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不行，喝醉了夜裏會難受的，你不懂。」

　沈世寒出去應酬的時候，就經常會跟客戶喝醉，那種難受的感覺，他懂。

　莫水芙一個女孩子家，他怎麼能夠讓她難受。

　「那你喝，你多喝點。」莫水芙扶頭笑道。

　「行，我嘗嘗，你爸的這酒不錯。」

　確實不錯，沈世寒喝了一口。醇香濃厚，有好些年份了。

　「我爸爸以前把酒藏在酒窖裏，他說，等他女兒出嫁了，他就拿出來招待客人。到那時候，這酒啊，肯定特別好喝。只可惜，他的女兒還沒有出嫁，他卻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莫水芙扶著額頭，想起往事，淚水溢出了眼眶。

　出嫁……

　她這輩子還能嫁給誰。

　「怎麼哭了，你如果願意，我可以照顧你。」沈世寒扶著她的肩頭，替她擦去淚水。

　莫水芙稍稍清醒了一些，她苦笑道︰「沈三少，我高攀不上你。」

　她也沒有那麼喜歡他的。

　「莫水芙，你說你是不是傻掉了？啊？喜歡讀書的女人不是很聰明嗎？你怎麼就不懂……」

　他嘆了一口氣，上一次強吻她的時候，該說的話他都說了，她怎麼還是不明白。

　是不是，她根本不相信，他沈世寒會喜歡她……還是，她真得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可是沒有辦法，他愛上她了，有時候坐在辦公室裏，想到的居然都是她。

　那種朝思暮念，魂牽夢縈。

　他沈世寒從來還沒有有過這樣被牽絆的感覺，就好像心裏始終有東西，怎麼也放不下。

　「我沒有心，我什麼都不會懂。」莫水芙訕笑，扶著額頭，笑著笑著淚水又流了出來。

　「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沈世寒冷著臉問。

　「感覺？我們是債主和借債人啊，三少。你也喝糊塗了嗎？你怎麼就給忘了。」

　沈世寒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極大︰「我再說一次，我們不是債主和借債人，那筆錢，我不要你還！我們之間，是不是除了錢，就沒有任何關繫了？」

　「那還有什麼呢？三少，你倒是告訴我……」莫水芙訕笑。

　心口一陣陣抽痛，莫水芙咬牙。

　手腕被他抓得很痛，可這痛，哪裏比得上心口的痛。

　逆著不太好的光線，她看到，沈世寒臉色鐵青。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說話。

　四周的空氣驟然冷了許多，沈世寒頭一次有了一種特別無奈的感覺。

　有人說，愛情裏付出最多的，必然是受傷最多的。

　但，事實就是，明明知道受傷最多，還是逆行而上。因為，愛情這個東西，能讓人迷住雙眼，障住心智，一往無前。

　不懂愛情的人，永遠也不明白，愛上一個人是怎麼樣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忽然有這麼一天，他懂了，可她卻不懂。

　「水芙，你告訴我，你心裏是不是有人了？」沈世寒沉著嗓子，聲音嘶啞。

　他看著她，眼眸子裏都是如黑潭水般的深沉。

　莫水芙怔了怔，大眼楮裏一片迷茫……

　有一種愛情，叫一眼萬年。

　她自看到某一個人起，就愛上了那個人，然而，她只能遠遠看著……

　那個男人，叫沈遲。

　「你怎麼不說話？你告訴我。」沈世寒不甘心。

　「沒有……我不是說了麼，我莫水芙沒有心。既然沒有心，又怎麼會有人住進我的心裏……」

　她的眼眶紅通通的，雖然淚水都嚥了進去，但大眼楮裏都是水霧。

　精緻小巧的瓜子臉上，都是隱忍的苦笑。

　這輩子，她會把對那個人的喜歡深藏進心裏。從此之後，心滿了，也就住不下別人了。

　「你就知道敷衍我。」沈世寒苦笑，手漸漸放開了她。

　坐回桌子旁邊，他倒上了滿滿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水芙，你那麼喜歡讀書，你告訴我，酒入愁腸，下一句，是什麼？」

　他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他不相信，她能把一切情緒都藏住。

　莫水芙擡起了頭，因為那一杯烈酒，她的臉上已經有了酡紅的醉意。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她知道，但她始終沒有開口。

　見她不說話，沈世寒苦笑一聲，又端起酒杯，喝下一杯酒。

　他本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尤其不擅長對女人說什麼。既然，他說了這麼多，她還是不懂，那大概，就是裝糊塗了。

　亦或者，她真的不想跟他牽扯上任何關系。

　他端起酒杯，杯中的酒醇香綿長，白色的液體宛若剔透的水晶。

　他看著酒，淡淡道︰「水芙，這是你爸給你結婚備的酒，你就這麼讓我喝了，不覺得可惜嗎？」

　「我爸都走了這麼多年了，無所謂了。」莫水芙淡淡道。

　她扶著額頭，什麼也吃不下，身體如有火燒。

　這酒可真烈。

　一大桌子菜，誰也不吃，沈世寒只是喝酒，一個勁喝酒。

　夜慢慢深了，沈世寒喝多了，他將外套脫了下來掛在手臂上，準備離開。

　菜早就涼了，而酒卻被喝了很多瓶。

　沈世寒扶著椅子，酩酊大醉。這陳年的舊釀，果真是醉人……

　「水芙，你不要一直拒絕我，我說過的很多話，都是真心的。」沈世寒看著她的臉龐。

　他忽然很想捧起她的臉，靜靜地吻她。

　這股子沖動，越來越強烈。

　莫水芙也喝了些酒，她站起身，搖搖頭︰「我忘了你說過的話了……」

　「呵，你看你，又敷衍我。不過，我可以等，哪怕是一直等下去……」

　「三少，你喝醉了。」

　「是吧，也許，我真喝醉了。或者，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拉進了另一個世界，從此，我不再是我……」

　冥冥之中的緣分，是不是早就註定了的。

　那麼多的女人，他為什麼偏偏就看上了她呢……

　這麼不識好歹，這麼不領情，這麼糊塗……

　她有什麼好，渾身都帶刺，就跟刺蝟似的。

　沈世寒訕笑，她有什麼好呢。

　跟她說了這麼多的話，她就是裝作不懂。

　「水芙，不早了，我走了，你早點休息。你母親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他伸出手，撫摸到她的臉龐。她的臉龐精緻而細膩，帶著點點胭脂紅，怎麼看怎麼好看。

　他凝視著她，捨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