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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汙》第221章
AU番外《少年幻夢》(十一)

小偶人一驚, 跳將起來:“咦?仙長厲害!你怎麼知道我是被人移屍過來的?”

“你這不是廢話, 古木鎮靈,你埋骨的桃樹有千年壽數,而且一直受人供奉,根氣端正。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被安葬在這棵樹下, 哪怕最初怨氣頗深, 也會漸漸被它同化解脫,絕沒有越來越邪的道理。”

“你說的對!你說的非常對!”小偶人激動起來,一大一小的木刻眼睛簡直都在往外冒精光,“我就是被人搬過來的啊!”

“說說具體的。”

這似乎問道點上了,小偶人很是亢奮, 又像有太多話要說, 於是他先是一屁股坐下,後來又站起, 隨後又原地繞了幾圈, 最後才下定決心道:“媽的, 丟人就丟人, 我跟你講就是了!但咱們能不能找個隱蔽點兒的地方?”

“……”

顧茫遂又找客棧老闆開了一間房, 把黃瓜色胚變成的小偶人放在桌上:“你講吧。”

小偶人費力地從托盤裡抱起一隻茶杯, 把杯子翻過來,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坐穩了之後重重喘了口氣, 眼珠轉下來。他沒有馬上說話, 就在顧茫覺得這傢伙大概要反悔的時候, 它才嘆息一聲,開口了。

“不瞞你說,老子生前曾是隔壁杏香城的一個窮光蛋,活著的時候就喜歡三樣東西。賭博,喝酒,女人。”

“你不是說你活著時沒碰過女人麼。”

“你聽我把話說完。”小偶人擺擺手,示意他安靜,“老子生的不好,爹媽死的早,自己又沒有半點靈力,只能一輩子當個平民,但這也沒啥關係,人各有命嘛,我就在碼頭當船工,賺來的工錢用來和我那些哥們開賭、喝酒。女人我倒是想睡來著,但土娼窯姐兒都看不起老子,那老子就不睡了嘛,買些春宮圖看看就好了。還是圖上的那些妞兒好,對老子笑得可歡實了,一點兒都不狗眼看人低。”

“不過這日子總叫人過得憋屈不是,老子和那幫子兄弟們辛辛苦苦幹一年,拿到的貝幣還不夠給那些貴族老爺裁一件道袍的。”

他嘿嘿笑了兩聲。

“這他娘的多氣人呢?”

“所以老子打那時候起,就瞅這些人五人六的修士特不順眼,不過我不是說你哦,小哥哥好道長大美人,”他怨戾橫生間也沒忘了補上一句,“不要把我丟到鎮妖塔十八層去,第一層也不要。”

顧茫雙手抱臂坐在桌邊聽著,聞言答道:“你把大美人去掉,我會再考慮。”

“好的,小哥哥好道長大——哦,沒有大美人。”

顧茫道:“你接著說。”

“好的,那時候,我有的哥們兒看我成天不高興,就勸我說,貴族老爺們出身高貴啦,這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啦,知足常樂啦什麼的。我呸啊,誰他媽一天啃個窩頭能常樂?你是人,我也是人,你修你的法術,我幹我的活兒,我做的還比你們更多,怎麼一出生就比你們賤了呢?憑啥你他娘的活得像爺,我他娘的活得像狗?”

顧茫沒接話,只是睫毛微微動了動。

“有一天,老子的一個兄弟跑去跟船工頭說,他老娘生病了,病的快死了,聽說靈修藥鋪裡有救命的丹藥,就跑去求工頭借他點錢。工頭非但沒給,反而還譏諷他一隻癩□□還指著人蔘果治病,說他當一輩子船工的薪俸都買不起那種仙藥。借他,他拿什麼還呀?”

“那個船工頭也是小貴族嗎?”

