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一二三：

　　楚誠捏了捏他的臉，「其實如果你想獨立出來，開個工作室，也可以。」

　　「沒這個必要，我在西娛也挺好的，還能幫你哥哥賺錢，等我賺的錢多了，說不定他也能喜歡我多一點。」

　　楚誠失笑，「你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你就行了，你怎麼還想讓他喜歡你。」

　　「因為你已經喜歡我了啊，」季輕舟坦誠道，「所以我想讓你們家其他人也喜歡我，這樣，他們就不會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楚誠抱了抱他，「放心，我很早以前就和家裡人說了我的性向，他們早就知道了，也希望我找個人能互相陪伴，所以，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話是這麼說，但能多喜歡一點，自然也更好。」

　　「所以盛文曦還說了什麼？」

　　「說了很多，似乎還有點懷疑我們的關係。不過我沒和他說我們的真實關係，只說我們是朋友。我覺得他有點愛說教，他似乎覺得自己想為我好，但我不想要他的這種好。這幾天，他在劇組看我拍戲，每次我下戲都想和我聊天，都要問我一遍『所以你現在也不想演阿衡嗎』，我已經回答過他很多次了，也說得很清楚，比起藝術追求，我更希望自己能好好的。可是他總覺得，我可以試著克服一下。」

　　季輕舟嘆了口氣，「所以我有時候也挺累的。拍戲已經很辛苦了，下了戲還要和他不斷的解釋。他想和我聊天，我也不好拒絕，有時候演完一場戲，想休息一下，因為他在也只能繼續打起精神。他是大導，劇組的人不會和他多說什麼，但會不自覺的多看我，覺得我在拿喬，覺得我不知道珍惜。那天孔言還和我說讓我珍惜機會，說他都這麼紆尊降貴的等了我這麼幾天了，我早該答應了。可是我不想答應啊，我明明不想演，我也說的很清楚，為什麼還要一直不斷的問我呢？」

　　季輕舟搞不明白，「我拒絕的也挺徹底的啊，也給他說了理由。沒道理其他人願意為了藝術獻身，我就也需要為藝術獻身？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見啊，為什麼不能聽聽我的想法呢？為什麼只想讓我聽他的想法呢？難道我說的話一點價值都沒有嗎？不然我都說了這麼多遍了，都快成一個複讀機了，他怎麼也該明白了吧，為什麼還要問我，讓我克服，讓我挑戰，萬一我克服不過去，愛上了劇裡的男演員，和你分手，沉浸在阿衡痛苦而又糾結的內心思緒中，死在了馬路中央，他替我收屍嗎？」

　　「胡說什麼。」楚誠斥道，「呸呸呸，趕快吐掉。」

　　季輕舟見他皺了眉，連忙呸了三聲，「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只是……」

　　「沒有這種只是。」楚誠打斷他，「你的演藝之路，你自己做主，你想演的，你去演，你不想演的，別說是盛文曦了，就是他爸也沒有用。下次他要再來找你，你直接讓他來找我，你們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得罪他，可我不在乎。我倒要問問他，他憑什麼一定要讓你去克服自己，他不能自我克服一下，換個演員嗎？」

　　「又不是你主動想演阿衡，他來邀請你，還要讓你克服，他為什麼不自己克服呢？如果克服一件事那麼容易，他不應該先自己辦到嗎？如果不容易，他都做不到，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一定做到？別說是為了什麼藝術追求，他想追求藝術，沒人攔著，可何必拉你下水，你都說了自己不想了，那憑什麼要冒著危險幫他的藝術買單？你的想法不需要被尊重嗎？你的危險就不是危險嗎？」

　　季輕舟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給他鼓了鼓掌，「我怎麼沒想到你的這些說法呢？不然我就可以直接反問他了。說不定，他就可以明白了，還是你厲害。」

　　「這就是你平時為什麼說不過我的原因。」

　　「我說不過你嗎？」季輕舟可還記得自己前不久的勝利果實，「空巢老人？愛情買賣？」

　　楚誠：……

　　季輕舟一臉怡然，「你瞧，這不就說過了嗎？」

　　楚誠無奈的點頭，「是是是，你多厲害啊，是我說不過你，我不如你。」

　　季輕舟聽著他妥協的話，不自覺笑了起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好說話就好了。」

　　他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也就是楚誠了，換成其他人，在剛他穿過來不能接受立馬就要共創生命的大和諧而表示循序漸進時，估計都不會同意。要是盛文曦，大概只會和他說，「你克服一下」，然後堅持著按照自己的步調來。

