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從惣右介的介紹來看, 他對這些瀕危物種的重視就可見一斑。
不過這也正常, 如果不是對一件事物抱有極大的熱情,這麼可能頂著世俗壓力毅然投身於此。
不過他的態度是一回事, 其他人的反應就要桀驁不馴得多。
塞拉還沒作何反應,就聽到席間傳來一聲嘲諷的嗤笑——
「怎麼突然想到了玩過家家遊戲?藍染大人!」
塞拉看過去,說話的是個有著一頭半長黑髮,眉目細長,戴著一隻眼罩的男子。
「突然領個女人回來就說這樣的話, 喂喂!十刃的席位什麼時候篩選條件這麼輕鬆了?」
「女人就直接帶回您的寢宮吧,我們對您的私事可不敢興趣,就算您對她期待頗高,這裡也沒有她的位置了。」
藍染被當場這麼下了面子, 卻並沒有發火, 反倒好脾氣的對塞拉解釋道——
「因為數量稀有,又個體強大的原因, 他們的個性都很鮮明呢。」
「當然, 他們恢復理智的過程本就是殘酷的生存淘汰, 能出現在這裡的,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贏家,所以傲慢在所難免。」
「雖然實力上並不與之匹配, 不過你不覺得這也是可愛之處嗎?」
塞拉點點頭:「我懂我懂,panda都能瞭解自己的生態地位,所以在人類面前盡情任性撒嬌呢,更何況是智慧生物。」
「嘛!物以稀為貴, 確實在稀有的前提下會不自覺得更加包容呢。」
她笑了笑:「如果是普通的人類男性在我面前說了這麼久疑似性別歧視的言論,早就已經在牆裡面嵌著了。」
諾伊特拉臉色一變,其實以他的個性,剛那種反應只能說連針對都算不上。
他一貫藐視女人,認為女人作為自己同等級甚至在自己之上的存在難以忍受。
但相對的,只要不站在礙眼的位置,他也不會像對方傾注關注。
所以剛剛那些話,雖然不中聽,但倒是全沒把塞拉當做一回事,與其說在諷刺她,倒不如說對藍染大人這麼興師動眾感到不滿。
可沒料到的是對方的話裡話外之間,那將自己同等於稀有動物的居高臨下的包容,卻是真的激怒了他。
諾伊特拉突然站起來,其他十刃因為他的動作頗有些興味起來。
與他抱著差不多念頭的傢伙也不是沒有,只不過礙於藍染大人的威嚴。
別看對方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可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的個性。
所以對方在莫名帶回一個女人,而且言語之間擺在可以管理他們的女主人地位時,這些傲慢的破面中,除了個別對藍染的命令唯命是從的,都多少有各自的念頭。
如今有了諾伊特拉這個出頭鳥那正好,也總得讓他們看看對方的深淺,如果資質不足,即便是藍染大人,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對那女人俯首低頭吧?
諾伊特拉站起來,冷笑一聲:「女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讓藍染大人對你另眼相待,但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區區人類——」
「行了行了!」塞拉不耐煩的打斷他:「雖說是瀕危物種,但說到底也是智慧生物,能動腦子的話為什麼要學野獸那套呢?」
「說實話我對你們的第一印象還挺差的,但既然以後繞不過去得一起生活,何不各退一步好好相處呢?」
「難不成你還真的想讓我來糖果鞭子那套?」
「你——」諾伊特拉氣極,隨即咧嘴一笑,滿帶惡意:「嘿嘿!那還真是讓人期待。」
「很不巧我就吃野獸那套,你自比馴獸師,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吧?」
說著一陣罡風就向塞拉襲了過來,是一把巨大的,頂端如同彎月的武器。
那武器來勢洶洶,直指塞拉的脖子,一般人——不要說是人,就是隊長級別的死神或者破面,冷不丁被削實了,都是身首分離的下場。
而眾人也確實看到那女人連躲避都來不及,腦袋落地的場面仿佛就在眼前。
但一旁的藍染卻毫無所動,明明只要他出手的話,盡可以攔下來,但他卻沒有任何將這突然的襲擊放在眼裡的意思。
這態度與他興師動眾,看起來十分重視女人存在的樣子十分矛盾。
然而下一秒大夥兒就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只見彎月鐮刀型巨大武器在一擊擊中後停了下來,但卻並不是將人腦袋削掉之後的鋒利收尾。
而是被卡在某處,不得寸進。
緊接著駭然的一幕出現了,那女人輕抬起一根手指,將鐮刀從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剝了下來。
她動作很慢,很輕,看起來就如同撥動一截花枝,然而另一頭的諾伊特拉卻拼盡全力都沒辦法掌握自己武器的撥動軌跡。
此時十刃才真正凝神靜氣的重新打量這個女人。
要知道,諾伊特拉的實力在十刃中雖然隻屬於中游,但他的力量和**堅硬程度卻是十刃中首屈一指的。
那巨大鋒利的武器,就連前三刃與之對戰都不會去硬接,更何況是將脆弱的脖子直接致於那鋒利前。
連藍染大人都不會這麼做吧?
