一臉黑線地看了她一眼，腦中浮現她在地獄街大肆出入各種高級店鋪各種買買買的畫面，心裡卻是直接吐槽：不，星宮桑你的段位比我老姐要高多了。

　　「啊，還是謝謝您給我們家帶來的點心了。」雖然之前就已經謝過，但唐瓜想想自己因為不好意思就把人全都帶出他家，連口茶都沒讓喝上的情況，這都收了星宮桑帶的禮，真的挺慚愧的。

　　「沒事沒事，難得受邀登門，準備禮物也是應該的。」出門在外，鬱理喜歡把禮數做周全，畢竟不是能隨便作天作地的自己家，她相信與人為善不隨便豎敵才是正確的處世之道，「喜歡不管是你們家，還是茄子家都能喜歡就好了。」

　　「絕對會喜歡的！」唐瓜還沒說話，茄子已經搶先開口，「不管是我爸爸還是我媽媽，全都很喜歡！」

　　「那就太好啦。」

　　很快，茄子家就到了，這兩個小鬼的老家還真是相隔不遠，難怪在閻魔殿時總能看到他們結伴而行。相比起唐瓜的農家小院，茄子家的宅子真的是氣派多了，房子面積大上一圈不提，還是二層建築，外帶大陽臺的那種。上下兩層樓的牆體上還貼著彩繪玻璃，算得上是鄉村小別墅了。一個長長的竹梯子架在大門旁邊不遠處，可以順著攀上一層的茅草屋頂，鬱理仰頭看了看，原來二樓的牆體上也種了作物，這樣好方便上下。

　　「總覺得大開眼界了啊。」她感歎了一句，「鬼族在地獄這邊的生活，和現世那邊的人類真的沒太大差別呢。」

　　「嗯，除了壽命和部分食譜不一樣。」鬼燈在後面做了一句讓鬱理細思極恐的總結。

　　最終，他們還是在茄子的帶領下進了屋，這次大門一打開，那大氣寬敞的玄關以及旁邊擺著的地獄審美的裝飾品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有種瞬間覺得茄子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的錯覺。

　　站在寬敞的玄關換鞋處，鬱理見到了茄子的父母，看清茄子的爸爸是誰之後，她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之前茄子十分肯定地說「爸爸媽媽全都很喜歡了」。

　　「朧，朧車大哥？」

　　茄子的爸爸正是鬱理經常招攬乘坐的那輛的士車！

　　「朧車大哥，麻煩你載我去高天原！」

　　「朧車大哥，麻煩你載我去合眾地獄的商業街！」

　　「朧車大哥，麻煩你……怕麼巧又叫到你這輛啊！」

　　「朧車大哥，一直以來總麻煩你了，我這裡有盒點心，就送給你吧！」

　　論乘客和計程車司機的緣分……實在是太妙不可言了。

　　「鬼燈大人，星宮師傅，歡迎兩位來我家。我家不成器的兒子受您二位照顧了。」

　　被熱情的主人家不但留飯還留宿，鬱理全程微笑處之，沒想過要留下的鬼燈倒是出了點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話，他沒像鬱理那樣特意帶禮物拜訪，所以對主人家的盛情想以「真人箱中刺劍」這樣隻成功過幾回的魔術作為回禮。

　　也就是說，失敗的話，箱子裡的人就……

　　求求你不要在吃飯的時候一臉嚴肅地說要給這麼血腥的回禮啊！

　　一臉黑線地想吐槽，結果溫柔的女主人卻是搶先解了圍：「沒關係的，鬼燈大人。今天就請把這裡當作家來看待吧，您和星宮師傅現在都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用這麼拘泥於禮數的。」

