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索,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基地呢?」庫洛洛毫無被指責的心虛, 淡定的問道。
「你確定那還是基地嗎?匯合點都轉移了我居然最後一個才知道。說實話那種獨守空房的活我真的有些幹不來啊。」
說著那名叫西索的小丑男子委屈的嘟起了包子臉,一開始那種詭異危險的氣氛在這種驟然的反差下居然顯得有些可愛。
「所以我想著自己是不是被排擠了, 於是在早上打了個電話給小滴,那個誠實的孩子把什麼都說出來了喲~」
「團長好過分,一般團體有這種不公平待遇,會辭職也說不定哦~,不過我不是那麼衝動的類型, 但是給上司搗點亂還是做得到的。」
庫洛洛這會兒在認真的反思,回去要不要讓佛蘭克林正是把培養小滴的常識性提上議程。
那孩子就是太直腸子了,常常順著人家的節奏走完才恍然大悟自己是笨蛋。
不過西索和旅團的真正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倒是對他做作的委屈根本可以選擇無視。
而且給人添麻煩之類的, 這根本不是因果關係的事, 只要這傢伙一出現,那就是必然的結果。
顯然西索也不欲多追究無意義的事, 開場白之後,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塞拉身上——
「團長這是——在約會?」
「啊!這是我女朋友, 塞拉!」庫洛洛就如同一個正常上司一樣相互做了介紹:「這也是團裡的成員,叫——」
「西索喲~」他先一步開口:「如你所見是一位魔術師。」
「誒?魔術師?不,不是小丑嗎?」塞拉準備客套打招呼的話頓時變成了疑惑。
西索微笑道, 神情中頗有對自己身份的自滿:「是小丑也是魔術師哦,人家可是很有用的。」
塞拉聞言,有些尷尬道:「是,是嗎?但是聽說庫嗶也是魔術師, 所以你們這是——職業重疊了?」
「嗯~,庫嗶?」
西索剛做出疑惑的表情,庫洛洛便一本正經道:「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
「西索和庫嗶競爭魔術師的職位由來已久,雖然他的牌技和雜耍也很出色,但說到魔術表演,還是庫嗶更勝一籌。」
「而且這傢伙一貫不怎麼服從職務調配,頗有些不服管教,所以現在正受罰幹些邊緣工作。」
話音一落,西索包子臉就又出來了——
「團長,我自認為我已經——,沒想到你還要過分,居然這都敢說呢。」
不過與此同時,他卻越發確定這邊的情況很有趣了,庫洛洛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可不常見。
他們都是擅長撒謊的人,所有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或者對身邊的女伴有所圖謀的話,其實刻意編這些看似符合常理,但實際上經不起聰明人推敲的拙劣理由。
語言藝術的偉大之處就在於,想要撒謊和隱瞞什麼的時候,其實根本就無需多說與事實相悖的話,只要稍加隱瞞,暗示,引導,他們都是能一個字不說謊卻能讓人掉入陷阱的人。
但庫洛洛卻這樣做了,嘛雖然這位全身包得一絲不透的女士看著也不像聰明的,但絕對不是因為對方好騙,所以庫洛洛才特意編造背景的原因,這根本是矛盾的。
那麼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確實需要一套普世意義上容易讓人接受的背景了,雲裡霧裡不行,保持神秘也不行,必須確實的披上一層無可挑剔的身份,這仿佛在大聲告訴所有人,他正在不厭其煩用最麻煩的層層環扣的謊言討好一個人一樣。
那麼這位應該是團長來友客鑫後才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女性,必定身上就有什麼會讓人意外驚喜的地方了。
西索正打算先試探一番,準備開口逼庫洛洛不得不帶他玩。
就聽那位女士已經遞出助攻了。
塞拉覺得一個大家庭怎麼也得齊齊整整的,犯了錯或者不服管教該罵就罵該罰就罰,這樣排擠冷落豈不讓寒心多想?
