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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攻略[綜]》第203章
204.窒息的操作㈠

  天氣晴朗, 午後的陽光給冬日裡帶來一絲溫暖。

  車載音響裡播放著濱崎步的歌曲, 旁邊的駕駛座上鬱理握著方向盤, 一邊緩行駕駛,一邊朝著路邊探尋。從熱鬧的主街道上一路穿行,車子漸漸駛入較為安靜的富人住宅區。

  繁華喧鬧的畫風在前行之中過度成了安靜優雅的格調, 簡單明快的現代風格在這裡由和式的屋宇瓦榭所代替。雖然是冬天, 但路邊並不缺少綠意,透過一些矮牆,還能看到有些人家種的山椿開得正豔。

  豐田車在街頭一拐又行駛了一段, 在一片竹林旁專門建造的停車場中停了下來。

  鬱理從裡面下車, 緩步走進了竹林,腳下的土地由鋼筋水泥變成了柔軟的地毯式草坪,朝前方看去,一棟精緻又不失大氣的和式小屋嵌在竹林深處, 木制的門前廊外,高掛著的紅紙燈籠隨著風左右搖晃,連帶著上面的「居酒屋」三個字也跟著輕飄飄的。

  竹林, 木屋, 燈籠, 在喧鬧的城市裡這樣的一間酒屋就被襯得格外幽雅靜美,有種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江戶甚至更早的安土桃山時代。

  「哎呀,這可真是風雅。」沒急著進去, 鬱理打量了一下第九席請客吃飯的餐廳週邊, 似乎是故意參照了一些她的喜好挑的店, 「就是不知道這家居酒屋賣的是燒烤還是關東煮了。」

  掀開酒屋繩制的門簾,她走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發現玄關附近站著睿山枝津也,對方同樣也看見了她,直接大踏步朝她走來。

  「學姐,這裡,等候您多時了。」

  第九席今天沒穿學生裝,本就有些老成的模樣套上了西裝之後那一身氣質就和社會上的商務精英沒什麼兩樣,要不是年紀和長相還有差別,活脫脫就是她老闆站在那裡。

  「感覺學姐能這麼信任我,願意赴約過來。」

  睿山枝津也對星宮鬱理今天來還是不來,心裡還是有點懸的,畢竟比起他來,他的大哥明顯更值得信任,而且……就目前雙方的立場來看,他們肯定不是一個陣線上的。

  「學弟客氣了。」鬱理淺笑了一下,「不說你之前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就衝你大哥的關係,我也不認為這樣出來一趟會有什麼不妥。」

  「是。」睿山點點頭,然後讓開步子,抬手虛引向前方,「學姐,請跟我來這邊。」

  擋在前面的人讓開,鬱理這才看清了裡面的模樣,純粹和式居酒屋的風格,地上鋪滿了榻榻米,有一面牆上垂著黑色的掛旗,上面寫著「爐端燒」,旁邊立著一排梯型魚缸,各種海鮮在裡面遊動,頭頂的天花板故意架了很多黑色的橫樑,梁上鋪著漁民做竹排用的粗竹管,一排排的橫在那裡鋪滿了整個天花板,從竹管下方還垂著一張張漁網。

  爐端燒麼,也難怪是這種風格了。

  就和華夏的麻辣燙一樣,東瀛的爐端燒也是漁民們自行創造然後風靡全國的一道美食。他們在沙灘上點上篝火,燒烤新鮮捕獲的魚貝,高溫炭火燒烤而成的海鮮美味無比,連偶爾路過的幕府將軍都被這滋味吸引,吃過回去之後依舊念念不忘,便命人在室內建造大沙盤,裡麵點上篝火,把海鮮串上竹簽插在沙盤周圍燒烤,再佐以頂極清酒可謂十分享樂。沒想到,這一舉動被貴族們競相模仿,原本的庶民食品一下子流行了起來,逐漸演變成眾所周知的料理方式。

  而這家居酒屋的裝修模式也說明這一點。

  整個大廳沒有任何遮擋,只有最中間的一座巨大的原木吧台——或者也該說是廚房安放在那裡,方形敞口式火爐連著吧台一起呈U字正對著門口。沒有牆也沒有玻璃,廚師和客人之間沒有任何視線阻隔,料理的第一個過程都可以被看得清清楚楚。

  這間居酒屋裡沒有設椅子,只有一張張蒲團墊擺在吧台前或者矮幾旁,看來客人們到店後就直接席地而坐,只有吧台內的廚師為了方便服務客人才是站在廚房裡行走的。

  看屋內的矮幾數量,包括不遠處幾個隔開的小包間就知道這裡平時客流量不錯。然而此時,除了她和學弟,以及吧台邊坐著的一個人外,一個客人都沒有。

  等到第九席一直把她朝著吧台那人那裡引時,已經明白這兩人是一起的鬱理腦中跳出了一個詞。

  包場。

  這個很有格調一看就知花費不菲的居酒屋,被這兩人給包下了,現在只為他們服務,所以才沒人。

  直到睿山領著鬱理走到跟前,這個店裡除了他們之外唯一的客人終於放下了他手裡的茶,戴著黑皮手套的雙手輕輕撐著吧台,用很優雅舒緩的姿態站了起來面向了她。

  同樣是一身西裝,睿山學弟穿在身上像個社會精英,但在眼前的中年男士身上卻是一股英倫風的貴族范,他站起身時脊背很自然地挺直著而不是那種刻意的繃緊,黑色的短碎發下是一張英俊的滄桑面孔,看過來時通身上位者的從容氣質,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他有些居高臨下的無禮眼神。