“哦,他倒不是的,他既不是貴族,也不是修士,他只是運氣比我們好,多賺了倆臭錢的那種平頭老百姓。不過因為有錢,他成天都是跟修士們混在一起的,你別看他跟我們是同一種人,幹他娘的,他比尋常修士還不把船工們當人看呢。”

小偶人說著,想摳摳鼻孔,卻發現自己現在沒有鼻孔了,於是手在臉上隨便撓了兩下。

“我瞅著來氣,我那兄弟就是個哭包,除了哭,屁用都沒有,可我不樂意了,嘿,所以我過了幾天就摸去船工房裡,把他的金銀珠寶摸了一□□袋,全扛出去和兄弟們分了。然後該吃吃,該喝喝,不過女人還是不敢睡,怕被人瞧出端倪。打那之後,我就懶得在碼頭做活兒了,老子專瞄著人偷東西。”

“這事兒雖然不光彩,但老子樂得快活,偷來的錢吃吃喝喝,多出來的丟去棄嬰堂給那些窮小子們買糖吃。老子身手好得很,有個綽號叫做摘金大盜,城裡的人老懷疑我,但就他娘的抓不住我把柄。嘿嘿,那陣子可把那群孫子氣死了。”小偶人洋洋得意的。

“那後來呢?”

小偶人臉上的得意勁兒一僵,灰濛濛地消失了:“後來?後來栽在了你們修士手上。”

“那個修士當時也和你們一樣,剛剛入門,出來試煉的,試煉的內容就是來盤查誰是摘金大盜。”

小偶人哼了兩聲。

“那小道士抓了我以後,就把我押去官府,還假仁假義替我求了個情,官府的狗雜種買了他一個面子,沒有重判,打了我八十板子就讓我走了。嘿,真可笑,老子需要他貓哭耗子?純血貴族最可惡,我才不稀得他這人情。”

“所以你並不是死在那個少年手上。”

“當然不是。”小偶人頓了頓,忽地更氣了,“我倒寧願死在他手上呢,還他娘的痛快些。”

“我被揭穿了摘金大盜的身份,以後自然是不能再去偷東西啦,許多地方又不願用我。後來還是胭脂樓的嬤嬤收留了我,讓我在樓裡充個勞工。就這樣過了三年,有一日,樓裡忽然來了一群官兵,二話不說就把我綁走了。”
“他們綁你做什麼?”

“誰知道?那些孫子一路將我押過去,關到牢裡,幾天后忽然來了個人,那人一看就是王親貴戚,服飾比我見過的任何人穿的都要華貴。那人看了我兩眼,就跟旁邊的獄卒說——靠譜嗎?”

“那獄卒回道,靠譜,這人有案底,之前就是個臭名昭著的慣偷,無論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的。”

“貴族道:要不要乾脆割了他的舌頭?”

“我一聽,當時就不幹了,跳起來不管不顧將他痛罵一頓。誰知那貴族面色不變地聽完,居然笑了,說,還真是個瘋子,講話顛三倒四的,倒也不必割了,就拿他去搪塞吧。”

顧茫道:“他們拿你搪塞什麼?”

小偶人看起來很努力地想翻出個白眼,發現翻不上去後只得悻悻作罷,說:“我也是到了死的那天才知道的,一群人審我,也不管我說啥,指我平日裡吃喝嫖賭,仇視權貴,並說我在某個貴族路過杏香城時給他下藥,讓他背叛妻兒,與青樓的某個娼妓做出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

“那個貴族一直在跟他老婆哭訴,嘿,老子根本連見都沒見過他,他卻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把老子當時給他下毒的茶水是鐵觀音都說的一清二楚。要不是我真的沒幹過這事兒,我怕是就信啦!”

“那個狗屁貴族的老婆是個凶女人,我真是從來沒見過那麼凶的女人,她丈夫為了哄她開心,便下令把我給亂刀砍死,還說要把我的——咳,我的那什麼刨成絲。”

小偶人說到這裡,發了會兒呆,喃喃地。

“……他娘的,我到現在還覺得,這群權貴真是太會玩了。”

顧茫聽得臉色也很難看,半晌道:“那你……是怎麼變成淫鬼的?”

