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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第173章
174、爪牙仍在

  長長的隊伍從眼前走過, 人馬帶起一條長長的塵土連成的黃龍。最後一個士兵從眼前走過, 「龍尾」隨著他的步子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遠方天地相交的一線。

  「先回去吧。」梁玉提提手裡的胳膊, 低聲說。

  陸氏在她手裡哭得渾身發燙,李淑妃自福安宮設宴之後便沒有再出現,今日送行, 只有陸氏夾在隊伍裡。桓嶷與陸皇后都擔心陸氏, 囑咐了燕國夫人與梁玉兩個人看好了陸氏。陸氏哭得懵懵的,低聲道︰「恁地心狠!」

  燕國夫人看著這兩個人,女兒都走了, 將心比心, 也是難過得緊。梁玉比陸氏要好一些,也是灑淚而別,她性子比陸氏剛強,美娘又是收養的, 阿鸞可是陸氏親生的!三人擦擦眼淚, 梁玉與燕國夫人將陸氏送回福安宮。

  福安宮裡, 李淑妃安靜地坐在小殿裡, 遙望著城門的方向。殿裡靜得嚇人, 宮女與宦官侍立兩側,呼吸聲都壓得極低。

  燕國夫人勉強道︰「有許多人護送, 路上當無凶險。」她自己也知道這話說得不大靠譜,只說了一句就咽下了,幾乎想逃走。

  李淑妃對梁玉道︰「累得你也白養了一個女兒。」

  梁玉道︰「好好回來就不算白養了。」

  李淑妃道︰「這些年我看得多了, 斷沒有為了一個女孩兒就改變方略的道理。看她的命吧,總好過絕食死了。只是……要累得聖人清譽受損了。」眼淚順著乾枯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一直忍著沒哭,就是為了這一哭。阿鸞走了,是拿命在搏,留下的人卻要面對這一地雞毛,且得收拾好了。除了李淑妃婆媳,桓嶷受到的衝擊是最大的。長兄、前太子留下的唯一的遺孤,就這麼出塞了,桓嶷必然受譏。其次是梁玉,收養的女兒填了進去,說出去也不大好聽。這兩個的處境一旦不好,李淑妃簡直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梁玉道︰「娘娘別想那麼多,三郎、三郎他……」她最不願意阿鸞出塞的原因就是這個,這會兒也沒法兒說不礙事。

  李淑妃道︰「先帝對聖人抱了多麼大的期望呵,我竟沒能教好阿鸞,讓聖人的令名因此受損。我還有什麼臉去見先帝呢?」一句話說得陸氏又哭了起來,丈夫給她留的就這一個女兒,現在也沒守住,還是女兒自己要走的。

  燕國夫人陪幾人哭了一陣兒,胡亂勸了一通︰「三位都保重,等兩個孩子回來了,你們卻病倒了,她們豈不也難過嗎?」

  李淑妃道︰「這狠心的東西,她還會心疼我們嗎?」

  燕國夫人語塞。

  梁玉回過神來︰「我得走了,還有事兒沒辦呢。」

  李淑妃忙說︰「快回去看看吧。這事是我沒教好孩子呀!」袁府裡頂樑柱都被派出去了,如果沒有這件事,袁樵不一定現在就會被奪情派出去。現在袁府得梁玉支撐著了。

  梁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回到家的時候人又恢復了正常。楊夫人今天早上送兒子的時候哭了一場,現在已經好了一些,袁樵將林犀也帶走了,林母也在楊夫人面前,兩個人的眼睛還紅著,眼淚倒是已經幹了。

  梁玉道︰「都送走了,前頭一段不曾出關,一應供應都是好的。後頭一段有軍士護送,也不應該出岔子。他們是去重建王庭的,王庭建起來,只會越來越好,他也就該回來了。」

  楊夫人道︰「總是……忠於王事。」

  梁玉道︰「我把護衛給了他,只管護著他們,不管別人。」

  「哎。」

  梁玉又安撫林母幾句,林母道︰「學生跟著老師,天經地義的,我就等著他回來。如果沒有府上,我們母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他該侍奉著老師的。」

