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當街調戲
宣子方回過頭,之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讓開了一塊空地,站在空地中央的是一名穿著火紅色長袍的男子,那男子的臉長得怎麼樣姑且不論,但他那一身衣服絕對令人過目不忘。
那人的紅色衣袍上繡著大朵大朵艷麗的牡丹花,每一朵牡丹花刺繡的絲線都像是拿金線繡的,上面還點綴著紅紅綠綠的寶石東珠,男子的腰帶也是同樣的恨不得把每一塊布都鑲滿了寶石般,明晃晃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而這還不算什麼,最讓宣子方感到無語的是,那人腰間掛著十幾個香囊玉佩墜子流蘇,走在路上叮叮噹當好不熱鬧……
饒是宣子方大風大浪見過了不少,還沒見過一個這麼有特色的人。
紅衣男子的眼睛很小,瞇起來就顯得更小了,一張嘴就給人猥瑣的感覺:「咦,小美人別走啊,你還沒給我說清楚怎麼我這聚寶巷裡的東西小美人都瞧不上眼呢——」
喀啦。
宣子方沒弄清楚這是自己腦子裡斷了一根弦的聲音,還是旁邊的師叔手骨捏得直響的聲音。
在這修真世界裡活了那麼多年,宣子方總算是遇上了一般的狗血劇裡都會出現的情景——當街調戲。他說不上自己到底是興奮居多還是好奇居多,但他很清楚如果他再不走的話,就算是以冷靜自持著稱的師叔也會對面前這個沒眼色的男子做出點什麼來。
「抱歉,我並不是覺得閣下的東西不好,而是我們現在有要事在身……」宣子方委婉道。
「有什麼要事,比得過和本少爺套交情呢?」那人一臉的不屑,只一雙又細又小的眼睛不住地在宣子方身上打轉。
被人這樣盯著的感覺很不好,宣子方抿了抿唇,偷偷打量了眼身旁努力壓抑自身氣息的蘇紀,不得不說,要不是他對自家的師叔了解得比較透徹,眼下師叔這副不聞不問的樣子很容易會讓人誤會成師叔膽小怕事不敢惹上妖族的大人物。
實則蘇紀的脾氣就跟彈簧一樣,壓抑得越久,對手的下場就越慘。
宣子方悄悄拉住了蘇紀的手,又對那人道:「很抱歉,這位公子,我們是真的有要事……」
「哎,你們師兄弟有什麼要事讓你那師兄去不就成了,小美人就留下好了。」那人還是不依不饒,圍觀的妖族和修士們都幸災樂禍地看著宣子方二人,雖然宣子方的臉藏在兜帽之下,身上還有混淆術,可修為稍微高一些的人都知道這是偽裝,一般要用偽裝才能出門的人,不是修真界中的名人,也就是那少爺所說的「小美人」了。
更何況那位少爺是什麼人物?他可是對這些事情嗅覺最靈敏的……
那人仗著是自己的主場,幾步走到了宣子方的面前,看宣子方肩頭微微顫動,還以為宣子方是害怕了,趕緊擺出一副風流瀟灑的姿態來,捏著宣子方的下巴道:「小美人……要不要我帶你去逛逛這裡最為華美的水晶宮,我保證你去了就不想再回來了……」那人猥瑣地嘿嘿笑著,目光逡巡在宣子方的下巴和脖頸之間,突然對宣子方一揚手,擋著宣子方大半張臉的兜帽就這麼被他掀了開,那張化解了混淆術後的清麗少年的臉龐就這麼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宣子方的眼中多了一絲震驚和警惕,他本以為對方也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沒想到,對方的修為不但已是金丹期,而且揮手間就能破除一個元嬰修者佈下的法術,他的實力絕對沒有他看上去的那般猥瑣騷包!