“我怨恨啊,我活這麼大歲數,連個姑娘的手都還沒摸過就被刨絲兒了,我不甘心啊。我當時一心想著,如果我死了之後能變成厲鬼,那我一定不能再當個老處鬼,老子要睡遍那些從前看我不起的女人,還要弄死那些草菅人命的男人!呸!”

小偶人恨恨的啐了口。

“他們為了夫妻和睦,居然能拿老子一條無辜性命來祭,老子便要拆掉這群渣滓的姻緣,讓他們妻離子散,生離死別——老子要讓那群衣冠禽獸身敗名裂,讓大家看清這都是群什麼貨色!”

顧茫心道當真冤孽,這怨鬼也是恨極了,害他的權貴雖不是東西,但貴族們也未必各個都是十惡不赦,比如他家慕容公子,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待下人總是寬厚的,再比如岳家的公子岳夜雪,性子也很溫柔,還有剛剛認識的墨公子,帝都最高等階的權貴子弟,卻意外的靠譜……

想到那些無辜勳貴夫婦竟也一同被連累,受厲鬼報復,做了陪葬。顧茫心裡極不是滋味,只是這怨鬼心中有結,在怨氣未解之前,與它講道理也是無用,於是他想了想,問道:“那……你還記得那個貴族長什麼模樣嗎?”
“當然記得!他長了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巴!”

“……”顧茫無語道,“還有呢?”

“是個男人!”

顧茫受不了了,直接問:“他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特徵?”

小偶人用力點頭:“有的!有個最明顯的特徵!”

“什麼?”

“有錢。”

顧茫往後在椅背上一靠,心道看來找到這個貴族給怨鬼解開宿怨是不可能了,於是抬手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骨:“行吧,我知道了,不說這個,請你接著講一講你死後的事情。”

小偶人於是道:“哦……我死了之後,怨氣一直很強,不過他們也不傻,怕我變成惡鬼來復仇,於是就往我的屍身上掛了一塊鎮魂石,然後拖到這附近的亂葬崗埋了。有那個鎮魂石在,我雖然很生氣,很想把那些貴族的寶貝也刨成絲,刨個更細的,刨成蓑衣黃瓜,但我也沒辦法,我被困在骸骨裡,哪裡都去不了了,我就每天數自己的鳥玩,你知道我一共有多少根鳥嗎?”
它興衝衝地抬頭,卻對上顧茫的臉色,立刻又縮回了脖子:“好吧我知道你對這個興趣不大,那我接著說。”

“日子就那麼一天天過著,漸漸的我也覺得復仇無望,越來越心灰意冷,幾乎都想就這麼算了。但是就在我死了第六百二十天的時候——”

顧茫忍不住好奇:“你記得那麼清楚?”

“對啊,我的鳥一共有——”

顧茫又好奇頓失,抬手道:“別說。”

小偶人顯得很委屈:“你問我我沒法兒不說啊。”

顧茫沒好氣道:“我問你什麼了?我問你這個了嗎?”

“你問我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因為每過一天我就把我的一根鳥打個結啊!”小偶人理直氣壯道,“他們給我刨了三百六十五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全部打完我就知道一年過去了,再全部解開我就知道兩年過去了,你問我的!所以我才回答!”

顧茫:“……”

一人一木互相瞪了半天,顧茫往後一靠,雙手交疊咬牙道:“好,行,你接著講。”

“第六百二十天的時候,我的墳頭忽然被掘開了,一束光照進來,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套進了一口麻袋裡。緊接著那人就舉著麻袋嘩啦啦一陣狂抖,把我的骸骨震了個稀巴爛,然後將我倒進了一口小瓦罐裡。”

“我在裡面氣的發瘋,可一隻手在此時伸了進來,從骨頭裡揀出了那顆鎮魂石——我——啊,就算今天想起來那種感覺都好爽,就好像憋了幾百年的老尿終於出來了,一身輕鬆!”

