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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天天在作死》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公子留步

 葉武覺得自己這一跤摔的,可以用四個字概括︰“花團錦簇”。

 具體表現為海棠鳳仙半枝蓮等等花卉, 奼紫嫣紅壓了她一身, 以至於花粉過敏的段少言不得不拂開重層疊嶂的花朵,才能低頭見到躺在百花叢中的葉師父。

 段少言確認了葉武沒有摔死, 也沒有摔傷, 只是有點摔懵了,臉上緊張的表情稍稍鬆緩, 轉而又按捺著怒火, 低聲喝道︰

 “葉武,你是想死?”

 葉武暈乎乎的, 覺得眼前有小鳥在飛,張了張嘴, 拉住他的褲管, 傻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段少言面容緊繃,下巴和嘴脣的線條顯得很冷冽, 似乎想立刻丟下這個老色鬼轉身就走。

 葉武瞪著他。

 此時此刻段少言是真的有些服氣, 這人自己作天作地摔了個狗啃泥, 所幸樓層不高地面柔軟,沒出意外。

 但她居然還有臉瞪他?

 段少言也毫不客氣地冷眼回瞪,兩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就這樣僵持了一陣子, 忽然段少言沒有忍住, 低聲地打了個噴嚏。

 葉武︰“……”

 然後就收不住了,噴嚏一個接一個,鼻子也紅了,眼眶也紅了,段少言的花粉過敏症開始犯了。

 葉武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是一笑就渾身斷裂似的疼,憋到最後臉都漲成了番茄色,小幅度地微微抽動著。

 “笑什麼!”段少言惡聲惡氣,“還不都是你害的。”

 話雖這樣說,但他最後還是俯身,將葉武抱了起來,一路抱回了樓上,又命人去把醫生請過來,替葉武仔細檢查是否摔傷。

 那找不到魚刺的倒黴醫生才剛剛開車回到家,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就又被請回了靜安,他很是抓狂地推開門,看到段家的少爺也在,不由一愣。

 段少言這個人,身體結實,用葉武的話來說,就叫耐磨耐操。

 反正他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需要過私人醫生,所以這位倒黴的大夫領著段家的薪水那麼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成人後的段公子。

 不過據傳言,段公子氣宇軒昂,俊冷無極,其美貌極為細膩精緻,氣質卻十分威嚴肅殺。不過因為他作風低調,因此圈外知道他的人並不多,以至於曾經有一次他參加某娛樂公司的活動,被不長眼的狗仔拍到,還以為是娛樂圈待推的新晉寵兒,可見其容貌不俗。

 但是當倒黴醫生看到葉武屋裏頭站著的那個人時,自詡為宇宙第一大直男的庸醫先生,還是內心一顫,覺得被電到了。

 媽的,好帥……

 勻長的雙腿,挺拔的腰背,寬闊的肩膀,一張臉龐在陽光浸潤下散發著淡淡光澤,眉宇似刀裁,鼻樑如刻,睫毛又長又翹,哪怕輕微的呼吸都會惹得眼簾簌簌輕抖,像是夜蝶棲宿。

 感覺到別人盯著自己,段少言驀地轉過眼珠,蝶振高飛,餘下一雙眼楮冷冽幽深,像是映照著刀光雪亮。

 段少言遠視著他︰“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醫生回過神︰“啊,好,好……咦???”

 猛地看到翻著白眼,躺在金紅色喜氣大被褥裏的葉武,醫生嚇了一跳︰“哎呀!武先生!你這是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麼?”

 段少言忍不住又要打噴嚏,但拿手絹捂住口鼻,壓了一會兒,總算是忍住了,只不過免不了眼眶又是紅紅的。

 “怎麼,你之前來過這裏?”

