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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令》第98章
第98章

  接下來的局勢瞬息萬變,直教人眼花繚亂。

  重登帝位的蕭定理所當然回絕了用金帛綢緞贖回蕭謹的要求。

  而在談判途中亦不曾停止過征討的律延也很快地得到了杜進淡的死訊及蕭氏天子換人的消息。

  於是,在蕭定再度登基的同一日,宣華城被破的急報像是禮物一樣被呈到蕭定的案前。

  剛剛接受過百官朝拜的蕭定陰沉著臉將戰報拋下案去。

  透過那些文字,他能看到對方勒馬狂笑的樣子,而讓他不安的絕對不僅是這份囂張。

  眾臣拾起戰報,傳閱過後,都惶恐不已。宣華城告破,駐守將領羅綺餘以身殉國,城中駐守的三萬將士,生逃者僅千人。

  接下來,京都最後的屏障泯江將直面匈奴鐵騎帶來的壓力。能不能守住,將直接關係到社稷安危。

  蕭定在朝臣們的爭論聲中下了他復辟後的第一道聖旨,派出專人到附近州郡徵兵。這道命令一反常態地被勒令緊急執行,如此一來,加上原有的地方廂兵,天朝終於勉強再度湊出了十萬兵馬。

  蕭定又任言青——他此刻已經是新任的樞密副使——為主帥,提拔了軍中尚排得上名的數十名中級將領,即日發兵,總算是趕在匈奴十萬鐵騎之前,把守線駐紮在了泯江南岸。

  做完這一切,蕭定繃得緊緊的心才輕鬆了些。這陣容自然比不上當初的蕭謹那五十萬黑甲軍精銳,但也是他此刻所能拿出的最好的班底。

  見前線有人擋著了,一直彌漫在百官心底的那種走投無路的惶恐才開始緩解。

  很快,上書請萬歲嚴懲逆賊的奏章開始蔚然成風。蕭定心中有所忌憚,並不予以反應,只是留中不發。眾臣將沉靜當成默許,競相效仿。

  當發覺每天廷議都能聽到這件事後,蕭定開始覺得厭煩,於是將楊如欽私下召入宮中,進行商討。

  此刻的楊如欽因為擁立蕭定復辟有功,已經被提拔為參知政事。這位置離相位僅僅一步之遙,而蕭定更特賜他知印、押班之權,擺明瞭寵愛珍視之心。眾人多看好楊如欽前程,於是攀附迎合者不計其數。其名很快譽滿京城,風頭一時無兩。

  待到了御書房,楊如欽也不提那些奏章到底有沒道理,只道:「臣近幾日在殿外,總聽到百官在揣測,下一個被殺的會輪到誰,一派地人心惶惶。」

  蕭定沉吟:「你是說陳則銘的生死讓眾人不安了?」

  楊如欽笑道:「杜陳兩人在朝多年,認真追究起來,交往過的官員不計其數。如今他們出事了,怕禍及自身的大有人在,趕著上書以示清白的更不在少數。待這謀逆罪名和涉及的人犯統統都蓋棺定論了,大家夥晚上才能安心入眠啊……」

  蕭定點頭:「不錯。陳則銘當年必然沒想過,只是平常交往,有一天也會成為他人欲陷他於死地的理由。」他說這話時帶了些諷刺般的笑容,似乎在盡情嘲弄那個人的幼稚天真。同時他的眼中又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竟然楞了一會。

  楊如欽瞧一瞧他,這位君王顯然也沒意識到自己口不離此人的執著。此二人的愛恨糾纏外人又怎麽理得清,殿外上書的那些臣子個個都義憤填膺,誰又知道這馬屁拍得是不是地方呢。

  蕭定出了會神,才省過來,「愛卿怎麽想?」

  楊如欽鄭重起身:「臣以為……這不過是婦人之見!」

  蕭定忍不住樂了,「一竿子打下一船人哪,愛卿從來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說說理由。」

  楊如欽道,「萬歲將這些摺子一直扣著,為的便是等哪天有人進來講這些話吧。」

  蕭定但笑不語。

  楊如欽沉吟片刻,道:「殺陳則銘很簡單,發旨意將人拖去東市便是。可萬歲真要在此刻清查此案嗎?謀逆不是小事,這兩人根基頗深,這案子一查,會牽連多少人哪些人,誰也說不準。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哪一場不是震動朝野重洗官場的大案,匈奴大軍就在幾百里外虎視眈眈,萬歲要在這當口為蠻夷製造機會嗎?」

