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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跟我說話!》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週末的競賽專題講座,在夏俊華的鄭重感謝下,為了傳說中的競賽模擬密卷,七組大半人馬都幫忙坐在了大禮堂裏。

  老萬也很認真地戴了頂鴨舌帽,穿了件最精神的襯衫,坐在了一片學生中間。

  “特別帥。”

  岑瑞的班主任連帶手機都不讓,是真心喜歡老萬,認認真真誇他:“萬老師,您這樣在這兒坐多久,他們都一定發現不了學生裏出了個叛徒。”

  老萬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笑呵呵擺手,又稍傾過身,跟著幾個競賽生問起了有關競賽保送的情況。

  來開講座的是省裏有名的競賽培訓老師,叫張勝航,比老萬的頭髮更稀疏一點,四十來歲,看起來就是能滔滔不絕天南地北講上一天的面相。

  這次的講座主要是面向有通過競賽保送意願的准高三生,除了老師,還有幾個應屆已經拿到簽約的高三畢業生,跟著一起過來給下一屆介紹經驗。

  “航宇,特別有名。挺多搞競賽的都跟著他們培訓,還辦過夏令營,出了一堆國獎。”

  夏俊華目光鋥亮:“聽說他們押題特別准,多練幾套題,八月份初賽拼一把,也算是給這兩年個交代了。”

  對競賽生來說,到了高三就是最後一搏。如果依然不能拿到保送簽約,立刻就要把重心重新轉回高考上,比普通學生的壓力還要更大。

  于笙照例坐在靠門邊的位置,翻了兩頁書,剛去摸手機,光線就被身影輕輕擋住。

  抬頭,靳林琨拎了兜東西,身上還帶著外面的鮮明暑氣,鏡片後的眼睛朝他彎了下:“等急了?”

  于笙掃他一眼,低頭看書:“以為你迷失在校園的某個角落,繞不回來了。”

  今天要來幫忙湊人頭,于笙特意早起練了琴,從琴房出來,收了條不用等他的短信就沒再見著人。

  他覺得消息的語氣狀態不大對,莫名不放心,連發了幾條消息過去,對面也只是叫他別著急,約了在禮堂見面。

  結果就一直到現在才見著人。

  于笙翻了兩頁書,側身讓他進來坐下,看著他從袋子裏一樣一樣往外掏零食:“你來看電影的?”

  “這種講座三個小時結束不了,肯定得拖到中午。”

  靳林琨很有經驗,單手解開領口透氣,把最後一盒優酸乳放在他懷裏:“給你找點兒吃的,結束了出去吃。”

  講座的時間在上午十點,要一直待到結束才能領模擬卷。于笙早上早起練琴,早飯已經吃了四五個小時,就這麼坐到中午,難免又要餓得胃疼。

  于笙看著遞過來的那袋卡通手指餅乾:“……你什麼時候成年的。”

  “半年前,12月7號。”靳林琨熟練地撕開包裝,答得非常精准,“比你大十個月。”

  “……”于笙看著他遞過來的餅乾,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來折成了幾段,趁著沒人看見俐落塞進了嘴裏。

  這人當初在修完凳子之後,往他宿舍放旺仔牛奶和小熊餅乾,居然可能是真的只因為自己確實喜歡吃旺仔牛奶和小熊餅乾。

  成年個屁。

  于笙被迫接過插好了吸管遞過來的優酸乳,喝了兩口,把靳林琨的出生年月堅決往後推了十年,記在了手機上。

  又坐了一陣,講座如期開始。

  五大學科競賽幾乎全面向理科,數物信化生方向都不相同,沒辦法一概而論。這場講座主要是針對第一次報考的競賽生,講的內容太淺,台下一會兒就忍不住低頭聊成了一片。

  【沙錘愛我我愛沙錘:老夏,你還在聽嗎?】

  【模擬卷衝衝沖:聽個頭,我都考了兩年了,要不是為了模擬卷,我才不在這兒聽報名的時候千萬別忘了設密碼。】

  【模擬卷衝衝沖:感覺我浪費了整個七組寶貴的一個小時,還要繼續浪費下去。】

  【七組No.1:不浪費,就當瞭解課外知識了,你們真的辛苦。】

  【凌晨四點的N大:沒關係的,夏同學,我帶了練習冊,你們需要頭燈嗎?】

  夏俊華放下手機,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帶了個微型礦燈的孔嘉禾:“副組長為什麼會有頭燈……”

  “大概是小臺燈的反噬效果。”岑瑞跟著往那邊看,“我居然有一點心動,問問副組長,有鏈結嗎?”

