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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第144章
144、母慈子孝

  「這……」

  皇帝吐血, 黃贊與紀申在京師坐不住了, 兩人不商定,由黃贊率部分官員趕往湯泉宮, 而由紀申留守京城。黃贊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旦龍馭上賓,必然是守在皇帝身邊的人更有可能獲得最大的好處。紀申沒有與他爭先, 如果桓琚真的死了, 當以國事爲重,如果沒死,那就沒什麽了。

  是以現在與蕭司空一同參酌政事的是黃贊。蕭司空不大愛管事兒, 如果桓琚現在死了, 他是當仁不讓,馬上就能復活的。桓琚還活著,除了手抖點兒沒別的毛病,蕭司空就繼續蜷著。將桓琚示下的幾道詔書拿給黃贊看, 黃贊是門下侍中, 幹的就是審核詔書、政令的勾當, 自己送上門來, 蕭司空不會對他客氣。

  黃贊看頭一件就覺得不妥, 第二件還是不妥,頓時想駡蕭司空是個老狐狸。合浦公主的親筆信還扣在那裡呢, 有「怨望」有「清君側」,這還能是冤枉了?!齊王、魯王沒有物證,從繳獲的信件內容來看, 也是與合浦公主有來有往的,部分內容顯是回答。

  有這個前提在,安泰公主她能是清白的嗎?還補償!

  蕭司空轉手把個熱炭團塞他懷裡了,扔都扔不掉,誰叫他是侍中呢?

  【我真羡慕紀公可以置身事外了,】黃贊灰溜溜地想,【我可真是偷鶏不成反蝕一把米。司空真姜桂之性。】不過還好,他跟皇帝是兒女親家,興許能轉一轉面子。

  黃贊憑本事做到侍中,有其獨到之處,心思電轉,居然讓他硬生生扒出一道縫兒來:「改葬?聖人說了要以親王、公主禮安葬了嗎?五品頂天了!是聖人慈父之心。」先將第一件事給按下來了,黃贊還知道,太子對淩、杜兩個庶人都是不滿的,現在給二王、公主隆重安葬,是給太子添堵。壓下來了,可以在太子那裡留個好印象。

  蕭司空一笑:「侍中說得有道理。」

  黃贊又說:「安泰公主不能揭發合浦公主所謀,豈能無罪?還是要追究的。」

  蕭司空點點,又搖搖頭,道:「聖人正在傷心。」

  「那也不行!」黃贊豁出去了,他兒媳婦也是公主呢,惹個安泰公主,他是不會怕的。反正他在湯泉宮還得住兩天,把爛攤子收拾出個人樣來,等下出去就找兒媳婦商量。

  蕭司空樂得看黃贊忙碌,慨然道:「侍中如此剛直,我必與侍中聯名。」

  【tmd你個老狐狸!】黃贊心裡大駡蕭司空不厚道。

  蕭司空隱忍這幾年,因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拂了桓琚的意、起了爭執,豈不是前功盡弃、因小失大?知道黃贊是會有不滿,他還是當不知道,忍就忍了。

  蕭司空裝傻,黃贊只得出頭。

  湯泉宮裡,桓琚正爲手抖心煩,衆人皆無法勸得他展顔。顫抖的手長在他的身上,不能治好這個病,任憑說得天花亂墜,桓琚一低頭看到自己的手,就什麽花兒都沒了。

  黃贊趕了個不好的時機,硬著頭皮將自己的建議報了上去。桓琚的臉更黑了:「怎麽?朕的兒女,不該安葬嗎?你們都是有兒女的人!你!」他伸手指著黃贊的鼻子,看到自己的手不停的抖,又憤怒地將收狠狠地收了回來。

  黃贊一頭汗,低聲道:「聖人要愛護忤逆的子女嗎?證據確鑿的。」

  桓琚眨眨眼,他想起來了!吳王只是坑自己的兄弟姐妹,合浦公主與齊王合謀的是「清君側」,是針對桓琚這個父親的!吳王如果是猪狗,合浦公主姐弟就是猪狗不如!

