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君子店
林重陽的計畫是他和祁大鳳一起, 林承澤領著韓興和林承潤倆去書院讀書, 讓林大秀要留下來鎮住倆人, 免得他們整麼蛾子。韓興和林承潤鬧騰著想陪他去,說什麼現在拐子出沒, 他們要負責保護兄弟。
「爹, 你一定要好好盯著他們,要是不聽話就直接打板子, 我大爺爺給你的權力。」林重陽將一根戒尺放在林大秀手裡。
林大秀道:「要不還是我陪你去, 讓祁師父留下看管他們。」有祁大鳳在, 這倆老實得跟貓見老鼠一樣, 而且他也想陪著兒子。
林重陽沒邀請林大秀一起去,是覺得林大秀和王柳芽這麼多年沒有見面, 興許互相早就淡忘了。
他笑微微地看著林大秀, 「爹,你確定?」
林大秀從他眼神裡看到了揶揄,不禁一怔, 「當然確定,有什麼懷疑嗎?」
林重陽立刻哈哈笑,「沒,咱倆去最好。」爹願意去, 那自然是好的,比誰去都強。
韓興和林承潤還想抗/議,就被祁大鳳一手一個拎去隔壁,免得打擾明日要早起的父子倆。
入睡前林重陽也沒有什麼情緒波瀾, 第二日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等吃完飯,趙大虎已經將馬牽過來喂好,將他們路上所需物品也綁好。小院太小,趙大虎就在另外地方又租了一處便宜些的,這樣有地方養馬放車,他也能召集人手幹活。
趙大虎已經將家裡的事兒交代好,他親自陪同林大秀父子倆去泰安。
有李典史送的衙門腰牌,雖然時間很早,卻也能很方便地叫開了信義坊的柵門,然後一路往南門去,路上若是遇到巡邏的更夫差役也不怕,腰牌一亮就可以繼續通行。
所以他們到南門的時候,恰好鐘聲響起,城門開放。
林重陽幾人下馬朝著守門的民壯出示了縣衙的腰牌,一句也沒被查問就出城,否則這麼早出城進城,基本都是要被守門官盤問幾句的,這也是守門小吏們撈油水的地方。
熟面孔定期孝敬,生面孔進進出出全要被勒索,不聽話就要找點事兒刁難。
當然他們也是看人下菜碟兒的。
林重陽幾人剛出城門的時候,身後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回頭就見一行人騎著駿馬停都沒停直接就衝了出去,那速度快得,跟跑馬比賽一樣。
而那幾個守門的小吏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林重陽望了一眼,那些人已經消失在官道兩旁的深深樹影裡,只有馬蹄聲還留有餘音。
趙大虎咂舌道:「什麼人這樣囂張,可真了不得。」
林重陽道:「現在並非有緊急軍情,天上地下還這樣囂張的,也只有一種人。」
他自然不是隨口說的,而是從沈老爺子那裡聽來的八卦,有了那些打底,他也多了幾分識人的本領。
趙大虎現在也不是縣城賣肉的,跟著在府城和官差打交道了幾年,自然懂得輕重,忙閉了嘴。
上馬的時候林重陽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右側的弓箭,對林大秀道:「爹,咱們加速到龍山驛,飲了馬就繼續趕路。」
過了龍山驛沒有驛站,但是路邊有客棧可以投宿,只要路上加快速度,天黑前投宿,第二日天黑前完全可以趕到泰安。
林大秀笑了笑,「來,比試一下。」
到龍山驛只有五六里路,一早也沒有多少人,正是賽馬好時間。
林重陽驚訝道:「爹,你騎術很好嗎?」
離開了那幾個調皮小輩,林大秀難得在兒子面前露出曾經的少年心性,哈哈一笑,「讀書不如你,這個還是比你強一些的。」
他看林重陽在喊預備,不等開始就打馬飛奔而去。
林重陽立刻喊道:「喂喂,林大秀,不要耍詐!」他也打馬跟上去,趙大虎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林重陽緊趕慢趕,終於在驛站前的廣場追上林大秀,「爹,我這馬是匹小母馬,比你的矮那麼多,當然跑不過你。」
林大秀下了馬,解開馬嚼子讓它歇息一會兒再飲水,他笑道:「你小孩子,不騎小母馬,還要騎大公馬不成?那樣的馬性子烈,危險,很容易驚馬的。」說著他視線裡就看到兩匹高頭駿馬,一匹純黑色,只有額頭一星白毛,另一批栗色,也是百里挑一的。
林大秀贊了一句好嗎,對林重陽道:「就這樣的大馬,你現在還小,可不要逞能去碰。」
林重陽有些不服氣,「我弓都換了呢。」這一路上,他的騎術也進步很多。
他也欣賞了一下那兩匹馬毫不吝嗇地猛誇一通,「真是好馬,爹,這樣一匹馬是不是得百八十兩銀子?」