  ……

  微信群的消息一會兒就蹦到99+,臺上的講師還在滔滔不絕,偶爾自覺風趣地開兩個玩笑,台下勉強跟著回應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

  孔嘉禾的同款頭燈鏈結很快發到了群裏,岑瑞正興沖沖複製搜索,忽然聽見一陣掌聲,連忙抬頭:“怎麼了怎麼了?他發大招了?”

  “沒有,就是開始講往年實例了,都愛聽八卦。”

  夏俊華聽多了各種競賽講座,早已經對這種故事沒了興趣:“無非就是哪個哪個一分之差落選,哪個哪個因為調劑幸運簽約,要麼就是什麼前車之覆後車之鑒,聽了也沒用……”

  他的經驗顯然非常可靠,話音才落,臺上講師的聲音就跟著響起來:“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下面說的這個例子大家特別要注意,千萬不能犯類似的錯誤。”

  這種開頭向來吸引人,台下原本已經有些走神的學生也跟著坐直,抬起了頭。

  講師很滿意,敲敲話筒,意氣風發地來回踱了幾步:“其實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數學競賽的決賽,十二月份冬令營——十二月初。有些數競生可能知道,嚴格排查考前泄題作弊情況,就在咱們省,居然真抓住了條漏網之魚。”

  于笙正低頭翻書,耳邊隱約聽到這麼一句,下意識蹙了下眉,抬頭看向臺上。

  “原卷,滿滿一張卷子,還沒開考就全被寫滿了答案。”

  講師的語氣嚴肅起來:“省級的決賽,大家可以想一想,這是多嚴重的作弊行為——幸好肇事學生最後主動承認,不然和他同組的其他同學都要面臨被取消冬令營資格的處分。”

  講師看向台邊,示意一個帶過來準備介紹經驗的男生:“嚴致,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被他點到名字的男生看起來很緊張,晃了下神才抬頭,磕磕巴巴:“記,記得。”

  講師滿意地點點頭:“所以,同學們一定要注意防範!競賽的壓力不比高考小,哪怕是你心裏學習最好最輕鬆的那個,私下裏也說不定做出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嚴致同學當年就差點被牽連——這是他沒看到那份卷子,要是看到了呢?要是那個作弊的人打死也不承認呢?他們幾個都要被取消資格連帶處分。”

  講師的聲音很響,喇叭都被震得嗡嗡直響:“競賽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發現身邊有偷題漏題的作弊情況,就要立刻舉報,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被無辜牽連……嚴致,你來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那個叫嚴致的男生臉色又白了白,本能往台下掃了一眼,又飛快挪開視線。

  他的腿都有點打顫,接過話筒走到台中央,咽咽唾沫,低著頭:“是,是去年十二月份……”

  夏俊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才皺起眉,手機的微信忽然震了兩聲,七組的聊天群又跳出了條新消息。

  【靳林琨:@夏俊華.有點事,要哪科模擬題,我給你補。】

  【模擬卷衝衝沖:不用啊琨神!這講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一點乾貨都沒有!】

  【模擬卷衝衝沖:你們想走就走,真的!我他媽都想走了……】

  夏俊華飛快敲著手機鍵盤,還沒把消息發完,靳林琨已經站了起來。

  于笙蹙了眉,抬頭看他。

  “沒事。”靳林琨低頭,朝他笑了笑,“出去等你,中午想吃什麼跟我說。”

  他的神色很平靜,鏡片後的眸底卻深得探不到底,從于笙身邊出了座位,徑直朝後門走出去。

  臺上,嚴致手裏的話筒一抖,脫口叫他:“琨哥——”

  靳林琨像是沒聽見,推門出了禮堂。

  講師起初還有點茫然,聽見嚴致叫出來,忽然對上了號,壓低聲音:“就是他?怎麼他也在這……”

  當初學生作弊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以為涉事學生被開除了,怎麼也沒想到A市那所省重點居然真硬保下了學籍,甚至還平平安安把人送來了下屆准高三的夏令營。

  臺上聲音壓得低,卻畢竟有擴音器,不少人都聽清楚了他的話。

  夏俊華有點慌,咽咽唾沫:“怎麼回事?這事跟琨神什麼關係?”

