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這麼乖？

　“她還在等我回家，失陪了。”

　說完，逕自轉身，徒留一個桀驁狂妄的背影。

　“劉隊？”其他的警員眼睜睜地看著唐堯走遠，良久終於忍不住打擾臉色暗沉的劉子凱，“就這麼讓他走了？”大老闆露面，難道不先錄個口供，或者要求他配合檢查什麼的麼？

　怎麼就……走了？螺！

　不合規矩啊！

　“搜！”劉子凱驀然回神，憤然的眼底升騰起一股戾氣，直接伸手把KTV的經理推開，“把這裡搜一遍！一個角落都不允許放過！！”他不會放過唐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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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堯走後，趙然留下負責善後工作。

　在唐堯踏入公寓電梯時，趙然正好打來電話：“唐少，劉子凱沒按規定，沒搜查證的情況下就把KTV都搜了一遍，就連今晚的客人也都沒放過！”

　“是麼？”唐堯淡淡地應聲，輕蔑地笑了，“他倒是會得罪人……搜到什麼了？”

　“什麼也沒有！所以下一步，他應該會調查BE。”趙然的聲音突然轉為凝重，“唐少，金三角那批貨月底會運送，原本不是打算走BE這條線的麼，現在被劉子凱這麼一鬧……”怕是要難辦！

　“還有一個月時間，不用急。”唐堯卻沒有趙然的那種焦慮，他蹙眉衡量了幾秒，淡淡出聲，“至少現在的BE，還是干乾淨淨的。”他想查，就讓他查好了。

　“好。”趙然點頭，最後匯報，“那我把金三角那邊的貨物資料傳給你。”

　……

　****

　“叮！”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電梯正好在25樓停住，電梯門打開，守候多時的保鏢立馬恭敬地站好叫人：“唐少！”

　“恩。”唐堯朝他們點了點頭，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

　他說讓她等他，但是因為剛才那個突發事件，他遲了很久才回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客廳裡的燈光昏暗，只有餐廳裡還亮著燈。唐堯循著光源走過去，在看到攤放了一桌子的菜時，不由一愣，心中頓時湧上一抹歉疚：她做的晚飯？為了等他……都涼了。

　她去睡了？

　唐堯蹙了蹙眉，想要去樓上找她，卻在折返回去的時候，看到蜷縮在客廳沙發上的身影——客廳裡的燈光被調得很昏暗，而她抱著一個抱枕，側躺在沙發的一角……

　顯然已經睡著了。

　“歡顏？”唐堯有些不忍，緩步過去叫她，長臂一撈將她從沙發上抱起，這才看到她的整張臉都被抱枕的花樣印得紅紅的……於是他更不忍了！

　“困了？”他拍了拍她迷糊的小臉，在她將醒未醒之際，壓低了聲音提議，“我抱你去樓上睡好不好？”

　“唐堯？”秦歡顏蹙了蹙眉睜眼，思緒漸漸轉醒，眼底也湧上明顯的驚喜，“你回來啦！”

　對於他的晚歸，她沒有絲毫的抱怨，甚至都沒有問她去了哪裡？她掙紮著爬起來，口中唸唸有詞：“我去了趟超市，順便買了很多吃的，你……”

　話說到一半，她看到客廳昏暗的光線，餐廳沒有熱氣的菜餚，一下子又噤了聲，赧然地扒拉著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髮：“都冷掉了，還是算了……”

　“我正好餓了。”唐堯打斷她，放開她走回餐廳，對著那一道道菜讚歎有加，“廚藝又精進了啊！”

　“……都冷掉了……”

　“是我不好。”唐堯打斷她，將她眼底的失落都捕捉清晰，而他眼中的歉疚也更加明顯，真誠致歉，“歡顏，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她生氣也沒關係！

　秦歡顏無聲地搖了搖頭，靜靜地坐在他對面，看著唐堯狼吞虎嚥地吃一桌子的冷菜，心中的感覺不禁有些複雜——

　她原本是期望能和唐堯一起吃熱騰騰的飯菜，像個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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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他這樣賣力的吃，似乎……更感動！

　可秦歡顏哪裡知道，此刻唐堯的心裡，比她更為感動！他清晰地記得，她喝醉酒叫他臭臭的那次——她也是在公寓裡做了一桌子的菜，味道很好，只是對象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如今，這桌子菜都是她為他做的。

