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為一個雙重間諜, 市丸銀自然有自己的魄力, 以及面對危機或者無法理解的狀況時的從容優雅。
他倒是個心思可以藏得很深的人,跟在藍染身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可即便當初一口氣團滅好幾位隊長, 或者背地裡統治與死神處於對立面的虛圈,都沒有讓他像這會兒一樣,來得這麼震驚失態的。
市丸銀這才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許遠不如自己想像中好。
以前那些事,說出來樁樁件件都是稍微爆出一角就能震驚屍魂界的驚天大陰謀。。
但這都是建立在他對藍染的實力以及野心的瞭解上的。
有了這兩點基準,甚至最終目標是創生王鍵, 那麼途中他幹出什麼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說最怕這突如其來的騷,一下子閃到了他的腰。
升天的時候還好好的,作為將屍魂界玩弄於鼓掌中並成功奪走了崩玉的最後贏家。
別說,市丸銀雖然身在曹營心在漢, 當時看到各位隊長震驚仰望又無可奈何的七零八落樣, 心中的不安分因數還覺得挺帶感的。
有時候他都會根據自己的性格反思,如果當初沒有亂菊那出事, 依照他的個性, 到底是效忠屍魂界還是打從心底投靠藍染, 還真說不準。
畢竟這人實在強得逆天,又謀略驚人,真的把雙方底牌拉通了算, 贏到最後的還指不定是誰。
可跟了藍染幾十年,不帶這麼不打招呼崩人設的。
只見這人升天的時候還好,一進虛圈,離開了死神們的視線。
便急急忙忙的又把頭髮捋了下來, 然後若無其事的問東仙要:「要!眼鏡。」
「啊,嗯?」東仙要一臉茫然:「我是瞎子,為什麼要戴眼鏡?」
市丸銀親眼看見藍染正在捋頭髮的手一頓:「離開之前,我有讓你去我辦公室拿一副備用眼鏡的。」
東仙要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道:「非常抱歉,藍染大人,忙著戰鬥,您知道,畢竟是隊長級別的對手,所以這個小小的命令就——」
「小小的——命令?」市丸銀聽到藍染用近似胡攪蠻纏的態度捏著一個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小事不放。
他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一下子突然覺得東仙要不好用,要找茬開除他。
就聽藍染大人接著道:「要,還記得我當時怎麼給你任務的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幫我帶一副眼鏡是最先說的吧?」
「說真的,我很失望,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居然還不清楚我命令的優先程度是按照我說出來的順序決定的?」
東仙要茫然:「不,我以為您那句話就是類似於打招呼而已,接下來讓我去收拾狛村隊長才是正題。」
「為什麼你會覺得區區一個隊長會是正題,哪怕你沒攔住他,難道會對我們的計畫產生什麼阻礙嗎?」
要說東仙要也是老實人,被藍染的咄咄逼人質問得無地自容。
市丸銀看不下去了,攤了攤手:「那照您這麼說的話,一副眼鏡就更可有可無了吧?藍染大人?」
他才說完話,就見藍染大人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裡面的意思很明顯——你說得倒是輕巧,反正有事的又不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太過掉boss魄力值的反應讓市丸銀一度以為自己花了眼,腦補嚴重。
接著就聽到藍染大人靈光乍現道:「嗯!如果真追究起來,就把銀推出去轉移話題吧,只是塞拉雖然是個笨蛋,卻偶爾在關鍵的地方嗅覺靈敏,希望這次運氣好吧。」
市丸銀還沒來得及理解這話的意思,只知道自己給東仙要解圍,自己卻引火焚身了,可以這樣理解不錯吧?
三人腳程很快,說話間就回到了虛夜宮,然後他就理解了剛才那出對話原來還只是藍染大人畫風崩壞的起/點而已。
什麼叫狂霸不過三秒,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藍染隊長對親自示範給他看。
明明是單挑一界上千年權威機構不落下風,從容離去的得勝著。
現在這場面就跟鄉下不得志的落魄教師終於忍無可忍,跟同事擼袖子吵架憤而辭職,回家還擔心老婆追究自己丟工作的事而唯唯諾諾的老實男人。
哦對了,還有眼鏡,那被他親自捏碎的眼鏡,這樣一搞就跟辭職的時候起肢體衝突被狼狽弄壞一樣。
此時市丸銀也有點不滿東仙要怎麼就忘了去拿備用眼鏡呢?
