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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步搖》第96章
九六

  養心閣是獨處靜院中的一間雅軒,窗明几淨,片塵不染,軒中,七老散躺各處,顯系聚飲後突然毒發倒地。小叫化恨聲道:“夏流那廝一向會獻慇勤,在幫中輩分雖低,七老對他卻頗有一點印象,這次他大概不知胡編了一些什麼消息回來密報七老,正好碰上七老聚飲,他一定是在為七老斟酒時下的手腳,好個天殺的惡賊……”說著,巡按堂那位孟香主已經趕到。孟香主是個五旬出頭瘦小老人,神態極嚴肅,兩眼有神,小叫化為他介紹了單劍飛接著,他便為七老一個個加以把脈,察看瞳仁,俯聽呼吸。小叫化搓手低聲問道:“孟香主看了怎樣?”

  孟香主想了片刻,沉重地道:“對方大概是為了便於施毒者脫身,故所下毒物性甚緩,這一點,尚算不幸中之大幸,又經掌令以閉脈手法封了主要穴道,如再服以新鮮毒蛇血,據本座看來,一月之內應無生命之虞。”說著搖了搖頭又道:“自然這只是治標辦法,治本之道,須徹底清毒,本座說來慚愧,實在無法察出所中之毒究屬何種毒質。”

  小叫化著急道:“那麼當今誰人有此能耐呢?”

  孟香主沉吟著道:“眾所周知,用毒解毒自是以四川唐家最為出色,不過,四川唐家自從三十年前,遭了‘鬼女’陰美華之母‘瑤台羅剎’那場血災以後,是否尚有後人留下,實在頗成問題,就是有,一時也無法找到。”

  小叫化埋怨道:“那還提他作甚?”對一名巡按堂主而言,這話是相當不禮貌的。不過,巡按堂主身份是“四結”,小叫化這個掌令丐也是“四結”,而且小叫化的口不擇言也是為了憂心七老之故,所以,孟香主聽了一點也在意。當下點點頭又道:“是的,除此而外,以前七星劍座下的白丁雙將也是醫中能手,只可惜這兩人也已久無音訊了。”

  原來白丁雙將還是醫中能手。“老丁”是“百塵”,“老白”是“胡駝子”,這二人,單劍可說再熟不過,可是二人現在都在哪裡呢?單劍飛嘴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小叫化皺眉道:“還有呢?能找得到,行得通的路子還有投有了?”

  孟香主仰臉苦苦思索了好半晌,最後猛一擊額道:“對了”

  小叫化連忙問道:“想到了誰?”

  孟香主忽然搖頭一嘆,低低道:“其實這一條也行不通,唉,不說也罷。”

  單劍飛注目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既然還有途徑可循,能不能辦到是另一問題,孟香主何不說出來大家斟酌斟酌?”

  孟香主又是一嘆道:“‘天山天池隱翁’雖非解毒名家,但因地利關係,他那用天池百年丹蓮所制煉的‘丹蓮冰雪散’,卻有化解千毒之功,可是,誰能向楊老兒討得那種‘丹蓮冰雪散’呢?”

  單劍飛雙目一亮道:“為何不能?是不是路太遠?時間上來不及?”

  孟香主搖搖頭道:“倒不是時間問題,此去天山雖說有數千里之遙,如能找一匹千里良駒,一月打來回,實在不算什麼。”

  單劍飛張大眼睛道:“那麼別的還有什麼問題?”

  孟香主苦笑笑道:“單少俠請想想看,百年丹蓮,顧名思義,採集該有多困難?要為七人解毒,至少需用—瓶以上,煉一瓶丹蓮冰雪散又需費多少丹蓮?天池隱翁雖非吝鄙者流,但是,我們丐幫憑什麼向人家開這種口?”

  單劍飛胸脯一挺道:“沒有關係,我去!”

  小叫化期期地道:“單兄——”

  單劍飛意甚堅決地道:“不必多說了,我說去就是,藥是救命用的,他楊老兒難道要留著陪葬不成?他楊老兒是當今武林四大宗師之一,另外的七殺翁和太陽神翁我都見過,沒有一個不是古道熱腸、大義凜然,如他也是位通順人情的,他就沒有不給的理由,再說,似我這樣年紀輕輕的,就算碰個釘子又有什麼了習起。”說著,又向小叫化道:“你也別閒著,這兒請由孟香主守護你可於舵中挑出一部分精練弟子,入川試著訪訪唐家後人,雙管齊下,比較可靠。”小叫化點點頭,單劍飛問道:“舵上有無好馬?”小叫化想了想道:“好馬是有,但恐怕沒有日行千里的腳力。”

  單劍飛道:“管它!揀匹頂好的來好了!”單劍飛說著,別了盂香主,拉了小叫化前去選馬,在走向馬廄的路上小叫化問道:“這廝的陰謀你怎麼知道的?”單劍飛只說了個大概,最後道:“我沒有時間跟你說得很細,那廝貪色怕死,等會兒你只須稍加拷問,他自會告訴你。”噢,對了,還有個申象玉囚在你們關洛分舵,馬上提來這邊,關神威宮的一切,他比誰都知道得多!”牽出一匹黃驃馬,單劍飛躍身而上,揚鞭叫道:“再見了小舒。”

  小叫化感動得熱淚盈眶,啞聲道:“單兄,丐幫不會忘詞你!”

