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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霜寒》第175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番外:疑是故人來

 西南的夏天,比起王城來,要濕潤許多。

 此番兩人一道南下,一為散心,二來也為看看觀潮城修建得如何,作為大樑南域最重要的出海關口,李璟打算在八年之內,將整座城池的規模擴大三倍,以興南洋商路。此項工程耗資巨大,水一樣的銀子花出去,自然要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視察,現如今到底建成了什麼樣。

 雲倚風翻身下馬,看著城門口長長的隊伍,納悶道:“怎麼這麼多人?”

 “趕上了戲水節。”季燕然笑道,“我也是昨日剛知道,估摸城裡得熱鬧上一陣子了,你若想清靜,我們就住在郊外小村。”

 “熱鬧些才好呢。”雲倚風道,“正好看看這兩年,西南百姓的生活有沒有變得更好。”

 季燕然攬過他的肩膀,小聲戲謔:“這說話的腔調,果真越來越像皇室中人了。”

 “這不是跟了王爺嗎。”雲倚風將馬韁遞給隨從,“若我相中的人是個禿頭老地主,那現在定然天天盤算著扒皮買地收租子。”

 隨從被他逗得沒忍住笑,“噗嗤”一聲,又怕王爺怪罪,便趕緊牽著馬惶惶退到兩人後頭。季燕然也對他這嘴皮子功夫哭笑不得,將那細白的手指攥進掌心,提醒:“過兩天見到地方官員,可不准再貧了。”

 “我想先住在客棧。”雲倚風道,“要比驛館更自在些。”

 “說兩聲好聽的。”季燕然帶著他排到隊尾,“否則便不帶你去。”

 雲倚風倒是很配合,曰:“恭喜發財。”確實好聽,還很吉祥如意。

 季燕然笑得開心,用指背輕輕蹭掉他額上薄汗。兩人在隊伍裡低聲說著話,雖未公開身份,但舉止氣度皆不凡,自是引得四周旅人都往這邊看,有熱情口快的,已經主動過來攀談,問,二位也是來參加戲水節的嗎?

 “是。”季燕然道,“聽說這戲水節極為盛大歡騰,正好我們也在附近,便過來長長見識。”

 “那可真是來對了。”對方眉飛色舞道,“現如今大家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好過,自然了,過節時也就一年比一年熱鬧。”

 雲倚風淡定問一句:“日子為何越來越好過?”

 對方果真不負眾望,答:“自然是因為朝廷治理有方,而且自打蕭王殿下帶兵平定叛亂之後,連山匪也少了許多,再加上南洋商路一通,觀潮城可就更值錢了。”

 雲倚風道:“可我當年聽說蕭王……嗨呀!”話還沒說完,就被季燕然拽進了城,不免遺憾,“急什麼,我還想聽他們再多吹捧王爺兩句。”

 “午後太陽正烈,你想聽旁人吹捧,待傍晚太陽下山後,我再帶你出來便是,到那時我們專撿人多的地方鑽。”季燕然看著前頭,“孔雀客棧,名字倒是有趣,不如就這家?”

 雲倚風欣然答應,心想,孔雀客棧,八成是客棧老闆為了攬客,所以在院子中養了十七八隻藍綠孔雀,一想就富貴華美極了。結果走進去後才發現,別說是孔雀了,就連孔雀毛都沒一根,只在院中回廊下掛了一隻七彩大鸚鵡,拖著長長的尾羽,試圖魚目混珠。

 雲倚風拿了一根肉乾:“恭喜發財。”

 鸚鵡嘰裡呱啦道:“發財發財,英雄發財。”

 雲門主當即拍板:“就住這家!”

 鸚鵡再度替自家招攬生意成功,對著兩人背影繼續喋喋不休:“恩愛百年,出入平安,生意興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補鍋磨菜刀收各種破爛!”

