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火拼
第二日,羅平前來帶領兩個新人熟悉組織業務,敲了蘇紀的房門,沒人答應。正疑惑著,便聽到斷斷續續的呻吟從隔壁的那個房間裡傳出來,饒是見多識廣的羅平也不由愣住了許久,老臉通紅,舉起來準備敲門的手也懸在半空不知該不該敲下去。
又想到如今正值慶城祭,羅平心裡那點尷尬也被抹去了,用力地拍了拍房門道:「喂,該去執行任務了!」
房中悉悉索索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響,隨後蘇紀開了一半的門,倚在門邊道:「執行任務?」蘇紀頭髮還散落著,衣衫也有些不整,鳳眼微挑,神情有幾分不悅,被他這麼一盯,羅平險些忘記了他要說什麼了。
「咳……總之,等你們收拾完出來再細說吧。」羅平只好道。
蘇紀點了點頭,往後退開一步,又關上了房門。
「師叔,羅平說什麼了?」宣子方趴在床上有氣無力,雖然還能動彈,可是渾身跟散了架似的,腰酸腿軟不想動,勉強扭過頭了頭,先瞪了眼老神在在的蘇紀,然後詢問羅平前來找他們的目的。
蘇紀一把將他撈起,還有幾分體貼的替他揉了揉腰,眼中卻仍有未盡興的遺憾。忍不住在宣子方發紅的眼角上吻了吻,道:「估計是要去殺人吧,守在城門口攔殺修為不足之人,或者是在城中狩獵,我們雖是加入了'蒼影' ,可短短時間內,他們定是信不過我們的。」
宣子方聽了點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我們若不能拿出點實際的功勞出來,只怕下一個被趕走的就是我們了。」
蘇紀輕聲一笑:「未必。」
「嗯?」
「你沒有發現嗎,雖然我們還未見過'蒼影'中的其他人,卻有一點……」蘇紀一邊替宣子方束髮,一邊緩緩道,「那首領與羅平稱呼的都是名字,可是輪到修為最末的人,卻是以代號談論。或許在這裡,修為低的人,沒有資格稱呼其名。」
宣子方想了想道:「所以秦蒼沒有給我們排號,是因為他覺得我們的實力還不錯?」
蘇紀道:「而且還有一點,修為最低的排到了十三,也就是說,這座梵閻城的一個勢力當中,最多能接受十三個人。經歷了這麼多年,城中早已形成了一定的規律,這個人數恐怕是最大限度了。」
宣子方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眸子裡映著蘇紀那張完美 無缺的臉,尤其是在談論到他的推測時,宣子方覺得蘇紀整個人都像在發光一般。忍不住靠近了些,撐著腦袋一臉崇拜道:「師叔,你真的太厲害了!」
「其實我還可以更厲害……」蘇紀扣住宣子方的腰,那張臉離宣子方也越來越近。
「不……我說的厲害……是聰明的意思!絕無其他含義!」宣子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往後退開,卻因動作不慎牽扯到身後的火辣辣的地方,哀嚎連連。
蘇紀倒也不是真的不顧宣子方的身體想再來一次,他不過是喜歡看到宣子方因他而展露出來的窘迫與羞憤,特別是重逢以後,前一段時日他還處於看得著碰不著的強迫自己對情感的克制中。直到宣子方證實了他的擔心純屬子虛烏有,內心深處更是不想再壓抑下去。
若是宣子方知道蘇紀會這麼想,他恐怕會告訴蘇紀,這其實就是壓抑得越狠,反彈得越厲害的彈簧原理啊!
更何況,羅平還在院子裡等著他們。
蘇紀又吃了好些豆腐才讓宣子方下了床,而羅平也並未在院子裡等太久,蘇紀與宣子方兩人還是很有分寸的,或者說是蘇紀對分寸把握得淋漓盡致。羅平見到二人一前一後地從房中出來,臉上又開始有些不自在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宣子方明顯一夜沒有休息好的臉色時,尷尬更甚。
「你們……」羅平乾咳了下,想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繼續道:「是道侶?」
「嗯。」「不是!」兩人異口同聲。
蘇紀冷冷地遞了兩記眼刀給宣子方,宣子方抿了抿唇,小聲道:「還沒正式得到太師父的認同……」儘管他們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青崖真人若是死活不同意,宣子方估計蘇紀也不會去照顧青崖真人的想法的。
在蘇紀的註釋下,宣子方終於改口道:「算是吧。」
羅平其實關心的也不是這個,他只是與秦蒼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什麼宣子方的修為更高些,可處處都聽蘇紀的,如今他是明白了。「行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大方承認了也沒人會笑話你是下面的那個。」羅平在「蒼影」驕傲慣了,又深得秦蒼的信任,所以說話也基本不怎麼顧忌其他人:「還是說正經事,你們二人隨我與九和十他們幾個,去東城。」
宣子方還因為羅平的前半句話而咬牙切齒,聽到後半句後倒是冷靜了些許:「去東城做什麼,從西城到東城,幾乎跨了整座城池了。」
這其中的危險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羅平陰森森地笑了笑:「當然是去給人報仇了。昨日我們'蒼影'中的兩個人,被東城的'龍狼'所伏殺,我們自然要前去跟他們討這個債了。」
蘇紀聽出其中另有一層意味:「那兩人當真是死在'龍狼'之手?」