  桓琚因爲氣惱一時發昏的頭腦轉到正路上來,臉色一變,和氣地對黃贊道:「沒有侍中,我幾乎要犯下大錯了。」黃贊逃過一劫,伏地道:「臣惶恐。」

  桓琚又問:「以卿之見,這些詔令,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黃贊道:「聖人處置國事,再合適也沒有了。」

  桓琚有些凄然:「我寧願自己昏聵,兒子能英明。」

  黃贊道:「太子純孝,聖人安排下來的事務幷無疏失之處。留守京城也是恪盡職守。」

  桓琚道:「罷了。」又很煩躁地將後別到背後,繼而放在身側,最後撑著禦案,又帶得身子發顫。惱得緊。

  黃贊也是個人精,只當沒看見,辭去重擬詔令簽發,桓琚道:「就在這裡擬完簽了吧。」

  簽字畫押又出了事兒——中書捨人擬好了新稿,黃贊等人簽了字,還要桓琚再畫個「敕」字。桓琚的手已無法將這個字畫得像樣了,恨恨地將筆一擲:「以後我用璽」。用的也不是國璽,天子六璽,桓琚將隨身佩帶的「天子之璽」拿來蓋了個印兒,以代畫敕。

  詔令一道一道的頒布出去,朝野上下皆不曾爲親王、公主耗費口舌。安泰公主經黃贊之手,還削了封戶,也是幽禁居住,與坑了她姐弟的吳王是一樣的待遇。

  這些事情於今都是插曲了,大戲是科考。雖然取中的人少,但是取的都是一時之選,是要選來做官的,各方都盯著這件事情,讓各府、縣選拔貢士。又有赦免、减稅等事,朝廷忙了個不亦樂乎。