林大秀道:「倒是不用那麼多銀子,只是再多銀子又買不到,市面上沒有這樣的馬。」這很顯然是軍馬。
就在這時從驛站裡出來三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他們頭戴小巧的烏紗斗笠,身穿青綠綢曳撒,下面黑綢矮靴,大熱天的從上到下包得嚴嚴實實。因是正面碰上,斗笠下的眼睛閃著寒光朝林重陽幾人掃來,只一眼,就讓人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渾不覺得此刻烈日高照。
雖然他們沒有穿大紅服,但是穿著靴子,腰間還配著細長微彎的刀,林重陽立刻就將他們和沈老爺子講過的緹騎對上號。
錦衣衛辦案,那就是閻王出動,鬼見愁。
尤其在地方見到,更是讓人莫名心寒,生怕真如人家說的那樣,隨手一揮就可以殺個把人不眨眼,事後也不待追究的。這感覺就和出門散步遇到露著森森獠牙的藏獒一樣,雖然它只是看一眼,也讓人莫名腿肚子打顫,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隨時都要撲上來撕裂喉嚨的恐怖幻覺。
好在他們只是掃了一眼,沒有繼續第二眼,林重陽這才發現他死死地拉著林大秀的手,兩人手心裡都是汗。
咳咳,似乎有點丟人哎。
實際也不怪他們擔心,錦衣衛厲名在外,短短的幾十年就從最初的儀仗衛士變成人見人怕的特務,朝野對其都是又憎惡又懼怕,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禍事。畢竟在這些人跟前沒有什麼流程好走,真要是倒楣在寸勁上,那是說死就死的,連個緩衝打點的功夫都沒。
趙大虎去找驛卒幫忙喂馬,林重陽和林大秀就去院子裡打水洗把臉,喝口水歇歇腳。
半個時辰他們便上路。
只是好巧不巧的,他們上馬的時候,就看到那幾名錦衣衛也出來上馬。雖然他們便服低調,但是那冷峻的表情,森寒的眼神,卻讓人十分不舒服。尤其臉碰臉有這麼幾次了,不但不讓人覺得臉熟親切,反而更加壓抑。
林重陽三人上馬離開,繼續沿著官道往泰安去,發現那幾個錦衣衛也不策馬奔騰,反而就輟在他們身後,倒像是特意跟著他們一樣。
這時候林大秀也沒主張,還是問兒子,雖然這兩年他在家裡學著打理家族事務,有了很多主張,可和兒子在一起,下意識地還是兒子拿主意。
林重陽安慰他,「沒事的,這樣一路更安全。」
否則還能怎樣?他也不能去問問幾位仁兄為什麼之前一副趕不上免費酒宴的架勢,現在又一副酒足飯飽溜達的模樣?
中間為了試探一下,他加快速度,發現那些人還是不緊不慢地跟著,分明就是他快他們也快,他慢他們也慢。
簡直是……最後他也只能將這些人當保鏢。
有他們在,這一路倒是很平靜,別說劫路的,連個不懷好意的都沒。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一個叫石敢當的村子,村子就在官道邊上,靠近官道立著幾家客棧、茶館飯館、雜貨鋪。因還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就能到泰山,在此地歇息的旅人也不少,善男信女,據說都是要去泰山上香的。
林重陽幾個問了一下,幾家客棧價格都差不多,裝潢也大差不差,最後就隨便挑了一家「君子店」,那門前掛著一副風雅的楹聯「孟嘗君子店,千里客來投。」
趙大虎牽馬去後院卸行李,林大秀去詢問價錢定房間,林重陽則在門口做出四處欣賞的樣子,實際是在留意那幾名錦衣衛。
結果原本跟在身後的錦衣衛倒是沒影了,這麼一眨眼功夫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統共就這樣一段路,他們騎了馬,一共五人,要說憑空消失也不可能。
他就在街上走走,除了客棧、茶寮、飯館,也有很小的賣雜貨的鋪子,不過不多,果然他就在一家鋪子裡看到一個。
這名錦衣衛衣飾同樣低調,身材修長勁瘦,十七八歲的樣子。他不過是一打眼,那人就機警地朝他看過來,眼神鋒利。林重陽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看,隨意買包檳榔離去。
應該不是盯上自己這行人吧,畢竟也沒什麼好盯的。回到客棧,林大秀已經訂了房間,讓他回去洗漱一下,準備吃飯。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點了一桌樸素席面,打算三人在房間裡隨便吃些。