  梁玉想了想,道︰「我去宮裡一趟。」

  楊夫人道︰「不要亂打聽消息,我看聖人心情也不大好。君臣如天淵,哪怕再親,也小心些。」

  「噯。」

  ~~~~~~~~~~~~~~~

  梁玉到了宮裡,桓嶷不在兩儀殿也不在昭陽殿。陸皇后聽說她來了,先將她延至昭陽殿。梁玉遠遠便看到陸皇后站在台階上,急忙快步走了過去。陸皇后也快步迎了下來,不等梁玉下拜便握住梁玉的手說︰「三姨可算來了!」

  「三郎怎麼了?」

  陸皇后低聲道︰「去了東宮,誰都不許跟。」

  「啊?」

  兩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是一個念頭——這是想起仁孝太子來了!

  陸皇后道︰「阿鸞可真是不懂事。」她因桓嶷之故也一向厚遇福安宮,阿鸞這一手可是將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了,陸皇后也有了一絲怨氣。她不提美娘,美娘是梁玉的義女,還不是從小養大的,感情就沒那麼深。真正傷著了桓嶷的還是阿鸞。陸皇后既要做賢後,就明白大體。阿鸞這一出,桓嶷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梁玉道︰「走都走了,就不再提了吧。總比在京裡熬死了好聽。」

  「噯。那……去看看?」

  「好。」

  桓嶷現在還沒冊太子,東宮沒個主人,後半截空著只有幾個灑掃的宮人,前半截還留了點不及搬走的衙署。桓嶷正在後面,斥退了宮人,望著寢殿發呆。孫順守在外面,低聲道︰「聖人不許打擾。」

  陸皇后與梁玉站在外面等了許久,到日頭偏西,孫順進去小聲通報。桓嶷猛地回過頭來,神情莫測。

  陸皇后拉著梁玉的手,兩個人慢慢往前走,桓嶷忽地轉過了頭去。她兩個走近了,桓嶷才說︰「那一天,我陪著大哥,在這裡等她出生。」

  陸皇后道︰「聖人當為社稷為百姓保重,也是……為了我們。」

  梁玉道︰「打盹當不了死!事情還沒完呢!這事兒是悲是喜,得看你!看朝廷!你做生,它就生,你做死,它就死。」

  陸皇后驚訝地看著梁玉,她一直聽說梁玉很有「威名」,接觸時卻覺得她是一個很善解人意極和善的人,此時方才覺出一點「鐵笊籬」的味道來。

  桓嶷眨眨眼,苦笑道︰「我雖佈置了這許多,派了許多人去——啊!姨父也去了,三姨,莫怪我——其實知道,這幾年是無法再興邊事的。」

  「那又怎麼樣?這幾年不動手,以後也不準備動手了?」

  桓嶷憋得太狠,反而有了傾訴欲︰「你們不知道,右部可汗不算什麼,是左部!右部完了,左部可汗就能一統五部,到時候……哪裡還能顧得上阿鸞?我得擔心他們大舉入侵了!」

  「這不挺明白的嗎?」梁玉就怕桓嶷一時轉不過筋來,氣極了先跟左部可汗動上了手。桓嶷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是龍有逆鱗。

  陸皇后也稍稍放下心來,勸道︰「聖人既有方略,不妨先用膳,再召執政商榷。」

  桓嶷道︰「有什麼好商榷的?用膳去!三姨,一起來吧。」

  梁玉道︰「好。」

  陸皇后見桓嶷不再獨自生悶氣,頗有一絲喜意,問桓嶷在哪裡吃,又問他想吃什麼。桓嶷也不挑剔,登輦去了昭陽殿。

  昭陽殿裡,陸皇后與梁玉都留心觀察桓嶷的飯量,發現他吃得很有氣勢,進食的數量卻不如往昔。看在眼裡都不說話,也不敢在他賭氣的時候勸他多吃,怕他積食。桓嶷吃完了飯,裝作沒事人一樣擦擦嘴,笑問梁玉︰「三姨是怕我想不開嗎?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梁玉道︰「是啊,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去啦。」

  「我送你。」

  陸皇后斟酌再三,揮著手絹兒將姨甥二人送出去。