  於親貴而言,士子還沒進京,還不到他們羅致人才的盛會,他們現在有另一件事情要做——探視皇帝。

  ~~~~~~~~~~~~~~

  皇帝生病的時候,正是大家表忠心的時候。此時正在冬初,官員的考核還沒結束,嚴禮這樣的主官都跑到湯泉宮裡來看表弟了。

  另一方面,桓嶷也還賴在湯泉宮裡不肯走,又與執政商議,廣召天下名醫來爲桓琚醫治。

  這一次,皇帝不大好哄。他死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另有一兒一女是罪人身份,做皇帝的那份腦子將國事有了妥善的處置之後,做父親的那顆心又回來了。何况,桓琚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疾病。他要的是解决問題,而不是「看開些」。

  太子日夜在身邊,他認爲「仁弱」。豐邑公主陪了幾天,說得口乾舌燥,想不出新詞就只好說車軲轆話,也被嫌弃了。李淑妃推指要準備十九郎的喪儀不往前凑,李美人被桓琚認爲笨手笨脚。病人不開心的時候,是人人得咎。

  先是,晋國大長公主近水樓臺,先來看侄子,勸他寬心。桓琚幷不領情,不陰不陽地道:「我有什麽糟心的事嗎?」姓桓的可以不講理,也分對象,晋國大長公主能對別人不講理,不能對桓琚不講理,相反,桓琚可以對她不講理。

  晋國大長公主吃鱉,敗退。

  五郎蜀王來見,還沒開口,桓琚抬眼一瞧,氣兒不打一處來,駡道:「你就不能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子再來見我嗎?」

  蜀王忒冤,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親娘是個美人兒,自己就醜得天怒人怨,還被親爹給嫌弃了。有了四哥的教訓,他還不能回嘴。

  蜀王受到打擊,敗退。

  安邑公主接過重任,也來見父親。先是柔聲問好,桓琚有氣無力地問:「你看我像很好的樣子嗎?」

  「比、比前些日子好些了。」

  「那你還來做什麽?看著老父親雙手發抖嗎?」

  「阿爹,三郎已爲您廣求天下名醫,就快好了。」

  「治好了再說!」桓琚擺明瞭不講理了。

  安邑公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敗退。

  蕭司空被晋國大長公主在後面趕著去見桓琚,晋國大長公主的原話是:「去勸勸他,他是皇帝的,孫女兒都有了,自己還鬧什麽小孩子脾氣?他還小嗎?!他是皇帝,要有尊嚴!」

  蕭司空心道:【公主雖然是老羞成怒,說的話却是不錯的。聖人當爲天下表率,總是耍脾氣確是不對。】黃贊也跑了,號稱是回京城辦事,不能把紀申一個人留京城當苦力,蕭司空只能自己來。

  不想桓琚對蕭司空極和顔悅色,也不提手,也不提兒女,問道:「司空有何事?可是爲偏遠各州縣長官尚在京師,選拔貢士不便而來?」

  他處理國事順溜得很,一點也不像發昏的樣子。蕭司空驀地心中一痛:【聖人從做太子開始,就沒有誤過國事。凡大事,總能持正,克己復禮。有過則改,從無懈怠。人到中年,却又連遭禍事,何其痛也!】

  蕭司空伏地痛哭:「聖人,你要難過就說出來吧!」

  桓琚對蕭司空既信重又防備,能力,蕭司空不缺,勢力,蕭司空很大,正因這種能力與勢力,造就了桓琚對這位重臣、姑父的雙重態度。畢竟是相知幾十年的人,桓琚終於對著重臣哭了出來:「司空!」

  一聲「司空」包含了他無盡的委屈,除此之外,便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所有的鬱悶都隨著這一聲排了出來,桓琚只覺無話可說,也沒有一個詞、一句話、一篇文章能再表達他的心情了。

  君臣二人相對而泣,半晌,桓琚抖著手擦眼泪,咧開個笑來:「司空見笑啦。」

  蕭司空想到自己家裡也有一個糟心的兒子,自打合浦公主與齊王的事情翻騰出來,蕭度又觸動了「淩」這根愁腸,悶悶不樂得讓晋國大長公主想再打他一頓。前塵舊事不宜對桓琚提起,蕭司空長嘆一聲:「兒女都是債呀!此生就是來還債的。」

  「司空的兒女比我的兒女省心多啦。」

  蕭司空苦笑道:「那不一樣、那不一樣,各有各的愁呀。」

  兩人談了一陣兒兒女經,桓琚心情轉好,對蕭司空道:「好啦,都不用擔心了。貢士的事情,怎麽說?」

  「禮部定在明秋,够他們回去選拔的了。時間是盡够的。」

  「唔。你看,東宮的官員是不是要再調一調?」

  蕭司空問道:「聖人的意思是?」

  「三郎,品性是極好的,只是……」

  蕭司空笑了,反問道:「只是什麽呢?不够果敢?聖人,治大國如烹小鮮。」

  「可也……」桓琚難得沒有想什麽【你看好太子,當然爲他說好話】,而是真心拿煩惱來與蕭司空講。

  蕭司空道:「太子只要穩就好。」

  再次提醒了桓琚,桓琚失笑:「人苦不知足。」

  蕭司空也笑了:「若是一味安逸,又豈是有擔當的人呢?」

  君臣二人已許久沒有這般坦率平和的談話了,彼此都帶著淡淡的惆悵,又帶著些釋然。

  與蕭司空聊過之後,桓琚的情緒就穩定了許多。轉手賜了李淑妃金帛以酬其辛勞,又給王才人晋做美人,了了她的夙願。繼而將太子喚來,安撫道:「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桓嶷連稱不敢,檢討道:「若兒臣做得好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桓琚拍拍他的肩膀:「已經很好了。」回過頭來想想,當事的幾個人對桓嶷都不大禮貌,他能忍住了沒有落井下石,確是一個寬厚的人。桓琚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好,賜了太子袍服,又賞太子妃新鮮水果、藥材等。看到桓嶷就想到了另一個人:「你三姨呢?」

  在親貴拼命凑過來挨駡的時候,桓嶷特意給梁玉送信——別過來!他把妻子、姨母都扣在了京城,免得她們過來受氣。等事態平息下來,再過來也不遲,理由都是現成的,得養胎啊。

  桓琚聽了,以手加額:「是了,她也要做母親了。她還好嗎?」

  「兒過來之前看著還行,唯一擔心的是她閒不住,活蹦亂跳的讓人不安。」

  桓琚大笑:「這樣不是很好嗎?讓她過來吧,京裡寒冷,有了身孕的人怎麽受得住呢?她家裡沒有別業嗎?」

  「聽說在修葺,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別修了,你給她挑一處吧。」桓琚將麻煩事都解决了,就想叫梁玉來說說話。有時候環顧四下,桓琚也覺得無聊而凄然,除了瞎熱鬧,連點正經的歡笑都沒有了。比劃比劃,梁玉確是一個解頤客。那就讓她過來吧。

  皇帝發話了,就算正在生孩子都得趕過來。何况只是懷孩子?人家連房子都給了,這筆酬勞還挺划算的。