便大方道:「沒有的事,庫洛洛昨天還在說守在基地的人勞苦功高呢,不過如果只是看守器材和表演道具的話,大可以不用這麼慎重的,我之前演唱會的舞臺道具正好還沒退租,你們要用隨時可以說,我讓安東去借。」
「所以西索——,是叫西索對吧?也不用守在原地了,搬到這邊來住吧,大夥兒一起吃飯也更熱鬧。」
庫洛洛都來不及阻止,就看見西索咧出一個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得意微笑,他也不能阻止,塞拉的思維實在太好猜了。
估計現在她心裡還在嘀咕自己這個馬戲團團長太過刻薄了,回去會不會被數落一通都說不準。
西索那傢伙也是從不在意臉面的,這會兒正一副感動的模樣,包子臉星星眼的看著塞拉——
「真的可以嗎?但是團長——」
說著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公然挑撥離間的樣子讓人看來牙癢癢。
塞拉大手一揮:「沒事,我的房子這傢伙還是蹭住呢,我說了算。」
說完還安慰對方道:「你看,雖然這麼說有點冒失,可是小丑也是很厲害的哦,我在旅途中就碰到過一個小丑。」
「以前只覺得小丑雖然是馬戲團的標誌,但也沒什麼存在感。直到看到他,還有你,我發現小丑也是可以這麼有魅力的角色。是你們昇華了這個職業,你們應該感到驕傲。」
「謔~」西索眼中閃過一道光:「和我一樣帥氣的小丑嗎?有機會真想認識一下。」
塞拉看他的樣子還以為是同行相輕,便打哈哈道:「應該沒什麼機會見面啦,那個小丑出身阿卡姆瘋人院組織的馬戲團,真是位元身殘志堅的了不起的人呢。」
西索:「……」
他就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資訊,光是聽到這個設定,據能百分之八十確定有問題了吧?真是位腦回路奇特的女士,他有點好奇對方現在是怎麼定位他的呢。
不管怎麼說,在塞拉的獨斷下,落單的西索也得以住進了別墅。
下午三人一起回去的時候,別墅裡其他人也沒有外出,要嘛看電視玩電玩,要嘛打牌發呆,正等著出去遛彎的家長回來做飯呢。
結果兜頭就看到他們最想甩掉的那個討嫌傢伙也跟了過來,頓時覺得倒胃口。
塞拉見晚飯過後,和平時一樣煮的米今天居然還剩下不少,還頗為奇怪——
「今天胃口都不好嗎?要不要吃點開胃片?尤其是你啊窩金,整整少吃了三碗飯。」
飛坦看著窩金面前重疊的十多個大碗,嗤笑一聲:「你也得先看看他的基數。」
說著毫不避諱當事人就在眼前的抱怨塞拉道:「還不是你做了多餘的事,把掃興的傢伙帶了回來。」
塞拉覺得家族內部和諧看來真的是一件要提上議程的事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又被應酬絆住了。
之前和安東說好要請一段時間的假,安東也忍痛答應了,不過做明星的,除非你躲到私人島嶼或者深山別墅之中,不然還真不容易有單純徹底的假期。
所有人都知道她正在友客鑫,行程推掉是可以,但是偶爾的飯局和酒會也不是次次都好推的,畢竟還要長期合作。
塞拉出門前還交代大夥兒早點睡:「明天拍賣會就正式開始了,估計你們也得忙起來了,好好休息養足精力吧,尤其是俠客,別玩手機了。」
「嗨——」對方聽話的拉長回答,但塞拉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會照做。
實在是最近忙,等什麼時候騰出手來,絕對好好矯正一下這些傢伙不良的作息觀,當初斯庫瓦羅他們那麼囂張,不照樣讓她改過來了?
塞拉堅信只要有耐心,孩子總會乖巧聽話的。
說起斯庫瓦羅,也不知道他們最近過得如何,憑他的實力和手腕只要熬過最初那陣風頭,巴厘安絕對還是那個巴厘安,就是不知道xanxus那混蛋是不是還是塊冰坨子——
算了,以前的事多想無益,平白糟心。
坐上安東派來的車,別墅位置畢竟還是在城裡,沒過一會兒就到了舉辦宴會的酒店。
和之前一樣,賓客們也是各路名流有之,黑幫勢力有之,反正就是和有合作前景的人寒暄一陣,各種推杯換盞的事。
不過塞拉卻意外的在宴會中看到了當初摸進她化粧室偷頭髮的少年。
他今天的打扮不像上次剝了造型師衣服的偽裝,而是穿了一套藍底金邊的民族服飾,正在幫什麼人取甜點的樣子。
抬頭就和塞拉面對面了。
「啊!你也在?」塞拉揶揄的笑了笑:「這次又幹什麼?」
酷拉皮卡有些靦腆的笑笑:「托您的福,我找到工作了,在諾斯特拉家族做保鏢工作。」
「對了,還沒問你名字呢?這都第二次見面了,也許還會有第三次,夠的上互相認識一下了吧?」塞拉笑道。
「我叫酷拉皮卡。」
這孩子雖然氣質冷淡,但笑起來暖暖的,讓人看了心情就好。
不過沒給他們閒聊的時間,那邊已經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把甜點拿回去給boss,酷拉皮卡便點點頭,又忙自己的工作了。
塞拉想著該打照面的差不多也糊弄過去了,正琢磨是不是可以提前開溜,就感覺到有個氣息靠近了自己。
然後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幾乎是緊貼著耳後說了句話,就仿佛在她耳邊吹氣一樣——
「好久不見,塞拉,收到我的花了嗎?」
塞拉聽這聲音就心裡暗罵了一聲晦氣,回過頭,果然是帕里斯通。
要說兩人認識,那已經是有一段時間的事了,幾乎是她來這邊不久,剛出道以後就在某個酒會上見過面了。
也不知道這傢伙打的什麼主意,突然就開始追求她,只要能掌握行蹤的地方,每天送花送卡片送禮物毫不間斷。
周圍人都羡慕她有個這麼年輕英俊又有錢有勢的追求者,畢竟是那個獵人協會的副會長,要說明面上的世界黃金單身漢排名,這傢伙常年穩居第一的,就連獵人中都有不少女性擁簇者。
可塞拉或許是在洛基那種性格狡黠,眼神裡時刻透露著搞事的類型身上吃了虧,總也對這傢伙敬謝不敬。
這就是緣分的問題了,要是她先碰到的是這傢伙而不是洛基,沒准這種瘋狂的攻勢下自己真的會淪陷也說不定。
可塞拉立場堅定,架不住這人難纏,要一般的傢伙實在感到麻煩了還可以修理一頓趕走。
可獵人協會副會長是能隨便動的嗎?在對方無傷大雅,並沒有太過逾越的前提下?