  單劍飛豪然笑道:“少婆婆媽媽的好不好!七星門重振,仗你們援手之處正多,將來別抱怨劃不來也就夠了……”

  扶風,定西,臬蘭,古浪,向玉門……黃沙古道上,一騎如飛,晝夜不停。五月,太陽如火,風沙蔽空,人如沙鍋中的葉子,人馬惟一的感覺便是渴、渴、渴,唇燥舌乾,呼吸有如吞吐火焰。單劍飛揮鞭如狂,一遇到水塘,便連人帶馬的一齊衝了下去,周身濕透,抹抹眉額,重新上路。大白天,實在支撐不住時,方找一陰涼處仰躺片刻,天一黑,往往一趕就是一個通宵。

  八天之後到達玉門關,坐騎終於一蹶不起。單劍飛撫著馬屍,含淚喃喃道:“養兵干日,用兵一朝,丐幫飼養了你,為的就是今日,小黃,你盡了心了,只是你最後卻死在我手上,我感到有點對不起你……”

  出得玉門關,沙丘如海浪起伏,蒼蒼茫茫,一望無垠。單劍飛沒有耐性乘坐駱駝,決定憑一身輕功與風沙搏個勝負,三天飛馳,披著滿身黃泥,終於到達天山腳下。單劍飛依著玉門關土著的指點,開始自定韃口向深山絕頂登涉。一入深山,天氣突然劇變。白天熱得令人窒息,到了夜晚,卻又令人冷得發抖。人山愈深,天氣愈涼,最後,他看到了山中的河流,他也看到了山中的冰雪,他知道,天池已經不遠了。

  第十三天,他到達天池。

  天池有如一座大湖,極目難及對岸景象,池岸白雪擁積,遠山如霧中幻影,單劍飛徘徊在雪地上,焦思道:這座天池方圓不下百里,走一圈十天也走不完,怎知道那位天池隱翁住在那裡呢?單劍飛正感徬徨無計之際,眼角瞥處,忽見身前不遠的雪地上有幾顆紅色小點子,過去俯身一看,赫然竟是數滴鮮血!是人血?還是獸血呢?

  單劍飛後退數步,放眼四下搜視,方圓五六丈之內,竟無其它血跡發現,他沉吟著,決定先就已發現的這些血滴加以研究一下。他上前數了數,血,共有七滴,色澤鮮紅,好似剛剛滴下還沒有多久,根據常識,這種血不論是人血或獸血,既然附近找不到相同的血跡,便足證是偶然自創口不慎泌出來的,若然如此,第一滴,必定是最大最濃的一滴,准此,愈滴愈小,由大霄小,其所指方向,也應該就是傷者消失的方向。人也好,獸也好,所經之處,絕不會毫無痕跡留下。於是單劍飛循著血滴所示方向,向西南方一步步查察過去結果果然給他料著了。血,是從人身流出——因為他找到了人的腳印。不過,令人頭痛的是,他現在所發現到的一些腳印非常亂,有深有淺;有大有小,似乎打這兒經過的,至少也在三人上。看情形頗似數人追逐一名負創者,雙方均有踏雪無痕之至輕功,追至此地,又發生過一場混戰。單劍飛看了,不禁蹙額忖道:“照這情形,一人逃,數人追,逃者絕無入山之理,難道奔向山外去了?抬頭四顧,左邊有條下峰坡道,坡道上果然也有零星腳印,單劍飛搖頭一陣苦笑,心想我如一路尋下去,自己正事也別想辦了。

  於是,他只好又往回走,一方面尋找天池隱翁結廬之處,一方面也不妨看看這夥人系自面何處殺出?是些什麼人?為了什麼事?有沒有天池隱翁在內?或者是否跟天池隱翁有關?現在,他倒過來,循著血滴所示相反方向,向東北方逐步搜去,走了約莫里許,單劍飛眼中一亮,一顆心也不由得猛烈跳動起來。腳印,一大片,比適才所見到的更多、更亂,不會錯了,最早,拚鬥就是在這附近開始的。再看過去,啊,不得了,血,不是幾滴,而是一大灘,一大灘的。單劍飛急急趕過去,頭一抬,十餘丈開外,有座巨大的雪冢,雪花耀眼,滿目銀白,十丈之外的景物相當難以辨認,單劍飛再三端詳,心頭一動,忽然放步奔了過去。什麼“雪冢”,原來是座覆滿積雪的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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