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按照一般邏輯來說, 巴厘安從搖籃事件到現在也已經整整八年了, 即便不按這邊的時間算。
塞拉先前迷路到其他兩個世界,也實打實的整整過了三年的時間。
這種動輒以年為單位的空窗期內, 那塞拉又不是什麼長相平平性格軟弱的人,怎麼想都不可能一直單著吧。
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吃過一次虧從此就諱極忌深的類型,對愛情是一向抱有渴望和積極層面的期待的。
嘛——,雖然中間連續遇到洛基和庫洛洛兩個死鬼坑貨,並且交往時間都算得上歷屆男友以來最短的那一類。
可斯庫瓦羅這種典型的黑手黨霸道獨佔的尖刻邏輯卻是不能以常理論的。
他這才深深的打量了眼前這個金毛一番, 是和他們巴厘安的風格完全相反的類型,非要說的話,倒是和迪諾那個垃圾風格有點類似。
不過迪諾就算外表在怎麼二,作為黑手黨boss認真起來也是有絕對威懾力的, 但眼前這個垃圾卻是貨真價實的垃圾。
他甚至都不用劍, 一個手指頭就能把這金毛垃圾戳死。
弱,太弱了!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但內心的憤怒卻不會因此減少半分。
斯庫瓦羅冷笑一聲, 看著塞拉道:「喂喂——, 這就是你離開我們之後的選擇?你要讓人火大到什麼程度?塞拉!」
塞拉心說你可拉倒吧,要是離開你們這些傢伙,自己遇到的人是黃瀨這樣安分守己的好公民的話, 估計早就嫁人了。
真要拉出來溜,世界級黑手黨殺手,入侵地球的邪神,還有窮凶極惡的強大, 你們這些混蛋才是該被掃吧掃吧歸在一堆的。
這麼想著,但也知道不能把黃瀨捲進來,於是把他往後面一拉。
正要數落他『你個八百年前的前男友湊什麼熱鬧?眼前這傢伙手裡還提著刀呢說什麼讓人誤會的話?』
她覺得回去之後有必要給黃瀨強調一下什麼叫自保之道,以前看他在同學之中挺長袖善舞的,幹嘛冷不丁的就範這種蠢?
這要是在外面,捲入別的糾紛時還這麼挑釁,被紮刀都不是沒可能的事。
可黃瀨的反應卻比她快得多,他從小體格高大,高中的時候就快一米九了,現在成年自不必說,斯庫瓦羅雖氣場八米八,但黃瀨卻比他高了近十公分。
黃瀨收斂了平時二兮兮的燦爛傻笑,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人,那上挑的眼線做出這樣的表情竟有種睥睨一切的神采。
「火大?」他輕笑一聲:「別開玩笑了,小塞拉可是一次都沒有跟我提到過你們。」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黃瀨勾出一個輕蔑與些微的惡意混合的微笑。
在斯庫瓦羅身體驟然僵硬,越發難看的神色中道:「這意味著,要嘛你們根本不值一提。要嘛,你們就是不願回憶的恥辱經歷。」
現在他們並非處於室內,而是在四通八達的商業廣場中心。
就是這樣的地方,卻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了以斯庫瓦羅為中心發出來的低氣壓,以及一種毛骨悚然的殺意。
比之之前面對巴吉爾時的漫不經心,這份憤怒卻要尖刻真實得多,沢田感覺敏銳的感覺到,雖然現在這傢伙更加危險了,但卻有種鮮活得多的感覺。
黃瀨雖然對事情的狀況不甚瞭解,但就像赤司說的,他總是能直指關鍵呢。
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就這麼兩句話,恰巧就句句戳到了斯庫瓦羅和巴厘安的痛處。
她當時離開巴厘安,可不就是一副不願與他們為伍的打算嗎?可原來她甚至不願意再提起他們?
難道那些時光,只有他們還銘記並迷戀著?