  岑瑞在論壇裏待過挺長時間,也見過幾個內容似是而非的帖子,心裏咯噔一聲,迅速聯繫起來:“你們記不記得,N大那個副校長……”

  臺上給的資訊實在太明顯了,外人可能對不上號,夏令營裏的人不可能對不上。

  他飛快翻出手機,論壇上果然已經冒出了好幾個討論靳林琨究竟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留級的新帖子。

  嚴致站在臺上,神色有點惶恐,攥了攥話筒,還在結結巴巴往下說:“我們……參加冬令營,一起的同學拿了試卷……”

  “操。”岑瑞腦子最快,第一個弄清楚了怎麼回事,砰地站起來:“放屁——”

  丁爭佼還沒反應過來,本能拉住他:“怎麼了?別鬧事,萬老師在呢……”

  “這他媽還不鬧事?”

  岑瑞平時脾氣都好得不行,這時候氣得忍不住,一把甩開他的胳膊:“你們還信?琨神用得著嗎?”

  要是平時的講座,說吵起來也就吵起來了,今天萬永明在,打起來難免要叫老萬難做。

  岑瑞咬牙忍了忍,還是壓不住火,摔了東西轉身就往外走。

  “什麼意思,這群傻逼——在潑琨神髒水?”

  梁一凡緊跟著回神,幾乎氣笑出來:“說別人也就算了,他腦子長胃上了?”

  邊上一個外組的學生不明就裏,轉回身勸:“小點聲,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次講座機會難得……”

  “難得個屁。”

  丁爭佼破例地爆了粗口,站起來:“我們組有兩個全營並列第一,什麼題都有人講。”

  他平時規矩得不行,這時候站起來,東西沒收拾,轉身就往外走。

  事情出得太突然,好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倒是孔嘉禾最先收拾好東西,一點不懷疑地小跑著跟了上去。

  七組同學一個問一個,很快都弄清楚了怎麼回事,逐個起身,全跟著出了門。

  梁一凡走到一半,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穩穩當當坐著的于笙,忍不住過去拉他:“笙哥,這群傻逼潑髒水潑得沒邊了,不聽了走走走——”

  于笙沒動,抱著手臂抬頭:“我走什麼?”

  梁一凡怔了怔,遲疑著鬆了手。

  台下已經騷動成一片,于笙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嚴致?”

  這次七組整體坐得靠前,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到臺上。

  嚴致臉色瞬間白了白,原本磕絆著說的話也停下來,本能往後退了退。

  于笙很平靜:“你下來。”

  大概是他身上的冷冽狠戾太明顯,四周一小塊都跟著隱約安靜下來,幾個坐得近的學生也本能地往遠挪了挪。

  “是不是七組?七組的怎麼回事?”

  負責組織講座的夏令營主任皺緊了眉,一眼看見萬永明坐在邊上:“萬老師,你約束一下你們組的學生!怎麼能這麼無組織無紀律,簡直胡鬧!”

  萬永明好脾氣地站起來,點著頭示意聽見了:“這就約束,我出去找找他們。”

  眼看著連他都出了門,主任氣得臉色微變,站起來:“萬老師!萬老師——”

  台下失控得厲害,唯一能管事的老師又跟著學生出了門。主任一時管不過來,于笙已經穿過階梯,單手一按主席臺,輕輕鬆鬆翻了上去。

  嚴致本能地發抖,拼命後退:“我不認識你,我,你不能動手,這是省級夏令營,你會被記過處分——”

  于笙看著他,唇角挑了下。

  他的視線掃過場邊,一眼認出了琴行曾經見過的那個瘦高男生。對方也顯然心虛得厲害,一對上他的視線,轉身就跑下後臺,沒了蹤影。

  于笙沒理他,目光落回嚴致身上:“是你?”

