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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女配嬌寵記[穿書]》第148章
第148章 

  嚴曼曼雖不曉得尚嫣的敵意從何而來,但能看出她不壞好意。

  嚴曼曼和葉楚的關係,豈是尚嫣三言兩語就能挑撥了。

  「阿楚和陸三少怎會有關係?」

  尚嫣怔了幾秒,倒是笑了。

  嚴曼曼的戲演夠了,接下來要輪到葉楚了。

  葉楚拉過尚嫣,俯身準備在她耳旁說些什麼。

  這時,尚嫣的注意力放在耳側,但在她視線範圍以外的地方,葉楚給嚴曼曼使了一個眼神。

  嚴曼曼心領神會,明白方才自己的表現很好。

  葉楚的聲音很輕:「曼曼不知道我和三少不對付……」

  「尚嫣,別讓我難堪。」

  葉楚的話聽上去真切,尚嫣勾起了唇角。

  此次是尚嫣設局,在晚餐開始前,嚴曼曼和葉楚並未有過溝通。她們兩人的話,她信了八分。

  葉楚鬆開了手,她夾起一塊紅燒鮰魚,放進尚嫣的碗中。

  「是我多想了。」尚嫣低頭喝了一口紅酒,不著痕跡地掩蓋了方才的尷尬。

  葉楚的目光微冷,既然尚嫣這麼用心試探,她也得回一招不是麼?

  葉楚正好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需要尚嫣替她解答。

  葉楚:「前幾日,我陪祖母去寒塔寺上香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

  嚴曼曼很捧場:「誰?」

  葉楚緩緩開了口:「德仁堂的大夫,容沐。」

  葉楚的視線落在尚嫣的臉上,她神色未動,沉著萬分。

  嚴曼曼是聽過容沐這個人的,德仁堂已經在上海灘有了不小的名氣。

  嚴曼曼:「容大夫,他去寒塔寺做什麼?」

  葉楚:「容沐似乎和方丈關係不錯。」

  嚴曼曼不解:「年紀輕輕,他莫不是有了出家的念頭?」

  葉楚笑了:「曼曼說得很有道理。」

  兩人一來一回,葉楚是刻意講給尚嫣聽的。葉楚要從她的表現看看,容沐到底是不是莫清寒。

  尚嫣的眼神微變,面容卻依舊鎮定。

  容沐對尚嫣的信任浮於表面,他不會將自己的事情盡數告知。

  因此,尚嫣曉得容沐常去寒塔寺,但並不清楚方丈是他的人。

  出家?按照容沐的性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葉楚輕笑了一聲:「尚嫣,怎麼了?」

  尚嫣搖頭:「我第一次聽說容沐這個人,所以搭不上話罷了。」

  葉楚抬了抬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尚嫣。她現在並無異樣,很快,葉楚斂起神色,眼底沉靜。

  這頓晚餐的氛圍安靜祥和,底下卻隱隱洶湧著暗潮。

  她們都是世家小姐,場面話講得好聽,看上去相處得極為融洽。

  待到晚餐結束,夜色愈深,是時候回家了。

  她們三人剛剛離開房間,就聽見旁邊包廂的動靜。

  那個包廂的門被打開,,有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的眉眼冷峻,周身氣質清冽冷漠,唇線好看卻總帶著冷意,無法散去。

  是陸淮。

  葉楚的臉色一變,立即偏過頭去。

  她捏了一下嚴曼曼的手。

  嚴曼曼很快明白過來,無論過會葉楚做什麼,她都不能有太過明顯的反應。

  見到葉楚的反應,尚嫣臉上笑意加深。

  陸淮身後站著員警署長,那是嚴曼曼的父親嚴震,恰巧給了尚嫣一個過去的理由。

  尚嫣已經起步了,葉楚和嚴曼曼自然不好繼續站著,只能跟著她走了過去。

  陸淮站在那裡,他的視線並沒有朝她們看來,而是繼續同嚴震講話。

  嚴震看向嚴曼曼,見到女兒高興,他也不便打擾,只說自己在外面的車中等她。

  嚴震走後,陸淮不準備停留。

  直到尚嫣喚了一聲,陸淮才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尚嫣明知故問:「三少,你在南國酒家吃飯?」

  陸淮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他的視線微微一移,落在了葉楚身上,眼底立即冷了幾分。