  蕭定聽到此處早收斂了笑容,「依卿之見呢?」

  楊如欽躬身:「臣以為……此刻追究此案,則易動及朝廷根本,如果草率設案結案,又必然讓旁人看輕了陛下手段。既然如此,倒不如找藉口免去陳則銘的罪責,更甚者,論功行賞。一來顯示陛下寬厚待人,二來既然罪魁禍首都能安然無事,想必這些人也心安,不至於狗急跳牆,攪亂大局。」

  蕭定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盯著他,森然道:「他什麽地方值得朕賞?」

  楊如欽面不改色,「陣前去暗投明,免去干戈,也算是助了陛下一臂之力。」

  蕭定好氣又好笑,半晌不語。

  第二日,執著於除逆殺賊的官員們驚訝地發現,這一次的早朝上,他們的奏請終於得到了回應。

  然而與他們預料中的情景完全相反,蕭定一反十數年來的冷酷,寬厚地對待了曾將自己掀下帝位的仇敵。

  杜進淡因為已死的事實,無福享受帝王的恩賜,依舊被判了謀逆之罪,身為主犯,縱死亦不能輕饒,他的屍體被拉到刑場碎屍示眾。同時杜家被抄,上下幾百口充軍為奴。

  可活著的陳則銘,幸運地得到了帝王最大的寬容。

  聖旨中稱這位前魏王在關鍵時刻能痛定悔改棄暗投明,避免了了最後的流血,使得權力能和平交接,回頭看功不可沒。是以留性命,奪封蔭。

  換言之,因為陳則銘的識時務,導致蕭定的復辟沒經歷更多的波折。為了這份眼力,蕭定決定留他性命,哪怕他之前罪惡滔天。重等帝位仁德為懷的天子甚至在免去陳則銘相位的同時,另賜了一個四品閑職給他,並準許他繼續上朝。

  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寬大處理。眾臣瞠目看著皇帝出人意料的表演,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有楊如欽全無訝色。

  前來殿前謝恩的陳則銘,應該是剛剛才從天牢中被提出來。他神情木然可衣著卻整整齊齊,顯然是有人為他預先打點了一切。

  眾臣瞅著他進了殿,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曾幽禁皇帝的人居然真因為投降保得了性命。

  陳則銘幾乎是蹣跚著往前行了幾步,然後大概是畏懼天威,遠遠地便跪下三叩九拜。他此時與眾人隔得頗遠,誰也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

  楊如欽露出些難以描敘的神色。

  眾人交頭接耳,看陳則銘的眼色難免有幾分複雜又有幾分鄙夷。

  在他們看來,這個人在這次權力交接中算是投機勝利了。通常情況下,這種投機者的代名詞都是卑鄙小人。投身政治,你只有可能靠出賣別人的利益來獲取自己的更大利益。顯然這個身經兩次宮變而不倒的人也不可能例外。否則他怎麽可能在以嚴酷聞名的蕭定手下得到活路呢?至於是誰的利益受損了,大家都不得而知,最大的可能便是杜進淡——那個已經死去的人。眾人都揣測杜進淡的那具無頭屍體扛掉了所有罪責,才導致落在陳則銘身上的板子又少又不夠勁道了。

  於是也有流言說,其實正是陳則銘策劃了這次政變。他再度扶持蕭定,為的是自己業已失去的實權和報復之前在蕭謹面前的失寵。然而這樣的推斷依然有難以自圓其說之處,最後也只能是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登不了大雅之堂。

  然而,事實是,陳則銘都能活得好好的,且得享太平領朝廷俸祿。

  這一點導致爭相上書的諸多人等繼續上奏庭辯的熱情銳減,蕭定終於能耳根清凈下來,而原本一場腥風血雨的大動蕩還未開始便消弭於無形。

  直到若干年後人們再回頭看,才發覺這正蕭定執政風格驟變的起端。

  而陳則銘手中的那封通敵的信件,並未在之後的正史中露過面,它神秘地消失在歷史的進程中,離去得如同出現時一樣詭秘難解。得享天子厚恩的陳則銘從此再沒上過朝,據說是舊疾重犯,頭痛得下不了床。名醫一撥撥地被請到府上,卻沒人能治得了他的病。

  這樣的消息傳出來後,陳府門前卻依然門可羅雀。

  這情景與不過幾個月之前同在此處出現的高朋滿座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這只是一個人由高處跌落的必然經歷,與整個京城夜夜響起的悲聲相比,渺小到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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