　　所以他才一直都最信賴楚誠，因為楚誠是這麼多人中，唯一一個在一開始就不斷對他讓步的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楚誠是讓著自己的。所以哪怕楚誠的身份地位比他遇到的其他人都要高，他也沒有怕過楚誠，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毫無顧忌。因為他知道，楚誠總是不會傷害他的。

　　「你真好。」他抬頭親了親楚誠。

　　楚誠溫柔的看著他，親了親他的額頭，「你也好。」

　　季輕舟難得和他見面，不想一直說關於盛文曦的事情，便道，「換個話題吧，你這次來能待幾天啊？」

　　「三四天吧。」楚誠道。

　　也不算長，季輕舟有些惋惜，不過楚誠能來就很好了，「那你今晚是要睡我這裡還是回你自己的房間啊？」

　　楚誠覺得他明知故問，「你說呢？」

　　季輕舟笑了笑，「好吧，那你這幾天就都睡在我這裡吧。」

　　楚誠哼了一聲，摟住他的腰，低頭咬了他的嘴唇一下。季輕舟抱著他，乖乖的任他親咬。

　　12月的時候，《破光》正式定檔，定在了12月31號，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季輕舟拍這部戲的時候，還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因為連景行的推薦，才有了試鏡的資格，現在卻因為《決戰48小時》和《一頁情詩》，位列准一線，也算是整部電影裡除了連景行外人氣最高的演員，因此劇組的路演宣傳上，大部分都寫了他的名字。

　　只是礙於他電影的拍攝在12月23號才殺青，因此從12月23號晚上，才開始進行路演。楚誠本打算耶誕節當天帶他出去玩，可是看了眼他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行程，也沒再說什麼，只讓他注意休息。

　　季輕舟倒是有些愧疚，之前他還和楚誠說過等今年一起過聖誕，可是到頭來，卻因為工作，不僅沒法過節，人還要在異地。

　　楚誠安慰他，「沒事，你先忙你的工作，等到這陣兒宣傳忙完了，咱們一起過元旦。」

　　季輕舟點頭，「我看了我的通告表，元旦那天我沒有行程，這次我們肯定可以一起過節。」

　　「嗯。」

　　他給楚誠偷偷留了《破光》首映的票，「12月31號，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行。」楚誠答應道。

　　然後就可以一起跨年。季輕舟想到這裡，就覺得很開心，等今年過了，他和楚誠也就在一起一年半了。

　　連景行這一年忙著拍戲和投資，和季輕舟見面的時間並不多，最近一次，還是季輕舟和楚誠分開後，他拍完戲回到X市，約他這個小師弟一起出來吃了頓飯。他那時候想開導季輕舟，可卻發現季輕舟根本不需要他的開導，他看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少了些最初見他的活力。

　　連景行為了照顧他，讓周成峰整個後半年都一直跟著季輕舟。他們倆共用一個經紀人，周成峰本就因為季輕舟剛入圈而對他付出的時間精力更多，他怕連景行對此有意見，一直小心的平衡著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連《破光》最開始林洛楊的試鏡都沒有讓季輕舟參與。可是連景行卻比他想的大方得多，除了一些必要的時候，其餘時間他都讓周成峰待在季輕舟那裡。

　　季輕舟叫他一聲師兄，他便向古代師兄弟那樣對他，關心，照顧，卻不逾矩。

　　這次《破光》宣傳，兩人難得聚在一起，都很開心，季輕舟感慨道，「師兄你今年好忙啊。」

　　周成峰接道，「他哪一年不忙？他哪一年都忙。」

　　周成峰帶了連景行這麼多年，覺得外界給他貼的那麼多標籤中，只有一個是最合適的，那就是「拼命三郎」，只可惜這個卻是最早被遺忘的。連景行可以一年365天全年無休的拍戲，即使真的有哪天空了下來，他也有其他事情忙碌。周成峰有時候會勸他休息一會兒吧，你又不是機器人。連景行也確實會稍作休息，可緊接著便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周成峰多少知道些他的背景，也知道連景行的野心遠不止拿獎這麼簡單，他最後的落腳點應該是轉幕後。只是他有時候看著，還是會忍不住思考，這麼拼，真的不累嗎？他這麼年輕，稍微放慢點步伐也不會怎麼樣，何必這麼催促著自己。

　　然而連景行沒有辦法，他沒法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他有自己的規劃與目標，他等得起，但是他怕他喜歡的人等不起。他不想等自己終於有資格和余安宜表達自己的心意時，余安宜早已和別人在一起，所以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而現在，他終於看到了曙光。

　　連景行笑了笑，看向季輕舟，「你和楚誠和好了？」

　　季輕舟不好意思的點頭。

　　「當時是怎麼和我說的？說你們緣分到頭了，結果呢？沒過幾個月就和好了，到底是年輕啊，還有精力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