 雲倚風聽得興致勃勃:“不如我們也養一隻,就掛在臥房外頭。”

 “養一隻可以,掛在臥房外頭不行。”季燕然拒絕,“否則那些我說給你的情話,豈不都讓它學了去,繼而嚷嚷得人人皆知。”

 雲倚風考慮了一下,一隻鸚鵡成天對著來往僕役喊心肝寶貝,確實有些不太妥當,更何況除了心肝寶貝外,還頗有一些別的、不大適合被旁人聽到的……七想八想,倒是將自己想得心思旖旎。於是回房之後,二話不說,先扯過季燕然的衣領親了一口,道:“走,去吃飯。”

 蕭王殿下隨口問:“吃完之後呢?”

 雲倚風大大咧咧答曰,吃完之後,就好好讓你快活快活。

 季燕然也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反應過來之後樂了,捏住他的後脖頸問:“怎麼個快活法,詳細說來聽聽。”

 門主想了想:“弄它七八十本四書五經,好好讓王爺通宵研讀,學它個不亦樂乎。”

 “我對四書五經沒興趣。”季燕然手下微微一使勁,雲倚風登時酸得眉毛鼻子都皺成一團,連道:“好好好,我我我,不要四書五經了,換成我,換成我!”

 侍衛在門外聽著這玩鬧情話,也偷偷摸摸笑。看到兩人出來,便趕忙收起表情,稟道:“屬下已經打聽過了,戲水節就在明天,可要通知官員早做準備?”

 “不必了,就當是尋常百姓到此一遊吧,否則被人前呼後擁著也沒意思。”季燕然丟過去幾個銀錠子,“難得出來一趟,你們也各自去尋點樂子,就別再跟著了,聽說這城裡有幾家小館子,酸辣魚做得相當不錯。”

 侍衛自是眉開眼笑,稱謝後各自離去了。雲倚風換了身清爽乾淨的白衣,也隨季燕然一道出去逛街,衣擺帶著茉莉香,引得那只鸚鵡又陰陽怪氣來了一句:“美人兒,過來!”

 季燕然轉過身,冷冷一眼掃過去,瞪得倒楣鸚鵡脖子一縮,蔫蔫踱走了。

 觀潮城有山有河又靠海,平日裡就熱鬧,戲水節時更熱鬧,小館子裡擠得到處都是人,莫說是酸辣魚了,就連酸辣面也沒混到一碗。最後還是蕭王殿下親自擠進人群,買了一把烤串,用不知名的香料葉子包著,一咬一嘴香。

 街道兩旁掛著燈籠,各種顏色都有,裡頭點著暖融融的燈火,被風吹動時,滿城一起曳著光。邊陲自不比王城富麗繁華,卻也別有地域特色,空氣裡飄散著酸辣小料的味道,又熱鬧吉祥、又人間煙火,總之啊,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是喜氣洋洋。

 同幾十年前相比,西南已經徹底緩過氣來了。

 夜深有些涼意,季燕然攬過他的肩膀,輕聲問:“在發呆?”

 “沒什麼。”雲倚風回神,“只是在想,這裡可真熱鬧,下回也要讓星兒他們來逛逛。”

 季燕然道:“嗯。”

 兩人誰都不確定,對方是否又想起了江淩飛,便乾脆誰都沒有提,只手牽手在街上慢慢走著,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走到街道兩旁的燈籠滅了、人群也散了,方才撿了個最清靜的小攤,分喝了一碗清涼甜湯。

 半空銀河橫貫,整座小城都被鍍了一層微光,漂亮極了。雲倚風心下剛剛一動,季燕然便道:“若喜歡的話,我們便在這裡買一棟宅子,留著將來住。”

 “天南海北,王爺少說也已占了十幾處屋宅。”雲倚風靠在他肩頭,笑道,“將來真打算當地主不成。”

 “當地主有什麼不好。”季燕然挑眉,“每日裡什麼都不做,就只躺在床上收租子,欺男霸女鬥蛐蛐。”

 雲倚風帶著鼻音答一句:“好。”