　　「謝謝您。」鬱理立刻回以感激。

　　而她旁邊的黑髮鬼神則依舊一臉面無表情：「是這樣嗎？」他問了一句，仿佛在確認和思考，「是這麼回事啊。」

　　於是晚餐過後……

　　榻榻米上堆疊了五六個吃過的大碗，放著清酒的酒瓶酒杯擱在一邊，喝光的空飲料罐頭和幾包拆開的零食散落著，不遠處，造成這一切的黑髮男子側躺在那裡，他的和服外套已經脫下很隨意地蓋在自己身上，嘴裡咬著一根POCKY，保持著側躺的姿勢一手撐腦袋一手翻閱著自己帶來的書。

　　眾人：「……」

　　「徹底地放鬆了。」茄子是這麼總結的。

　　「鬼燈大人……對家人之間的不拘小節有誤解的樣子。」唐瓜小聲地嘀咕道。

　　旁邊的鬱理看著這副形象的鬼燈卻是不由伸手捂住了嘴，臉色因為激動而有些微紅：「有，有點可愛。」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原來這麼嚴肅的抖S也有這麼不羈的一面，忽然感覺好親切！

　　咦！？旁邊的兩個小鬼驚得同時後腦勺滴汗。

　　入夜，鬼燈忽然從睡夢中睜開眼睛，他休息的房間窗戶正好對著屋外的那個梯子，鬼神漆黑的眼珠掃了一眼緊閉的窗戶，想了想，他坐起身披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屋外此時一片靜悄悄，種在菜畦裡的茄子都陷入熟睡，不過鬱理卻是抱著膝蓋一個人坐在一樓的屋頂望著天空。

　　「睡不著嗎？」屋簷旁突然冒出一顆黑色腦袋，差點把鬱理嚇得一頭栽下去。

　　「鬼、鬼燈？」她吃驚地看著來人，「為什麼你不睡覺爬上這裡啊？」

　　「因為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窗戶外有人在爬梯子。」對方一邊說著，一邊在她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以為有什麼可疑人士入侵，就過來看看。」

　　「這樣啊……」鬱理只能尬笑了，「不好意思，打擾你的睡眠，你快回去休息吧。」

　　鬼燈卻是沒理會她這一套，頂著那張永遠的面癱臉問了一句：「想家了？」

　　旁邊的人沉默了一下，但還是低低應了一聲：「是……」

　　「唐瓜和茄子都回老家看到了父母，你會有這種情緒也很正常。」鬼燈冷靜地分析著，「你靈魂上的傷再有一個月就能恢復，回老家也快了。」

　　「謝謝。」知道自己痊癒在即，鬱理咧嘴笑了笑，「鬼燈才是吧？我聽說茄子他們之所以會邀請你過來玩，就是想帶你體驗一下回老家的感覺，現在看起來……」

　　「這一天我都很放鬆，也很感謝他們的好意。」他如此說著，又看了她一眼，「比起我來，有老家概念的你反而不好受看起來更有趣。」

　　「哪裡有趣了！」鬱理忍不住聲音大了點，很快就反應過來降低了分貝，「……會想家不是很正常嗎？我都兩個月沒見我媽媽了，也有好久沒回家看看，不知道家裡情況怎麼樣……這是人之常情。」

　　「是嗎？」他淡聲回應，「原來如此，你是這種愛操心的性格呢。難怪最喜歡吉蔔力的《風之谷》。」

　　「啊？」鬱理沒懂他說什麼。

　　「出車禍那天，你本來可以逃過這一劫，用不著蹲在這裡想家。」鬼燈反問了她一個問題，「後悔過這麼做嗎？」

　　「……」被突然問及了這個問題，鬱理愣了愣，隨後她抱緊自己搖了搖頭，「哪有什麼後不後悔。我本來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後悔才去做的呀。」

　　「所以我才想到你為什麼會喜歡它。」鬼燈直接道，「因為那部動漫電影裡的主角，和你的性格很相似，都是那種可以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傢伙。」