「兩人的氣息最後消失是在東城,自然是東城門的勢力'龍狼'無疑。」羅平也不跟宣子方他們玩語言陷阱,接著補充道:「他們沒能在城中多殺兩人,反而被別人所殺,要是在這洞府之外,那是不自量力怪不得別人。可到了這裡,任何一個可以挑起爭鬥的苗頭,我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東城那邊自然也不例外。」
蘇紀與宣子方對視一眼,隨後微微搖了搖頭,對羅平道:「我們隨你去。」
「反正這是首領交代的任務,你們就算不想去也得去。」羅平道:「之所以是東城,因為那邊昨日也來了新人,就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了。」
來到城中,紀與宣子方用的都是自己的名字,與忽悠白觴子不一樣,這裡的人修為遠遠甩過了白觴子,尤其是有秦蒼這等人在,要是化名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不過即使告訴了真名也沒什麼關係,一來這城中的老資格絕不可能聽過他們的名號,二來他們是修者又不是魔族,只有釋嬰才會擔心自己的本名被人知道。
蘇紀的分析極有道理,特別是指出,經歷了這麼多年,「梵閻城」也形成了一套規律。那就是不斷吸收修者,不斷淘汰弱者,最後在不影響寶物分配的情況下,為了維持各方勢力的相對平衡,會出現一個相對穩定的各個勢力可容納的人數。而那些天材地寶落到了這些人手上,能為會變得更強,從實質上根本拉不開差距。既然拉不開差距,那就努力減少對方隊伍中的人數,所以像羅平說的那樣,任何一個挑釁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
來到「梵閻城」的第二天,宣子方就很榮幸地參與了一場類似幫派火拼的活動。
鬥法雙方分別是「蒼影」與「龍狼」,各自勢力的首領均未參與,首領到了這個份上基本上就是坐鎮在大本營中,免得被敵人偷襲了後方。而各自的城門口也必須有人牢牢把持住,因而能調動過來的人,雙方人數上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只是宣子方不得不感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太難以捉摸了。
「龍狼」新加入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君兆御與白觴子。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
白觴子顯然能夠留在「龍狼」裡還是看在了君兆御的份上,他應付起「蒼影」這邊排行第十的修者相當吃力,好幾次就被對方的修為給壓制住了。好在他人比較會動歪腦子,身上帶的保命的法寶也足夠多,勉勉強強能防守下來。只是場下圍觀的人裡頭有兩個對他的表現不時露出輕蔑的笑容,恐怕白觴子就算能安然從這次鬥法中活下來,回去以後也未必就能一直留在「龍狼」。
蘇紀與宣子方各自對上的對手也算是勢均力敵,兩人不敢輕敵,都在進攻之中注重防守,一時難辨高下,卻也沒有顯得氣力支絀。宣子方甚至還能分心留神戰場,觀察白觴子那方,他可不想真的替「蒼影」賣命,雖然道家並不講究殺孽,但講究的是因果循環,隨意殺死一個不過有可能與自己平分法寶的人,實在不是宣子方能做得出來的事。宣子方也不想隨隨便便去承擔一個不相干的人命,他知道蘇紀也是同樣。
最終,這場鬥法以「龍狼」那邊隕落了一名金丹,以及「蒼影」這邊犧牲了排行十一的修者為結果,結束了這次的挑釁。
與君兆御的一身輕鬆相比起來,白觴子身上有好幾處掛了彩,神情也顯得相當疲累。
宣子方糾結了半天,還是以神識傳信給白觴子,告訴他,他那兩個徒兒還好好的,碧朱已經清醒過來了。
白觴子臉上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在宣子方走了以後,目光複雜地看向了西北方向。
「你們方才說了什麼?」白觴子一個激靈,驀地睜大了眼睛,看見來人是君兆御,趕緊小心應對起來,把宣子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君兆御。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去觀察君兆御臉上的表情。
白觴子心中後悔不迭,早知道他就跟著宣子方他們幾個了,為此還拋下了對他百依百順的徒弟。白觴子嘆息不已,當初他若非貪生怕死,在最後關頭沒有聽宣子方的,想去找個更安全的進入洞府的方法而決定尾隨君兆御幾人,又被君兆御發現,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君兆御此人,確實很可怕。
與君兆御一同前來的那六個人,來到這座城池之前,並沒有一起進入其中某一個城門,而是分成兩兩一組,分別從四個不同的城門進入,君兆御則帶上白觴子一道進入了東城門。事實證明,君兆御的判斷與做法太正確了,他手下那幾名弟子實力也不弱,加入某個勢力並非難事。
如此一來,君兆御實際上已經掌握了四個城門勢力的動向了。
白觴子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得君兆御輕飄飄說出一句類似感嘆的話:「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心太軟了。」
那個「他」說的是誰?白觴子滿心疑惑,卻不敢問出口。
抬眼偷看,卻看到君兆御剛剛似乎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