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成親的第二日，按照一般的習俗，新婚的女子是通常都是要回娘家看看的，稱作歸寧。但是因為白家除了白真兄妹已經沒有別的長輩了，原先的府邸也早就賣了，所以這歸寧的事情就省了。

　　許仙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天濛濛亮的時候就醒了，稍微的清醒了一會後就準備起身了。現在的季節正是中秋以後，天高氣爽渾身舒暢，這樣好的季節他更要早點起床來。

　　睡在他身邊的白真警覺性一直都很強，許仙在剛一動彈的時候他就同時睜開了眼睛。許仙扭頭看他被自己吵醒，有些歉疚的一笑，伸手替他把薄被重新壓好：「怎麼醒這麼早，再睡一會兒？」

　　其實白真是很愛睡覺的，他原先在青城山洞裡的時候幾乎從早睡到晚，眼睛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的狀態，他那一身的修為大半也差不多都是懶洋洋的睡覺睡出來的。但是如今他跟許仙睡到一起了，總也不能還這樣從早睡到晚，畢竟還要裝賢慧的，於是便搖頭：「不睡了。」

　　他掀開被子下地，也忘了現在自己這個身體是個妹子，睡衣被七扭八扭的早開了一大半，露著個雪白的肩背就出來了。

　　許仙也從沒看過女孩子的身體，一不小心看到了一點胸有些臉紅，就算知道他其實是個漢子，但是現在這個假體總歸還是妹子形態，於是他自覺地扭過頭非禮勿視，「你快把衣服穿了，秋日早晚涼，免得被凍著。」

　　白真穿好了衣服，然後就坐一邊看許仙穿，一點也沒有尋常娘子會幫夫君穿衣繫腰帶的自覺。當然，就算他願意做，許仙還不習慣讓人伺候呢。兩個人搗鼓完了一起攜手去吃早飯，許嬌容還在白府沒離開，她想著畢竟新婚小夫妻，剛成親的話肯定處處不習慣不適應，有些事情恐怕還不能完全的明白，所以想在這裡帶帶兩個人。

　　「怎麼這麼早就起身了？」許嬌容剛把碗筷擺好就看到兩個人並肩走了進來，忙起身迎過來，臉上滿是快要溢出來的喜氣。

　　「這不是想早點吃飯嗎。」許仙解釋道，然後對身邊的白真說：「素素，這是我姐姐，你也跟著叫姐姐就行了。」

　　白真學著那些女子向許嬌容行了個禮，嬌軟軟的喊道：「姐姐。」

　　這一身姐姐可差點沒把許嬌容半邊身子酥麻了，她之前只是在畫像上見過「白素」本人，如今一看真人，果然傾城之色，重要的是人還溫柔嬌媚，而且看著笑眯眯的好脾氣的樣子，她們家漢文真是好福氣！

　　她趕緊拉住白真的手，把人拉過來坐好，笑意盈盈的說：「你如今已經是我的弟妹了，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就跟著漢文一起叫你素素好不好？」

　　「白素」轉頭看了一眼許仙，眼底似有千萬嬌羞。

　　許仙在心裡憋笑，估摸著白真心裡這會兒肯定很狂躁，面上卻正經的回答：「姐姐就跟我一起叫素素吧，不然總不能喊白小姐吧？」

　　許嬌容對白素真是一萬個滿意，立刻招呼了人吃飯，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粥：「昨晚都沒吃什麼東西，肯定餓壞了吧？」雖說她準備了許多吃食，但那些個葷腥，想來姑娘家的白素是不會喜歡吃的。

　　實際上昨晚大魚大肉吃的肚皮溜圓的白真輕聲一笑，不要臉的應下了：「其實還好，我胃口一向很小，也不怎麼餓的。」

　　想到那些被吃的比狗舔都乾淨的碗碟，許仙嘴角一抽：「姐姐你就別客氣了，素素愛吃什麼就吃什麼。」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吃了早飯，李公甫沒在是因為一大早的又當班去了，白素喝完了一碗粥，悄悄地瞥了一眼鍋裡還剩的大半，在考慮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吃剩下來的那大半鍋，也不知道許姐姐是怎麼熬粥的，偏就這麼好吃，裡頭還放了點肉末，簡直唇齒留香。

　　那頭許嬌容沒看出來白真在琢磨著那鍋粥，還在和善的跟白真說話：「素素啊，咱們許家也沒那麼多的規矩，你就當在自家就好，千萬別拘束。平時想吃什麼就跟姐姐說，姐姐想法子給你弄，要是漢文這小混蛋欺負你了，儘管來告訴我，我扒了他的皮！」

