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仙第二天還是照常的去上班了，白真和小仕林兩個人在家裡自己玩，因為畢竟「懷孕」了，也不好明面讓他經常在醫館裡露面。因為他不來了，為了維持生意，許仙特意雇了兩個人來幫忙，反正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吩咐了小藥童把昨天新進的一些藥拿到後院去曬曬，許仙就坐在桌邊看最近的帳本，店裡也沒有會計，他就自己兼職了，反正這些帳目也不會很複雜，他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就在他撥拉著算盤的時候，門邊突然傳來一把清亮的男聲：「施主，請問這裡是許家嗎？」

　　許仙抬起頭來剛想說是，結果一看是個年輕的和尚，那和尚面容極為俊美，雖然穿著粗布僧袍，卻仍舊掩蓋不了他一身出塵的高雅氣度，一看就是個道行頗深的高僧。

　　近幾年對這些不長毛的禿驢格外敏感，許仙第一時間就警惕起來，想著自家那兩大一小，就算這和尚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小沙，你快去給這位大師拿點盤纏過來。」他扭頭吩咐另一個蹲在他腳邊的小藥童，讓他去拿點錢來打發了這和尚，一分鐘都不讓他多待。

　　小藥童聽話乖巧的去了，那僧人卻連連搖頭：「施主，貧僧不是來化緣的。」

　　不是來化緣那更糟糕了，難不成下一秒就要說「施主你身上有妖氣」？

　　那僧人見他確實是不太歡迎自己，只好往前又進了一步，微笑著說：「漢文，你不認識我了嗎？」

　　許仙：「……」

　　大哥你誰？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和尚，十分確定自己以前不曾認識過和尚，更沒有一個會親密的叫自己漢文的，除了小時候那個小……

　　等會！

　　許仙仔細的盯著眼前這個和尚的臉看了半晌，雖然長大五官已經打開了，但是眉眼間依稀還能看到小時候的樣子……

　　「你是一心？」他有些震驚。

　　一心微微一笑，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都彎成了月牙，「原來你還記得我，剛才我還擔心你是不是直接把我掃地出門。」

　　許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不住對不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既然是小時候的玩伴，他當然不可能往外頭攆人，於是邊說邊請人在椅子邊坐下來。

　　「你以前不是說我可以隨時回來找你嗎？」一心笑著回答，「雖然過了快十三年，但是我終於還是記得回來的路的。」

　　許仙給他倒了杯茶，「我姐姐以前老是念叨你，說你一走也沒個音訊，我就說出家人每天都要念經普度眾生，忙得很。」

　　聽到這句話，一心又笑了：「普度眾生哪有那麼容易，我這些年都是在外頭遊歷，最近剛好被外派到這附近的寺廟裡做方丈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這麼年輕就做方丈了？我就說你將來肯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大師！」聽說他事業有成，許仙也為他感到開心。

　　「嗯，所以我一直記得你的話，從不敢輕易懈怠。」一心感慨的說，話語間隱隱地有對過去的懷念。

　　「其實我小的時候就覺得你很懂佛理，與我佛十分有緣，你真的不考慮棄凡塵俗世，皈依我佛門？」

　　許仙：「……」

　　現在的和尚怎麼回事，一言不合就勸人出家。他以前遇上的那些個和尚，個個都說他有慧根有佛緣，這是不是你們和尚界的傳統美德？

　　「我與佛祖肯定無緣了。」許仙笑著拒絕，「我早已成親，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如何能心無旁騖的遁入空門。」

　　一心一愣，「你成親了？」

　　「我成親都快三年了，我娘子現在有孕在身，再有幾個月小寶寶都出來了，到時候給你送紅雞蛋。」許仙高興地說。

　　成親了……

　　一心還是有些發愣。

　　「你怎麼了？」許仙看他半天不說話，疑惑的問道。

　　總算回過神來，一心馬上搖頭：「沒有，我只是有些意外，嗯……許夫人身子還好嗎？」

　　「他挺好的，能吃能睡，再說我自己就是個大夫，沒什麼問題。」許仙大大咧咧的回答。

　　一心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又說：「對了，我的法號現在不叫一心了，師父後來給我改了個新的，叫法海，我現在就在離這裡不遠的金山寺做方丈主持，你若是得空了，可以帶著夫人過去上個香。」