 聽出他聲音裡的困意,季燕然便也沒再說話,只有一下沒一下在肩頭輕拍,待身側之人完全睡著後,方才將他打橫抱起,帶著一路回了客棧。

 先前說好的,“要讓蕭王殿下好好快活快活”,突然就變成了這種溫情脈脈、相互依偎的美好夏夜,倒也別有一番繾綣情濃的恩愛滋味。床鋪間散著清淡花香,季燕然抱著懷中人,指背細細撫過他一頭墨發,回想起初遇時的情形,心裡依舊如同咬碎了一枚山楂,半是歡喜半是酸甜,全不敢想若沒有遇到他,餘生會是如何光景。微微俯身,用唇瓣蹭過那光潔額頭,連親吻都帶著虔誠。

 輕紗一層一層垂下來,原本就昏暗的燭光,更被遮得微弱不可見。在一片令人放鬆的黑暗中,雲倚風握住他的衣袖,睡得越發安穩香甜了。季燕然憐他最近一直在趕路,原想睡到中午再起床,誰知翌日天才微微發亮,便已有一聲震耳欲聾的鑼鼓響了起來。雲倚風自夢中被驚醒,本能地便去摸枕下飛鸞劍,卻反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季燕然在他背上輕輕撫著,低聲安慰:“沒事,是戲水節開始了。”

 “這麼早嗎?”雲倚風心仍在“砰砰”跳著,將臉埋在他胸前,“天都還沒亮呢。”

 “百姓著急慶祝,是好事。”季燕然道,“說明大家衣食無缺,生活自在閒適。”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外頭已然鑼鼓喧天起來,睡是不能再睡了。雲倚風伸著懶腰坐起來:“走,我們也去湊熱鬧。”

 動作之間,半邊衣服滑下肩頭,露出大片白皙肌膚。季燕然隨手一拉,將這溫軟的身子扯進懷中,在耳邊呢喃:“先陪陪我?”

 雲倚風輕巧一閃,人已站在了桌邊,將衣襟兩把攏好,命令:“起床!”

 堂堂王爺,白日宣淫成何體統,幹正事要緊。

 至於何為正事,比如說吃吃喝喝,再比如說去街上到處逛逛,就都能算作正事。要知道戲水節時的觀潮城,可不單單有戲水,還有大戲、集市,以及南洋客商也會來湊趣,拿出一些本國獨有的特色小玩意,引得百姓紛紛駐足觀看,喝彩不斷,相當吸引人。

 客棧老闆還貼心地替兩人也準備了西南民族服飾,花花綠綠各色繡線,擺在床上時精細好看,可待雲倚風興致勃勃往身上一套,卻不管怎麼看,都挺像一隻五彩斑斕的錦雞。季燕然站在旁邊,耐心解釋:“這是老闆好客,他剛剛送來時特意說過,繡線的顏色越多,說明客人越尊貴。”

 心意倒是珍貴,但……雲倚風問:“王爺自己為何不穿?”

 “我不能穿,穿了皇兄還以為我要謀反。”季燕然答得義正辭嚴,又哄騙,“只有雲兒,穿什麼都好看,就這麼出去吧。”

 雲倚風拍拍他的肩膀:“若王爺說這話時能忍著笑,或許還能更可信一些。”

 季燕然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雲倚風脫了那身七彩繡袍,重新穿回自己的素白紗衣,吩咐:“帶回王城,留著壓箱底。”

 季燕然頗為遺憾,不過還沒等他發表意見,便已經被拉出了房間。

 到了外頭大街上,可就越熱鬧了。漂亮的姑娘們穿著最好的裙子,站在一起時,哪怕什麼都不做,只嘰嘰喳喳說說笑笑,也是一副極美的畫。更何況她們還能歌善舞,手中捧著一碗迎客酒送上前,雲倚風只喝了兩碗,便已經有些暈暈乎乎,膝蓋發軟。