  然後他很快就眯眼笑了,同時也掩去了之前眼神中的審視。儘管鬱理不是大叔控,但在這樣刻意表現親和的笑容下也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位帥大叔。

  「初次見面,星宮大師。很抱歉用這種突兀的方式與您見面,通過睿山同學這樣約您見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您能諒解。」男人如此說著,然後向她伸出了手,「我是薙切薊,不知道大師有沒有聽說過?哦,或許那邊應該叫我中村薊。」

  中村……薊?

  鬱理眨了一下眼睛,很快也露出了笑容:「原來是閣下,真是幸會幸會。」她如此說著,也是伸出了手和他握了握,「老實說我很意外,但見到閣下後還真的是忍不住想,難怪繪理奈生得如此漂亮,原來生父如此出色的。」

  要不是早些日子從總帥那裡聽說了他對親閨女幹的事,完全想像不出這位竟然是鬼父陣營中的一員啊。

  「過獎了。」對方也聽出了她的潛臺詞,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繪理奈一直是我的驕傲,其實我一直很想將她帶在身邊看著她長大的,可惜……」

  別,一不按照你的步調來就關小黑屋,什麼親閨女都受不住你這樣的爹。

  「嘛,就算是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當家長的適當引導是好事,太過了就適得其反了。」表面上,鬱理還是說著場面話。

  「哈哈,孩子的爺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不讓我帶著了。」中村薊笑了笑,然後轉頭輕鬆地換了話題,「不說這個了,這家居酒屋的爐端燒還是很不錯的,星宮大師不妨挑些喜歡的嘗一嘗。」

  在廚房和吧台之間,還有一道間隔,上面以冰鎮的方式放著今天才到的新鮮海產,都是已經處理好的海魚貝類螃蟹等,以及一些牛羊肉類和新鮮蔬果,這些都擺在客人面前任他們的喜好自由挑選,由廚師當場現做。

  當然,也可以直接去魚缸那邊挑活的,同樣也是現殺現做。

  鬱理看著一版版的碎冰上滿滿鋪著的各色生鮮,不由遲疑了一聲:「這些魚蟹被宰殺的時間竟然都沒超過半小時嗎?」

  現場有人吃驚卻沒人感到意外,能當上料理大師的人眼很毒是很正常的事。睿山枝津也在這時率先開口:「是的,在預估學姐到來時間的半個小時前才讓料理師傅動手處理生鮮的。」

  這可真是大手筆。鬱理又掃了一眼那些生鮮,雖然不少都被處理過,但她仍是一眼就看出來,這些全都是從全球各海岸線上空運過來的高級食材,這麼豪奢地鋪一吧台就供三個人吃真是土豪們的做法。

  不過,來都來了,幹啥不吃呢。

  帶著笑容,鬱理不客氣地坐下點起菜來。

  「星宮大師,請。」

  「不用這麼客氣的中村先生,不管怎麼說您也是繪理奈的爸爸,叫我星宮就好。」

  「哈哈,如果是這樣的,我也希望星宮小姐稱呼我為薙切薊,就算他們不承認,我也是繪理奈的爸爸,薙切家的一員。請,嘗嘗看這裡的菜吧。」

  早上還在高麗半島享受陽光,下午已經串在東瀛的熱沙上被高溫烤熟的黑鯛魚被整條放在椀具裡,由料理人通過船槳遞過來,端到面前時噴香撲鼻,用筷子戳進去撕下一塊時,可以清晰地聽見烤得焦脆的魚皮哢嗞脆的聲響,沾著灑好的調料粉和著厚實的魚肉放進嘴裡,外脆裡嫩的口感讓人心情愉悅。

  一年一季只有兩個月捕撈期、珍稀度直逼越前蟹的華夏南海大明蝦被精心劃開蝦衣同樣也是被串著烤好,熟了之後以海鹽調味,酥脆的蝦皮連剝都省了,整個吞下滋味更美。

  更有5A級的和牛肉在高級的果木碳上灸烤一分鐘就拿下來切塊裝盤,連生吃都沒問題的肉片在五分熟已經不能更穩妥,吃到嘴裡可以體會到什麼叫入口即化。

  …………

  直到吃完最後一口蜜烤甜橙,鬱理滿足地收了手,用餐巾擦去嘴上的油脂,面帶笑容地向旁邊的人道謝:「真的是非常滿足的一餐啊,多謝薙切先生的招待,不然我可沒機會吃到這麼多好東西。」