　　許仙無奈敲碗：「姐姐，我是那種會欺負人的嗎？」

　　許嬌容瞪他：「敲什麼碗？你是乞丐嗎？」

　　白真羞澀笑道：「沒有，他對我很好的，姐姐你放心吧。」

　　聽自己一萬個滿意的弟妹這樣說，許嬌容心裡很欣慰，她看白真碗裡要空了，趕緊客氣的說：「來姐姐給你再盛一碗，姑娘家別為了維持姿容就苦了自己的身子，該吃還是要吃的。」

　　再來一碗簡直正和他意，白真假裝矜持的推脫了一會兒，才讓許嬌容拿走自己的碗去重新添了一份。

　　許仙早就在觀察他了，白蛇青蛇的吃貨尿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剛才這人眼珠子都在鍋上轉悠他能沒看見？眼下看他還虛偽的跟姐姐打太極，一臉「你們都逼我吃，我真是過意不去」的表情，真是……

　　可愛極了。

　　於是早飯的時候，在許嬌容的眼皮子底下，白真連續喝了三碗粥，把許嬌容驚得目瞪口呆。

　　她每次都會在白真碗快空了的時候客氣的要給她盛一碗，實際上真的是客氣一下，但是誰知到白真每次都加以拒絕，然後把碗推過去，許嬌容只能一碗一碗的給他端上來。

　　倒不是她小氣捨不得給吃，但是白素看著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吃三大碗粥呢？剛才不是還說胃口很小嗎？

　　看姐姐一臉懵逼，許仙忍不住了，他笑著開口解圍：「姐姐，你要不要先回家去看看？說不定家裡那邊有什麼事呢。」

　　許嬌容眼睛就沒從開始喝第四碗的白真身上離開，聽到這句話茫然的站了起來，然後想了想把許仙拉到一邊去，「我這弟妹……怎麼吃這麼多？」

　　許仙摸摸鼻子，「他能吃不是好事嗎？姐姐你剛才不是還說女孩子多吃點好？」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她這吃的也太多了，我怕她撐著傷了胃怎麼辦？」許嬌容擔憂的說。

　　「沒事，一定是因為姐姐你做的粥味道太好，我剛才都忍不住要多吃幾碗了。」許仙哄她，「你就先回家去看看吧，這裡有我呢。」

　　許嬌容雖然疑惑，但想著或許白素昨晚餓得狠了，這才有了今早的飯量，所以她就簡單的叮囑了兩句，先回家去了。

　　許仙把姐姐送走回到飯廳裡，眼神稍微一瞥就知道剛才的那鍋粥又少了一半，想也知道是誰偷吃的。他看還在裝斯文的白真，好笑的搖頭走過去，故作不解的問：「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成婚了，怎麼到現在不見你哥哥？」

　　白真端著碗的手一僵，然後淡定的回答：「哥哥他有事要忙，所以先回蘇州去了，漢……官人你要見他嗎？」

　　雖然這聲軟綿綿的「官人」聽起來特別的舒服，但是許仙還是說：「以後私底下就你我二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漢文吧。」

　　現在白真扮作女子，到底是委屈了他，他也不想讓他在稱呼上也受委屈。

　　白真眉開眼笑，輕聲應了下來：「好。」

　　許仙看他笑了，心情也好：「吃飽了嗎？」

　　白真戀戀不捨的放下碗，點頭：「嗯。」

　　才怪。

　　許仙也不拆穿他，有些心煩的看著還剩的那點鍋底，「唉，剩下的這些可怎麼辦呢？雖說現在是中秋了，可是中午一旦熱起來，這點粥就要餿了，可惜可惜。」

　　白真也配合的一臉遺憾的看著那鍋粥。

　　「不如我們分吃了吧？」許仙提議，「反正左右不過就是兩碗，多吃些也不要緊的。」

　　於是許仙就裝模作樣的盛了兩碗，將多的那碗給了白真，然後自己一邊時不時的啜兩口，一邊看白真吃東西，一頓甜蜜的早飯就這樣在小夫妻倆你一口我一口的時光中度過去了。

　　吃完早飯，白真就和許仙一起在白府的小花園裡散步。然而說是花園，但是因為白蛇青蛇懶散，基本不管這片院子，所以荒廢的不能看，雜草叢生亂的一塌糊塗。

　　許仙一看這麼大一塊地荒了覺得可惜，於是就對白真提議：「我們在這裡種些花花草草好嗎？春夏秋冬都弄一點，這樣我們四季都有花可賞。」

　　白真沒有這種雅興，不過他喜歡滿足許仙的任何要求，所以當然欣然同意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問我。」

　　「對了，阿青呢？怎麼一早也不見他，難道跟你哥哥一道出去了？」許仙這才想起到現在為止都沒看到那條小青蛇。

　　白真哪知道那那個整天野來野去的小弟去了哪裡，沒准又是趁著人多跑山裡玩去了，於是便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著哥哥一起走了吧。」

　　許仙點點頭，也沒再糾結青璃的事情，看了看已經有些抬頭的太陽，怕白真被曬著就說：「我們先回屋子吧，馬上中午了，會越來越熱的。」

　　於是，白真又被他牽著手帶回了裡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