這傢伙聰明也聰明在這裡,各種糾纏**雖然讓人覺得煩不勝煩,但永遠把得住塞拉底線在哪裡。
塞拉有些牙酸:「這黑幫的盛宴虧你一個獵人協會的官方人物出現在這裡呢,也不怕外面傳你和黑幫沆瀣一氣想通過不正當手段謀奪會長之位。」
「不用傳,這本來就是事實啊,會長也是知道的。」帕里斯通特別若無其事道。
塞拉一噎,這確實也是她見過最清純不做作的二把手了。
就見對方還頗為興致的跟她道:「會長知道我來友客鑫的時候也很頭疼呢,因為他手上有個重要的工作沒辦法分心,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哦,啊~,尼特羅會長最為上司真是太棒了。」
也就是人家不但得忙自己的工作,還得負責不讓你搞事的時候沒有對手無聊對吧?
「行了行了,我不想聽你和會長之間的職場遊戲。」突然懷疑這些人拿著納稅人的錢到底在幹嘛,就是這個傢伙的存在,獵人協會的立場在她眼裡才完全沒有任何光輝和憧憬可言。
「是不是覺得宴會太無聊,我們偷偷溜走吧,去附近喝一杯怎麼樣?」
「然後喝醉了又好動手動腳?」塞拉眼睛瞟了他一下:「不是我說,你酒量也不如我,力量也不如我,是什麼讓你在這條道上孜孜不倦的?」
「誒?想和喜歡的女孩子約會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什麼問題能成為這份渴望的阻礙?」
「行行行!你嘴皮子溜,我說不過你——不是,你說話就說話,又站這麼近幹什麼?」
「我只是想拿杯酒而已。」
塞拉:「……」
就是這樣,反正這傢伙就是有本事把人噎得說不出話來。每次塞拉都感覺自己拿了她最不喜歡的『霸道會長與小明星』的女主劇本一樣。
可別,她喜歡是主動出擊,但偏偏每次安東他們都跟自己被撩了一樣,捧著胸臉紅心跳。
現在塞拉周圍的人全是這傢伙的後援團支持者,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能不心累?
她乾脆道:「你以後可以不用送我花了,我有男朋友了。」
帕里斯通一貫從容不迫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眼神變得深邃,但他唇角還是彎彎的樣子,配著那雙永遠像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看起來仍然像是在微笑。
他似是若無其事道:「謔?是哪個幸運的傢伙能夠得到你的芳心呢?我認識嗎?」
「不是,你當我傻啊,告訴你好讓你去找人家麻煩?」
不是她自我意識過剩,帕里斯通這傢伙典型的攪屎棍性格,沒事還得挑事找樂子了,現成的理由他能不搞些麻煩出來,塞拉的名字就倒著寫。
不過既然選擇把這事說出來,就沒指望永遠能瞞著人,塞拉早有打算拍賣季的熱度一過就公佈戀情的。
到時候大家都忙完了,也能騰出手應對外界的反應。
帕里斯通輕笑了一聲,手指挑起了塞拉一縷金色的長髮,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最對方快發火之前又鬆開手,任由柔順的頭髮自然滑落回去——
「好吧!不過即便你再怎麼警告,也不要小看失戀男人的嫉妒心哦!」
「喂!你——」
「我還有點事要忙,哦對,就是去借酒澆愁,先失陪了。」說著帕里斯通轉身離開。
一如既往的讓人毫無辦法。
塞拉撓了撓腦袋,頓時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剛才那步走錯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最終她還是沒有再待多久,就撇下安東自己回了家。
她出來少說也有三個小時了,本以為家裡的人差不多都該睡了,沒想到走進的時候客廳的燈居然還亮著。
她走進去,就聽到庫洛洛在說話,應該是分配工作之類的。
前面沒聽清楚,就聽到他最後一句——
「我說了,是全部!」
然後窩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咆哮了起來——
「吼!!!——額!」
喊到一般被人從後面一巴掌扇翻,眾人回頭就看到塞拉黑著臉站在窩金身後。
「吼個屁啊,半夜三更的你想擾民嗎?幾里外都能聽到你的聲音,要是附近的人家裡有小baby大半夜被魘著了怎麼辦?」
說著瞪了庫洛洛一眼,又環視了周圍一圈:「我知道你們馬上要演出了,有點興奮是正常,可開工作動員會不能白天?全都給我回房間睡覺去!」
「哦!」
剛還為這次團長大胃口與全世界黑幫為敵的任務興奮的眾人,一臉懨懨的散了去。
唯獨西索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腦袋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的窩金,嘴角咧出了一個興奮的微笑——
這樣啊!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