  ~~~~~~~~~~

  梁玉坐在馬車上,一搖三晃的,一邊楊夫人擔心地問:「可還舒適?要不要讓他們再慢一點?」

  梁玉笑道:「不礙的,挺好。」這些日子她被桓嶷給摁在京城裡,委實擔心。一旦有機會到湯泉宮,什麽毛病都好了。

  楊夫人低聲抱怨:「你不必爲他們奔波的。」她說的「他們」幷非指桓琚父子,而是說的袁氏族人。吳王妃姓袁,不是西鄉房的,出身比西鄉房要厲害得多,是新亭房的——新亭房發迹在新亭這個地方,故而有此稱號。吳王被幽禁了,吳王妃當然是得陪著,判决下來之後,吳王妃的母親便哭著找上了門來求情。

  判都判了,幷非要改判,而是央求能够設法見一見吳王妃,看看吳王妃的情形,若是短少了東西,也好遞送一些。新亭房是衝著梁玉來的,劉夫人、楊夫人都不答腔——也不想兜攬這件事情。袁樵這一支與新亭房幷不親厚,平素也沒有什麽往來。吳王妃的父親做他的尚書,袁樵也沒有求過他們什麽事。

  比之袁翼還要疏遠。

  梁玉沒有答允使袁夫人去見女兒,只說:「如今不知情狀,我可設法打聽消息,待回了消息再說,如何?」

  問得客氣,袁夫人求人也有求人的態度,再三致謝,又贈以厚禮:「大娘來回奔波辛苦,且必有關節要通,爲我家事,如何使大娘破費呢?若有餘,只管與我那苦命女兒就是了。」

  梁玉應了這一樁人情。

  回頭來對楊夫人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袁字來,何况彥長、阿先他們父子,須得有幾個相好的兄弟子侄才是。且也不費什麽事的。」

  楊夫人道:「聖人召你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麽事,不要見了面就說這個。」

  「是。」

  劉夫人則一直閉目養神,聽兒媳婦的提醒,輕笑一聲。梁玉的鬼主意只比楊夫人多,不會比楊夫人少,這些分寸的拿捏,必是心中有數的。然而婆媳和睦也是好事,不必再挑剔是不是說的廢話了。