塞拉都快被黃瀨這手快的二貨給氣死,這傢伙蹚渾水還來勁了是吧?
按照斯庫瓦羅的暴脾氣,估計又得抽刀子亂砍了。
可讓她意外的是,分別的這些時間,這傢伙好像也沉澱了什麼,雖然看著還是一如既往的炸毛大嗓門。
但顯而易見都生氣成這樣了,塞拉都做好準備攔他了,居然也沒見他動。
反而是深深的看了黃瀨一眼,冷笑一聲,然後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塞拉下意識的衝他的背影伸了伸手,其實她是想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的。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叫住他,他們分別並不是像以前和仁王或者及川還有黃瀨他們那樣。
只是發現不合適,或者對未來的預期和目標達不成共識所以分開,再次見面還可以帶著微笑擁抱對方。
但他們不能!
雖然敵人的離去讓大夥兒最終鬆了口氣,可現在這氣氛卻誰都沒辦法高興。
巴吉爾一臉慚愧的向沢田謝罪,卻被迪諾告知被斯庫瓦羅搶走的那套半邊指環是假的,真的指環早就被人委託他暗度陳倉帶了過來。
沢田幾人把對應的指環分掉之後,只剩下霧屬性和雲屬性的指環。
霧屬性的指環裡包恩表示或許已經有歸屬了,而雲屬性的卻必須由人交給雲雀恭彌。
想起雲雀恭彌,就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剛剛在商業街那一幕。
沢田綱吉胃疼道:「怎麼辦?雲雀前輩認同自己被甩這件事嗎?如果是和平分手還好,如果他還想挽回——,真的要和那幫殺手集團戰鬥嗎?要是讓雲雀前輩知道塞拉小姐和那些傢伙有牽扯——不不不,這已經不是指環爭奪戰了,我不要參加這樣的修羅場。」
「那個,搬家——」
話還沒說完,裡包恩就一槍子給他斃過來,旁邊的牆上立馬出現了一個坑。
迪諾哈哈大笑:「呀~,真沒想到在這裡能重新遇到塞拉小姐,她依舊那麼迷人呢,風采比以前更甚了。」
「那時候xanxus他們做晚間任務每次都心急火燎呢,啊裡包恩你還記得那次他們見九代目的事吧?從沒見過xanxus有那樣一面呢,真懷念。」
「謔?懷念?」裡包恩一槍頂住他的太陽穴:「有次我意外和路斯利亞聊到那件事的始末。」
「他告訴我本來起事時間在即,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說服塞拉晚間出門的理由,就是某天在馬路上碰到某個金髮蠢貨,給他們出主意說把幫派火拼用類似同行交流的理由替代,所以才順利的出來了。」
裡包恩湊近迪諾,在他滿頭大汗中黑豆豆的眼見緊盯著他道:「四捨五入一下,搖籃事件發生的最主要條件就是你個白癡促成的呢。」
「我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沒這回事,你別亂說啊裡包恩。」
裡包恩冷哼一聲,這件事也只有他事後對塞拉的行為立場表示好奇,偶然間瞭解到的而已。
不然彭格列和加百羅列之間的百年友誼,估計就得斷送在這傻缺身上。
沢田綱吉茫然的看著他師兄,然後撓了撓頭:「什麼情況?原來你們都認識那位元塞拉小姐嗎?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對方看上去雖然是個長相豔麗的大美人,但氣勢上並沒有攻擊性,沢田綱吉對這個很敏感,是那種完全可以放心來往的類型呢。
可好像聽裡包恩他們說又不是這麼回事。
這時候獄寺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印象了。」
「就是搖籃事件後短暫領導過巴厘安的那位吧?聽說那次彭格列損失慘重,總部精英傷亡巨大。」