很快小二帶人上菜,當先三個打扮花枝招展,妖妖嬈嬈的伶人抱著各自的樂器進來,往林大秀幾個跟前一站,那嫵媚的眼神就開始狂飛。
「旅途乏味,容奴家給客官唱個小曲,解解乏。」抱著琵琶的那伶人上前半步,婀娜風/流地躬身行禮,眼神就黏在林大秀身上。
這一路上他們也都懂了客棧的一些小動作,吃飯的時候叫幾個風格不同的伶人來唱曲,若是客人留下,那就表示有意,一首曲子唱完,那些旅途煩悶又憋得慌的老爺們就會鬧騰,要求唱葷曲兒。這麼一唱二鬧的,最後就成為皮肉生意,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說是伶人,其實就是客棧養的或者合作的娼/妓。
比如說從林家堡來的路上,林重陽就知道趙大虎和幾個夥計去聽過曲兒,回來那一副心滿意足爽歪歪的模樣。
現在趙大虎的眼睛已經就黏在其中一個那洶湧的波濤上,林重陽咳嗽了一聲。
林大秀拿了銀子給小二,「多的打賞幾位姑娘。」
那三個伶人本就靠這個吃飯,只要有錢多醃臢的生意也做,一見林大秀就愛他玉樹臨風相貌俊美,自然更加千肯萬肯。現在聽意思人家居然曲也不聽就打發她們走,頓時一個個面露急色,朝著小二使勁地遞眼神。
那小二陪著笑,對著林大秀作揖,「這位相公,咱們姐兒可不是那等沒個才情只管勾搭客人的,咱們姐兒都是正經唱曲的,不管是南調北曲,還是小曲小調,您要是想聽戲咱們姐兒也會,就是那唐宋來的曲牌、名曲咱們姐兒更拿手嘞。」
他立刻就對著一個伶人道:「秋月姑娘,相公沒聽曲就給了打賞,咱們就來一曲《蔔運算元》。」
宋代營妓嚴蕊做出這首詞以後,迅速地傳播開,如今更是廣為流傳,特別那些能彈會唱有點小才情的妓者優伶,總以此自憐,當然也有很多以此來博取客人的同情和喜愛,可以多賺纏頭。
眼下幾位就是。
他們看得出林大秀不是那等好色的紈絝子弟,人家是讀書文雅人,文雅人不喜歡聽那些粗俗下/流的調子,那就來點高雅的,有詞有曲還有唱,三個人當下就分工合作,錚錚地撥弄起來,倒也是指法熟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好!」趙大虎忍不住就叫了聲好。
完了又覺得自己犯蠢,偷眼去看林重陽,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舒了口氣。
趙大虎雖然聽不懂詞兒和曲兒,但是他葷曲兒可沒少聽,彈琵琶的也沒少領略,也能辨出個好歹。
一曲終了,三女就想往前湊。
這時候林重陽提筷子吃飯,似是不小心將曹典史給的腰牌掉出來,趕緊撿起來揣回袖中。
小二和三名伶人卻已經看在眼裡,頓時臉色一變,也不再糾纏,福了福拿了賞錢就走了。
飯後林重陽對趙大虎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青雲庵往哪裡走,時間來得及咱們就直接去青雲庵,不要跟人說咱們的事兒。」
趙大虎點點頭,「公子放心,咱省的。」
林重陽望著他背影看了一眼,這個趙大虎哪兒都好,沉穩幹練,辦事利索,就是……在府城的時候他就沒少和那些差役一起去那種地方,這個也沒辦法,畢竟血氣方剛,這時候的男人也沒太多這方面約束。
他扭頭對正給他鋪床的林大秀小聲道:「爹,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林大秀抬眼看他,「客棧還是那些人?」跟著他們的錦衣衛。
林大秀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在府城和濟南的時候,爹你去過青樓吧?」
林大秀頓時一囧,然後點點頭,「有時候他們會找我去喝酒,大家就是聽聽曲兒,做做詩。」末了還得叮囑兒子,「你還小,就算他們找你參加文會也不能去。」
林重陽笑道:「爹,我懂。」
林大秀扭頭看他,你懂什麼?還一副真懂的眼神,「你去過?」
林重陽使勁搖頭,「我對姑娘和曲兒都不感興趣,我去幹嘛,再說了,我們舉辦文會是賺錢的,去那地方花錢流水兒似的,誰犯傻誰去呢。」
林大秀:「……」
林重陽不逗他爹了,「爹,你也聽過那麼多曲兒,那你說說,那些曲有什麼不一樣的嗎?」他指了指自己的笛子,「我和老爺子也一起吹笛子,琴簫合奏。」
林大秀想了想道:「倒是有幾個琴藝不錯,唱腔和婉轉,清雅不妖,眾人也都喜歡去聽。」
林重陽點點頭,「這是正經大青樓了。」這些地方的姑娘都是受過良好培訓的,文學、音樂素養都很高,很多落魄文人的作品都是考她們傳唱才傳播開來的。
這一些其實和官妓水準差不多。