 而真正的戲水節,要到下午才會開始,城中處處都能潑,不過人最多的,還是得在河邊。晶瑩的水花在半空中映出道道彩虹,雲倚風也在攤上買了一個小盆,原是打算加入歡騰的,可像他這樣的白衣公子,哪怕什麼都不做,只往那一站,都會引來大批人注意——於是乎,意料之中的,人還沒走近呢,便已有一盆盆的水兜頭潑了過來,男女老幼皆圍上前,說是戲水,倒更像是水漫金山,活生生將一代武林高手、堂堂風雨門門主,澆得連盆也顧不上了,只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求饒。看來這熱情過頭也不行,背疼,還容易呼吸不暢。

 季燕然守在外頭,知道他同鄉民玩得高興,也沒去打擾,只摸出一錠碎銀,打發身旁一個小娃娃去鋪子裡買幾串炸糕。小娃娃奶聲奶氣應一句,高高興興去了,季燕然再抬頭看時,雲倚風剛好拍著衣袖站起來,看架勢像是準備撿盆反擊,季燕然卻眉頭一皺,飛掠上前將他一把攬進懷中,低聲命令:“跟我回去!”

 雲倚風不明就裡:“怎麼了,有情況?”

 “換身衣服。”季燕然道。

 好端端的,為何要換衣服?雲倚風依舊糊塗,低頭一看卻明白了,夏日裡本就穿得單薄,又是白色,被水澆透後貼在身上……也難怪蕭王殿下會如此咬牙切齒。而周圍百姓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再想細看,那好看的白衣公子卻已無影無蹤了,真真像是踏風神仙一般。雲倚風被他單手摟在懷中,心裡頗為遺憾,道:“就這麼走了,那我方才豈不是白白被潑了大半天?”

 季燕然原本都已上了一棟二層小樓,聽他這麼一說,又飛身折返,如一只輕靈雨燕落上水面,靴底“刷刷”踩過河流,左手揚出凜冽內力,帶出一道數丈高的水牆,鋪天蓋地向著岸邊砸去!

 百姓都驚呆了!

 雖說戲水節年年都有,但“戲”得如此蠻不講理又來勢洶洶的,還是頭一遭!逃都沒處逃啊,只能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個個被潑成了落湯雞。

 季燕然低頭問:“這下高興了?”

 雲倚風悶笑:“嗯。”

 這頭兩人回了客棧,另一頭,小娃娃舉著一把炸糕回來,卻到處都找不到方才的大哥哥。旁邊的老伯見他天真可愛,便笑著說,那兩個人啊剛剛已經走了,這東西怕也不要了,你就留著吃吧。

 “可我吃不了這麼多呀。”小娃娃分給老伯一串,剩下的攥在手裡,尋了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吃了一串就飽了,便用胳膊推推身旁的人:“喂,你要嗎?”

 那人戴著斗笠,遮住大半臉龐,穿一身黑衣,看起來像是江湖客。他問:“要什麼?”

 “炸糕呀,很好吃的。”小娃娃熱情遞過來,“是另一個黑衣服大哥哥要我買的,但他給忘了,我已經飽了,你吃吧。”

 斗笠客點頭:“多謝。”

 他伸手來接時,小娃娃稀奇道:“咦,你手上怎麼畫了只蝴蝶?”

 “不知道,我病了一場,醒來時就有了。”斗笠客慢慢吃著,“味道不錯,謝謝。”

 “又不是我買的,你要謝,也該謝那位黑衣服的大哥哥。”小娃娃吮吮手指,“不過哎呀,你們也不認識。”

 他話多,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雀兒,倒也不惹人厭煩。河的另一頭還在吵鬧著,斗笠客吃完炸糕,在懷中摸出一錠碎銀:“多謝。”

 “不用這麼多銀子。”小娃娃擺擺手,“而且你幫了我的忙,應當是我謝謝你。”

 斗笠客便又換了一個蝴蝶玉墜:“拿去玩吧。”

 那蝴蝶晶瑩剔透,像冰雕一般,雖說西南玉料多,但這麼透光稀罕的也不多見。小娃娃新奇地接到手裡,原只想看看,可待他玩夠蝴蝶,想要還回去時,身邊那戴斗笠的大哥哥卻已經不見了。

 小娃娃頓時愁眉苦臉起來,要知道對他來說,這觀潮城已經很大很大了,想要遇到同一個人兩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

 客棧中,雲倚風已經換好衣服,正坐在院中陰涼處喝茶。季燕然問:“不去玩水了?”

