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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第109章
第109章 男耕女織

  呂娘子很興奮,她素來志氣高, 卻受制於種種原因不得施展。「不得施展」是多方面的, 最主要的一條還是她無法找到一個可以發揮能力的事業。

  做官, 不可能的?從軍, 更是難如登天。對於女子而言, 此時的正道就是相夫教子、開枝散葉, 嚴格來講,產業也不是女子能夠名正言順插手的。呂娘子的婚姻還非常的不如意。她還能做什麼呢?當三姑六婆倒是能自己出頭露臉了,那能幹出個什麼成果來呢?

  不選個暴發戶去投效,她還能怎麼辦?

  現在不一樣了, 這個暴發戶有了一份事業。士農工商有分野, 開作坊算工商一流,如果是織布,卻另有一種遮羞的說法——畢竟「耕織」,算個正經事。

  呂娘子一意要在這件事情上顯出身手來,這是她與梁玉相遇以來, 親身投入的最實在的一項「政績」。接受了這項事業之後,呂娘子便覺得此前做過的那些事、立過的那些志向,都像飛在天上的豬一樣可笑了。

  領了籌備的任務, 呂娘子先去做規劃, 像她說的, 地盤是第一位的。呂娘子寫了份章程給梁玉, 第一件就是要一處場地, 第二是將作坊的房捨等等都配備好, 接著是織機、原料、管理人員,最後才是招募人手。人肯定是不缺的。

  寫完了,呂娘子再三檢查,認為沒有什麼疏漏了。場地要大,房捨要明亮氣派,人手要充足,最好定身契。原料她分了好幾種,管理人員也將阿蠻等隨梁玉到楣州的人塞了進去,又給當地的能人留了兩個名額。各個工種也都有預算,她甚至還畫了個作坊的草圖。

  確認設想的內容都體現在章程裡,呂娘子便來找梁玉:「三娘看看,這個怎麼樣?」

  呂娘子處理事務的能力是經過考驗的,梁玉看了卻笑道:「不大好,太大了。」

  呂娘子奇道:「難道三娘不要將事業做得大一些嗎?」

  梁玉道:「當然是想的,眼下不大合適罷了,至少今年不適合幹得太過份。當時小先生並沒有很贊同,必有緣故。呂師想,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是種田,是產糧食。朝廷免了今年的賦稅,可今年誤了農時又燒毀了不少存糧,能填飽肚子就算不錯了。不得死命的種田,土裡刨食嗎?」

  「布帛也是禦寒所需之物,紡線織布豈不是也是共體時艱?」

  「我家從小到大,一件衣裳,老大穿完了老二穿,一個一個傳下去,縫縫補補,一件衣服能穿好幾個人。全家幾匹布做好了衣裳,能幾年不再添一件新的。但是一頓不吃飯就餓得慌了。還是糧食要緊。『耕』在『織』前的,我們能做的是輔助。」

  「那就將輔助做好。」

  梁玉搖頭:「他們不是這樣想的,他們從上往下看,眼裡是看全域,你這般說,是從自己的眼睛裡往外看,背後全看不見。如果織布更有賺頭——我敢肯定,在我手裡,這個肯定比種田更有賺頭——引來更多的人要參與,荒廢了田地,怎麼辦?要是在這個時候搶人手,小先生第一個跟我急。他還是要保住根本,也確實得保住根本。」

  呂娘子一點即明,失落地道:「難道就只有這樣了?你的規劃真的很好。」

  「今年不行,又不是年年都不行,用能叫我找到一個彼此相安的辦法。我琢磨著咱們至少要在這裡陪著小先生住兩年,也許要三年、五年,我就不信我不能在大局裡給自己扒個窩!咱先幹著,先是選址,第一不用這麼大的地方,第二也不要在這麼熱鬧的地方,越熱鬧的地方地價越貴,偏僻一點的,作坊開得興旺了要擴建也有空地。」