  從尚嫣的角度來看,陸淮仿佛是剛剛注意到葉楚似的。

  尚嫣:「我同葉二小姐也在這裡吃晚餐。」

  陸淮和葉楚對視了一秒,很快移開了,兩人同時開了口。

  「尚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尚嫣怔了一怔。

  陸淮:「你故意帶葉二來見我。」

  葉楚:「他態度這麼冷,我還要上前找罵?」

  葉楚和陸淮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一時無法聽清他們說了什麼。

  只能知道兩人的情緒都不好,並不想看見對方。

  陸淮和葉楚展露出了不耐煩,甚至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尚嫣和嚴曼曼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生怕惹急了他們。

  陸先生和葉小姐又開始演戲了。

  陸淮沉聲道:「你最好收了那份心思。」

  陸淮的目光漠然,似是對葉楚的追求極為不滿。他先前已經表明了態度,她卻接二連三繼續出現在他面前。

  葉楚冷笑:「我對三少可沒什麼心思。」

  話音剛落,葉楚抿緊了唇,仿佛她分明對陸淮有想法,卻又嘴硬,不想在人前落下風。

  陸淮瞥了她一眼:「又尾隨我?」

  若是葉楚真的如陸淮所言,天天尾隨他,對他有心思,想必他會很高興。

  葉楚愣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南國酒家是公眾場合,誰都能來。」

  她垂下了眼,用拙劣的藉口掩蓋了自己的意圖。

  「尚大小姐,才剛回上海,是不是就想離開了?」

  臨走之前,陸淮掃了尚嫣一眼,眼中冰冷至極。

  陸淮是在警告尚嫣,不要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來對付他。

  尚嫣心神一緊。她只顧著莫清寒的囑咐,反倒忘記了陸淮的性子。

  對於不相干的人,陸淮冷漠得很。

  尚嫣對莫清寒有一些用處,他有時會容忍她的行為。

  但若是陸淮怒了,定不會對她手下留情。他絕對有法子讓自己離開上海灘。

  待到陸淮走了,尚嫣才鬆了一口氣。方才寒徹的氣氛,也勉強緩解了過來。

  葉楚輕聲嘀咕:「真是不可理喻。」

  他們在刻意避嫌的態度下,聯手給了尚嫣一個教訓。

  而這裡還是尚家的產業,南國酒家。

  嚴曼曼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陸三少分明對葉楚那樣好,她懷疑自己之前在北平看錯了。

  然後,現在在上海灘……

  她實在不明白,為了掩蓋兩人的戀情,他們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嚴曼曼不得不感慨,她在話劇宜君中的演出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讓葉楚去演,肯定比自己演得好多了。

  ……

  今日,葉楚有空,去了一趟國泰大戲院。

  嚴曼曼和付恬恬一早就到了,她們正在那裡排演話劇。

  過年後,宜君這部話劇就會在國泰大戲院上演。

  為了給觀眾呈現出最好的一面,國泰大戲院特地給她們留了排練的時間。

  演出的日子越來越近,同學們一遍又一遍地排練,想要將每個細節都做到最好。

  儘管葉楚不參演,但是她經常會去那裡幫忙。

  嚴曼曼她們在臺上排練,葉楚坐在台下看著。

  觀眾席空蕩蕩的,舞臺上傳來聲響,這裡寂靜萬分。

  為了不影響到同學們的排練,葉楚坐在後排。

  國泰大戲院是上海灘最大的一家戲院,名聲最響。

  若是信禮中學的話劇放在這裡演出,想必會有很多人前來觀看。

  近段日子,葉楚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難得有這麼安靜的時候,能好好看一下朋友們的表演。

  葉楚看著舞臺上的人,聽他們念著臺詞。

  舞臺上的聲音似乎很遙遠,一群人站在那裡,演繹著別人的人生。

  這時,有人走進了劇院。他穿過長長的走道。

  走道上鋪著一層地毯,紋路精緻,那人的腳步聲輕極了。

  在看到葉楚時,他在走道上停留了幾秒,隨即步子一轉,朝著葉楚的方向走了過來。

  葉楚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仿佛他曾經接受過訓練,有著一等一的反追蹤技巧。

  一道身影沉沉落下,他在葉楚的身邊落座。

  葉楚感覺到身旁有道陰影覆下,有人坐在了她旁邊的位子上。

  葉楚扭頭看去,她發現那個人竟是賀洵。

  賀洵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能看出衣服的質料高級,剪裁極好。

  葉楚下意識皺了皺眉,賀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賀洵兩腿交疊,雙手隨意放在膝蓋上,慵懶地看向舞臺。

  賀洵此時的氣質和先前的一樣,閒散隨性,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和那天晚上在南國酒家看到的截然不同。

  難道是她看錯了?