  ~~~~~~~~~~

  桓嶷出去時不用輦,與梁玉兩個人邊走邊聊,他越走越快,說話語速也很快︰「她怎麼會有那樣的怪念頭?!離經叛道!娘娘與大嫂都是循規蹈矩之人!」

  梁玉道︰「人在這個年紀都覺得自己挺能幹的。」

  「覺得!覺得!」

  梁玉道︰「你想想自己的事情,行不行?」

  「我有什麼事呢?不挨兩句罵的都是聖王,我看我是做不成了的!」

  梁玉道︰「現在說這個話還為時過早。花盆裡一叢雜草、兩塊破石頭看著掃興,放在山上,那草一片一片的,石頭一堆一堆的,那叫氣勢。一個人,正看是忠厚,落在小人眼裡未嘗不是偽善。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我只做實實在在的事情,不嫌累就叫他說去!累不死它!」

  「噗——」桓嶷被她越說越慷慨激昂的語氣逗笑了,自己的精神也是一振,「是是是。三姨總是這樣。」

  想了一想,很敏銳地回想起了阿鸞與美娘的態度,問道︰「三姨,你覺不覺得現在憋悶呢?是想過現在的生活,還是……以前?」他一直覺得應該是現在比以前好,以前過得提前吊膽,怎麼比得上如今的富貴安樂呢?但是阿鸞與美娘的選擇又讓他心生疑惑了。

  梁玉問道︰「想聽實話?」

  「嗯。」

  「實話是,現在是比以前好。不過以前有盼頭,現在……」梁玉搖搖頭,「現在就是以前盼的。下面不知道盼什麼好了。」

  桓嶷不客氣地嘟囔︰「閒的。」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宋奇調到鴻臚。」桓嶷忽然冒出了一句。

  梁玉微驚︰「啊?」宋奇不是才升了官嗎?怎麼又調到鴻臚去了?

  桓嶷自言自語地道︰「宋奇是個精細人,一定能夠做好鴻臚的。」

  梁玉問道︰「我知道他是個能幹的人,你這是……」

  「先準備著,唉,還差將軍。」

  行,沒有腦子一熱就先動手了就行。不過想想,阿鸞都走了,惡名也擔了,早些晚些也都那樣了,還不如按著自己的調子來,勝算更大。

  梁玉道︰「既然要準備……你是不是……」

  「什麼?」

  「我的傻念頭啊,有文試,為什麼不開個武試?打不起來不就是缺人才嗎?反正都是養人,怎麼養不是養?」

  梁玉覺得這個還是可行的。大家都知道,誰提拔的人聽誰的。朝廷比較擔心的就是邊將跋扈,桓琚就是怕這個,才在晚年把邊將又收拾了一通。如果從一開始就是桓嶷手裡選出來的人呢?

  她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立場——憑本事出頭。之前因為接觸的都是識文解字的人,尤其後來也算捲入了科考的事情裡,她滿腦子想的只有「文」。如今提到邊事,便很自然地想到了「武」也是可以選拔的嘛!

  「我知道,什麼事兒想幹得極出色必得要天賦,可是如果不是非得一舉薦就要個頂尖的,中等的人是可以選取的。矮子裡拔將軍是很難的,要是一群不那麼矮的人裡再找個兒更高的呢?豈不是比大海撈針來得強?何況舉薦也未必是一看就準不是?」

  桓嶷這回不繃著了,點點頭︰「可以試一試!」他肚裡算了一輪,指望著不打一仗就完全解決左右兩部是不可能的。要打,他有錢有糧有兵,缺的是將,能練兵、帶兵的將。沒有「將」,先選點「校」也行!他爹真是太疼他了,弄得一個個沒有銳氣,承平的時候沒關係,遇到事情就麻爪了。

  梁玉喜道︰「行吧?」

  「行,」桓嶷又點一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能沉緬在這件事裡面。」還是得把自家的事務給理好,派中樞的官員到地方職是他最近在推行的事情,被撈回來的於累就是被派出去的。於累因為臨時有事被征回,派任地方的事情卻不能停!得讓中樞的官員都嘗嘗味道,且部分中樞官員也是有能力的,讓他們任地方對地方百姓也有利。

  梁玉輕聲道︰「你心裡有數就好。」看桓嶷這意思,已經是有了主意了。而她也不大可能參與進下來具體的事情裡,梁玉微有遺憾。這或許就是美娘說的「沒了聲息」?