　　「我可沒人家那麼偉大！」鬱理連連擺手，臉都漲紅了，「我就是個只顧自己眼跟前的普通人，可套不進去拯救世界的英雄人設！」

　　「說的也是，想拯救世界的人是不會總想著當死宅的。」對方一本正經點頭，正當鬱理覺得有點氣的時候他話鋒一轉，「所以還是別當死宅了，死後就來地獄工作吧。」

　　「啊，我突然困了。」某人刷一下站起身，「我就先回去睡了，晚安。」說罷，也不管離地面還有七八米的距離，直接一躍而下逃走了。

　　對於日常招攬失敗，鬼燈表現得很平靜，他看著鬱理之前離開的方向，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隔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從裡面傳來很耐煩的困鈍聲：「誰啊？大半夜的不睡……」

　　「四楓院。」鬼燈完全不理會那頭的抱怨，直接道，「你什麼時候和你女兒見面？如果你說要一直躲著，我就採取留人行動了。」

　　「什麼！？」對方這時已經徹底醒了，「你想讓我的寶貝女兒在你那個鳥不拉屎的地盤工作！？我告訴你，想都別……」

　　鬼燈直接掛斷電話。

　　還有一個月，鬱理抓緊時間去逛高天原了，有了諸神的接納，她在山美水美的天國逛得比地獄爽快，還收穫了很多珍貴的天界食材——雖然全都用在餐館裡了。

　　每天總拍視頻，鬱理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經驗，把原本雜亂無序想到哪就拍哪的視頻拍成了美食遊記系列，裡面不是介紹風景就是介紹美食。

　　只是後面的視頻畫風慢慢的越來越不對勁。

　　第56天視頻：

　　【我今天和鬼燈一起受邀去了唐瓜和茄子家，坐上列車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以為現世了呢……】

　　第62天視頻：

　　【今天拜訪的是出雲國大國主居住的神殿，哦，大國主竟然親自迎接，這就有點惶恐了……好吧，我不該惶恐的。看到這一大堆食材，我就該清楚這位神大人不安好心的。】

　　第68天視頻：

　　【今天沒去高天原，在閻魔殿裡幫了一天忙，鬼燈的輔佐官工作量真是不輕啊。我幫著他寫了幾份文書，感覺真是累……嘛，雖然被誇獎做得不錯，但總想說這是托我在本丸一直都在幹這個活的福吧。等等，我為什麼要幫他幹活啊！】

　　第74天視頻：

　　【有點緊張！這次是去覲見天照大禦神啊！我的打扮應該沒失禮吧？……果然還是超激動！靜不下來！】

　　第82天視頻：

　　【鬼燈拜託我去給閻魔殿的壁畫做復原工作，他說看了我畫的素描，說很有不用特殊的詛咒顏料都有一種能從畫中跳出什麼東西的感覺。……詛咒顏料是什麼鬼？我想看看……對不起，我不該去看的，果然地獄人的審美我欣賞不來。這種從壁畫裡冒出來的人頭給我按回去啊啊啊！】

　　第84天視頻：

　　【我真的很佩服鬼燈，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還有時間充電還去改良金魚草，還天天加班到深夜……不愧是鬼神，居然沒有禿呢，呵呵。】

　　第86天視頻：

　　【鬼燈收養的座敷童子……】

　　第87天視頻：

　　【鬼燈……】

　　第88天視頻：

　　【鬼燈……】

　　第89天視頻：

　　畫面裡出現了神獸白澤的身影，他和鬱理正在說話，在餐館裡剛忙完的主廚一臉不耐煩。

　　【都說過很多遍了，我對你不感興趣。……與其選你這種花心大蘿蔔去交往，怎麼看鬼燈更是優質股吧？】

　　「啪喀！」

　　是手機屏被人暴力捏出了幾道裂紋。

　　「住手啊髭切！」有短刀連忙將它從某刃的手裡搶救出來，「弄壞了就看不到大將發來的視頻了！」

　　星宮宅內一片混亂，好歹手機保住了，可是遠在屍魂界的那一部卻沒有這麼好運了。

　　「鬼燈！！」四楓院宅的一處院落裡響起了某個男人憤怒的叫喊，「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的腳邊，正躺著一地手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