  呂娘子道:「那我就明白了,人也先不要那麼多,織機、進料都不要進得那麼猛,先探探路?」

  梁玉笑道:「對。哪能一口吃個胖子呢?這樣就不錯了。」

  呂娘子一團熱炭似的心燒得不那麼厲害了,點點頭:「那我再去辦。」

  「我與你同去。我想這件事情很久了,才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以為總要到二十歲以後才能有點起色,現在已經實現的很快了。人的機遇總是那麼的神奇,興許我們很快就有機會幹一票大的了呢?」

  【三娘最奇就在無論何時總能振作。】呂娘子更覺得梁玉是個寶貝,無論何種境地都要打起精神來拼一把,能將周圍的人都帶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裡去。

  兩人先繞著城裡找地方,楣州城不大,也像京城的佈局一樣,坊市分離,作坊通常都開在市裡。楣州的市也不夠大,由於近來官員失於嚴管的關係,坊內、街邊也會有些店鋪、小攤。袁樵現接手楣縣的事務,也兼管著這一片的地面,他的一個規劃就是讓楣州更有規矩。按他的規定,梁玉的新作坊還得開在市內。

  梁玉一邊走一邊嘀咕:「這管得也忒嚴了,不好!哪怕在京城,也有偷偷在坊牆上打洞開買賣的呢。這樣哪管得住呀。」

  呂娘子道:「管不住也得管一管不是?要是大家盼著向外,咱們在市裡也能便宜些買到鋪子。」

  梁玉與呂娘子往市裡看了一遍,都搖頭:「太蕭條了。」

  兵火過後,哪裡來的繁榮?楣州本就不算繁華富庶,為了守城還拆了不少房子。梁玉宅子都能拆,何況一點店鋪?而且環境也不好,如果梁玉想要在局勢穩定之後再擴大規模,市中就不合適。梁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呂師,咱們出城去!」

  靠近楣州城的地方又寬敞又方便鄉人往來,就建在水邊上!梁玉越想越多:「楣州的河也不算少,進不了大船還進不了小船嗎?船運料進來,比車便宜。我要招的人也都是城外的,也方便她們來上工!要是困在城裡市中,每天午後才開門,還做個甚的買賣?」

  呂娘子道:「那這個必得與郎君說明,還有兩位夫人,也要征得她們的許可。」

  梁玉將楣州的市集看一遍,心裡已有了另一個版本的規劃了:「呂師你看,楣州的土地不算是最貧瘠的,可是平地少,想憑種田做到『富足』幾乎是不可能的。何不想想別的法子呢?」

  她試圖也給楣州做一個規劃,像王司馬、袁樵這樣的讀書人,他們更樂於四民有序,百姓都在土地上安居樂業。可是現實不是這樣的,就像梁玉她們家,家裡種田的人手夠了,還要琢磨著讓她去學門手藝,年長的哥哥們也多少都有些技藝。