  姨甥倆似乎心有靈犀,桓嶷恰問道︰「三姨,不想美娘嗎?」

  「她現在與彥長同行,等彥長回來了我再擔心也來得及。到了,回去吧,讓人瞧見了該說你了。」都到宮門口了,禦林軍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桓嶷道︰「珍重。」

  「噯。」

  桓嶷說完「珍重」,轉頭就把執政召了過來,連下了兩道詔令,第一道是把宋奇調到鴻臚。右部可汗走了,可以清算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鴻臚居然事到臨頭才知道,真是個廢物!桓嶷決定請他回家吃自己。

  執政們沒有異議,紀申與陸國丈先將桓嶷嫁佷女的怒氣放到一邊,只從應對左、右兩部未來變局的角度來考慮,選派一個更加精明強幹的鴻臚寺卿也是理所當然的。雖說「用過不用功」、「知恥而後勇」,先帝朝後期天下太平,鴻臚寺卿幹得最多是招待賓客和弔唁,以他的經歷就算想勇,也沒那個「勇」的底子。宋奇是先帝手裡用出來的人,精明強幹,地方也任過、中樞也任過,代理京兆也沒出過岔子。雖然品德夠不上賢者,卻是個會用陽謀的聰明人,並不一味陰沉。就他了!

  桓嶷第二道詔令也被執政們一致通過,即詔開武舉。就在秋天,時間雖緊卻比較好辦。桓嶷道︰「先於軍中選拔。」並不從天下廣選,而是先試一試水。這個紀申和陸國丈就能接受了。反正要備邊的,也都知道現在的軍隊只是堪堪夠用,確需整肅。

  紀申曾勸過桓嶷不要興邊事,世易時移,他也不一聽桓嶷衝著軍事下手就馬上勸諫。先看桓嶷接不來還有什麼舉動沒有,如果過了界,那再勸。

  桓嶷的第三件事卻是︰「中樞官員派任地方的事情還是要繼續的。」

  紀申一顆心放進了肚裡,心道︰【今上比先帝更會克制自己,這是聖主之相。】心裡很是同情桓嶷最近遭遇的事情。當時沒有說什麼,辦完了公務之後回家,揀幾位客人見了,不大重要的人就不見了,吩咐一聲︰「不要打擾我。」便貓進了書房。

