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掙錢

　　這玩意兒能忍？！

　　混沌眼睛越來越黑， 越來越黑， 這是混沌獸發怒的標誌。

　　它身體微微蜷曲，整隻獸繃成弓形：「吼——」

　　像一顆炸.彈朝著那傢伙撞了過去， 只聽空氣中「滋」一聲響， 混沌又被彈了出去。

　　白團子還像是複讀機：「醜八怪！你醜八怪！醜八怪！你醜八怪……」

　　葉清婉也總算回過神， 將眼睛投向那帶她進來的老頭。

　　老頭太老了，拄著拐杖慢慢進來，仿佛挪一步都困難，「我也不知道湯圓是什麼物種，只知道這應該不是靈獸。」

　　「它哪兒來的？」葉清婉問道。

　　老頭停了一下，「火裡來的。」

　　「啥？」

　　「大壯煉器的時候，從火裡蹦出來的。」

　　葉清婉驚訝地低頭看了眼懷裡這東西， 從火裡蹦出來的？

　　這種操作她這就九千年都聞所未聞。

　　混沌舔了舔嘴角，一臉凶相，顯然，它還沒放棄報仇雪恨。

　　老頭又說：「不過它不經常活動，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親近你。」

　　葉清婉低頭看了眼， 這圓球除了複讀機一樣張著嘴念叨，就是緊緊貼著葉清婉的胸……

　　不對！

　　這傢伙在吸收靈氣！！

　　她身上有芥子境域， 這東西能自動吸收靈氣進去，不過因為這個世界靈氣稀薄， 它能聚集的也有限。

　　但至少她能感受到的靈氣比這個位面靈氣強了些。

　　這傢伙非要擠在她身上， 莫非是為了靈氣？然後再找個舒服點的地方趴著？

　　不得不說， 葉清婉真相了。

　　不過混沌現在可沒心思真相， 這傢伙不止擠走了它，還敢霸佔它位置？！

　　混沌眼睛裡猶如漩渦，漆黑一團不斷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轟——」混沌體內迸發出一股力量，它驟然間再次衝向白球。

　　混沌三階了！

　　在這個時候進階了！

　　混沌和白球一起飛了起來，終於混沌勝利，回到了屬於它的位置。

　　白球滾到了地上，像是氣球一樣彈了好久才停下，它的小眼睛再次出現，嘴裡複讀機一樣的聲音驟停。

　　芝麻眼睛眨了眨，渾身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突然發出震天響的哭聲，「哇哇哇哇哇！！！」

　　那正燒著的地火大力掀起，大壯敲打的精晶化成了水！

　　這可是極難打磨的煉器材料啊！

　　大壯眨眨眼，一臉茫然。

　　連老頭都驚訝地睜大眼睛，「快！快！別讓它哭了！」

　　葉清婉一聽，下意識扔出幾塊靈石，落成一個聚靈陣圍著白球。

　　白球哭聲一滯，黑眼睛眨了眨，紅色驟然一褪，安靜如雞地待在原地。

　　葉清婉心疼地直拍心口，靈石！她剛剛沒留意扔了她都捨不得用的中品靈石！

　　火降了下去，大壯還傻愣愣站著，混沌危險的眼睛看著白球，老頭則歎口氣， 「丫頭，叫你進來是想問你，你身上這衣服是何人煉製的法寶？」

　　葉清婉臉色一變，金縷衣能被在修真界是五品靈器，就是對大能來說也是一件搶破頭的寶貝。

　　它最重要的一個能力就是除非未認主，否則沒人能看出這是件法寶！

　　哪怕她現在用不了金縷衣的大部分功能，但也絕非一般修士能看出來的！

　　這人竟然一眼看了出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就是煉器的，自然眼力要好些，你只要告訴我這法寶是何人煉製即可。」

　　「煉製的人已不在這個世界。」

　　老頭眼神失望，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丫頭，在這兒挑一件法寶帶走吧。」

　　葉清婉沉吟片刻，突然正色道：「我想和你學煉器。」

　　老頭一愣，卻沒有直言拒絕，反而說：「你確定？」

　　葉清婉鄭重點頭。

　　這一世靈氣不足，她沒辦法像上輩子一樣一直閉關修煉，這條仙路艱難，任何助力都不能放過。

　　老頭看起來走路都困難，但是卻輕輕鬆鬆拎起大壯那個千斤重的錘子。

　　「你試試。」

　　葉清婉放下混沌，走過去接過這把錘子。

　　她洗髓方子和別的修士不一樣，身體強度也就比體修差一點，所以這錘子她也能拎起來。

　　「碰！碰！碰！」

　　她落的每一下都砸實了，煉器最痛苦的莫過於體內和神識的消耗，她神識遠強於別人，又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體力也抗了下來。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再也拎不起這錘子，直到她滿頭大汗，揮動間隱隱產生著絲絲力量。