「但那位硬是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家族的形勢迅速穩住,那場動亂後本來有勢力暗中打算趁獅子受傷之際咬下點好處,結果爪子才伸出來就被人剁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巴厘安,作為彭格列歷史以為犯下最大叛亂重罪的組織,居然只有首領xanxus被囚禁,剩下的人包括同樣有罪的高級幹部們,全都被保了下來。」
「沒有被分割,也沒有被清洗,等那人退位之後,斯庫瓦羅成為下一任首領,巴厘安在那種形式下得以完全保存並且渡過了微妙時期,接著這些年依舊在彭格列內部呼風喚雨,簡直沒有戰敗者半點應有的頹勢。」
裡包恩點點頭:「嗯!就是她。」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自顧自的說別人聽不懂的話啊。」沢田綱吉一頭霧水,只覺得不明覺厲。
獄寺正要跟他解釋,就聽裡包恩簡單粗暴的總結道——
「這麼說吧!那傢伙至今都是巴厘安上下打從心裡承認的另一位首領,如果她還留在巴厘安,十代目的位置除了xanxus根本沒有第二個人選,即便他不是——」
沢田綱吉一聽就樂壞了:「真的嗎?那,那如果塞拉小姐和那位x——xanxus複合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我就不用——」
話沒說完,就見裡包恩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怎麼?這會兒不擔心雲雀了?你覺得你要是打著這個主意,雲雀會怎麼對你?」
會宰了他吧?哪怕是洩憤。
問陌生的不明覺厲的殺手集團和雲雀前輩哪一個比較恐怖。
沢田表示,殺手集團雖能嚇得人腿軟,但雲雀前輩多年的積威卻是能直接把人嚇尿啊!
和這邊『和諧平靜』的交談氣氛不同,塞拉這邊就要熱鬧得多。
一回到家塞拉就把黃瀨摁椅子上大大的數落了一通——
「不是,你以前是這麼愛多管閒事的傢伙嗎?你知不知道你挑釁的是什麼傢伙?你說你現在是飛行員是吧?那幾個混蛋瘋起來可是能直接一炮把你轟下來。」
黃瀨委屈道:「可是,那傢伙要拉你走,而你不願意啊!」
塞拉一噎,轉身默默流淚,這就是她不能和前男友待在一定的物理距離內的原因。
不管三觀如何,或者分手原因如何,這些傢伙對她的吸引力卻是始終存在的。
如果分手後仍然待在一起的話,絕對會黏黏糊糊糾纏不休,就好比初戀仁王君,那是在一年的時間裡分分合合了好幾次。
兩人都明知道彼此不合適,但還是會不受控制的相互吸引,直到從立海大畢業,升入了不同的高中後,才徹底分了乾淨。
黃瀨見她拿自己沒轍,伸出雙手抱住她的腰,把腦袋埋進她腹部——
「呐!雖然作為前男友的立場問這個問題有些尷尬,但那傢伙到底是誰啊?你和那麼危險的傢伙交往過嗎?」
「當初分手的時候不是說好了要好好的不讓人擔心嗎?你這樣,你這樣的,讓人怎麼相信?」
塞拉摸了摸他的頭,沒奈何,只得稍微鬆口道:「不是那傢伙,是他的老大,我和他交往過一段時間,說是水產公司的小開,結果才發現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暗殺組織。」
「誒?誒???暗殺組織,沒問題吧?我們倆的安全。」黃瀨抬頭一驚道。
「現在知道怕了?」
「嗯!怕!」黃瀨耿直道,然後站起來滿房間的亂翻。
塞拉牙有點疼:「你幹嘛?」
「找護照開始逃命啊!」黃瀨理所當然道:「放心,我學過反偵察技術,總會有辦法的。」
塞拉忍不住笑出聲,拉住他的手:「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正想說放心吧,不管怎麼說她至少還是能保證自己身邊人的安全的,大不了把那群皮癢的傢伙再打一頓。
這時房門卻被猛地打開。
雲雀一臉黑氣的站在門口,看著黃瀨冷笑道:「哇哦~,你個蠢貨想當著誰的眼皮底下把人拐走?」
黃瀨一臉現在正忙呢,小孩子別鬧的無奈表情看了他一眼:「恭彌,這次是真的趕時間,等孩子長大之後,風頭過了姐姐姐夫會回來看你的。」