還有那輕輕一撥便視力量宛如兒戲的悠然,上一個這麼做的還是藍染大人。
十刃此時徹底理解了藍染大人的用意了,並且還不惜在他們身上安一個滑稽的瀕危物種的名頭。
無他,只是因為對方那不惜一切代價也值得拉到自己一方的實力而已。
但這場單方面的挑釁還沒結束。
塞拉挑開鐮刀,對諾伊特拉輕輕一笑:「為什麼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鞭子的程度可不止如此,我還沒出手呢。」
說著就瞬間近身,諾伊特拉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感覺到腦袋被一隻手掌按住了。
就見塞拉手臂往下一貫,諾伊特拉便被倒紮蔥的摁進了地裡。
這虛夜宮的地板堅硬程度遠不如破面的身體,要是平常,即便諾伊特拉自己發瘋用頭槌捶地一萬下也不能傷自己分毫。
可此時,就這麼簡單至極的一貫,眾人就看到那傢伙身體軟軟的垂了下來,手中的鐮刀因為脫力『哐當』一聲掉地上。
塞拉站起來,衝著眾人一笑,那笑容讓在座的十刃心下一抖——
接著就聽她道:「一般來說,成為家人是不需要資格的對吧?不過既然你們這裡有這麼套規矩,我也就入鄉隨俗。」
「還有別的人有什麼異議嗎?」
眾人沒有說話,但卻有一股黑色的不祥氣體直衝她蔓延過來。
塞拉感覺到了,低頭一看,由瓦坎達的黑豹同志友情贊助她的振金面料衣服。
結合了史塔克的納米技術,免洗免置換,可自由變換款式,打起架來再也不用擔心爆衫尷尬的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就這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腐蝕著!
塞拉見狀,忙一把擼下去,饒是這樣,也被毀了小半個袖子,露出那節皮膚倒是依舊白皙光滑,啥事都沒有。
若說用脖子硬抗諾伊特拉的身體強度讓大家震驚不已的話,那麼此時的狀況就讓人無比駭然了。
雖說沒料到拜勒崗會偷襲出手,但這老頭子在藍染大人來虛圈之前,可是統治這裡的王者。
他的能力也是無敵的,幾乎代表著世間萬物最後的歸處——衰老,死亡,消散。
這具有不可逆的因果意義的能力,在座之中沒有任何人敢說自己能憑著**硬抗。
可對方卻在這死亡歎息之下,分毫無傷,這已經不是**的強大了,是超越了這個次元的,另一種意義上的存在。
但塞拉此時卻沒心思注意在場的氣氛,如果她回頭的話,就能發現,被她冠以老實人之稱的藍染,此刻的眼神是多麼極具野心的駭人。
以及仿佛找到了真正具有認同感的同類的興奮。
但塞拉只顧著關注衣服,她心疼壞了,還好這麼點的損失倒是不影響振金的修復能力。
可饒是如此她也生氣,抬頭看過去正準備發作,卻發現對方是個滿臉褶子皮的老頭子。
只是對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仿佛看到了顛覆自己存在的駭然場面。
塞拉見狀也不好欺負老人,便道:「一大把年紀的,就別學年輕人一樣任性了,我這一拳下去還怕你鈣質疏鬆散架,下不為例啊!」
接著又拍了拍手:「好了!沒人說話我就當這事就這麼定了啊。」
還有誰敢說話,魔抗和物抗都超出理解的怪物,就是腦子有坑,難怪藍染大人要玩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遊戲,不然諾伊特拉還有拜勒崗這會兒還活不活著都說不定。
這麼一來,塞拉作為家長的身份也就確立下來了。
雖說開頭有點不近人情吧,但其實還挺省事的。
畢竟武力鎮壓可比溫情政策要簡單得多,塞拉養過這麼多熊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隻吃這套的。
她也不是為了討好孩子低身下氣的類型,有些熊孩子還就得震懾住他才行,不然人家根本不當你是一回事。
不過過日子嘛,她還是希望一家人不要這麼氣氛冷冰冰的。
於是在惣右介安排老四帶她在寢宮轉轉的時候,就在琢磨怎麼緩和氣氛了。
為什麼不是惣右介親自帶她,因為學校那邊還有事忙,還得趕回去上班,晚上才能回來呢。
而老四就是最聽話乖巧知道配合的孩子了,全名烏爾奇奧拉.西法。
「這就是您的寢宮,塞拉大人,行李已經安置好了。」
塞拉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別看他冷冰冰的面無表情,氣質長相卻像隻黑貓一樣,特別讓人想擼一擼。
當然塞拉也趁著氣氛這麼幹了:「真乖!平時你們都幹些什麼?我一路走過來看到這裡比較冷清呢。」
烏爾奇奧拉不明白心上任的女主人為什麼會摸他的頭,以示親近嗎?