“……”

“我的魂魄終於不再被壓著了,雖然暫時還封在那隻瓦罐裡,但比起鎮魂石壓著的時候也痛快太多。那個人把我的瓦罐帶到了古桃樹下埋起來,然後跟我說——她知道我生前的事情,她也恨透了那些剝皮喝血的王八羔子,恨不能讓他們所有人都斷子絕孫,吃盡苦頭——她給我覓了個法子,讓我在樹下吸收供奉,變得強大,讓我俯身在那些男人身上,去損耗他們的陽氣,欺辱他們的賊婆子,嘿嘿。”它剛笑了兩聲,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抓了,便又立刻斂去了笑容,僵著木頭臉面無表情道,“就是這樣了。”

顧茫沒有立刻說話,他在傾聽的過程中一直在思忖,指節下意識地輕輕叩擊著桌角,眼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頭問:“你看見過你那‘恩公’的長相嗎?”

小木人搖了搖頭。

顧茫倒沒有太抱什麼希望,見他搖頭,臉上也不曾露出什麼失落的神情,更何況照這小木人方才描述仇人的方式,什麼兩個眼睛一個嘴明顯特徵是有錢,估計就算看清了也沒什麼用。

小木人接著道:“不過我記得,在最開始的一年,為了讓我的怨氣變得更強悍,那個人每天都會來我埋骨的地方念一段咒文。”

顧茫驀地抬眸:“什麼咒文?”

“肝膽硬如鐵,命卑若塵土,恨血煎我骸,仇怨將心煮……”

顧茫聆神聽了會兒,忽然指節叩在桌上隨著調子敲了兩下,說道:“若我復歸來,饕盡爾曹骨。”

“咦?你怎麼知道?!”

顧茫神色已經非常難看,他說:“這根本不是重華的法咒,而是燎國的血魔咒。”

“燎國?”小木人吃了一驚,“那不是咱們重華的老對頭,死敵國嗎?”

顧茫霍然起身,二話不說將它揣進乾坤囊裡,小木人嚷嚷道:“哎,你要去哪裡啊?喂!”他身影迅疾,不一會兒已到了那古桃樹下,此時日頭尚早,還無人在此祈福,顧茫將勻修的手指張開撐在地上,口中默念咒訣,很快他驀地睜眼,走到古樹的西南側,睨下眼眸,抬手懸空,但見手背經絡暴突,低喝一聲:“起!”

泥塊石子紛紛抖動,霎時推向兩邊,一隻被鐵鎖纏繞的瓦罐從地底破土而出,隨著顧茫的動作,浮於半空之中,掌心之下。

小木人從顧茫的乾坤囊裡探出頭來,見狀目瞪口呆:“雖然我動了你的小師弟,但我正在努力交代罪行啊,大哥,你為啥要刨我的骨灰罐???”
顧茫一把將那鐵鎖叮鈴的罐子拎到眼前——

玄鐵鎖鏈,七星盤繞,罐上帖著符紙。

符紙上殘有模糊的血跡,寫著“化魔”兩個小篆。

“真的是燎國的血魔咒……”顧茫喃喃,半晌後倏然低頭,“你對那個施咒人還有沒有別的印象?”

“印象……”小木人苦著臉,“真的沒啥印象,他的聲音故意扭曲過,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聽不清楚,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記得那人剛來念咒的時候,念的總是磕磕絆絆,甚至還會念錯。不像個很老道的人。還有就是,手上有股很難聞的味道。”

顧茫立刻道:“你能追蹤那個味道嗎?”

“不確定,可以試試看……不過現在不行。”小木人撓了撓頭,“白天我做不了任何事,何況還被你困在這具木偶裡。”

它探頭看了一眼埋自己骨灰罐的小坑,怨念地嘆了口氣,接著說:“要等晚上啦。”

※※※※※※※※※※※※※※※※※※※※
阿蓮:在AU番外裡我竟然是個可可愛愛善善良良的好人。
茫茫:所以是不是怪你,你要正文裡也是個對待僕佣善良的好人,那這會不會是個輕鬆打怪同仇敵愾的小甜文呢?
阿蓮:……咦,所以鍋怎麼又到了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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