然而這些歸根究底那就是——
作為追隨者的他們,現在看起來真的好遜啊。
市丸銀這輩子沒覺得自己這麼low過,被口水嗆住的同時,明顯嘗到了自己喉間的一股腥甜味,就是生生被他壓下去了。
那對狗男女還在卿卿我我的演肥皂家庭劇。
塞拉見藍染的頭髮有點亂,便乾脆給他捋了上去,這樣摘掉眼鏡又露出額頭的樣子,頓時氣質上和平時的感覺相去甚遠。
要是相親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指不定她會多琢磨琢磨呢。
不過她這會兒也在反省自己了,男人老實溫柔是好事,但因為是老好人在外邊被排擠欺負,自己都還執著於這一點的話,不就太自私了嗎?
於是她安慰道:「沒事,以後也別戴眼鏡了,頭髮也弄上去吧,看起來太溫吞的話反倒容易招事,有些人就是不要臉,專門欺負老實人。」
「而且你之後出去找工作也算是大齡從業者,卻是也該把形象打理得利索一點,不然也不好找工作。」
說完就注意到他帶回來的那個銀髮眯眯眼男子,嘴角一縷鮮血緩緩的流了下來。
塞拉驚呼道:「流血了,快快快,葛力去找薩爾阿波羅過來。」
有忙把市丸銀放平在椅子上。擔心道:「你們辭職的時候是不是不光吵架,還產生了肢體衝突?這小哥都被打出血了,惣右介還有東仙先生你們沒事吧?」
市丸銀暈暈乎乎的就被推倒了,看著女人背後藍染大人興味的眼神,還有東仙要看不見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只能最保底的慶倖這一幕亂菊君永遠不會知道。
後來薩爾阿波羅趕了過來,市丸銀為免自己再被牽連,就順勢藉口跟他離開了。
聽到背後那女人不忘提醒他們晚上到大廳吃飯,把這裡當自己家,什麼惣右介拖累你們丟掉工作,他們肯定會負起責任之類的話。
市丸銀和東仙要腳步更快了,那升天時從腐朽的屍魂界解脫,奔向更光明的未來的期望頓時在現實之中慘敗。
這落差感,他們需要好好靜靜,順便問問破面們。
他們就一個多月時間沒來虛圈而已,為什麼這邊整個畫風都變了?
到處都是聚眾賭博的廢柴青年,以及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恥對著電視應援美少女偶像的madao。
最重要的是絕對威嚴的老大被個女人拘成這樣,他們的野心真的還有出路嗎?
待市丸銀他們下去之後,藍染才注意到塞拉帶回來的妮露。
他眼神一閃:「哦呀!這不是妮露君嗎?之前突然失蹤,還以為你對虛夜宮乏味自行離開了。現在這身體是怎麼回事?」
塞拉對藍染的話深信不疑,只當他這裡對於破面們還是來去自由的。
將妮露抱起來:「我說你心大你還不信,女孩子突然消失居然啥都不管。」
「這都沒打個招呼的,你就不怕她遇到了什麼意外?你看看,這會兒變成小孩子天天在沙漠裡流浪,別提多造孽了。」
「是,這是我的不周到之處。」藍染歉聲道:「她的從屬官們也離開了,我還以為是一起走的。」
佩市和咚德恰卡自是知道虛夜宮真正的制度是怎麼回事,藍染大人不一定就樂見妮露大人被偷襲,但也絕對不是會為一個失去力量的十刃主持公道,再削減另一個十刃的人。
總的來說,虛夜宮實力就代表著一切。
只不過被這女人稀裡糊塗帶回來之後,氛圍又和以前大不一樣,甚至藍染大人也得在對方面前退一射之地的樣子。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這也讓一直擔心撞上諾伊特拉的兩位從屬官稍微有點安慰。
結果才想到這頭,諾伊特拉就出現了。
他上次沒腦子第一個挑事被塞拉教做人之後,也好歹知道收斂做人。
和之前不滿妮露一個女人在他之上不一樣,不在一個次元的實力差讓他本能上的畏懼戰勝了好鬥之心。