  「這世上不是也有以布帛織錦聞名的地方嗎?楣州的田養活這些人是差不離了,多出來的人就不興過得好一點?」

  呂娘子道:「你才提我,不可與朝廷爭農夫,勸誘農夫拋荒,現在自己又說這個了?」

  「那不一樣!如果我自己幹,是與朝廷爭農夫。如果是楣州官府的規劃,又另當別論了。我已經想好一個不一樣的局,就剩下怎麼跟小先生討價還價了。」

  「重農的事他不會妥協!」

  「我的意思是,該種的田還是得種的,手裡的糧,心中才能不慌。除此之外呢?人不單有一口飯吃餓不死就算是人了,畜牲吃草還活著呢,人還得再過得更好一點。我問過這裡的人了,氣候也算可以,我還帶了茶種,」梁玉越說越興奮,「我去找小先生好好說說!」

  ~~~~~~~~~~~~~~~~~~

  袁樵今天回到縣衙的時間很晚,晚到兩位夫人將袁先叫了來:「大郎,你與我們一道用飯,不要等你爹啦。他怕是又忙外頭那些事了,叫廚下給他留飯就是了。」

  一家四口吃完了飯,都記掛著袁樵,挑燈等他回來。期間,劉夫人問袁先又讀了何書,袁先道:「在學《尚書》了。」這是家傳的手藝,袁先第一本讀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通讀《六經》,之後再細治此書。

  劉夫人道:「你細細背來。」

  袁先吐字清晰,劉夫人聽完一章,問梁玉:「他背得如何?」

  「誦背無誤。」

  「那你講講這一章。」

  梁玉是得到袁愷所著《尚書》用心背過的,其熟稔程度堪比背下了長亭外簽下的定親的契書。劉夫人聽完笑道:「你背得也熟,慢慢悟吧。」

  「是。」

  劉夫人已知梁玉帶著父子倆出去做了什麼,心裡直呼划算,對梁玉的教導也更加的用心。

  考完了功課,劉夫人笑道:「一家人,這麼刻板也不好,來,擺上雙陸,來一局吧。」

  梁玉道:「我旁觀。」

  楊夫人好奇地問:「你真的從來沒有輸過嗎?」

  梁玉笑道:「戒啦。」

  劉夫人也好奇了起來:「試試,不賭博。」

  「那好。」

  梁玉先與袁先對陣,一局罷,袁先輸了個徹底,詫異地看著梁玉說不出話來。楊夫人道:「我來!」又輸。祖孫倆一齊看劉夫人,劉夫人道:「瞧你們的出息!我來!」又輸。

  梁玉笑著伏到棋盤上:「不行了,不行了。」

  兩位夫人也都笑了:「邪門!邪門!」

  說笑間,二條在外面報:「郎君回來了!」

  劉夫人道:「棋盤收了吧,他吃過了嗎?過來用飯吧,別在外面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本以為是四個人圍觀袁樵吃飯,梁玉與袁先給袁樵讓開了座,袁先已站了起來專等袁樵。腳步聲漸近,四個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聽這足音,袁樵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焦慮、急躁、氣憤,都帶出來了一點。

  袁樵帶著一張八風不動的冷臉進來,四人心裡都發出嘲諷的笑聲——你根本就生氣了,別裝平靜了。

  袁樵平靜地給長輩問好,對梁玉笑笑,再問袁先吃了沒有:「以後我回來得晚了,你就不要等我啦,與阿婆她們一道用飯,你年紀還小呢。」

  楊夫人的眼中泛起一點水光,道:「你年紀也不大呀,身子也不能受虧。」

  袁樵心裡叫一聲要糟,趕緊說:「我不是,我沒有,是被他們氣到的。」見酒菜布了上來,在食案後坐下,慢慢地說:「阿娘,我也見到溺嬰了。」

  楊夫人念一聲佛,問道:「怎麼會這樣?你阻止了嗎?」

  「嗯。」

  梁玉撚撚手指,輕輕地問道:「還有賣兒賣女的不?」

  袁樵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有災禍的時候,都這樣過的。」此事於梁玉卻是司空見慣的,這也是她坦然接受朝廷不許工商搶勞動力的原因。她種過田,知道這一行靠天吃飯有多麼的脆弱,一旦有一點干擾的因素,就可能血本無歸。別的行業做不下去,大不了改行不幹。人卻是不能不吃飯的,地必須有人種。沒人種地,大家都餓死,就這麼簡單。

  楣州經過兵亂,袁樵親手燒了許多村落、糧食,楊仕達的兵士再破壞一回田地。袁樵許諾分田,也要種出糧食來才能見效。朝廷允許賑濟,總有一個限額。各家遭受破壞的程度也有輕重,人口有多寡,人多、男丁多的能多撐一些日子,反之就坐困愁城。

  溺死初生的嬰兒尤其是女嬰,即便在沒有兵禍的時候,也是一個日常的操作。典屋賣地、賣兒賣女也是一個道理,每年冬春,都有那麼一些過不下去的人採用這個辦法棄卒保帥。談不上什麼人性道德的敗壞,全是現實的迫不得已。

  袁樵略有些沮喪,道:「我沒想到會這般的艱難。」

  劉夫人道:「遇到了就不要退縮,仔細想想辦法,叔玉,你也要幫他。我看這些事情,你反倒能給他講解哩。佛奴,你雖隨你父親見過一些事情,他治的都是上州,富庶豐饒、百姓安居樂業,你遇到的與他遇到的並不一樣。」

  袁樵起立領命:「是。」

  「好啦,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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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樵勉強吃完一餐飯,儘量吃得與平時一樣的多。劉夫人道:「你們去議事吧,阿先啊,聽聽你父親與娘子都說了什麼,於你有好處。」