雲雀一拐子抽過來,不過好歹這次沒把人抽暈。
他走進來,居高臨下看著捂住肚子的金毛蠢貨:「你說誰的姐姐姐夫?」
說著同時瞪了塞拉一眼,可塞拉也對黃瀨這跳躍的腦回路一臉懵逼啊。
黃瀨訕訕一笑:「你看,小塞拉,為了躲避那些傢伙,前幾年咱倆肯定得躲進深山老林或者沙漠冰川的。」
「那些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造人這一項娛樂而已,我覺得加把勁的話,等風頭過去咱們至少是兒女雙全了,出來就可以直接登記結婚。啊或者現在就去登記也可以。不過恭彌你放心,孩子的命名權我會給你留一個的,他們一出生我就會給他們講在遠處的家鄉還有一位小舅舅的事。」
雲雀面無表情的彈出浮萍拐中的倒刺,對塞拉道:「做掉這傢伙吧。」
塞拉下意識都要點頭了,好險是憋住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貨還是二得這麼無敵。
關鍵是他把你智商拉低的時候簡直無知無覺,那強大的豐富經驗,讓人煩人醒悟的時候簡直了。
為這傢伙的安全著想,塞拉本想把人轟走,可黃瀨就賴死了在這裡。
加上媽媽從旁作梗,根本就攆不動。
又有雲雀瞅準時機就一個勁的逼問她和那個黑手黨的武裝集團是怎麼回事。
塞拉猜這孩子估計是以前她的前男友都得在他面前走過場,所以恭彌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產生了一種質檢責任。
所以冷不丁發現了有漏網之魚,居然沒在他面前露臉都敢自稱男友的,即便是已經分手的人,也耿耿於懷,所以想要知道的事無巨細。
塞拉被磨得沒辦法,這孩子真的太執著了,只得隱去了對方一些重點稍微給他說了個大概。
於是第二天就看到這傢伙手上多了個指環。
塞拉看著花紋有點眼熟,不過只有半邊也看不清明,她問雲雀哪兒來的。
雲雀冷笑一聲:「小嬰兒告訴我這是咬殺某個男人的入場券,所有就暫且接住了。」
塞拉聽得雲裡霧裡,見媽媽買菜回來,便過去幫忙。
這幾天家裡人多,所有消耗也快,塞拉邊把肉菜從購物袋裡拿出來,邊問媽媽:「涼太呢?他不是陪你去買菜了嗎?」
媽媽往門外看了看:「誒對啊!他把重的兩包東西接過去走在我後面呢,人呢?」
塞拉聞言,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黃瀨被蒙著頭套帶到了某個地方,等頭套被掀開,眼睛裡重新有了光線後。
他發現綁架分子的犯罪成本還挺高,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廢墟瓦礫,反倒被帶到了一個佈置豪華的大廳裡。
他被人按在椅子上坐著,而他的對面,同樣坐著一個氣場強大,眼神陰戾的男人。
這男人臉色有傷痕,但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卻完全不損英俊,一看就是個不得了的傢伙。
而他的左右,站著幾個氣質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很危險的人,其中就包括那天在廣場上遇到的那個銀髮長毛。
於是這男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黃瀨正要說話,轉眼間就看到有個帶著墨鏡頭髮好幾種顏色的變態在翻他之前拎著的購物袋。
然後到嘴邊的話就變了樣:「住手,別翻壞了我的東西,那裡面有我最喜歡的奶汁烤洋蔥的材料呢,說好了我買回來她就給我做的。」
此話一出,室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寒,黃瀨甚至聽到好幾處磨牙的聲音。
名為嫉妒的情緒肆意的在空氣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