好在對方越看越像是是來做老媽子的,對於他們十刃的排位或者體系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諾伊特拉也就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
聽說藍染大人回來了,正晃晃悠悠的帶著從屬官來到大廳。
兜頭就撞見那女人撿回來的一個小鬼怎麼這麼面熟。
然後一下子想到當初把人扔出虛夜宮的時候,親眼看見對方變成了小孩子,這些所有特徵都對得上了。
便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在佩市和咚德恰卡緊張防備的姿態中。
狂聲道:「喲!這不是妮莉艾露.歐德修凡克嗎?曾經的第三十刃,現在這副模樣是什麼情況?真是丟臉呢,妮莉艾露!」
他這話說得妮露脖子一縮,將頭埋進塞拉懷裡,而佩市和咚德恰卡兩位從屬官更是敢怒不敢言。
塞拉見這刺頭嚇到小孩子了,一把給他腦袋扇過去。
「你腦子有個洞就真的缺心眼是吧?羅莉去把冰箱裡的腦花拿出來解凍,晚上做道菜給這傢伙補補。」
「納尼?老子又不是葛力姆喬,喜歡啃人腦子,我不要吃那個。」
「那就給妮露道歉。」
「哈!第五十刃的我為什麼要給這麼個失去力量的垃圾道歉?這不就是她該有的姿態嗎?渺小,軟弱,比以前更適合她的形象呢。」
「喲西,我知道了。這傢伙直男癌又犯了,梅洛麗,讓赫利貝爾晚飯過後給這傢伙消消食,不打出屎來不用停。」
「你——」諾伊特拉氣急,被他的從屬官攔住了:「諾伊特拉大人,您少說兩句吧。」
「嘖嘖!多懂事的孩子。」塞拉道:「要不是有這麼個靠譜的下屬給你擦屁股,就你那張臭嘴,早被打死八百回了。」
見他們要走,塞拉忙道:「哦對了!既然你在這裡,我也不特意找其他人了。」
「就你吧,負責追查當初妮露受傷失蹤的真想。」
諾伊特拉渾身一緊:「查那個幹嘛?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我還沒養過對家人出手的缺德玩意兒,查出來了把人挫骨揚灰。」
諾伊特拉和他的從屬官臉上的汗都出來了,幸好藍染大人這時候也不願平白損失戰力。
多養個小孩子是一回事,但讓她繼續挖掘之前的事,總會順藤摸瓜知道些什麼。
便開口說又有一個孩子要出生了,讓塞拉和他一起過去見證。
這讓諾伊特拉鬆了口氣,含糊了一句就忙不迭離開。
而佩市和咚德恰卡這會兒倒貌似看清了如今的局面了,也就是說,有撿他們回來的夫人罩著,諾伊特拉就不是威脅。
但藍染大人卻擺明瞭一副不願深究的態度,於是他們也只能忍了告狀的心思,就這樣相安無事吧。
塞拉果然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揮了揮手讓諾伊特拉記得幹活就抱著妮露跟著藍染來到一個房間。
藍染拿出剛到手的崩玉,其實那個構思雖然早有,但並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就創造的。
但現在為了轉移塞拉注意力,也正好試試浦原的崩玉和自己的崩玉合在一起的效果,也不是不可以提前一試。
然後等光芒散盡,地上就除下了一個神色單純茫然的裸/身少年。
「我們的新同伴,滅火皇子,汪達懷斯•瑪律傑拉。」
小孩兒長得很可愛,破面在頭頂上,金色短髮,罕見的淡紫色眼睛,臉上有小雀斑,門牙尖尖的,眼神是初生孩童般的茫然無知。
塞拉頓時就樂了,找了件毯子披在他身上,又對藍染道:「沒想到你看著一本正經,結果起名字這麼中二。」
「正好,妮露也是小孩子,以後倆孩子就一起玩吧。」
又忙不迭的給汪達懷斯和妮露換上了新衣服,才帶他們到專門給小孩兒準備的玩具室吃蛋糕。