還有一些不正經的私窠子,那裡就純粹是皮肉生意,就算是唱曲也是葷得不能再葷的,一般讀書人是不會去的,畢竟讀書人要的是風雅之下的水到渠成,基本不會那麼直接。
「那爹你覺得客棧這幾個姑娘彈得如何?」
怎麼說林大秀也混過場面的,比他知道得多,他也沒聽過幾個人唱曲,無非就是集市或者茶樓聽來的,經驗不足。
林大秀微微頷首,「不錯。」
那就是挺不錯了。
林重陽倒在被子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爹,你說路邊這麼幾個客棧,也不是什麼繁華大城,比縣城都不如,可這裡唱曲的姑娘水準居然跟濟南府大青樓的差不多,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他這麼一說,林大秀也覺得,畢竟這一路上從萊州到濟南,也不是沒聽過曲兒,尤其是茶樓、客棧的,大部分都是只會那麼幾首,彈得唱的只是過得去,這幾個女子雖然打扮得輕浮妖嬈,可技術是過硬的。
林大秀拖了把椅子坐下,「你懷疑他們是黑店?」
林重陽搖頭,「黑店不至於吧,開在官道上風險太大。」他笑起來,「可能我太敏感,就幾個姑娘而已,或許人家就是突然想表現一下。」面對林大秀這樣的大帥哥,老太太都笑得格外燦爛,何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唯性別,不管年紀和職業。
過了個把時辰,趙大虎來敲門。
林重陽開門讓他進來,見他已經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渾身也利利索索的。
林重陽就當什麼也不知道,讓他入內。
趙大虎道:「公子,我去打聽清楚了,青雲庵就在泰山附近,到了那裡一打聽便知,很好找。」
林重陽點點頭,讓他去休息。
趙大虎沒走,卻壓低了聲音道:「公子,小的還覺得……有點不對勁。」
林重陽示意他緩一緩,然後走到視窗看了看,又開門看看外面,這才將門關上,讓他說。
趙大虎低聲道:「客棧的人倒是打聽咱們的消息,問咱們何方人士、從哪裡來、來做什麼,小的就說濟南來的,到泰安探親。」
林重陽道:「你回的不錯。」真真假假,這樣才自然,濟南來的,不是很遠,泰安探親,也不孤單,有什麼事情好照應。
趙大虎又道:「他們試探小的,說看著不像濟南人士,還說兩位公子是讀書人,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想打探咱們家裡的事兒。聽起來都沒什麼過火的,只是小的總覺得別有用心。」他自小跟著他爹外出賣肉,形形□□的人也見過不少,後來在府城又和衙門打交道,更積累了不少經驗。
林重陽道:「夜裡小心些,明兒一早咱們就趕路。」就算有問題,也沒人敢在這裡動手,畢竟這是官道,人來人往太打眼。
夜裡除了幾個投宿的,倒是也沒異常。
第二日一早,外面嘈嘈雜雜的有些吵鬧,林大秀和起身看了看,見有人忙著套牲口整裝出發,還有幾個挑擔推車的貨郎。
很快林重陽也穿衣下地,兩人收拾齊整,趙大虎就帶了小二來送洗臉水、早飯。
因為有所懷疑,所以林重陽這時候就將攜帶的弓箭以及匕首故意露出來讓那小二看見,再慢慢地收起來,「爹,吃了飯,咱們先去泰安親戚家再去泰山。」
小二笑道:「公子去泰山是遊玩還是參加佛誕日啊。」
林重陽好奇道:「最近有佛誕日嗎?」
小二點點頭,「有啊,真空老祖誕日啊。」
林大秀道:「既然是真空老祖,那便是道家神仙,怎的又說佛誕日?」
小二撓撓頭,「這個小的可就不懂了,都是這麼說的,小的也就這樣跟著說。」
林重陽又問:「這佛誕日去的人多嗎?」
小二立刻一臉興奮,「多,南來北往的全都去,幾位這是趕得早,要是再過十天,這客棧住宿吃飯都要貴上好多呢。到時候咱們石敢當的村子都是客棧,家家戶戶都能招待一些香客,賺的銀錢比地裡刨插一年的還多呢。」
這麼大的規模?
林重陽平日讀「閒書」多,這時候就看出用處來,八月二十二佛誕日,指的是燃燈佛,也就是釋迦牟尼的師父,所謂的三世佛,過去、現在、未來的過去佛,但是書上說的是燃燈佛或者燃燈老祖,倒是未聽過真空老祖這個叫法。
他問問小二,小二也不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大家都這樣叫。
他們吃過早飯,林大秀又讓小二給送了些乾糧,再灌滿水囊,然後準備出發,林重陽走到窗臺往外看了一眼,卻被什麼吸引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