  「星宮小姐滿意就好。」中村薊微微一笑,「其實這些食材如果交給您處理,絕對更加合適。」可惜她今天的身份是食客而不是料理人。

  「我覺得這位師傅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有特五級的水準,這就足夠了,再往上抬標準就是苛求啦。」鬱理以前是拿料理當作未來職業,現在變成死宅早不樂意開店,自然怎麼看都嫌累。

  「也只是不錯了,能獨立開店的資格還是綽綽有餘的。」他丟下餐巾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一直待在角落的服務生走上前動作麻利地將他們的面前都收拾乾淨。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漫不經心,鬱理卻是下意識地看向吧台後的廚房,這話也太不尊重了些。但之前一直在一絲不苟做料理的師傅卻是對他們半彎腰的行了一禮,完全不在意或者說是在承認他方才的話,一聲不吭地和服務生一起退下了。

  一時間,整個大廳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

  這是要上正題了嗎?因為「吃人嘴軟」,鬱理坐在原地等這位紳士大叔發話。

  「很多人都不懂,料理是一門藝術,真正掌握它精髓的全世界不過數百人。」中村薊慢條斯理地說著,見鬱理的表情不對,他又笑著解釋了一句,「吃和美食是不一樣的,單純的吃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活著能填飽肚子的選擇就多了。可是吃飽和吃好又是兩回事,星宮贊同我的話嗎?」

  鬱理點點頭,人的一天三頓,正經吃三頓飯是一天,三碗泡面也是一天,品質上確實有差距。

  「而很多人都覺得吃飽了就算是享受料理了,其實大錯特錯。」他抬手指向吧臺上還有很多的生鮮,「像這些食材,交給店主人是一個水準,勉強算是達標;而讓你來做卻可以讓無數人內心生出期待從身到心產生渴望,這就是美食的藝術;但是給那些低水準的大眾去處理,做出來的東西只能被稱為飼料。」

  什……!

  「飼料,不就是用來填飽肚子的東西麼?不用特定的菜譜去處理食材,隨心而做的東西和飼料有什麼區別?」中年男人笑得溫和優雅,「星宮大師,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總帥要把這貨趕出家門了,這料理觀念實在是……

  鬱理沉默了一下,然後同樣抬眼看他:「薙切先生,對這頓飯的看法是合格的意思嗎?」

  中村聽她這麼問,頓時來了興趣:「星宮大師是有別的看法?是覺得它還不夠好?」連旁邊一直當木樁降低存在感的第九席也好奇地望過來。

  「不,很好吃,我很滿足。」鬱理搖搖頭,「但從居酒屋從爐端燒的角度來說,它是不合格的。」

  對方一愣。

  「從高麗運來的野生黑加吉,華夏海島捕來的珍稀野生對蝦,一克就價值幾百日元的5A牛肉,夏威夷空運過來的稀有甜橙……這些東西從根本上就和這個地方有衝突。」

  無論是居酒屋還是爐端燒,都是東瀛國面向平民極為大眾化的東西,下班回家前喝點小酒放鬆一下的地方,賣賣雞肉串關東煮很正常,可是上面那些哪裡是普通人能天天消費得起的東西,這還沒算上手藝精湛的料理師傅的人工費呢。

  「對美食執著有追求是好事,可是把普通人的料理叫做飼料什麼的,中村先生,恕我無法接受。」改了對他的稱呼表明了態度,鬱理朝對方點頭行禮,「如果您叫我過來是想讓我認同您這樣的理念,我只能說一聲抱歉。這次謝謝您的招待,有機會也請讓我請客一次。那麼,我就先……」

  「請稍等。」打斷了她要告辭的話,中村薊並沒有因為她的反駁而產生不悅的想法,「你是我那位岳父大人教出來的學生,不認同我的看法我並不意外。只是這次請你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有另外一件事想拜託你。」

  「另外一件事?」鬱理一愣。

  黑髮的中年人這時卻是神秘一笑,抬起手掌拍了兩下。

  之前退下的服務生在這時捧著一個劍格走了過來,將它放在了中村的面前。

  不會吧?鬱理心頭犯起了嘀咕,托人辦事前先賄賂?

  她臉上的古怪中村薊都有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是抬手直接將劍格的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古刀。

  嘭!

  那是鬱理失控之下用力拍在吧臺上的聲音,她死死地盯著盒裡的刀,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這個刀拵……怎麼可能!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是假的吧!?」她失聲喊了出來。

  她的失態讓對方再度笑了:「是不是假的,星宮小姐親自看看不就知道了?」一邊說,他一邊將刀從盒子裡取出,然後一點點地慢慢出鞘演示給她看。

  「這是之前一直在東立博物館有過展覽的國寶太刀,室町時代的天下五劍之一,三日月宗近。星宮大師這麼喜歡古刀劍,應該不會不知道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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