 “是阿。”醫生十分誠實,憨厚而慈愛地說,“武先生說是被一根魚刺卡住了。”

 葉武覺得自己再不說話,這庸醫估計就要把她當個死人了。

 “我不是‘說’被一根魚刺卡住了。”葉武嗓音嘶啞,雖是無力謾罵,但語氣裏都是火星子,“我是‘真的’被魚刺卡住了。”

 段少言看了看葉武,又看了看醫生,心裏大概對先前的事情有了個猜測,於是道︰“既然師父說喉嚨裏有刺,就麻煩你再仔細幫忙找一下吧,多謝。”

 葉武怒氣沖沖地低聲嘶吼︰“你再找不到,回頭我就跟老爺舉報你!說你醫術昏庸,老眼昏花,讓你明天就收拾包袱滾出上海,以後別說給人看病了,老娘讓你連個獸醫都當不成!咳咳咳!”

 醫生嚇的一抖,求助般看向端莊肅穆,正氣凜然的段公子。

 但看起來十分靠譜的段公子,此時卻偏著頭,漫不經心望著窗外,彷彿剛好什麼都沒聽到,也沒打算管管這個齜牙咧嘴的母老虎。

 沒法子,在丟失飯碗的威脅下,庸醫只得使出渾身解數,先是在葉武的喉嚨裏噴了點麻藥,然後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仔細找過去。

 最後總算是在扁桃體後的一個逼仄犄角的旮旯裏面找到了,一根睫毛長短的小刺,但十分尖銳,難怪扎的葉武生不如死。

 醫生抹著汗,把那根小刺兒擱在帕巾上,長舒了口氣。

 但冷不防見到葉武臉色陰鬱,表情很不善良,又嚇的把那口吐了一半的氣,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武先生,對不住,真對不住,先前是我沒認真找……”

 葉武面色青灰,不想理他,側著臉靠在軟枕上,顯得悶悶不樂。

 段少言開口道︰“師父剛剛不小心摔下了樓梯,勞煩你再替她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哪裏受傷。”

 葉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照顧自己的面子,沒把她從窗臺滑下去的丟人事情說給醫生聽,但也不打算領情,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好不容易徹底檢查完了,確認葉武除了幾處擦傷並無大礙之後,這個倒黴醫生總算是獲得了自由,被段少言打發走了。

 見醫生離去,臥室的門關上,段少言默不作聲地轉身去給葉武倒了杯水,擱在了她牀頭。

 站了一會兒,他也向外面走去。

 葉武叫住他︰“段少言。”

 “……”

 “我胳膊疼。”葉武神情乖戾,一副臭不要臉的姿態,下巴朝杯子揚了揚,“你餵我。”

 段少言沒吭聲,但也沒拒絕,沉默了片刻,還是折返回來,重新拿起水杯,遞到了葉武脣邊。

 葉武慢吞吞地喝著段少言端著的溫水,感覺飽受摧殘的喉嚨終於開始漸漸舒緩,等整一杯水下去,她已經好多了。

 她長長嘆了口氣,終於心情好了些,翻起眼皮來,淡淡瞅著眼前這個絕色的男人。

 唔……

 講句實話,這人的姿色其實比當紅影帝林子勿還要俊美三分,葉武閱遍人間軟紅,美色見得實在不少,但要她說一個容貌超過段少言的,她竟也一時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又或許是段少言是她養大的,自己養的狗,大概看起來總要比別人家的可愛吧。

 她面無表情地想到,然後重重在自己心裡的顏值小黑板上用力寫道:

 段少言,賤人一個。

 長相,很遺憾,滿分。

 她眼神赤裸,且目不轉睛,段少言微微皺眉,直起身來,將空了的杯子放在床頭,看也不想看葉武一眼說:“我走了。”

 “哎。”葉武喊住他。

 “……”

 “呃……”一時也找不到別的借口,葉武只能又說,“我還渴。”

 於是為了讓他不離開,葉武咕嘟咕嘟,喝了六杯水,直到最後實在是喝不下了,肚子都撐的滾圓,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歎著氣。

 “你走吧。”

 再不走我就要喝死了。

 但這一次,即使她沒有讓他再喂她一杯水,段少言也沒有離開。

 他站在葉武窗前,垂著睫羽,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我要在外面待好幾年。”

 “……嗯。”

 葉武不吭聲,水喝多了,漲得慌,心臟也莫名跟著脹痛。

 “師父。”

 葉武沉默著,眼睛一眨不眨,發著呆,聽段少言臨別的話。

 “……”