  「是。」

  兩位夫人不再過問袁樵的正事,分別休息去了,袁樵帶著梁玉和袁先到了書房。袁先很明白自己是一個贈送的拖油瓶,乖乖窩在一角不吭氣,聽袁樵與梁玉說話,隻默默地記。

  袁樵鄭重向梁玉請教:「叔玉,鄉間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

  梁玉想了一想,說:「你覺得苦澀的,於我而言是見慣了的。這樣,你們隨我來吧。」她親自掌燈,將父子二人帶到了廚房。廚下的火還沒有熄,梁玉道:「我小時候,現吃飯現生火。不說這個了,有臘肉嗎?」

  廚房夜間看守的人沒想到他們會來,一片慌亂:「有、有的,娘子,小人來。」

  「不用你,我來,」梁玉將燈放好,卷好袖子洗了手,接過廚子遞過來的一條臘肉,輕聲說,「太多了。」

  梁玉將臘肉放到案板上,手起刀落,剁下一小段,就著燈光細細地切起來。袁家主僕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看著一條二指寬、手掌長的臘肉條,硬是被切出了五盤來。

  廚子誇了一句:「好刀工。」

  肉片得極薄,每片都能透光,這樣好的刀工是在梁玉她爹梁滿倉的儉省--或者說摳門--的要求之下練出來的。

  梁玉將刀放下,對袁樵笑笑:「這就是當年我家一餐飯最貴重的菜肴了,全家,就是你知道的梁家所有的人口。切得越薄,片數越多,越顯得盤子滿。刀工不好就有人吃不上,這就是生活了。」

  袁先小小地抽了一口涼氣,簡直不能想像世上還能有這樣的過法!他知道窮人,知道賣兒賣女,知道吃不上飯,卻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為了生存而磨煉出來的技能。那種,求生的渴望。不需要再過多的解釋有多麼的苦,袁先已經能夠觸摸到這種生活施加給人的影響了。

  袁樵想的只有更多。迫於生計四個字,是多麼的無奈。宋奇送梁玉的那本手劄,彼時只覺得說得有道理,到現在才是開始明白。

  梁玉重新洗了手,放下袖子,重新拿起了燈:「走吧,回去說。」

  再次在書房裡坐下,父子給梁玉展現了長時間的靜默。梁玉坐了一陣,主動說:「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袁樵道:「我只能照著原本的規劃去做,能改進也是有限了。至少,現在可以均田。」要他說「那些溺嬰、買賣人口,都是不得已、無奈的選擇,是必要的犧牲」,他也沒臉說這個話。人生在許多時候都要面對這樣的無力與無奈。

  梁玉道:「那,要不要聽一聽我的辦法?」

  袁樵道:「你說。」

  「朝廷允許的賑濟你肯定會發,是也不是?」

  「對。」

  「可是你過了今年還有明年,你也不能盯著所有人,都不叫他們幹這個事。可是種地這個事吧,真的太苦也太沒個准了,土裡刨食的都是靠天吃飯,也得給人一個旁的念想。那把這局棋下大一些,怎麼樣?」

  「下大?」

  「比如現在,你要有錢,庫裡的存糧不夠也能從外地買糧。鄰州不歸你管,可你的錢去了,它的糧就入了你的局了。」

  袁樵道:「以鄰為壑是令人不齒的,掏空臨近的糧食有失厚道,一般人輕易不把主意打到臨近州縣。我一個縣令,手伸得太長也是忌諱。再說,錢從哪裡來?」朝廷的賑濟也是有數的,不可能讓人不幹活就管飽,那樣豈不是縱容懶惰?都是照著人頭來發。

  「自己弄呀。」梁玉向袁樵推銷她的計畫,以農為本是肯定的,哪有總朝別人買糧吃飯的呢?萬一別人家也沒有呢?這個打底,爭取自給自足,除此而外,就撈點外塊,比如織布,比如種茶,比如再考慮一點其他的副業。楣縣、楣州,如果以產布帛發家,也絕不會辱沒了袁氏的名聲不是?

  如果是放在之前,袁樵一準不肯答應,親眼目睹了生存的殘酷之後,他猶豫了:「這樣麼?那須得好好規劃一畨。」

  梁玉笑道:「那是當然。說好了,織布坊我是一定要開下去的。」

  「耕織是正業,這個自然。」

  「那……你怎麼幹活,能不能讓我看一看的?」梁玉臉上紅撲撲的,雙眼放光,「我就看看,不動手。」

  她不會幹這個,她所參與、經歷過的事業規模太小,她想學個大的。這樣大的一個工程,一個縣!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眼神,一如當初教她識字時的模樣,袁樵忍不住點頭:「好,悄悄動手,也是可以的。」

  在梁玉建議的基礎上,袁樵對楣縣的重建重新做了一個規劃。第一條,一定是恢復生產。他估算出了一個數額,楣縣糧食產量的安全數額,這是必須保證的。據此,袁樵制定了一個比例,能大約清出多少戶口,有多少人種田產糧,多少人開荒,以保證糧食的產量。

  除此而外,他不再致力於過份嚴密地控制人口,而是允許部分人尋找其他的出路。梁玉誘之以利也罷,怎麼著也好,隨她去幹。只要不越過他劃的線,其他人想發展副業也可以。

  安居樂業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如果不夠富庶,恐怕人也安樂不起來,一不小心又得養出一個楊仕達來。

  只要袁樵不去限制她,梁玉就能上天,樂滋滋地道:「你就等好吧!哎,要是把水路疏通了,絲能進來,布能出去……」

  袁樵道:「你且慢,先糊口。我且抽不出這許多人來,今冬才能做這個。」

  梁玉一徑地傻樂:「好好好。」