  他沒多說,嚴致卻莫名聽懂了他的話。壓抑了大半年的心虛後怕瘋狂湧上來,拼命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沒幹,不是我……”

  于笙低頭,攥了下右手腕:“哪天的事。”

  嚴致已經嚇懵了,哆嗦著說不出話,只知道一味往後躲。

  沒了和他對話的耐心,于笙偏了下頭,看向一旁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變故的講師:“哪天的事。”

  講師不清楚內情,還有些茫然,下意識回答:“冬令營——去年12月,12月6號……”

  于笙點點頭。

  他朝嚴致走過去,把人拎起來,視線落在他身上。

  就因為這麼個垃圾。

  嚴致從決賽那天起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對上于笙的眼睛,幾乎嚇破了膽,拼命掙扎著想要退開:“你聽——你聽我解釋,已經高三了,不成就要回去高考了……我兩年都在學競賽,跟不上的。”

  他磕磕巴巴,話也說得亂:“學校重視他,肯定能幫他想辦法,學校本來也指望他拿省第一,他要高考,不求保送……”

  于笙一拳搗在他胃上。

  嚴致臉色瞬間慘白,疼得一瞬間失了聲,被他扔在地上,幹嘔著掙扎。

  于笙還要往前走,手臂忽然被輕輕拉住。

  他沒理會,隨手就要甩開繼續往前走,拉著他的那只手卻依然沒鬆開。

  已經很熟悉的力道。

  于笙蹙了下眉,轉回身,迎上靳林琨的目光。

  “沒事了。”靳林琨拉著他的手腕,“不打架了,走吧。”

  于笙反問:“沒事了?”

  靳林琨動作頓了下,垂下視線,挑了挑嘴角。

  于笙:“卷子是你拿的嗎?”

  七組學生跟著回來了大半,丁爭佼站在側門,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被岑瑞一把拖住:“冷靜——冷靜!”

  “笙哥怎麼能這麼問?”丁爭佼有點難以置信,“他不信琨神?琨神根本用不著拿什麼卷子——”

  岑瑞抿緊了嘴搖搖頭,用力把他拖了回來。

  梁一凡低聲開口:“笙哥信,笙哥比誰都信……”

  臺上,于笙的聲音借著不遠處的話筒傳出來,冷淡清晰:“卷子是你拿的嗎?”

  靳林琨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

  他微微偏了下頭,鏡片後的黑眸安靜地眨了下,搖搖頭:“不是。”

  于笙:“當時為什麼不說?”

  靳林琨知道他在幹什麼,靜靜站了一陣:“說了。”

  說了,但是因為被所有人一致指認,所以沒有用。

  校長信,來招生的各個大學副校長也信,他拿的獎已經數不過來,每個人都知道他用不著拿那份卷子,可筆跡人證都有,證據確鑿。

  證據確鑿,所以必須處分。

  所以即使學校拼命運作、幾位副校長聯合作保,留住了他的學籍,也必須要停考一年,才能重新參加高考。

  于笙低頭,還要去拎癱在地上的嚴致,被靳林琨單手抱住:“于笙。”

  胸肩輕撞在一塊兒,他才發現于笙心跳得異常急促。

  “……就因為這麼個垃圾。”

  于笙嗓音微啞,用力握住他的胳膊,要把他扯開:“你耽擱了一年,就因為這麼個垃圾——”

  “于笙。”

  靳林琨轉到他面前,抬手抱住他,把渾身戾意的少年牢牢箍在懷裏。

  被他抱住的人身上冰涼,急促的呼吸打在他頸間,心跳激烈地透過胸膛,全無保留地印落在他的胸口。

  靳林琨閉了下眼睛,在于笙背後輕輕拍了兩下,聲音輕下來:“沒有耽擱。”

  他低下頭,把人往懷裏抱進去:“我遇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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