　唐堯很容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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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唐堯主動包攬了刷碗的任務，秦歡顏也過了困勁，無聊地在沙發上坐著，拿著唐堯的手機玩遊戲。時間很散漫很愜意，直到他的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一條訊息——

　是趙然發來的。

　關於金三角月底那批貨的概況。

　有圖片、有內容……秦歡顏驀然就呆了！這是多麼明顯的犯罪證據，如果這條訊息落入他人之手，那絕對能置唐堯於死地！現在它就在她手裡，滾燙滾燙的……

　她不可避免的，又一次看到了他背後的那個世界。

　“我洗完了。”唐堯擦著水漬走過來，邀功地把她往懷裡一抱，親暱地蹭向她的頸間，“要不要一起洗澡？”

　秦歡顏僵硬著沒有動。

　唐堯這才發現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視線觸及屏幕上那白色的貨物，眉頭頓時一緊：她看到了。

　“歡顏？”

　“對不起，不小心看你信息了。”秦歡顏打斷他，胡亂地將手機往他手裡一塞，目光躲閃著沒有看他，“趙然發來的，你去處理那些事情吧。”

　“那些事情”，簡單的四個字，便洩露了她心裡的牴觸。

　唐堯頓時就沒有了看訊息的心情。

　他無法說服她接受他那個世界，也無法將她強拉入黑暗，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該和她說點什麼？於是，唐堯只能這樣無聲地擁緊她，像是擁緊不可分割的寶貝。

　“唐堯……”良久，秦歡顏終於難難開口，她終於把自己調整過來，像是根本沒看見那條訊息，“明天中午要不要給你送飯？”

　“送飯？”她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唐堯錯愕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給你送飯吧。”秦歡顏繼續出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她終於回過身來，雙手主動攬住他的脖子，“我想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和你在一起……”

　她不去多想了！

　讓她阿Q一次吧，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自私地和他在一起就好。

　“這麼好？”唐堯失笑，終於克制不住地低頭吻上她……然後手臂一撈，猛地將她抱起來，大步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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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A市下了幾天雨，終於露出久違的太陽。氣溫回升了不少，路上都出現了穿裙子的人。秦歡顏沒那麼高調，穿了薄款的長袖長褲，在家裡做了飯，打車去了BE公司。

　像是熱戀的感覺，她想和他吃飯，想要多一秒和他在一起。

　很快，車子到達BE大樓前。秦歡顏拎了東西下車，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某輛熟悉的車影

　，再一回頭，目光正好和車裡的某人相撞——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怔。

　然後，劉子凱打開車門，朝她走了過來。

　“歡顏。”劉子凱很平靜地叫出她的名字，眼底卻湧過太多的情愫——像是跨越了千山萬水，終於走到她面前，卻發現她已離得太遠太遠……

　“你怎麼在這兒？”秦歡顏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衝他揚起一抹笑，“警隊今天沒事忙嗎？”

　“我們在盯梢。”劉子凱深吸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索性開口把一切告訴她，“盯著唐堯和BE公司的幾個高管，我們懷疑BE的生意不乾淨。”

　他昨晚查了KTV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毒物攜帶，所以，他理所應當地懷疑上了BE。

　但是他不知道唐堯在A市到底有多大的勢力？他申請的BE搜查令，上面根本就不肯批！領導甚至語重心長地勸他：“小劉，這事就按故意殺人結了吧，別去碰BE。”

　他不肯！

　更不甘心！

　所以他帶了手下過來，日夜交替地盯著唐堯他們。

　“我們不知道唐堯住哪裡，只能先在這裡等他上班，晚上等他回家再跟蹤。”劉子凱向她解釋，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知道他住哪裡嗎？”

　秦歡顏的臉色不由一白，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我不知道。”

　她拎著袋子的右手緊了緊，躲開劉子凱審視的目光轉身，急匆匆地想要離開：“……我要回去了。”她不想上樓找唐堯，不想讓劉子凱發現得更多。

　但劉子凱畢竟有作為刑警的經驗，秦歡顏這點細小的動作，他怎麼可能沒發現？

　他幾乎是瞬間就下了判斷：她在逃避！

　“那我送你？”他追上去幾步攔住她，想要從她身上探聽更多。

　“不用！”秦歡顏的臉色一僵，眼底閃過更明顯的緊張。

　這個顯著的微表情讓劉子凱心中一沉，深吸了口氣，才悶悶地出聲，隱忍著心底的不甘和失落：“你們住在一起……是不是？”否則，她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秦歡顏沒回答，幾乎是奪路而逃。