　　老頭神色激動，「你以後就是我龐拓的關門弟子！」

　　葉清婉恭恭敬敬一個拜師禮，老頭熱淚盈眶，沒想到一個巧合，又收了個稱心的徒弟。

　　「你以後好好學煉器，並不是只有修煉才能提升修為，煉器也能。我這一門煉器不一般，你日後就能明白。」

　　不等葉清婉說話，老頭兀自說著：「我年少得了個機緣，學到了最神秘莫測的煉器傳承，可惜我對於煉器的見解止步皮毛。我接受傳承的時候答應過，要將這傳承流傳下去。」

　　「所以我這一生收了六個徒弟，一個坐化了，一個剛接觸就放棄了，一個被人殺了，一個以身獻爐了，還有一個，也是最聰明的那個，受不了我這一門的規矩，叛出師門了。」

　　「最後一個就是大壯，他耐心足矣，智力不夠，領悟能力也不行，貴在持之以恆，也算小有成就。」

　　老頭驟然間回頭看向葉清婉，「可是這都不夠，這一傳承的精髓遠遠不止如此！丫頭，你既然入了我煉器門，就要知道，煉器永無止境。器，就是命！」

　　葉清婉乖巧應了，她早就知道學無止境了，否則她這個修真界老祖也不會在這個低位面拜師。

　　她想學煉器，授業者，師也。

　　龐拓給了她一本書讓她回去參悟，等過段時間有所感悟再過來。

　　走的時候混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緊緊盯著名「湯圓」的白球，葉清婉安撫得摸了摸它，抱著它回了酒店。

　　龐拓給的本子只有十頁紙，每一頁都是一張圖——一個拎著錘子的人。

　　等葉清婉神識放進去……那人就動了！

　　對方重複地做著一個動作，不斷用力砸著面前的材料，那動作間玄之又玄，像是用力舉起但又輕輕落下。

　　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循環往復。

　　就這第一頁，葉清婉一看就是三天。

　　合上本子的那一刻，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煉器門的傳承……果真不一般！」

　　她剛剛接觸皮毛，就已經覺得入了大海，比她以往接觸的所有煉器傳承都更加深邃。

　　放下本子，葉清婉站了起來，趴在旁邊的混沌立刻跳進她的懷裡，擺出習慣的動作閉上眼睛。

　　「叮叮叮——」手機響起。

　　葉清婉接了起來，「喂。」

　　「咦？竟然接了？」聲音一提，「您好，我是房屋仲介王小俊，葉小姐明天去看房子嗎？」

　　他聲音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

　　「嗯……明天下午去吧。」

　　王小俊放下手機，哭喪著一張臉看向經理，「她說去……」

　　經理點點頭，拍了拍王小俊的肩膀，扯出一個笑臉，「好好幹，一定要賣出去。」

　　王小俊真的哭了，這兩天葉清婉沒聯繫他，還以為她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或者已經不打算買房了。