 但是青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葉武沒有去看他,只是感到他俯身挨近了,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溫柔又無聲的吻落在了她耳邊。

 段少言的聲音輕得近乎歎息。

 “好了,這就夠了。”

 他起身,轉身離去。

 葉武睜大著眼睛,空蕩蕩地望著眼前繪著金葉綠柳的壁紙,覺得胸口裡那株植物在快速枯死,細軟可愛的絨毛迅速萎頓下去,變得又乾又癟。

 "咔噠。”

 輕輕的關門聲。

 葉武卻覺得像人朝著心臟猛然開了一槍,咚的一聲眼前陣陣發黑,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種陌生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是身體卻比她的頭腦更快拿了決定。

 她幾乎是迎著四肢百骸的劇痛,驀然從床上彈起來,近乎倉皇地跑到門口,乓地拉開大門,什麼都沒有看清,就不管不顧地喝道:

 “段少言,你給我一一!"

 滾回來還沒有說出口。

 腦袋就重重撞上了某個結實的東西,葉武捂著額頭,嘶嘶抽著氣兒,抬起臉來,這才發現段少言也沒有走遠,他似乎也是折回來了,她剛才撞倒的正是這家夥的胸膛。

 葉武停止了揉額,慢慢放下手,瞪著他。

 段少言也低著頭,凝視著葉武。

 目光相對,葉武忽覺心口滾熱,似有烙岩翻湧,只覺得眼前的人俊美不可方物,頭腦昏沉。

 熱血翻滾,她踮起腳尖,忽就摟住他的後頸,驀地吻上了那雙色澤誘人的嘴唇。

 被強吻的人微滯,背脊挺的筆直,顯得很僵,一開始被沒有任何回應。

 但葉武撬開他的牙關,舔舐著他的唇齒,舌頭潛進去吮吸摩擦,逐漸也勾起了對方的熱度,到最後葉武被略顯粗暴地推回房內,抵在玄關的牆上激烈親吻,兩人嘴層濕潤地緊貼交纏,呼吸和低喘加重了情火的氣息,彼此都有些久早逢甘霖的饑渴。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猝不及防的親吻才結束,葉武靠在牆邊,雙手緊緊攢著段少言的衣襟,喘著氣,飽滿的嘴層嫣紅,一雙眼睛帶著水霧,仰頭凝望著這個男人。

 他們的臉仍離得很近,唇齒間的味道,難以平複的呼吸,還有隆隆的心跳,彼此都聽得見。

 過了很久,她才故作混不在意,但輕輕的聲音裹,仍是有一絲忐忑。

 “我,我剛剛話還沒說完呢。”

 "嗯。”段少言低沉地應著,微微側過臉,鼻尖碰過她的鼻尖,“你先前是想說,你給我……什

麼?"

 葉武:'’……你給滾回來。”

 如膠似漆的熱吻之後,原本想氣動山河吼出來的句子,就免不了變得軟弱,甚至有點像調情。

 也無怪乎段少言聽了,會輕笑一聲,又“嗯'”了一遍。

 葉武覺得有點兒丟臉,再想了想,覺得既然己經丟臉了,那再丟半張和丟整張,好像也沒有太大區別。

 於是又自暴自棄地放緩了語氣。

 “別走了。”葉武說,“之前的事情,都算是我錯了。”

 這次段少言沒有說話,漸漸的,眼眶就有些紅了。

 葉武睜圓了眼睛,簡直覺得自己看到了世界的末日--什、什麼情況?段、段少言怎麼也會……?

 “你……”

 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摸他的眼眸,但段少言忽然側過臉,迅速拿手帕壓住,又是悶悶地打了個噴嚏。

 葉武:“………………”

 好吧,她就知道。

 原來是因為過敏……

 段少言緩了一會兒,眸中仍含著水氣,瞧上去分外朦朧誘惑,但當他重新側目,冷眼啾著舉白旗認輸的葉師父時,冷血資本家的本能就又複活了,他開始壓榨剩餘利益,準備讓葉武割肉求和。

 “你要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Boss的本性開始暴露。

 “但是我這人.脾氣不是太好。你要我改主意,必頭答應我幾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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