  ~~~~~~~~~~~~~~~~

  計畫擬定了,執行的時候卻不可能一蹴而就。袁樵還得清查戶口、均田、分賑濟糧,能救活一個是一個。梁玉還是得到城外勘查選址,經過與袁樵的商議又經兩位夫人指點,在城郊不遠的水邊定下了基址。

  兩位人管家理財都有些心得,劉夫人道:「臨水邊,何不開個碓坊?布還沒織好的時候,碓坊也可用。」【1】

  梁玉想,本地織機也不好用,管家裡要的織機也沒帶過來,地方空著也是空著,這個還能有些賺頭,欣然接受了劉夫人的指點。雇了些匠人,先建碓坊,地方離她的那幾十畝地也不遠。方便她看完了碓坊的工期,再到田裡看禾苗的長勢。

  這一天,梁玉帶著袁先下田,兩人褲腳卷得高高的,頭上一頂斗笠,正彎腰勞作。王吉利一溜小跑過來:「三娘!三娘!咱家大郎和八郎來了!!!」

  梁玉直起身來一抬頭,只見梁大郎與梁八郎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的。梁大郎看清妹妹在幹什麼,氣得從馬上掉了下來:「你咋種上地了?!!!」

  比他動作更快的是梁八郎,梁大郎怒吼的時候,梁八郎已跳下馬跑了過來。

  梁家全家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當個地主,不用自己種地,梁玉一頭紮進楣州,她還幹上癮了嗎?!袁家都這麼對他妹妹嗎?不行!絕對不行!他要把妹子帶回家好好養著!袁家好大一家人,居然讓他妹妹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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