  葉楚險些以為那晚看到的人並不是賀洵。

  賀洵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葉楚,語氣散漫:「好久不見。」

  葉楚聲音清冷:「我記得我們前幾天剛在南國酒家見過。」

  那天晚上,葉楚分明還和賀洵對視了,她相信賀洵一定看到了自己。

  而現在看上去,他們仿佛才剛剛見面。

  葉楚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賀洵,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賀洵皺起了眉,歪了歪頭,好像在回想之前的事情。

  過了一會,賀洵才看向葉楚,慵懶散漫地嗯了一聲:「是嗎?我大概有些印象。」

  葉楚接著問了一句:「那日你走得匆忙,要去做什麼?」

  賀洵斜靠在椅子上,唇角一勾:「葉同學,這是我的個人隱私。」

  葉楚暗自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賀校董也很擅長詢問我的隱私。」

  葉楚分明和賀洵不熟,但是賀洵卻對她的事情很好奇。

  每次遇到她的時候,賀洵總會刨根問底,但當葉楚問起原因的時候,他卻又閉口不提。

  賀洵也一直注意著葉楚,每當他靠近她時,她都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有所防備。

  他和葉楚本就不熟,葉楚的反應也很正常。

  連賀洵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每次看到葉楚,他總會不由得主動靠近她。

  賀洵隨意說了一個答案:「有些急事要去處理罷了。」

  葉楚輕輕哦了一聲:「是這樣嗎?」

  她明顯不信。

  賀洵避開這個話題,看向舞臺。

  信禮中學的學生正在排練宜君,既熱情又投入。

  賀洵不再繼續剛才的對話,而是和葉楚說起話劇的事:「戲排得不錯。」

  葉楚微微側首,問道:「賀校董怎麼會突然想到來戲院?」

  雖然之前校長邀請過賀洵,讓他來看同學們的排練。但是按照賀洵的性子,又怎會真的過來。

  聽到葉楚的問話,賀洵笑了笑,張揚得很。

  賀洵說:「這是賀家的產業,我為什麼不能來?」

  葉楚一愣,忽的笑了一下,她倒是忘了賀洵的身份。

  賀家是個大家族,在上海的產業眾多,他們的生意涉及了很多行業。

  賀洵是順南貨號的少東家,到自家的劇院來一趟。這種行為很尋常,找不出問題。

  沒坐多久,賀洵就向葉楚提出了告辭,起身離開了劇院。

  一整天,同學們都要排練話劇,極為辛苦。

  中午,大家一同去外面吃了午飯,就立即回來繼續排演。

  到了下午,葉楚去了一趟附近的咖啡館,想給同學們帶些食物。

  那個咖啡館離國泰大戲院不遠,穿過一條街便到了。

  葉楚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陽光和煦溫暖,照亮整個咖啡館,細細密密地鋪在地面上。

  空氣裡混著咖啡特有的香氣,還有蛋糕的甜香。這些味道縈繞在鼻間,溫馨極了。

  此時,咖啡館裡有些冷清,三三兩兩坐了幾個人。

  這家咖啡館很乾淨,裝修簡單。店內的佈置也有自己的風格,能讓人心情安定。

  嚴曼曼喜歡布朗尼蛋糕,但是付恬恬喜歡的芝士蛋糕賣光了,現下還在烘焙房中做。

  葉楚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點了一杯黑咖啡,等待蛋糕烤好。

  溫煦的陽光落在桌子上,白色的咖啡瓷杯上閃著細小的光,裡頭裝的是濃郁的黑咖啡。

  在這條街的拐角處,一個男人腳步沉穩,他望著咖啡館,走了過去。

  他緩緩走進了咖啡館。

  葉楚正低著頭,拿勺子攪拌著咖啡。

  突然,葉楚眼前的陽光被遮住了大半,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葉楚對面的座位空著,一個男人走到那裡。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敞開著,卻極有風度。

  葉楚瞥了一眼,那件風衣裡面,是一件深藍色的西裝,做工極好。

  她微微皺眉。

  葉楚抬眼看去,那是一張看似平淡無奇的臉。

  但是那人的背脊挺直,他緩慢落座,動作斯斯文文,優雅至極。

  葉楚大概知道他的身份了。

  江先生。

  葉楚掃視一眼那人的臉,她清楚得很,那一定是易容後的樣子。

  江先生是暗閣的首領,他從不在旁人面前現身。

  所有人只知道江先生的身份,卻無人見過他的真實面容。

  葉楚真想知道,那張臉的下面究竟藏了些什麼秘密?