  到了湯泉宮,劉、楊二位夫人先到袁家別業布置安頓,梁玉則須去面聖。桓琚所賜之別業且無人去看,反正桓嶷說給安排了。

  楊夫人囑咐道:「阿先,你送你娘去宮裡。」

  袁先垂下手,應道:「是。」寒氣刺入鼻腔,癢癢的,袁先揉了揉鼻子。

  母子二人又奔到湯泉宮,袁先沒有門籍不得入內,便在外面等著。梁玉下了車,對袁先道:「你去車上坐著,還不定什麽時候出來呢,這麽冷的天兒,別傻站著挨凍了。」

  袁先笑笑:「哎!」真就跳上了車,梁玉指指一邊的角落:「那兒還有個脚爐。」

  「哎~」

  梁玉笑笑,被小宦官一邊一個,護送進了湯泉宮。太子殿下說了,三姨少一根頭髮,要他們好看的。

  ~~~~~~~~~~~

  此時的湯泉宮,已沒有了兩日前的緊張與無措。先前來參加大朝會、看一看皇帝還是好好的、都安心回去幹活天塌不下來的官員陸續返京,湯泉宮溫暖而又寧靜。雖死了三個皇子、一個公主,但是其中三人是有罪的,另一個是夭折,幷不值得皇帝住的地方都顯出喪氣來,湯泉宮還是梁玉上回來的時候那個繁花如春的樣子。

  桓琚就是想找個人放鬆一下,發出命令之後,又有些後悔——似乎有些任性了。閒著沒事兒叫個年輕小姨子進宮就爲跟她說話,怎麽聽怎麽不大對勁。想反悔的時候,人已經上路了,也就只好自我解嘲地說:「老了,思慮不周。」

  梁玉已有心理準備,見到桓琚還是吃驚了,桓琚這樣子,除了抖點兒,竟然還不錯。她馬上笑逐顔開:「我就說聖人是沒事的。」

  如花的笑靨誰不喜歡呢?桓琚不自覺地跟著扯開了嘴角:「那你就不來看我了?他們都來了!你的良心呢?」指指旁邊的座位。

  梁玉過去坐了,道:「我的良心頂什麽用呀?要是有用,只管拿去!我就是知道遇到事兒還得靠自己挺過來,我看您挺得挺好的。」

  桓琚不開心,發出了不屑的聲音。梁玉道:「真的,別人的擔心,也只是擔心罷了,隔靴搔癢。人生的大事,多半得靠自己。」

  「你又知道了。」

  梁玉誠懇地說:「我啞過,都明白。所以我就說啊,您挺過來了,挺得很好。」

  桓琚的不開心被抹平了:「不錯。」感同身受四個字最是難得,只有經歷過事情的人,才能有同樣的感覺。桓琚的心慢慢平靜了開來,抱怨道:「那也不該不先過來。」

  「好,我錯了,以後……還是不要有需要趕過來的事情吧。」

  桓琚也笑了:「豈有此理?與你說說話,好多啦。」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顫抖的手也沒有那麽令人討厭了。慢慢地說:「京裡,都怎麽說這次的事情?」

  梁玉道:「我沒聽。」

  「爲什麽不聽?」桓琚潜意識裡知道,梁玉從來說話都讓他高興,這次也想聽她再說點好聽的。

  梁玉也不負所望,慢慢地說:「這才到哪裡呢?我剛學寫字兒的時候,寫壞了就接著寫,團掉了它還是寫壞過,可如果接下來寫好了,我還是很好的嘛。還沒個定論呢,聽什麽聽?」

  【定論。】桓琚心頭劃過一絲亮來,覺得自己抓住了點什麽。開口却是:「怎麽來的?一路可還順利?」

  梁玉是一個多麽會找竿子往上爬的人?桓琚一句話,她張口就說:「宮裡派人去,家裡太夫人也想到別莊來,彥長就讓阿先請了假,阿先一路陪著我們來的。」

  「哦!那個收養來的孩子!」桓琚嘆息一聲,「你們是忠厚的人,是有福報的。」

  梁玉嗔道:「不愛聽!什麽收養來的?那是我的長子。」

  桓琚今天的感慨特別的多,又是一聲嘆息:【正是這等胸懷,才家宅和睦。可惜我的家裡小肚鶏腸的多,三郎性子像姨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願他也能有好報。】

  桓琚道:「他也來了?宣吧。」

  「啊?好,就在宮門外頭等著我呢。」

  袁先在車裡昏昏欲睡,冷不丁蒙召入內,抖抖了腦袋,跳下車來:「召我?」

  宦官笑道:「正是,三姨對聖人提起小郎君,聖人便說,『他也來了?宣吧』。」

  梁玉的這根裙帶分外好使,宦官宮女看袁先像親人,袁先沒見到桓琚就已經知道了「長子」。他不懷疑袁府對他的關愛,但是有了親生骨肉之後,他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他立意要報答養父一家,第一就得理順了關係。現在好了,梁玉給他理完了。

  進到殿內,桓琚有點挑剔地打量袁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桓琚道:「眼睛怎麽了?」

  「殿內溫暖,熱氣熏的。」

  桓琚橫看竪看,又問了袁先一些功課,最後點點頭:「三姨說你很好,是個有孝心的孩子。自來求忠臣於孝子之門。」當即賜了袁先出身。

  袁先拜謝,桓琚顫抖的手按在袁先肩上,語重心長地說:「你的母親就是一個有孝心的人,她曾爲了你外祖母度做女道士,殊爲不易。你家風淳樸,令人羡慕啊!」

  【我日!聖人有心結了!】梁玉心道,【得趕緊見三郎,讓他再孝順一些,給聖人順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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