  文人都愛寫點東西,紀申也不例外。除了跟皇帝的密談不寫,別的什麼八卦都會寫一點。今天整好了紙筆,給自己的筆記集子裡添了一章,狠狠地為桓嶷說了一通好話。將事情的始末給記了下來,寫明原委——桓嶷是想拿宗室女和親的,沒想嫁親佷女。

  ~~~~~~~~~~~~~~

  紀申在奮筆疾書的時候,同一座城市,梁玉也在寫信。

  本來不大惦記美娘的,梁玉說的都是心裡話,美娘跟袁樵現在離京城估計不到一百里,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被桓嶷一提,又有點想,便寫封信去問問情況。開弓沒有回頭箭,這箭怎麼飛,還是能盯一陣兒的。

  給美娘寫完了信,又給袁樵寫。

  袁樵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陸文能回來,袁樵、於累、吳鋒也且得在那裡停一陣,梁玉閉上眼都能想到桓嶷的安排——雖然沒人告訴她。袁樵留在那裡就是搞事的,梁玉不懷疑袁樵使壞的水平,但是比較擔心阿鸞能不能經得住風霜之苦。

  梁玉在信紙上寫下「公主」兩個字的時候,袁樵正對阿鸞施一禮︰「公主。」

  阿鸞與右部可汗只在京城宴客,還沒有在王庭舉行婚禮,這個時候阿鸞與右部可汗分居兩處。宴後,陸文等人來拜見公主,詢問她的起居。陸文是阿鸞的母族長輩,心裡也不贊同阿鸞這麼自作主張。既然已經出來了,又得把私心雜念都拋了,扮演一個合格的正使。

  阿鸞客客氣氣地回答了他,也知道這些人的態度,多一個字也不講,彼此客氣又有一點疏離。陸文問完起居即退,袁樵又折了回來——美娘陪在阿鸞身邊,袁樵當爹的要見女兒,當然是可以的。也就趁機見到了阿鸞。

  阿鸞對袁樵也是客客氣氣的,袁樵道︰「殿下,眼下是同舟共濟之時,恕臣無禮。殿下與可汗相處如何?」

  「還好。」

  「據臣所知,可汗文字不是很通。」

  「那我就教他。」

  袁樵無語了片刻,道︰「只盼殿下不要想得太簡單。」

  阿鸞道︰「他想要恢復部落,就得對我以禮相待,真個無禮,難道我會逆來順受嗎?請將他交給我,你們回去輔佐聖人打造一個盛世。不管我在這裡如何,最後還是看聖人、看你們做得如何。母邦強盛,我才能好。反之不然,母邦衰微,我縱能握兩部權柄,也是無法挽救的。甚至……無法約束可汗部眾不入侵。」

  這話倒有點樣子了,袁樵點點頭,不提什麼「所以根本不用你自己跳出來」之類的話,平靜地贊了一句︰「不錯。」

  「你會助我的,是吧?」

  「臣身為朝廷副使,自然會襄助陸公將殿下與可汗安全送到,助可汗重建牙帳。」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知道你不是個刻板學究,我知道你們會停留一段日子,我想知道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袁樵不接別的話,隻揀最輕鬆的來問︰「殿下怎麼知道臣就不是刻板學究呢?」

  阿鸞盯著袁樵說︰「你敢娶夫人。」

  袁樵輕笑一聲,不予置評。

  阿鸞道︰「你們比我年長,認為我是任性,都隨你們,可是我向著父母之邦的心也是真的。我不希望五部合一,也不想只有兩部,左部弱了,右部強了,豈非還與現在一樣嗎?我要拆散了它們。拆成五部、十部更好。」

  袁樵不動聲色地問道︰「可汗怎麼辦呢?」

  「我會帶他內附的。只要情勢到了,他不來也得來!所以,你們的方略,是不是這樣的?比我的想法更好嗎?」

  袁樵問道︰「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呢?」

  阿鸞有點輕蔑地道︰「宮裡只有杜庶人與淩庶人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嗎?後來王才人、李美人之流甚眾,就誰都不是威脅了。」

  袁樵心裡中詫異,面上仍然保持著平靜,深深一禮。

  阿鸞道︰「我知道,是我任性無禮,我已做了這許多讓三叔為難的事情,我發誓絕不讓他後悔,絕不會讓他再因為我多耗心神。請您相信我。」

  袁樵輕輕點了一下頭。

  阿鸞猶豫了一下,問道︰「您這是答應我了嗎?」

  袁樵輕笑一聲︰「殿下,這本就不是殿下自己的事情。」

  「我當您答應了。」袁樵笑笑,不說話。

  阿鸞這些日子也是憋悶得狠了,袁樵是她遇到的最好說話的人了。忍不住多了一句話︰「您不覺得,夫人就這麼消沉下去太可惜了嗎?」

  袁樵輕笑一聲︰「來日方長,臣明日再來問候公主。公主很有見解,但有一件事說錯了。」

  「那是什麼?」阿鸞問得有點急切。

  「我的妻子,不是殿下想的那樣,」袁樵說,「她的爪牙仍在。」而且你想的也太簡單了,知道與做到從來都是兩回事。

  離開阿鸞的住處,袁樵沒有回去休息而是找到了陸文︰「陸公,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這個公主,得教啊!」

  陸文哀嘆一聲︰「她還可教嗎?這個、這個樣子!」

  袁樵想了一想到︰「不算太糟糕。陸公,你我身膺重負,要振作啊。」

  「不然呢?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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