  江先生面容平和,看著葉楚。

  葉楚開了口:「江先生。」

  江先生謙和有禮:「你還記得我?」

  葉楚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上次見面,江先生這樣令人印象深刻。我怎麼會記不住。」

  葉楚可不會忘記和江先生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她被江先生用小刀抵著,進行了一場「普普通通」的聊天。

  她想,這應該不是一般人會做的事吧。

  故意跟蹤她到信禮中學的劇院,設計弄熄了頂燈,然後脅迫她,只是為了和她聊聊家常。

  葉楚並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的不滿自然會被江先生知曉。

  不過,江先生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忽視了葉楚的話。

  江先生的雙手交叉,手掌半合著,放在面前的桌上,背脊挺得很直,一副紳士的做派。

  江先生笑了笑,笑容清雅:「既然你記得我,那我就不用重新介紹一遍自己了。」

  葉楚覺得這人真是古怪,她明顯是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態度並不溫和。

  她故意在語氣中帶出了點情緒,想必江先生也聽了出來。

  而江先生竟當做全然不知,淡淡處之。

  葉楚沒有接話,微垂下頭,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江先生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你去北平做什麼?」

  葉楚放下咖啡,抬頭看向他,明顯不配合:「這似乎不關江先生的事吧。」

  江先生恍若未聞:「同朋友去玩?還是有別的事情?」

  葉楚笑了一聲,這人還是和上次一樣,裝作沒有察覺到她的意思,自顧自問著。

  江先生為何要對她家中之事這麼感興趣?

  葉楚能夠感覺到,江先生並非來意不善。

  葉楚想知道,江先生的這些舉動到底是什麼企圖。

  葉楚始終不答,手指摩挲著咖啡杯,並不理他。

  咖啡還冒著熱氣,白煙嫋嫋,在這一瞬間模糊了葉楚的臉。

  江先生知道自己再問下去,葉楚也不會回答了,他停止了問話。

  不遠處,服務生朝著葉楚的方向走了過來,手上拿著蛋糕。

  江先生看向葉楚:「這頓我請你。」

  葉楚頓了頓,直接拒絕了江先生的提議。

  葉楚說:「不必了。」

  服務生走到桌子旁:「小姐,你的芝士蛋糕做好了。」

  葉楚將錢擱在桌上,不再理會江先生,很快離開了。

  江先生也起了身,他踏出了咖啡館,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葉楚的步子一停,她看了一眼江先生的背影。

  他背脊挺直,步子從容,身上仍舊帶著斯文溫和的氣質。

  江先生沒有過多停留,消失在了拐角處。

  葉楚輕笑了一聲。

  今日遇見的這兩個人,竟都穿了深藍色的西裝,連身高也相近。

  他們都出現在國泰大戲院附近,還找了自己談話。

  奇怪得很,不是嗎?

  ……

  督軍府的書房。

  陸淮坐在那裡,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桌子上擱著一份新列好的黑名單,來自漢陽監獄。陸淮通過記憶,重新寫了一遍,留作存檔。

  容沐和寒塔寺淨雲大師關係好,他是莫清寒的可能性極大。

  現在,莫清寒在上海。為了避風頭,兩人在回上海前已經約定,儘量避免見面。

  陸淮白日不能去找葉楚,也不能叫她過來。

  葉楚打了一個電話,將江先生的事情告訴了陸淮。

  江先生又去找葉楚了,同上回一樣,只問簡單的問題,什麼都不做。

  陸淮知道江先生並無惡意,他對葉楚也沒什麼想法。

  儘管如此,陸淮見不到葉楚,又有些心急。

  陸淮只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既然他們不能在白日相見。

  他只能夜裡去葉公館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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