　　可把他高興壞了！

　　今天經理卻又跑來問他這件事，還非得讓他給葉清婉打電話才行，那想到對方不僅接了，還答應了！

　　王小俊真心怕得發抖。

　　而這邊掛了電話的葉清婉卻想，房子已經有合適的了，那錢……

　　昨天她和葉家視頻的時候，黑熊還對著螢幕齜牙，葉清婉怕自己再不把房子定下來，那傢伙耐心就到了極限。

　　她在手鐲看了看，靈石？不行，捨不得！法寶？不行！都是自己留著的精品！靈植？不行不行！

　　要不去看靈玉？不行不行，今天看一天也不夠，還浪費靈氣！

　　葉清婉有兩分絕望……她的視線往儲物袋一掃，突然一愣。

　　對呀！她可以煉製適合凡人的丹藥賣呀！

　　煉製凡人的丹藥一點不難，用的東西簡單，那些藥材藥店就能買到。因此只用了一天，晚上的時候葉清婉就拽著儲物袋往夜市走。

　　這夜市熱鬧呀，人來人往，賣什麼的都有，只用在地上擺好，吆喝著賣就行。

　　葉清婉看了眼，熱鬧的地方一個位置也沒有了，只有一個賣燒餅和一個賣烏龜的中間空了小小一塊。

　　「我能在這兒賣東西嗎？」她禮貌地微笑。

　　賣烏龜的一張國字臉的男人，抬頭看了眼她，眼睛一直，好一會兒才說：「沒問題！」

　　賣燒餅的是對夫妻，聞言一愣，這丫頭啥都沒帶想賣啥？

　　「丫頭，你想賣這隻醜狗？」

　　葉清婉心裡一咯噔，按住馬上就要蹦起來的混沌，「乖，乖，回去給你換身純色，好看點的……」

　　混沌對著她憤怒地齜牙，這丫為了遮住它白得透亮的皮竟然換了黑皮！黑就黑吧，竟然給它整了快破破爛爛的皮！！！

　　導致最後變成了一塊白一塊黑醜不拉嘰的醜狗！！

　　混沌怒了，葉清婉再讓它頂著這醜得扎眼的模樣出來，它就……它就……它就撓她！

　　葉清婉對著夫妻倆搖搖頭，就在他們和賣烏龜的男人中間，她拿出一塊布，上面擺了些瓶瓶罐罐。

　　減肥、生髮、祛痘、養生、健體和百病除。

　　國字臉：「……」

　　燒餅夫妻：「……」

　　這丫頭年紀輕輕，怎麼就出來招搖撞騙呢？

　　國子臉和燒餅夫妻一起往旁邊挪了挪，葉清婉把混沌在旁邊放了下來，隨後站在自己的地攤前默默等了起來……

　　劉豔本來是想自殺的，她這輩子戰戰兢兢活得不容易，好不容易成家立業，有了老公和公司。

　　可就在前幾天，她所有的一切全部轟然倒塌。

　　公司剛剛破產，老公的話字字誅心，「你個死肥婆沒錢誰還討好你？！」

　　是呀，劉豔很胖，可她的胖是婚後才長的嗎？明明婚前她就這麼胖，可他不是說這樣很可愛嗎？為什麼她的公司一破產，她的「可愛」就成了「死肥婆」？

　　劉豔覺得活著已經沒什麼意思了，她小時候太苦太累，身體垮了。後來有了錢就調養身體，可惜錢花了大把，激素也用了一大堆，除了長胖了，也沒什麼收穫……

　　三十多歲了，也沒個孩子，這世界無親無故，她早就該死了。

　　她把家裡的房子賣了，死了就算把這房子錢帶到河裡，也不能便宜了那個男人！

　　她往柳河走啊走，就走到了每次她下班經過的鬧市，可這些熱鬧都是別人的，和她沒有關係……

　　國字臉賣烏龜生意也一般，旁邊又有個美得不象話的姑娘……於是國字臉往葉清婉方向挪了挪。

　　「哎，美女你很缺錢嗎？」

　　葉清婉點頭。

　　「哦～」國字臉一想也是，不然這麼年輕個姑娘怎麼可能出來招搖撞騙？

　　他沉吟兩秒，覺得有必要照顧這美女生意。

　　「你這養生丸怎麼賣的啊？」

　　「十萬。」

　　「啥？！」國字臉懷疑自己聽錯了。

　　葉清婉眨眨眼睛，「十萬啊。」

　　他覺得這姑娘可能腦子也有點問題。

　　國字臉和葉清婉聊著天，混沌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國字臉。見葉清婉沒注意自己，從混沌空間拿出了一顆丹藥，扔進了隔壁國字臉裝烏龜的大桶裡。

　　丹藥入水即溶，那些烏龜突然躁動。

　　嗯……它放了顆它以前最愛的清悟丹，就是漲靈智的丹藥。這群烏龜現在吃了緩一緩，大概今天晚上就能「造反」。

　　國字臉還不知道，反而繼續和葉清婉搭話，「賣東西是要喊的！」

　　「怎麼喊？」老祖虛心求教。

　　被美女這般熱切眼神看著……國字臉一個激動，「賣減肥丹！生髮丹！祛痘丹……」

　　國字臉太激動了，聲音有些大，一時間周圍所有小攤的老闆和行人都看了過來。

　　「這年頭還有這種騙子？」

　　「老頭老太都騙不到了吧！」

　　「年紀輕輕，竟然做這種事！」

　　「呵，為了錢什麼幹不出來？」

　　……

　　國字臉臊得臉通紅，自己剛才太衝動了！這女騙子也不知道心裡能不能承受住！

　　「我買減肥丹。」劉豔輕聲說。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很顯眼。

　　周圍路人和小商販開始勸她：

　　「這東西都是假的，不要相信這個！」

　　「對呀，有些好的用麵粉，缺德的都不知道用了些啥！」

　　「大姐，你可千萬不要上當！」

　　……

　　劉豔看了眼一旁叫自己「大姐」的男人，對方四十來歲的模樣。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才三十多歲啊，竟然就被這人叫大姐……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有毒也挺好的，毒死算了，聽說淹死很痛苦，毒死就不用受這份委屈了！

　　「多少錢？」

　　「十萬一顆。」葉清婉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沒用不要錢。」

　　「哦。」她從自己黑色背包裡拿出十萬塊錢，這本來是她要背著去跳河的。

　　「你吃了吧。」這位年輕的賣家這樣說。

　　「好。」她喂進嘴裡，那丹藥立刻化成一股暖流流淌進了身體裡。

　　「丹藥只能解決身體問題，心病還需心藥治！」

　　劉豔一愣。

　　「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再決定要不要死。」

　　劉豔已經不只是驚訝了，這人竟然還知道她想去死？！

　　她迷瞪瞪離開，葉清婉搖了搖頭，這人一臉死意，可不就是想自殺？

　　第一個買主走了，後面就沒人買了。

　　葉清婉又等了一會兒，再沒有一個顧客上門。

　　她腳步沉重地往酒店去，掙錢……怎麼就那麼難呢？

　　要不明天上午還是去看靈玉？

　　為了湊夠買房的錢，葉清婉第二天一早就去看靈玉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白著臉艱難看靈玉的這天下午，那個買她丹藥的女人急匆匆跑到了街口。

　　背後跟了一群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