　但她的速度又豈是劉子凱的對手？他在原地站了三秒，猛地抬腳，快速地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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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車上的那兩個警員一陣緊張——

　“劉隊去追人了！”新來的那個警員連忙拿起手銬，打開車門就想跟著上。

　“別瞎打擾！”另外一個警員連忙拉住他，看著狂奔遠去的兩道身影，長長地嘆了口氣，“那是前嫂子……劉隊一遇上她就沒理智！讓他們去吧，說不定和好了，以前那個開朗的劉隊就回來了……”

　“劉隊也有開朗的時候？”新警員一臉驚訝——他見到的劉隊，每天都是沉著臉的！難以想像他開朗甚至是笑的樣子……

　“哼！”老警員冷哼，“……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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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層。

　唐堯簽完了一堆文件，看了眼腕錶，便開始無聊地撥弄起公司的監控攝像。鼠標在屏幕上輕點，想看那一塊鏡頭都能自動切換，他一直盯著大堂的那一塊，心中不停地期盼著：怎麼還不來？

　“唐總，午飯蒸菜，您要不要來一份？”助理走進來，手裡拿著個四四方方的一次性飯盒。

　她專門負責頂層員工、以及唐堯的飲食，簡單來說，就是拚命地跑上跑下幫大家買東西！

　“不用，有人送飯。”唐堯擺擺手，放鬆地往椅背上一靠，唇角的愉悅根本掩飾不住，“…

　…肯定比你們蒸菜的味道要好。”畢竟是歡顏的手藝。

　“唐太太送飯？”秘書正好拿了文件進來，聽到這裡不由挪揄了一句。

　唐堯點了點頭，直接默認。

　而“唐太太”這個稱呼，讓他的眼底不由浮上一層光澤……

　“唐總，我剛剛下樓買東西的時候，看見……”助理卻猶猶豫豫地沒走，想了想終於決定說出來，“秦小姐好像走了，還有個男的在追她……我剛沒看清，也不確定是不是秦小姐……”

　但是聽說今天中午她會來送飯，現在又是這個時間……她心裡也便多了幾分肯定。

　“什麼時候？”唐堯的臉色頓時一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誰在追她？”

　“……我也不認識……”

　助理的話還沒有說完，唐堯已走到了她面前，強勢冷冽的氣場壓得人隱隱窒息：“往哪裡追了？”

　“算了！”助理正想解釋，卻被唐堯一把拎了出去，“跟我下去，直接指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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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歡顏拐過一條馬路就被追到了。

　這條道就近學校，兩旁都種植著梧桐樹，腳下的濕濘讓秦歡顏不由放緩了腳步，驟然感覺到手腕一緊，已經被劉子凱用力地抓住。她反射性地想要甩開，腳下卻一個踉蹌，後背撞到梧桐粗壯的枝幹上。

　劉子凱沒有拉她，反而上前一步，將她制在人和樹幹之間。

　“你跑什麼？”劉子凱一字一句地問她，目光幽邃暗沉，聲音也比往常嚴厲了幾分。

　秦歡顏沒回答。

　“那我換一個方式……”劉子凱深吸了口氣，“你在心虛什麼？”

　“我不是你的嫌疑人，你無權這樣審問我。”秦歡顏蹙眉，在他說出更多之前，抬頭狠狠地瞪向他，“劉子凱，你讓開！我要走了，你別擋道。”

　“你知道他的犯罪事實是不是？”劉子凱卻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反而追問得更緊，“你想替他隱瞞是不是？”

　“不是！”

　秦歡顏喊出來，聲音越大卻越顯出了她的心虛。

　劉子凱也不由憤怒了，不管不顧地衝她吼出來：“秦歡顏，包庇也是犯罪你不懂嗎！你學法律的，卻連基本的是非都不要了是不是？他會害死他自己，也會害死你！！”

　“劉子凱你閉嘴！！”

　他把她心底的掙扎說出來了，秦歡顏根本受不了。

　“你該配合我們的調查！只有主動坦白，罪責才能降到最輕，他才能抱住一條命！！你有這個常識！！”劉子凱憤怒地瞪著她，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要把她罵醒。

　‘主動坦白，他才能保住一條命。’

　劉子凱的話讓秦歡顏一愣，眼底略過一抹明顯的鬆動，但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決定，便聽到劉子凱發出一聲悶哼，他的頭一歪，下巴上挨了狠狠的一拳，直接被打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