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
王卻安正在屋中抱著美姬調笑呢,就聽得外面吵鬧聲不絕,還夾雜著轟隆隆的馬蹄聲,不由怒道:「老爺我正在病中靜養,誰在外頭喧嘩,還跑著馬進來了,自己下去領板子!」
他話音剛落,就聽門口「籲」了一聲,一個纖細人影從馬上跳下來,握著馬鞭就進了門,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侍衛。
王卻安一愣,尚未反應過來,只見進門的女孩兒通身的氣派,容色明豔不能逼視,當場心蕩魂酥,身子都軟了半邊,等那女孩兒逼近,才發覺她面沉如水,目光如淬火的刀鋒,殺氣騰騰帶著人就闖了進來。
王卻安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收起那點色膽包天,方笑道:「這不是十二公主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又轉頭罵下人「你們一個個是瞎了眼還是啞了口,來了客人怎麼不通報一聲?反叫客人還得自己找過來!」
玉疏聽出他實在指桑駡槐,罵她不請自到,不過此時她也根本沒有和王卻安廢話的功夫,氣勢一收,眼圈兒一紅,兩行淚就垮了下來,面上是十足的柔弱無助,手上卻還不懈怠,一鞭子揮出去,正正好揮在毫無防備的王卻安身上!
這一鞭又狠又快,王卻安又是富貴鄉中養出的皮肉,一下去就是深深的一道血痕,血跡跟著鞭子濺灑出來,傷口極深,稱得上是皮開肉綻。
屋中好幾個美姬嚇得尖叫起來,四處逃散,王卻安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鞭,第一反應就是疼得抽氣,下一秒剛想質問,就見玉疏一鞭接著一鞭,往他身上招呼。王卻安養尊處優多年,哪裡見過這種直接抽人的陣仗,又一身肥肉,躲都躲不靈便,硬生生被玉疏抽了十來鞭!
玉疏專撿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抽,手下還不留情,淚卻落得越來越凶,哽咽道:「你還我太子哥哥!你還我!還我!都是你害的!」
王卻安心虛地愣了愣,又忙抱著頭躲閃,嘴上嚷著:「公主何出此言,我……冤哪!太子殿下失蹤了,臣真是日夜懸著心……恨不能……嗷……恨不能以身代之啊……嗷!」他說話間又被玉疏抽了兩鞭,偏偏底下的僕從還都被玉疏帶過來的侍衛制住,竟無一個能上來救他的,偏偏又是身份之別,讓他也不敢還手,只能抱頭鼠竄。
見玉疏絲毫沒有停的打算,反而下手越來越狠,又怒道:「臣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十二公主不要欺人太甚……和妃娘娘定……嗷!」話沒說完,就被玉疏結結實實一鞭子甩在背上,她含著淚道:「你是什麼草包,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師這麼點駐軍都調教不好,八千人跟著太子哥哥去直隸,竟能把太子給丟了,難道不是失職?還敢提宮中的娘娘,只怕和妃娘娘知道了,臉上也得蒙羞!我看你也該學學直隸總督!」
說著跺了跺腳,將廳中的古董陳設全抽了個稀巴爛,站在一地碎片裡痛哭了一場,才紅著眼睛,揚著下巴,一副完全被寵壞的小公主模樣:「若是太子哥哥過幾日再不回來,本公主一定要再來拜訪,遲了幾日,我就在你身上討回幾鞭!希望本公主和王大人可別再會!」
她說完既退,戰完既走,風風火火帶著人又去了,王卻安捂著傷口,猶在嚎叫不已,見底下人都怔住了,不由罵罵咧咧:「一個個瞎了眼的東西,還不去請大夫來!都是群沒忠心的,只知道嚎喪,竟無一人上來護主!」
底下的奴僕喪著臉不敢說話,實在是以前從未遇見過這樣的陣仗,以前便是來往的賓客中,有翻臉的,那也是綿裡藏針、隻打嘴仗的,哪裡有一進門就什麼話不說,真刀真槍直接上了呢?而且手上毫不容情,臉上還哭得那樣厲害,梨花帶雨的,好似她竟不是揮鞭的人,倒是挨鞭子的人呢!
有伶俐的小僕趕緊飛一般奔出府去請大夫,正好看見十二公主一行人也不做停留,浩浩蕩蕩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