經藍染大人認可,又本身極具實力的人為什麼要幹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聽到她的問話,歪了歪腦袋,不解道:「冷清嗎?只要執行藍染大人的任務就好,沒必要聚在一起統一步調吧?」
「話倒是如此!」塞拉倒是不覺中這有什麼不對,畢竟就算是家人,也有各自的空間和喜好,相處方式也多種多樣,並不都適應其樂融融玩在一起的。
「不過總要找點樂子吧?不然這日子怎麼過啊。」
「樂子?」烏爾奇奧拉道:「我不知道快樂的意義是什麼,塞拉大人問我的話是沒有參考價值的。」
這就是傳說中把天聊死的技能吧?
不過他長得可愛,這副樣子還是最近比較流行的厭世顏類型,又一本正經,讓人更想逗他了。
塞拉笑道:「這玩意兒哪兒需要什麼意義啊,追求快樂不就是生物本能嗎?」
「我突然覺得你們爹雖然最大限度保證你們的生存條件,卻不怎麼重視精神培養呢。」
「你看看,你們雖然恢復了理智,但也沒辦法繼承生前的感情和社會關係,生而知之是一回事,可一直隱居在這裡的話,本能就會被無限放大,這可不成啊。」
「我覺得惣右介對你們的定義有問題,實際上嚴格來說你們還是一張白紙的嬰兒啊,只是生來自帶屬性而已。」
「爹?嬰兒?」饒是烏爾奇奧拉內心虛無,對什麼都毫無波動,依舊被這奇葩的言論震得一臉茫然。
他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道:「所以說,塞拉大人對自己的定義是我的母親嗎?」
「所以才有著人類母親一樣自說自話又自以為是的特徵?」
塞拉仿佛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又摸了摸他的頭:「不是,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啊,有啥缺點你這麼若無其事的說出來,我很尷尬啊。」
「是嗎?還要再加一條遮遮掩掩。我記住了,以後說話我會儘量迂回委婉的表達。」
「啊!!!不行,我現在就想給你報名情商課,一節課一萬塊那種。」塞拉道。
「虛夜宮的財政倒是不成問題,不過這樣真的好嗎?」烏爾奇奧拉綠色的眼睛眨了眨:「一般藍染大人不在的時候,公務都是由我處理,不知道能不能兼顧。」
「唉別別別!你幹嘛?我說說而已,你別就這麼開始找學校啊,這孩子咋就這麼省心呢。」
「是嗎?」烏爾奇奧拉關閉網路搜索設備,有點不贊同道:「塞拉大人,如果是開玩笑的話您就提前說一聲,我不怎麼擅長分辨這些。」
這開玩笑提前說了還叫開玩笑嗎?
塞拉頭一次在家裡的孩子面前有了自己居然是不靠譜大人的錯覺。
訕訕道:「嗨!我知道了。」
實在是這孩子太省心懂事了,財政事務一把抓,就是個小小的管家公,塞拉一起見識的都是熊孩子。
即便最穩妥的朧也有依賴性的一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
兩人正聊著,塞拉突然看到大廳柱子那邊有個人影。
是個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子,正一臉嫉妒的看著塞拉這邊。
塞拉朝那邊指了指,問烏爾奇奧拉:「什麼情況?」
「那是藍染大人的隨侍,我的判斷是女性的嫉妒心或許會另您不快,所以撤銷了她的職位。」
「誒?」塞拉沒料到裡面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那邊羅莉聞言就忍不住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了:「烏爾奇奧拉你這混蛋,居然擅自變更藍染大人的親信人選,這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就是因為她嗎?」
「開什麼玩笑,只要殺了她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被什麼一擊飛了出去,撞塌了好幾面牆,不知動靜。
「煩死了,明明是個雜魚,每天每天的自以為了不起。」
來人塞拉之前在十刃桌上見過,外表很搶眼。
冰藍色的頭髮和眸色,氣質囂張跋扈,充滿挑釁的眼神看著自己和烏爾奇奧拉。
「喲——,還在陪著玩過家家的遊戲啊,烏爾奇奧拉。」
作者有話要說: 某銀:別笑,你也要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