 雲門主答曰,百姓太凶。

 饒是武林高手,也架不住幾十上百個盆一起來潑,耳朵鼻子裡都是水,相比起來,還是躺在這裡喝茶舒服。季燕然笑道:“那我晚些再帶你出去,出海碼頭天黑後會掛燈,你應當會喜歡。”

 餐食是清爽的應季小菜,還有竹筒烹煮的臘肉飯,一口咬下去時,又濃又香糯。滿院都是花香,滿城也是花香,夜燈初上時,兩人手牽手出了客棧,去河邊散心消食,好巧不巧,就又遇到了先前那個小娃娃。

 炸糕已經被自己吃完了,小娃娃有些不好意思,便將手裡的蝴蝶墜子遞過去:“呐,這個賠你吧。”

 “是什麼?”雲倚風笑著問。

 “有另一個黑衣服的大哥哥,說炸糕很好吃,就給了我這個。”小娃娃道,“現在就送給你啦!”

 他語調一本正經,說完之後,便蹦蹦跳跳跑回了家。雲倚風摩挲著掌心蝴蝶,道:“雕工倒是精細,料子也罕見。”

 旁邊攤上的老闆接話,不單單雕工和料子好,寓意也好,這是合歡蝶,講的是綿綿長久歲歲合歡,成親時好友都要送一對,讓新人掛在床頭,如此便能恩愛百年。

 季燕然聞言,小聲逗趣:“那我們今晚也掛上,歲歲合歡。”

 雲倚風踩他一腳,將蝴蝶吊墜掛在腕間,背著手溜達到別處,看熱鬧去了。

 碼頭上的燈也亮起來了。一排一排黃澄澄的暈光,在海浪聲中,如夢如仙境。而此時若眯起眼睛,便能將那一大片光都融盡,金芒落入平靜海面,倒出璀璨海市幻影。

 一艘大船也恰在此時準備起航。

 遠行客們擠在船頭,他們的親人則是站在船下,雖說在家中已叮囑過幾百回,臨到分別時,卻還是有著滿肚子的話想說,其實來來回回無非就那麼幾句,要保重身體、天寒加衣、早日歸來,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沒有那麼多轟轟烈烈,多的都是最普通的柴米油鹽,離別與重聚。

 斗笠客也在船上。

 身旁的人見他一直站著,便好心提醒:“小哥,你不去同家人告個別嗎?這船可馬上就要開了。”

 斗笠客搖頭,輕聲道:“沒人來送我。”

 “那……那便同我一起去吧。”對方性格爽朗,“此去南洋路途遙遠,往後在船上,你我還得多多照應,那麼我的朋友,自然也就是你的朋友。”

 說罷,他強拉著斗笠客便去了船邊,朝著下頭揮手:“我們走了啊!”

 鬧哄哄的,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誰是誰,只聽一片此起彼伏的告別聲。

 雲倚風也便跟著揮了揮手,問:“這一走,得三四年才能回來吧。”

 “南洋商路繁華,據說一路有不少奇山異海,風土人情皆與大樑迥異,三年五年,想來亦不會枯燥。”季燕然道,“將來有機會,我也帶著你與娘親去海外看看。”

 雲倚風靠在他懷中,吹著涼絲絲的海風,愜意道:“好。”

 大船緩緩駛離岸邊,遠處隱隱有沙啞高亢的歌聲傳開。

 是有人在唱啊,微風驚暮坐,疑是故人來。

 疑是故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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