　　五！雷！轟！頂！

　　許仙僵硬著臉看著他：「你說……你叫……什麼……」

　　「法海啊，我的法號有什麼問題嗎？」正式更名為法海的年輕和尚不懂為什麼漢文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

　　我擦，許仙恨不得現在就抽死自己，他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原來法海在這裡等著他了，而且還是他小的時候自己惹出來的！

　　「漢文？」見他遲遲不說話，法海再次的問道。

　　許仙逼著自己回過神，勉強自己笑了笑：「沒、沒什麼，挺好的，你……做方丈肯定沒問題。」

　　法海輕笑，「謝謝你，當初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或許不會有今天的。」

　　「我只是稍微的鼓勵了你幾句，是你自己很有實力。」許仙說，他面上恢復了鎮定，其實心亂如麻，誰也沒想到法海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要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比較好。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心情在那一瞬間消沉了下去，法海也有些尷尬，他略坐了一會兒後站了起來，「我今天順便來看看你，寺裡那邊還有些事需要我主持，等我處理完了再來找你，順便看望一下夫人。」

　　許仙忙站起來，「你剛來就要走？」他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可能傷害到了他，有些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你別介意。」

　　法海溫柔的笑了笑：「我知道的。」他笑起來時候仿佛眼裡有萬千星辰閃爍，要是有女孩子在現場，一定會被他迷住。

　　作為一個和尚，擁有這麼容易招桃花的面容可真是浪費啊。

　　許仙沒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客氣的隨著法海的腳步往外走，把他送到了門口。

　　「那我先告辭了，有時間的話會去拜訪許姐姐。」法海向他微微點頭，然後轉過身就離開了，步履飄然。

　　許仙在後頭一直看不見他的人影了才鬆口氣，轉念想了想後，他吩咐店裡的小童今天提前關門，然後急匆匆的就往家裡走。

　　知道一心就是法海的那一刻，他就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家裡那幾隻全都是妖精，更有那個傳說中被壓在塔下的大白蛇，叫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冷靜下來。

　　白真正在家裡逗小嫩蛇玩耍，看他在桌上卷著個小毛球滾來滾去，他時不時的就要伸手戳兩下，惹的小東西唧唧的叫。父子倆玩的正高興呢，就見許仙急匆匆的從外頭回來了，小蛇一看最喜歡的爹爹回來了，把剛才還抱著玩的小球球一扔，然後唧唧叫著就爬過來要抱抱。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白真難得看他還沒到傍晚就收門。

　　許仙看到他們還在家裡平安待著，心裡鬆了口氣，放緩了步子走過去把還在伸著脖子等抱抱的小蛇抱到懷裡，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今天沒什麼事，所以我就讓他們早點回去了。」

　　小嫩蛇蹭了蹭他的臉，心滿意足的抱著尾巴在爹懷裡繼續玩耍。白真卻看出了他的異樣，皺眉問：「醫館有人鬧事嗎？怎麼你臉色這麼難看。」

　　這大胖蛇，直覺也還是一樣的准。許仙無奈，「沒有，可能我是急匆匆的回來的，所以被風吹了。」

　　白真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他和漢文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枕邊人什麼模樣早就烙印在了骨子裡，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撒謊。

　　「真沒事，騙你幹什麼。」許仙試圖把話題岔開，低頭看懷裡的兒子，「今天有沒有聽白爹爹的話？」

　　「唧！」小嫩蛇歡快的甩尾巴，他分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

　　「乖兒子。」許仙湊過去吧唧親一口，「什麼時候能化形就好了。」

　　白真在一邊看了很久，知道這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告訴自己了，也不急著逼問，反正他自己總能想法子打探出來。

　　許仙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和可愛的孩子都在身邊，忽然覺得其實也許他也沒有必要那麼的擔心，他們現在的故事走向和原著已經大不相同。首先阿真是個男子，仕林也不是文曲星下凡，他不是原來什麼都不懂的許仙，更不會和法海一起騙阿真到金山寺封印，而法海也不是原著裡那個毫無情面的老頭……

　　或許，他們之前不會像白娘子那樣結局淒涼？

　　許仙勸自己樂觀點，一心是一心，法海是法海，他們不一樣，剛才跟一心說話，他和小時候雖然變化很大，但是他能感受到對方對他還是一樣的友善，或者……他真的可以避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