以前被瑪蒙那個假嬰兒騙了,這會兒才算真正意義上養未經世事的小孩子,塞拉母愛氾濫,連著好長一段時間都圍著他倆打轉。
這一用力過猛,就不怎麼關注周圍的事。
葛力姆喬見她最近精力全在兩個小鬼身上,見天的就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於是待藍染大人派烏爾奇奧拉和牙密去現世試探黑崎一護,回饋的資訊是居然沒有殺了那個辣雞的時候,他對此是很不滿的。
尤其通過烏爾奇奧拉捏碎的眼珠看到,那個藍染大人口中重要計畫之人,居然就是之前一起打球那個橘子頭混蛋。
頓時興味與戰意齊飛,散會之後就無視藍染的命令,擅自帶著幾個從屬官來到現世找茬了。
走出虛夜宮的時候正巧撞見塞拉帶著妮露和汪達懷斯遛彎,兩個小鬼一人手裡拿著個波板糖吃得正歡。
葛力姆喬看到這幕就來氣,本來決定把那小子打四分之三死,這會兒覺得還是宰了一了百了。
卻被塞拉叫住了:「葛力!都快吃晚飯了,去哪兒呢?」
「哈?關你屁事?你不忙著給兩個小的換尿布嗎?」葛力姆喬不耐煩道。
回頭就看見塞拉笑眯眯的看著他:「你說啥?我耳朵不好,再說一遍?」
葛力姆喬和五個從屬官都紛紛一抖。
他求生意識還是在的,便收斂了囂張的派頭,咕噥道:「你昨天不是念叨醬油快沒了?我去打幾瓶回來。」
塞拉想到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畢竟每天幾十張嘴吃飯呢,消耗大。
就笑道:「真乖,不過一個小時之內回來啊,馬上就要做飯了,不准去現世偷偷打小鋼珠。」
葛力姆喬到底不擅長撒謊,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便領著小弟溜了。
羅伊問他:「葛力姆喬大人,一個小時能成嗎?」
葛力姆喬正煩躁呢,瞪了他一眼:「不成也得回來,這傢伙的門禁可不是開玩笑的。」
伊爾弗特也道:「上次牙密出去狩獵忘了時間,第二天被揍成屎你忘了?挨打是小事,關鍵是丟人對吧?」
葛力姆喬不想認慫,本想在小弟面前梗著脖子硬氣兩句,最終想到光出來的藉口就早已經威嚴掃地了。
便乾脆道:「伊爾弗特,你就別去了。」
「誒?為什麼?葛力姆喬大人,難道是質疑我的實力嗎?」
葛力姆喬難得耐心道:「不是,全都去找那橘子頭了,誰打醬油去?忘了時間到時候大夥兒都得遭殃。」
大家深以為然,紛紛誇他家大人考慮周全。
於是一個人也沒有意思到,曾經狂妄無比的破面天團,這會兒看起來是多麼不能入眼了。
然而任誰都沒有一護崩潰。
才被眼熟的傢伙找完茬,那些破面擅自來到現世,尤其那個大個子,還一舉吸食了附近好幾人的靈魂,造成了無辜的傷亡。
好不容易趕跑那些傢伙後才想起來那傢伙在哪兒見過,緊接著當時在一起打過球的另一個就帶人又來找茬了。
一護大聲道:「虧我那時候還覺得你這傢伙挺合得來。」
葛力姆喬冷笑:「當然合得來,看不上眼的傢伙你當誰會特意這麼遠找過來。」
「當時居然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居然和烏爾奇奧拉那傢伙都可堪一戰,哈哈哈!有趣,既然如此,也和本大爺打一場吧。」
葛力姆喬才狂妄的笑完,就看見那橘子頭掏出手機,邊在通訊錄裡翻找,便道——
「嗯,塞拉桑的電話,我找找。」
葛力姆喬渾身一麻,頭皮都炸了,一刀就是衝著手機劈過來。
黑崎忙著躲閃,手機被劈成了兩半。
抬頭,就看見那傢伙慌亂道:「你,你他媽敢!」
這還不夠,他還色厲內荏的加了一句:「老子怎麼會被個管家婆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