不過,即使宣子方對那人的實力有所驚訝,但那人的本性還是讓宣子方十分無語。騷包猥瑣男盯著宣子方的臉怔了許久,嘴巴張開,然後不斷地嚥口水,「真是個美人啊……」
然而那覬覦的目光又落在宣子方裹在黑袍下若隱若現的鎖骨上徘徊不定,眼神甚至變得更為熱切。
宣子方奇怪於對方的反應,忽然微低下頭,緊接著迅速反應過來。四周都是人,而且能在妖都行走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而且這個堵上了宣子方的少爺又是妖族中地位比較高的,真要鬧大了,可不好收拾。於是他對那個移動的珠寶展示櫃笑了笑,道:「這位公子,你剛才說……要帶我去看看妖族的大人們住的水晶宮?」
「啊,是啊……」那雙賊眼依然緊緊地盯著宣子方,不自覺地順著宣子方的話道。
「既然是公子的一番好意,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不知公子可否前方帶路?」宣子方微微一笑,同時臉上微微發紅,困擾地看向四周圍觀的人:「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那人終於回過神來,又吸了口口水,砸吧著嘴道:「當然可以!沒問題!我給你帶路……」然後領著幾個尾隨的部下呼啦啦地離開了聚寶巷,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宣子方的身上。
好不容易到了個比較安靜的街道,當然這也是宣子方有意引導對方走人少的路線,那人還來不及繼續用垂涎三尺的眼光去看宣子方,就被突然而至的鋒雪劍捅了個對穿。
雪花紛紛揚揚,點綴在這永無白日和四季,在妖火織成的天幕中。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著沾染了血色的雪花,成了這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獨特而又難得的景緻。
「快走!」宣子方拉住了猶不解恨想要把地上那個苟延殘喘的傢伙徹底扎成蜂窩的蘇紀,面對滿地的屍骸他還沒來得及表示同情,就立馬想起了這裡可不是無上宗,他們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在妖都這般放肆行事:「師叔,這只妖的體質頗為奇怪,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該盡快離開這裡……」
開玩笑,就算是再如何厲害的人物,碰上了蘇紀全力刺出的一劍,也不可能如那猥瑣男一般傷口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就是詭韜老祖都不可能!更別說這傢伙的修為和蘇紀相當,只怕他身上不是有什麼法寶,就是這妖族的體質有什麼特別之處。
一擊之下對方死不成,再不跑路,他們就別想再在妖都混下去了!
蘇紀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他冷著臉點了點頭,甩掉了鋒雪劍上的血,緊緊握住宣子方的手幾步瞬移就回到了他們所在的客棧。
宣子方一路清除了他們身上的氣息和痕跡,回去以後又用真火把兩人穿的袍子都燒掉了,連渣都不剩。
釋嬰在一旁看著,又是心疼又是可惜,數落了宣子方好幾回。
'這樣看來,今天你碰上的,應該是虛耗了。'釋嬰舔了舔爪子道。
「虛耗?」
'似妖非妖,妖族中的異類。虛耗對寶物情有獨鍾,擅長偷盜,且是非寶物不盜。他怕是看上了我給你的那個墜子了,你還以為他真是見你長得漂亮不成……'釋嬰撇了撇嘴,眼神鄙夷,'哼,膽敢覬覦魔皇之物,沒被蘇紀殺了還算是他命好,下次見了這妖,你只管用我教你的方法,保管讓他死得不能再死。'
說完,釋嬰又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宣子方,'你們也真沒用,沒有我在身邊,就惹出了那麼大的事。唉,幸好我是你的主人,要沒有我罩著你,明天還不知會不會有更大的麻煩找上門呢。'
宣子方扯了扯嘴角,不去跟釋嬰計較。
在和釋嬰短暫交流之後,宣子方就踱到了蘇紀身邊,把釋嬰剛剛跟他說的那番話換了個語氣,又跟蘇紀說了一遍。「……所以師叔就不要生氣了,他不過是想偷取我身上的法寶而已,並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況且師叔不也好生教訓了他一頓麼?」宣子方道。
蘇紀臉色冰冷:「你還想讓他真對你做什麼不成?」
「怎麼可能!」宣子方氣憤填膺道,隨即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如果是師叔的話就不一樣了… …」
類似的話以往宣子方說了以後蘇紀不過聽了就算,然而這次,蘇紀卻湊上前來,捏住了宣子方的下巴。不同於那隻虛耗的猥瑣和覬覦之色,蘇紀就像是在打量一件捨不得碰的珍寶一般,冷然的眼眸深處是壓抑和忍耐。
宣子方睫毛輕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冰涼的唇就印上了自己的。
蘇紀的唇柔軟,宣子方在蘇紀的唇貼上自己的時候心臟就像破開了一道口子般,某些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緒瘋狂地湧了出來,想堵都堵不住,全都隨著蘇紀這個吻的加深變得越來越熾烈。宣子方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蘇紀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用力地回應著蘇紀,他能感覺到,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兩人身上的衣衫變得凌亂,而剛好宣子方身後就是一張軟榻,他雙腿一軟就和蘇紀雙雙倒在了軟榻上。正當他睜著一雙水霧迷濛的眼看向蘇紀的時候,卻見蘇紀猶如被雷劈了似的渾身一震,那伸向宣子方腰腹之上的手突然收了回來。
「……師叔?」宣子方怔怔地看著蘇紀。
蘇紀喘了口氣,緩緩地坐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道:「我,出去看看……」
宣子方還顧不上自身的狼狽,只是盯著蘇紀略顯狼狽的離開的背影,愣在原地。
「釋嬰,師叔他……不會真的是,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